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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櫻拿出古琴,悄悄從都城的尋芳樓,找人帶回來的。
www.biquge001.com那時,寫了一封書信,說是將琴贈送給韓青楓,然後,韓青楓拿著信件去拿琴的時候,掌櫃的盯著書信看了好久。因為壓得章是對的,所以就把琴交給了青楓。
沐芳看她仔細擦拭,問道︰“這是要彈琴?”
“收拾一下,你什麼時候走,我陪你一起。反正啊,現在兩國開戰,在哪里都一樣。”小櫻嘆氣,也許生來,就沒有太平過。
“我哪里都不走,就在這臨州呆著。習慣了過小日子,再也不想回去了。爹娘早就心知肚明,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陳國現在是士氣激昂,你最好做好準備吧。真的亡了國,有你哭的。”小櫻才不相信他會坐視不理,那就不是自己認識的愛國愛家的季沐芳了。
“我的夫人啊,你到底是想留還是想走?”沐芳按住她的手,望著她。
小櫻便就停下了︰“我看啊,你慢慢想,不著急。”拿開那只手,繼續擦拭古琴。
晚上,幫清晏蓋好被子以後,沐芳回了小櫻房間。見她在縫制衣服,就坐在她身邊︰“白天看你把古琴拿出來了,好些日子沒彈了吧?”
“大半年了吧。都積了灰塵了。”
“是不是心里煩?要不,我們出去走走?”
小櫻擱下衣服,看著燭光︰“不去。一直打戰,幾百里外就是戰場。人家都是躲在家里,你還想出去。也不怕被抓走。”
“我說過,回來以後,就會帶你走。沒想到,東躲西藏了這麼多年……”
“想想李樺都死了很久了,我們能活著,真的算運氣。”
沐芳伸手抱住了小櫻,下頜搭在她肩膀上,輕輕說道︰“櫻兒,我想給你安穩。”
“我知道。”小櫻估摸著,他真的是要走了。
“戰爭一天不休,就沒有安穩。”
小櫻轉過身,看著他︰“總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別想撇下我。”
“好。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沐芳抱著她,終究還是走上了這一步。從此,這個家,可能就再也不能這樣安靜的一起吃飯,天黑睡覺。也許,這就是命運,注定要回到那個環境中去。
去都城的路遠,去父母家路近。帶上清晏,一家三口就回了老家。季文跟王霓裳看到兒孫回來,自是開心的不得了。季文想抱抱孫子,清晏直往小櫻身後躲。
“我是爺爺。乖,給爺爺抱抱。”季文依舊耐心的哄著。
小櫻知道清晏不喜歡人家抱︰“爹,他長大了,不喜歡被人抱著。他爹都不要抱的。”
“是啊,爹。他八歲了,喜歡抱別人家的小孩子。你抱他,估計抱不到。”沐芳跟著勸。爺爺喜歡孫子是自然,可是第一回見面,按照清晏的個性,是很難接近的。
“胡說!來,孫子,給爺爺抱一下?”季文是真的老了,以前從不這樣執著。
清晏一直躲著,後來直接躲到門外了。
“爹,你別管他了。他只喜歡漂亮小妹妹,對男的全沒興趣。”小櫻最後一句,說的王霓裳都笑了。
季文最後嘆了口氣︰“孫子都不給抱,看樣子,是真的老了。”
一起吃飯的時候,季文不停的給清晏添菜︰“孫子,吃這個,長個兒。”
“爺爺,我知道你是我爺爺。可你能不能別老叫我孫子?”清晏算是看在菜的面子上,主動跟爺爺講了句話。
“啊?”季文沒明白。
沐芳坐得近,跟他爹解釋︰“咳咳。他不喜歡被叫孫子。”
“哦!呵呵呵。好。那你叫什麼?”
“我叫季清晏!”清晏答的響亮,滿堂歡喜。
前面沐芳回家,後面錢同就找上門。
當年的那些個刺史,什麼王青雲啊,薛明啊,王玨啊,各個都上調了,只有她,一把年紀,估計要在臨州養老了。
“季將軍回來了?學生來看望老師。”錢同還是那麼厚臉皮,跟誰都熟的樣子。
“刺史大人,家父在。”沐芳看了里面一眼,就帶著清晏出門去了。
錢同站在原地,這不被待見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季沐芳,本官看得起你才叫你一聲將軍……”
“那要是看不起呢?”小櫻從門後面出來,問道。
“季夫人?下官怎麼會看不起呢。”錢同立馬笑臉相迎。怎麼能在別人家里說別人壞話,這下好了,讓人家夫人听到了。
“也是啊!我兒都八歲了,錢大人還在做刺史大人呢。回頭,我跟皇兄說一聲,你的位子該換換了。”小櫻最受不了就是被人欺負沐芳,何況是背地里欺負!
