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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生活是一種很無聊的日子，之前從東番到九州的時候，期間還有琉球群島這樣的島嶼，不定期的還可以上岸生活，所以眾人還沒有感覺到有多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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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次胡燁是讓船隊從九州直接開向吳淞口，中間數千里，沒有一座小島，有的只是無邊的寂寞，還有時不時襲擾的風浪，就連飛鳥都沒有，因為附近根本就沒有落腳點。
“劉貫，以你所見，我們有沒有偏離航道？”
站在船頭上，胡燁叫來劉貫，說實話，他還從來沒有出過這麼遠的遠門，特別是在海上，這一個月多下來，他都有些吃不消了。
按照原來的速度，一個月時間足夠航行到吳淞口了，但是現在卻沒有一點神州大地的影子，所以胡燁認為他們是迷航了。
由于那些水兵也沒有如此長時間的航行過，也不知道這條航線是如何走的。
“院長，航線沒有錯，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久都還沒有靠岸。”劉貫皺著眉頭說道。
這一路來劉貫都在記載路過的海況，因為他知道胡燁將來還會走這一條航行，回去之後也要繪制海圖，所以他一點都不敢松懈，乃至某個地方有一塊礁石，他都要記錄下來。
“航線沒錯，速度也沒有變，怎麼可能還沒有到吳淞口。”胡燁皺著眉頭，這都過去一個月了，算算日子，自家媳婦肯定是挺著一個大肚子。他這是歸心似箭，怎麼能將日子給浪費在海上呢？
“小子，不會是遇上海妖了吧？”
朱能湊了上來。有些擔心的說道。
胡燁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朱能，之前還說這貨天不怕地不怕來著，結果現在因為船沒有靠岸，就開始害怕那莫須有的海妖。
“朱伯伯，你還是回船艙吧，就是有海妖，難道還能吃了你不成？”胡燁隨口說了一句。然後就開始盯著前方，希望能夠看到長江口。但是一無所獲。
“我就說了嘛，讓你走北邊沿著朝鮮回去，你偏偏要選這條路，現在好了。”
朱能癟了癟嘴。隨後就走進了船艙。
要是朱能晚走一步，胡燁就一腳踢上去了。
“小子，你點子最多，知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張定邊也有一些擔心，要是在陸地上，遇到再大的困難，這貨都不會皺一皺眉頭，但是現在在海上，他總是感覺心里沒有底。心里的那塊石頭一直都落不下去。
“將軍，船上的淡水不多了，最多還能再維持三天。”
聶遠也湊了過來。小聲的對著胡燁說道，生害怕別人听見了，在海上淡水可以說比食物還要珍貴，因為人沒有食物還可以喝水生存，但是如果沒有了淡水，再多的食物也沒有用。
胡燁听了就更加的煩心了。當初從九州出發的時候，就只準備了一個來月的淡水。因為據他估計，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從九州航行回來了，而且期間還有可能遇到下雨，也可以接到淡水。
但是讓他很惱火的是，這九月天的，老天爺一滴雨沒下，也沒有如期的到達吳淞口，時間耽擱了不說，還遇上了淡水危機。
“將軍，此事要早做打算，不然會引起恐慌。”聶遠小聲的說道。
“還用你教我麼？”
胡燁冷冷的說了一句，聶遠便退開了。
“傳令下去，從今天起，所有人員飲水減半。”胡燁下令道，現在最要緊的是節約淡水，至于食物，海里多得是，這個倒不用擔心。
“是，末將這就去下令。”
接下來的日子，劉貫發現船隊的航向沒有變，是朝著吳淞口的方向航行，但總是看不到吳淞口的影子。
而且船上的淡水越來越少，胡燁只能用土辦法，將海水蒸發，收集蒸發之後的水蒸氣，但那只是杯水車薪，根本就不夠這麼多人引用，胡燁是第一次感覺人多也是一種負擔。
“少爺，喝口水吧。”
老錢端了一碗水過來，小聲的對著胡燁說道。
胡燁端過碗，並沒有喝水，倒不是他不渴，只是他還沒有渴到非喝不可的地步。
抬頭看了看，老錢的嘴皮已經干裂了，看樣子也是很久喝水了。
“我不渴，你喝吧。”胡燁將碗遞給老錢，看起來老錢比自己更需要水。
“少爺，俺不渴，剛才才喝過的。”老錢嘿嘿一笑。
“不喝算了，我拿去倒了。”胡燁知道老錢嘴硬，于是轉過身去，就要把水給倒了。老錢見狀哪里肯依，趕緊搶過碗來，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看到旁邊的小強和饑渴的看著他，又將剩下的水給小強分享了。
