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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在路邊采了許多野花,並把它們通通插在埋葬小狗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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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路上,亞東對康康說道︰“我的黑寶,嗚嗚,我的黑寶——”然後便抽泣起來。
康康束手無策,只得勸亞東道︰“別哭了,這樣黑寶知道了會很傷心的。”
亞東听了之後,感覺康康說得簡直是對極了,因此用手背使勁揩著眼楮,搭著康康的肩膀,回去了。
康康不知怎的,躺在床上,就是不敢睡著,他怕那個埋在小狗狗旁邊的小孩半夜爬到他的床邊,舌頭長長的,頭發紅紅的,牙齒尖尖的,聲音清遠悠長地叫道︰“康康——康康——”
所以他趕快鑽進被窩里,雖然熱得要死,可是他絲毫不敢把腦袋露到被窩外面,他甚至怕那個小孩抓著他的頭發把他拎出來。他自己覺得那樣的話他會變得很輕,因為他知道那是鬼使的法,他就這樣想著,並緊緊地抱著父親的大腿。
“康康,你鑽到里面去干什麼?聞屁臭嗎?”父親感到大腿處濕濕的,睡夢中還以為是自己尿床了,清醒過來一看,原來是康康流的汗水濡濕了自己,不由得叫康康道。
康康听到父親的聲音,睜開眼一看,黑洞洞的,趕快鑽出來。對父親說道︰“爸爸,我怕。”
“怕什麼?又沒有鬼!”父親撫摸著康康的腦袋,繼續問道︰“你怕什麼呢,做噩夢了嗎?”
康康把剛剛做的一個夢給父親說了。原來康康在好不容易睡著了之後,鬼就上身了,他夢到自己被一個很凶猛的鬼追著,到處亂跑,自己怎麼跑那個鬼離自己都只一步之遙,康康想到自己就要被鬼吃了。
“你這是長個子了,只要是夢到自己飛或者跑,都是長身體。別怕,沒有鬼的。”父親听康康說後,就安慰康康道︰“就算有鬼,有你老爹在的麼!”
康康的頭發都被汗水濡濕了,自己卻不覺得。他只是一個勁地在心里提醒自己︰“沒有鬼就好,沒有鬼就好。”
天還沒有大亮,康康就從床上爬起來。他不想睡了,他喜歡趕快看到黎明的光耀,另外,他尿脹了,想要上廁所。
康康剛一開門,一個聲音叫道︰“康康!”
這個聲音把康康嚇了一大跳,康康看都不看就把門又關了,只听門外又說道︰“我是亞東。康康——”
康康這才從窗子里偷偷往外瞧去,只見亞東靠在大樹底下,頭發已很長了,他穿著一個紅色的大花褂,很顯然是他姐姐亞碟的。
“康康,你快出來,我想跟你說個事。”亞東在外面叫康康道。
確定是亞東之後,康康才又拉開門走出去。
“亞東,你嚇到我了。”康康走到亞東身邊說道︰“你怎麼不睡覺,你有什麼事嗎?”
“我睡不著,我昨晚夢到你和我被一個奇怪的人追著。”亞東看著康康的眼楮,慢慢地說道︰“我夢到你被那個人抓住,然後在你的脖子上咬了一個洞,血從里面噴出來……”
“啊?”康康嚇得不敢說話。
“真的,我當時叫你你沒听到嗎?”亞東問康康道。然後又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很沒意思,那是在夢里,怎麼可能听到。
“沒有,我是剛剛才听到你叫我的。”康康拉著亞東的手,問道︰“你這麼早來,就是要看我還在沒有嗎?”
“不是,我姐不見了。”亞東說著幾乎哭出來︰“我姐不見了——”
“啊?”康康真的不敢相信,又問道︰“她去上廁所了吧?”
“沒有,我媽媽在屋子里發現了一張小紙條。”亞東說著蹲在地上,埋著個頭。
“小紙條?”康康好奇地問道︰“上面說了什麼?”
“我不認得,我媽媽說,上面寫到她快要死了。”亞東說著,眼淚不覺就涌了出來,然後又說道︰“我媽媽當時生氣地說道,‘來那個都不知道,就以為自己要死了,這傻女娃子!’”
“哪個?”康康又吃驚又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我媽媽就是這麼說的。我也問她了,可是她說,這不關我的事。”亞東邊說邊揩眼淚。
一時兩個人都沒說話,天已變得大亮,朝霞若血,把整個天際染得通紅。
“亞東,你先回去吧!如果我看到你姐姐,我會悄悄跑去告訴你的。”亞東的尿已憋不住了,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尿尿呢,便對亞東說道。
亞東慢慢地轉身離去。身後,大紅褂子在朝陽下幻化成蕭瑟的影子,凋零在地上,在樹葉斑駁的陽光間分解得支離破碎。
康康不知道亞東的母親說的那個是哪個,不過他覺得應該不是很嚴重的事。他就這樣一直想一直想,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忽然,一個影子華麗的閃照在康康眼前的廁所牆壁上,被康康尿得顫顫發抖。
“康康,我快要死了——”
是亞碟的聲音。康康驚慌地扭頭一看,只見亞碟站在自己身後,頭發凌亂,面容憔悴。
“啊?”康康疑惑不解,只把嘴巴大大地張著,眼楮里寫滿了無數個問號。
“我那里昨夜又流……流血了,”亞碟扶著牆壁,聲音微弱地說道︰“我就快要死了,康康——”
康康連忙帶上褲子,不敢說話。他在心里想道︰“我要怎麼溜呢?”
突然,一個絕妙的方法就在康康系好褲帶後被康康想到了。只見他把兩只手迅速地捂住臉,嘴里喊著︰“我不是康康,我不是康康——”然後一溜煙就跑得不見了。
亞碟在後面喊道︰“康康,你——”
康康還沒跑到亞東家門口,就大呼小叫地喊道︰“三娘,三娘!她在……她在廁所那里。亞……亞東——”
劉三娘聞聲趕著出來,焦急地問道︰“在哪里?慢慢地說。”
這一趟舍了命的逃跑,讓氣喘吁吁的康康哪還有力氣說話,他只是用手指著自己家廁所的方向,然後看劉三娘順著自己所指的方向跑了去以後,才用手蒙著嘴使勁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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