錢同看著小櫻笑的隨意,心里已經嚇得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李楓收到消息,沐芳跟小櫻已經回到臨州老家了。臨州是戰場,他們居然在那里。而且,听說小櫻還一直經營著臨州的尋芳樓。看樣子,消息捂得挺嚴實。
“他沒有去戰場?”李楓再問一遍。
“季將軍每日帶著兒子串門,他每次回到老家,都是各個叔叔伯伯家走一遍的。”內監說道。
“你倒是記得清楚。”李楓隨即下了詔書,既然回了家,就要回宮一趟。
一紙詔書,飛入季家。
內監念完聖旨之後,先扶起小櫻,再扶起沐芳︰“老奴是來請公主跟將軍回宮的。”
侍衛們在門口等候︰“請公主上轎,請將軍上馬。”
小櫻不說話,皇兄的速度這麼慢,真的沒話說。
沐芳先讓清晏跟小櫻坐轎,馬一跨,日後,性命不在是自己的了。
清晏很少坐轎子,起初覺得好玩,後來累了,就直接在小櫻懷里睡了。
這一路,倒也沒有事發生。兩國交戰,就算周國有琦軒的人,劫了小櫻母子也帶不走。更何況這一路來的都是禁衛軍。
宮門次第打開,宮牆依舊那麼鮮艷奪目,只是自己都老了。
轎子撤了,小櫻牽著清晏的手,跟著沐芳往前走。
“娘,皇宮好氣派啊!”清晏看外面的房子基本都是磚瓦少,木頭泥土多。而眼前的皇宮到處都是紅磚綠瓦,高樓迭起。
“這里規矩多,說錯一句話,就要挨板子,甚至砍腦袋。見人要行禮,不要錯了,都不自知。”小櫻不想敗壞兒子的興致,但是也不得不交代。
“哦。那你從小在這里長大,你有沒有挨板子啊?”
“小時候的事情,大多不記得了。只記得你爹年輕的時候,很英俊。”小櫻是真的不記得了,初遇沐芳之時,還以為那個俊俏的小生,是看上自家宮女了呢。
“我爹現在也很英俊。”
沐芳笑笑︰“不行了。老了。”
小櫻曾經擔心,清晏的長相,萬一像琦軒,豈不是誰見了,都要說閑話,還好,眉眼像自己,倒也不明顯。
“進去了,看見皇上,要磕頭的。”沐芳也忙著交代,怕這個兒子在外面散漫慣了,適應不了。
清晏原本還好,現在父母一直叫記住這個,記住那個,就不大願意了。“既然這麼麻煩,我們回家好了。”
“好。等皇上說可以回家,我們就一起回家。你可不能拋棄我們兩個,一個人走掉。”小櫻真怕他半路撂挑子。
“放心吧。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嗎?說好了一起,絕對一起來,一起走。”清晏像個大人一樣保證。
巍巍宮殿,步步石階,李楓早已站在大殿外等候。沐芳已經是三十而立的大男人了,小櫻牽著兒子,也是多了幾份沉穩。
“小櫻。”李楓喊道。
“皇兄。”小櫻隨即答了一聲。
“你還是叫我哥哥吧。這是你兒子?”李楓蹲下來,龍袍拖到地上。
“草民季清晏,拜見皇上。”清晏記得拜見官員的樣子,是這麼跪下叩頭的。
“起來起來!我的外甥,都這麼大了。”李楓伸手就要把清晏抱起來,清晏習慣性的躲到小櫻身後。
“這是,認生?”李楓很不好意思,“不在一起,孩子都不認我這個舅舅了。來,清晏,叫舅舅?”
“皇上。”清晏記得娘親說過,看到皇帝要叫皇上。
“這……”李楓也不勉強,“算了,時間久了就好。來,舅舅帶你去吃點心,舅舅這里的廚子,都是頂尖的。”
“可是爹爹說,現在在打戰,不能吃好吃的。”
“你爹說的?”
“嗯。好吃的很貴,要省錢。”清晏很認真的說道。
李楓看了他,從來沒听說過這樣的言論︰“哈哈哈!好!省錢。我兒子,要是有你這麼懂事,我何愁打不贏陳國。”
最後,李楓吩咐御廚做了些簡單的,宣了李浩一起用膳。
李浩是大皇子,十多歲了,比清晏高一個頭。見了清晏,也很開心︰“你就是我表弟?長得真漂亮。像我姑姑。”
“草民季清晏,見過大皇子殿下。”清晏標準的下跪,叩首。
李浩趕緊扶他起來︰“你別跪我。我是你表哥。以後,你叫我哥哥就好。”說著拉著清晏坐在自己身邊。
“大皇子殿下,草民還是回到父母身邊坐著吧。”清晏掙脫了李浩,回到小櫻身邊。
“行。姑姑的宮殿我知道,回頭我去找你玩。”李浩難得有一個弟弟,必須搞好關系。出來前,母後曾交代,今日進宮的,會是他的幫手。
小櫻一直不說話,清晏也不說話。
李楓問道︰“既然回來了,就在宮里住下。”
“啟稟皇上,我們準備回一趟家。”沐芳站了起來。
“也好。也好。雪芳也很想念你們。那清晏,你晚上跟你娘,住舅舅這里,好不好?”李楓笑著問他。
清晏站直了,一本正經的說道︰“草民要去看望大伯父。”
“哦。都坐下,來,一起用膳。”李楓仔細想來,這麼多年,隔閡不止一點兩點。要想親如一家,還真的是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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