“哎，這賊老天到底跟我開什麼玩笑，這都四十天了，怎麼連我松口的影子都沒有。”
胡燁嘆息一聲，來到了船外，太陽高照，一點下雨的意思都沒有。
“少爺，你師傅不是神通廣大麼？要不你讓他給咱們求求雨？”老錢跟著走了出來，舔了舔嘴皮上的水滴，一滴都不能浪費了。
胡燁翻了翻白眼，那師傅都是自己編纂出來的，哪是什麼神通廣大，在岸上自己點子多，大旱幾個月自己都有辦法。但是現在在海上，雖然水很多，但是不能直接喝，只有蒸發出來的水蒸氣能喝，但是那點根本就不夠用。
現在又沒有海水淡化裝置，所以胡燁只能看著到處都是水，卻無水可喝的尷尬境地。
嗷嗚！
小強走到胡燁的身邊，嚎叫了兩嗓子。
“小強，忍一忍，現在都缺水。”
胡燁蹲下身子。揉了揉小強的頭，這幾天小強喝的水比自己的還要少，肯定是缺水了。就算是剛才跟老錢分享了一碗水，也是遠遠不夠的。
小強伸出舌頭舔了舔胡燁的臉，胡燁發現小強的舌頭都是干燥的，那是因為缺水，分泌的唾液都不夠了。
“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啊，不然還沒有到吳淞口，船隊就要出大問題了。”胡燁站起身來。眉頭緊鎖，他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方向。或許走朝鮮會更安全一點。
“繁昌伯，既然選擇了就不要放棄，這條路確實要近一些，肯定是出現了什麼狀況。才會花更多的時間。但是我相信老天爺會庇佑我們，讓我們在海上喪命的。”
鄭三來到胡燁的身邊，喃喃的說道。
“老天爺？”胡燁搖了搖頭，他從來都不相信有個什麼老天爺，如果真的存在，為何會讓他的船隊在海上漂泊這麼多天，也沒有見到吳淞口？
見胡燁有些不相信老天爺，鄭三便說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既然讓你選擇了這一條路，就一定會給你布置下困難和解決方法，還會讓你從中得到東西。”
胡燁轉身看了看鄭三。這才記起這貨小時候是色目人，也不知道腦子里裝的是基督教還是伊斯蘭教的思想，這種時候將求生的希望都放到了老天爺身上。
“鄭公公，你後悔當初我沒有听你們的建議麼？”胡燁突然問道。
“不，正如我剛才所說，這一切都是天意。你之前跟我說過，這條路是對我的預演。之前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現在明白了，這就是對我的考驗。”鄭三很鄭重的對胡燁說著。
胡燁嘴角抽了抽，自己說的預演，是為以後這貨率領船隊去南非做準備，沒想到這貨竟然聯想到這里來了。
不管胡燁相不相信，但是鄭三說的話似乎更有道理。
因為在他們剛剛說完，就看見左前方出現了一片烏雲。
有烏雲就意味著哪里的水分很多，就意味著那里很可能會要下雨，也就意味著他們有淡水了！
“傳令下去，右滿舵！全速前進！”胡燁立刻大聲的叫喊了起來。
“我就說嘛，老天爺不會讓我們命喪大海的。”
鄭三的臉上露出了笑意，覺得是他的虔誠打動了老天，才會降下烏雲。
胡燁懶得跟鄭三爭辯，趕緊讓所有人準備接雨水的工具，什麼鍋碗瓢盆，通通拿出來，連頭盔都準備上了，小強更是興奮得在船上蹦蹦跳跳，不再像一頭狼，更像是一條狗。
雖然看上去那一片烏雲距離船隊沒有多遠，但是船跑起來卻是異常的慢，這讓胡燁很惱火。
以前沒有什麼參照物，自然是看不出船到底跑的有多快，但是現在有了一片烏雲，胡燁才發現，即便是滿帆，風力很強勁，船隊的航行速度也很慢。
“難道這就是這麼多天還沒有到吳淞口的原因？但是為什麼會這麼慢呢？之前去九州的時候怎麼就沒有發現？”
胡燁拿著一個鍋，看著船在乘風破浪，心里卻在思索著原因。
“少爺，你在想什麼呢？”老錢一溜煙的跑了過來，手里更是拿了一個大鐵鍋，鍋下面還有灰，這貨竟然是直接將伙房的鍋給取了來。
“等等，你再跑一遍！”
胡燁突然叫停老錢，讓老錢再跑了一遍。
老錢很無奈，胡燁叫他跑，他就只有再跑一遍。
結果老錢跑到胡燁身邊的時候，胡燁突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老錢看著胡燁手拿一個炒鍋，笑得肆無忌憚，便哭喪著臉說道，“少爺，都是我不好，剛才我不該喝你的水，不然你也就不會瘋了。”
其余人見胡燁笑得如此放肆，都以為胡燁是因為看到了淡水的希望發瘋了，只是可憐這個主帥，偌大的倭國沒能奈何他，倒是被小小的淡水給難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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