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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波光點點,一艘巨輪正揚帆破浪穿越浩渺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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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頭,一身背寶劍,身穿一襲白色長衫,相貌英俊的年輕俠士一手扶著欄桿站立,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之色,一雙撩人大眼中的憂郁目光正望向遼遠的海面。大海的另一端究竟是怎樣的一番天地,他一無所知,命運又將如何對他作出安排,他也無心去想,此刻他只想早日見到他那未婚先孕的妻子。
年輕俠士正是墨聰,他身旁立著一名目光精干,肌膚油嫩的士兵,一張白皙的臉頰像十七八歲的女子。這小兵身穿古銅色的戰甲,身後背著個琴盒。當然她也就是個女子,此時正微垂著眼眸,彎彎翹起的睫毛靜止不動。
“琴姐姐,你在想什麼?”
“嗯?沒想什麼!”琴轉眼看著墨聰,她覺得墨聰叫她姐姐不太好,好像不太親切,努了努紅唇道︰“你不要叫我姐姐,叫我名字好了,就叫于琴。”
“這不太好吧!”墨聰環顧左右並無一人,不過為了以防隔牆有耳,還是小心為妙,附在琴耳邊道︰“您是公主殿下,我怎能直接叫你的大名呢。”
“我不介意,其實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大名,你就那麼叫好了,我听著也順耳。”琴說完婉兒一笑。
“那好吧!于琴。”墨聰看著琴很鄭重地叫出她的大名,頓覺眼前之人失去公主的光環,反而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琴也有同樣的感覺,從小到大沒有人敢這樣直呼她的大名,如今听著自己的名字從墨聰口里說出來,感覺很順耳,很親切。笑道︰“我喜歡你這樣叫,以後你就這樣叫我。”
“好的!”墨聰點了點頭,他也覺得奇怪,從前和靈仙兒在一起時,從來都是直呼她大名,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若論相貌和氣質,靈仙兒也決不再琴之下,只是琴身上的成熟和高貴氣質總讓人有種難以接近的感覺,也讓墨聰覺得自己矮了一頭。不過此時他倒覺得琴也很普通。
兩人在海上行了兩月有余,登上海岸時,陸地上一片狼藉,空氣中彌散著幽微的硝煙氣息和濃濃的腐臭之氣。廢墟中的尸體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多半被野獸禿鷹啃食。墨聰知道此處幾座城市都被敵人佔領,或者那些敵軍知道自己要敗退,因此才出來殘殺無辜百姓。
墨聰看著那些廢墟口中罵道︰“可惡的戰爭。”
“那有什麼辦法,你我都決定不了,這些老百姓真可憐!”琴瞧著淹沒在廢墟中的恐怖尸體,嘆息著搖頭。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可怕。
“你不害怕嗎?”墨聰都覺得有點觳觫,他發現琴一點懼色都沒有,心里覺得奇怪,“如此嬌貴的公主怎麼不怕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藝高人膽大嗎?”知道琴修為了得,墨聰暗暗地找了個理由。
“怕什麼?看得多了自然就不怕了!”琴冷冷一笑,“咱們走!”
兩人行出不到半里,和那些官道上淅淅瀝瀝的災民擦肩而過,那些人穿得破衣爛衫,神情木然,推著車,拖家帶口,緩緩地漫無目的的沿著大路朝墨聰和琴相反的方向走。對琴和墨聰視而不見。
“大哥,請問黃龍城離這里多遠?”墨聰攔住一個中年漢子問道。
那中年人木然地搖了搖頭,哀嘆了一聲一言不答默默地走了。墨聰覺得奇怪,“這人好沒禮貌,好歹也告訴一聲嗎!”墨聰暗自想著,又攔了一個婦女。那女人愣愣地看了墨聰一會兒,和那中年漢子一樣低頭走了。墨聰又一連問了幾個人,那些人表情驚人的一致。
“這些人真是奇怪!”墨聰向琴攤開雙手,無奈道。
“不用問了,”琴笑道︰“咱們自己找吧,你不是帶了地圖嗎!”
墨聰攤開地圖正想打開看時,大路上走來一位老者,那老者背著一個很大的包袱,像一座小山一般壓在他身後,最上面還扣著一口漆黑的雙耳大鍋,他把繩子穿過鍋耳,又在包袱上緊緊繞了數道,繩頭在胸前打了個死結。巨大的包袱壓得他腰與地面平行,兩根繩頭也拖在地上。
“這老頭兒,真是舍命不舍財!”墨聰心中暗道。
那老者現時還緩步向前走,走幾步抹一把額上的汗,墨聰再去看時,那老者卻在大路上瘋瘋癲癲地跑了起來,忽左忽右,速度奇怪。墨聰心頭一怔,“這步伐,這步伐怎麼這麼熟悉呀!”
墨聰正暗自思忖,那老者迎面站住了,很艱難地側過臉看了看墨聰和琴,咧嘴一笑,笑容和白痴不相徑庭。滿布黑斑的眼皮眯成一條線,中間的眸子里卻閃著犀利的光芒。
墨聰怔了一下,老者的一張臉皮膚松弛,兩腮塌陷,嘴唇干癟,口中只有一顆門牙,看起來恍若帶著皮的骷髏,夜里足能嚇死一個人。他咧嘴笑時直讓人作嘔。
“可能他被嚇傻了吧!唉!”墨聰暗暗地合計,既然這老者停在自己身邊,想是他腹中饑餓,來要飯的。因此拱手施禮道︰“老大爺,我這里還有些吃的你拿去吧!”
