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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華帝到紫宸殿時，甦婉躺在床上，還是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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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瞧見皇上過來，連忙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婉兒呢，可還好？”
江月連忙道︰“回皇上，太醫說，郡主是因為趕路過來，舟車勞頓，身體虛弱，加上昨晚又偶感風寒。”
“你們是怎麼照顧郡主的？”
康華帝臉上盡是寒氣，盯著滿地的宮女奴才吼道︰“來人，除開江月外，將這些不中用的東西，全部給朕拖下去！”
“皇上饒命啊！”
“皇上饒命啊！”
“拖下去！”
……
貴妃、德妃等人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侍衛將紫宸殿的宮女還有奴才拖下去。
听著他們一個個喊著饒命，知道皇上這會兒正在氣頭上。
猶豫了一下，貴妃看了德妃一眼。
德妃轉開視線，根本不看貴妃，抬步向紫宸殿大殿走去。
“臣妾參見皇上！”
看著一眾行禮的妃嬪，康華帝冷著臉問︰“你們過來做什麼？”
德妃柔柔開口︰“回皇上，眾姐妹們听說鳳郡主病了，特意過來看看，不知道鳳郡主可醒了？”
康華帝不想看到這些女人，甦婉剛剛回宮就病倒，這樣的消息傳出去，外面的百姓們會怎麼想？
“婉兒偶感風寒，暫時已經沒事了。這里沒你們的事情，有時間到紫宸殿來，不如都去仁壽宮那邊盡孝道！”
眾位妃嬪們被康華帝的話說的一怔，一個個面色煞白。
“以後沒有朕的允許，誰都不要踏進紫宸殿半步！”
“臣妾遵旨！”
……
甦婉其實並未睡著，外面發生的事情，她听得一清二楚。
接著生病這個理由，將那些妃嬪們打發走，而且以後也不會到紫宸殿來煩她，這一招果然奏效。
沒過一會兒，甦婉便听到有人走了進來。
等了一會兒，察覺到床榻前站了一個人。
康華帝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女，少女五官精致，眉目如畫，面頰還帶著病態的蒼白，疲憊之色，不用細看，都盡顯在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
何其相似的五官，何其相似的瞬間？
當年雲貴妃躺在床榻上，也是這樣子。
那時候董美人懷著皇嗣，可是和雲貴妃說了幾句話，那時候兩人都是身懷有孕，兩人說的很開心。
回宮的時候，雲貴妃還將自己手上帶的一串朱紅瑪瑙送給了董美人。
結果當天晚上，董美人就小產了。
太後非常重視子嗣問題，親自過問。
董美人都是太後那邊的姻親，當時還是皇後馮氏的的表妹。董氏雖然只是一個美人，可是她背後的關系，錯綜復雜。
為了安撫那些大臣們的心，他只好下令，將雲貴妃以謀害皇嗣的罪名，打入冷宮。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在冷宮不到半個月，雲貴妃就沒了。
康華帝回想著，在雲貴妃被送去冷宮之前，雲貴妃身邊的黃嬤嬤來找過他。
當時年少氣盛，加上莫名沒了一個孩子，人證物證俱在，哪怕康華帝相信雲貴妃不是那樣的人，可也必須給董美人一個交代。
當時的馮家恩寵雖然不如從前，可是想要將馮家連根拔起，他還不能動馮家，哪怕明知皇後心懷不軌，可是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會去皇後的寢殿。
他知道雲貴妃是冤枉的，所以在雲貴妃被送去冷宮前，深夜里，他帶著王德順，去了一趟雲貴妃的寢殿。
那時候的雲貴妃就像是甦婉現在這個情況，昏昏沉沉地睡著，面色發白，雙眉緊蹙。
甚至，他還听到雲貴妃迷迷糊糊地說著，她是冤枉的，她沒有想過要謀害皇嗣。
“皇上？”
康華帝還在回憶中，甦婉忽然睜開眼楮，錯愕地看向站在床邊的康華帝。
“阿婉參見”
“你身體不適，就好好歇著，不用行禮了。”
康華帝的聲音，說不出的溫和。
哪怕是之前一直待在康華帝身邊，康華帝也層這麼溫和地跟她說話，可是眼底，總是看不透的神色。
但是在剛才那瞬間，甦婉看到了康華帝眼底一閃而過的恍惚疼惜的光芒。
疼惜，一個帝王，對著她這麼一顆棋子，怎麼可能會有疼惜的光芒？
還是……
大腦一轉，甦婉望著康華帝，聲音沙啞︰“皇上，阿婉讓您擔心了。”
“你啊……”
康華帝在床邊坐了下來，視線落到甦婉巴掌大的小臉上。
看著看著，又快速側過頭。
再看向甦婉時，眸光變得幽深起來︰“朕知道你身體弱，可是病的剛剛好，婉兒，你說是不是？”
甦婉微微一怔，眨巴眨巴烏黑的大眼楮︰“皇上，阿婉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是嗎？”
康華帝看著躺在床上的孩子，忽然發現，他越來越看不明白這個孩子。
“或許只是朕多心罷了。”
拍了拍甦婉的手，康華帝溫和地道︰“婉兒，你好好休息吧，朕明日再過來看你。”
康華帝剛剛起身，就听到後面傳來甦婉很小很小的聲音︰“皇上，阿婉听說……听說他們都說阿婉，長得很像……一個人。”
康華帝的身子，微微一怔，可是幅度很小很小，幾乎小到任何人都看不出來。
但是甦婉，卻注意到了。
她說那句話，就是為了看康華帝的反應。
看來，她是真的，和雲貴妃長得很像。
“是嗎？”康華帝轉過身來，眸光沉沉地看著甦婉︰“那他們可有說，婉兒長得像誰？”
甦婉抿了抿唇，神色間帶著幾分猶豫，最後還是小聲開口，但是神色不安︰“他們都說，阿婉長得很像阿婉的姑姑……”
她是甦子君的女兒，雲貴妃是甦子君的親姐姐，那麼就是她的親姑姑。
康華帝聞言，臉上神色不變，眸光卻緊緊盯著甦婉那巴掌大的小臉。
半響，沒有說話。
甦婉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看似有些惶恐不安，可是仔細看她眼底的神色。
那雙眸子，清冷，淡然。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甦婉感覺自己都要睡著了。
終于，听到康華帝開口。
“確實，你長得很像你的姑姑，當年的雲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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