墨聰隨手遞給那老頭兒幾塊細點,老者立刻瞪大了眼,眼里閃閃放光,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笑容也越發燦爛連連點頭。結果幾塊小點時幾口便吞了。
“看來他是餓壞了,”琴輕輕搖了搖頭,伸出玉手從包囊里也摸出一些小點心,送到老者面前,“老人家,拿去吃吧!”
老者旋艱難地轉頭,又把目光望向了琴,又是連連點頭,也不客氣,從琴手里抓過那幾塊小點也囫圇著吞了,幸好那些小點入口即化,吃完又伸出舌頭舔著手心里的碎屑。
“你還有嗎?”墨聰瞧著那老者實在是可憐,看著琴問道。
“沒了!”琴搖了搖頭。
“唉!”墨聰望著老者嘆了口氣,對琴道︰“那咱們走吧!找個安靜的地方研究一下路線。”
“嗯!”
兩人繞過那老者,剛邁出幾步,卻听身後傳來沙啞蒼老的聲音,“你們別往前去了,前面有鬼!”
兩人听得不甚明白,回頭問道︰“老人家,你說什麼?”
那老者向前邁了幾步,驚恐不安道︰“我看你們小兩口是好人,所以才告訴你們,前面是黃龍城,城里已經沒人了,里面全是鬼呀!”
“前面就是黃龍城嗎?”墨聰抬眼沿著大路望去,很遠之處隱隱約約有一座城市的影子,上空青霧繚繞,陰森森卻是有些恐怖。
“應該就是了吧!”
兩人正說著,卻見那老者跳動身形三串兩越不見了蹤影。兩人愕然失色,驚道︰“這,這是個高人啊!”
“管他呢!反正他對咱們沒有惡意,現在去救你的大老婆要緊,走吧!”
琴說完,邁開大步直奔黃龍城。墨聰怔了一下,隨後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黃龍城附近時,夜幕降臨,一道殘陽照耀著前面的城池,青磚碧瓦的城樓氣勢磅礡,城門洞開著,里面空無一人,青色的霧氣在夕陽中越發濃重,眼前的一座空城便顯得陰森可怕。
“武子謀會把柳雲被關在這里嗎?”墨聰疑惑著道。
“可惡,墨聰,這下咱們遇到對手了!”琴目光中帶驚慌,兩眼直勾勾地望著那城門。
墨聰心中不解,順著琴的目光望去,見得城門處的薄霧中蹦出兩個人來,那兩人伸展著雙臂,身體僵直如木棍,臉上似貼著黃符,墨聰先時沒看太清,揉了揉眼,仔細看去,不由得心里一驚,那分明是兩具僵尸。
“管他是什麼東西,我先去跟它斗一斗再說。”墨聰說著,抽出身後七魂寶劍,縱身就到了那獸近前。
那僵尸獸被一種惡靈之力所支配,感知能力極強,不等墨聰到它身邊,兩只僵尸已經察覺到了他,一蹦一蹦地速度飛快,迎著墨聰跳了過來。
琴也飛身跳到近前,她卻不想伸手,站在一株參天古樹下面靜靜觀看。心中暗道︰“嗤!我倒要看看你就究竟有多高的本事。”
墨聰到了近前才看清那兩只僵尸的真實摸樣,著實下人。兩只僵尸身上的沾滿了血跡,心口處都有拳頭大一個窟窿,心髒處空空的,顯然是被人挖走了心髒至死。兩只僵尸伸著僵硬的胳膊,青黑的手上生著三寸長的指甲,看上去堅硬鋒利,被黃紙符遮擋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墨聰來不及細看,兩只僵尸掄著胳膊直奔哽嗓咽喉。墨聰向後高高跳起,舉起寶劍對準其中一個的頭顱猛地劈了下去,同時登出一腳。寶劍帶著魂力在頭顱上轟然炸開,一顆頭顱被劈成兩半,劍刃砍到了脖子。另一個的頭顱被墨聰一腳踹掉,在地上咕嚕嚕亂滾。
“也沒多大本事嘛!”
墨聰心中正暗自得意,沒料到那兩個東西一個腦袋裂成兩半,一個沒了腦袋居然沒有倒下,橫起手臂又向墨聰掃來,這一次速度更為迅猛,帶起呼呼的響聲。墨聰一頭一怔,頭皮發麻。連連向後躲閃。閃出丈許遠,兩只僵尸步步緊逼,墨聰揮起一劍削掉了其中一只的兩條手臂,砍斷了另一個雙腿。那獸沒了手臂卻用牙齒來咬,頭顱開裂,牙堂也分做兩半,牙齒依然咬的咯咯作響。墨聰驚出一身冷汗,回頭看時,沒有腿的那只用兩只手在地上爬,依舊要來進攻。
“這東西好恐怖啊!”墨聰打了兩個寒噤,情急之下,將兩只僵尸劈得七零八落方才解決戰斗,走過去看時,那兩只手臂依然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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