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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著比寶旗大陣還高兩倍的火雲鶴王,眾人驚懼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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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雲鶴王站在寶旗大陣前,露出戲謔的眼神,然後對著大陣啄了兩下。僅僅兩下而已,本來就已經很薄的大陣頂部就出現一個大洞。鶴嘴伸進來,將聚靈陣中心的靈石一口吃了干淨,然後,啪嗒啪嗒嘴,意猶未盡。至于陣中人,在它眼中乃是螻蟻,不急著吃。
眾人紛紛後退。
寶旗大陣雖然破了,但其它火雲鶴並沒有進來,反而退後,騰出一大片空地。開玩笑,大王進食,誰敢爭搶?簡直是找死。
傅樓見大陣已損,也就收起了所有的陣旗,七星斬魔劍再次祭出,拱衛身周。
怎麼辦?火雲鶴王太強了。
若是修為不受壓制倒還不懼,打不過總還是逃得過,但此時精神力所剩無幾,如何是好。
不過,傅樓一步都沒有退後,內心說不緊張是假的,後背細微的冷汗出賣了他。既便是曾經面對過下凡仙人,也沒有此刻這般緊張,畢竟仙人是可以溝通的,而且仙人不知傅樓的真正身份,不會亂殺無辜。然而,火雲鶴王只是將他當然食物,簡單卻野蠻。
“一定得想個辦法。”危機時刻,傅樓心思電轉,智慧極大的發揮作用。先是想到乾坤袋,里面倒是有不少克敵制勝的手段,可惜現在打不開。如今能借助的外力主要是七星斬魔劍和五行罡天劍,憑這些通靈的寶劍自保或許都難,要戰勝火雲鶴王更是難上加難。
還有什麼辦法……
呃……對了,還有幽蘭馨風冰心琴……
魔音琴技!就用它試試!
可是,精神力不足啊,魔音的威力有限得很。在彈奏的前一刻。傅樓突然改變了主意,沒有馬上彈奏魔音,而是先選擇《泉水叮咚曲》。
火雲鶴王將靈石吞進肚後。高傲睥睨的眼神,俯視著傅樓。這個人類是唯一不後退的。膽子真是不小。奇怪的是,這個螻蟻般的人類居然拿出琴來彈,真是好興致,肯定是嚇瘋了。
“咕咚”一聲。
面對可口的食物,火雲鶴王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響聲極大。除了傅樓在之外,其他人都嚇得抖瑟。蒼天在上,老媽保佑。這吞咽聲也太大了吧,簡直是旱雷乍響。
叮咚……
琴聲響起,輕快動听的律動,此時在所有人心中卻有著驚濤駭浪的感受。不是因為琴聲高昂激亢,而是因為緊張的心弦突然放松了,這個情緒起伏實在是太大了。
火雲鶴王猛然心弦顫動,似乎觸動一道很久遠的心緒,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動作。那只小火雲鶴王也在這時走了過來,依偎在大火雲鶴王的身邊,撒嬌︰“夫君。我餓了。”
“乖妞,別急,待會管飽。”大火雲鶴王的眼神柔和起來。“這樣吧,先听一听小曲再吃。你看,一邊听曲,一邊挑選食物,多麼溫馨浪漫的晚餐。想一想,很多年沒有听過小曲了,記得還是……哎,記不清了,反正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了。”
“嗯。那就留下這個人,天天彈琴給咱們听。至于其他人都吃了吧。”小火雲鶴王邊說邊流口水。
“夫人英明。”
“咯咯……”
眾人听得毛骨竦然。
泉水叮咚響,在山溪中歡快地跳躍。
純淨的音樂輕輕巧巧。勾勒出一幅甜美而寧靜的心靈世界,清澈透亮的琴聲,帶來一幅幅畫面,讓人不由自主地一頭扎入其中,感受獨我的寧靜和純澈。
琴聲中有潺潺的清泉,有歡快的幾聲黃鸝鳴叫,彰顯出一片流動的勃勃生機;火熱的空氣似乎也變得清新了,甚至讓人有一種酥麻的、暖風吹得游人醉的感覺。
琴聲如春風,輕輕的拂面,溫柔的撫摸讓人陶醉在其中。
王老五抬頭望向天空,思念的眼神似乎看到了家鄉的清澈天空,流雲朵朵飄,悠遠的山巒上山歌飄渺……純淨的音符洗滌他的心靈,一下子空靈起來了,甚至想要就此打道回府,將那個該死的任務拋到九霄雲外去。可惜,由于沒有了大陣的保護,而且無窮無盡的火雲鶴就在不遠處盯著,王老五和巫籬這兩波人都緊張兮兮的,再好的琴聲也難以真正安心地听下去。
純淨的音符輕輕地、乖巧地流淌,飽含著一份又一份溫柔的撫摸,讓萬物生靈忍不住想要甜蜜地睡一覺。音符同時帶來一份昂昂的生機,滋養萬物生靈。
傅樓彈這首曲子的目的,是想讓火雲鶴王放松從而減輕敵意,再徐而圖之。
然而,傅樓的心弦突然莫名地觸動,無窮的靈感涌上心頭。
沒想到啊,在生命受到極大威脅的時候,居然對自然、空靈和勃勃生機又加深了一層領悟。當然,長期身體力行地遵循正道前輩重品德的修行之路,也讓他有了很豐厚的積累,尤其是對自然之道的感悟,這才是這次靈感的最重要的基礎。
其實,每一次逆境,都是一種成熟。每一次感悟,都源于生活積累。
生活經歷和挫折,從某種意義來說是一種收獲。
傅樓收獲了一段新的旋律。
這段新旋律,延續了《泉水叮咚曲》第一段旋律的意境,同時開啟了新的意境,旋律簡單而輕巧但更極具穿透力,直入心田,與听眾的共鳴達到了一個無可抗拒的境地。這麼美妙的音樂本來就是心聲,為何要抗拒?甚至生出抗拒的念頭本身就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新的旋律進一步完善了《泉水叮咚曲》,讓此曲上了一個新台階。
更神奇的是,傅樓之前消耗的精神力瞬間恢復,簡直不可思議。就像吃了一顆全恢復的仙丹,疲憊的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充沛的精力忍不住想找點事做。
“精神力修為提高了!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啊。”
傅樓的眼楮格外明亮,嘴角彎彎如新月。
這一次提升。傅樓的精神力比以前更加的清澈和透亮,世界在他眼中更加真實。之前的那種心緒紊亂的感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回到了原本的清澈安定。以至于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傅樓都不記得曾經有過一段心緒不寧的日子。
傅樓面帶安定和滿足的微笑。甚至忘了身處險境,陶醉地彈奏著。
輕輕舔了下嘴唇,口中生津,美滋滋的。的確,好的琴聲如飲甘釀,任何贊美的詞藻都難以表達這種神奇的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火雲鶴王夫婦眯著眼。听著小曲,心情愉悅。偶爾互相親呢頸脖,根本不擔心這些食物會逃走。
至于那些普通的火雲鶴,由于靈智很低而對琴聲的感受較淺。雖然大陣已撤,它們仍然沒有靠近這些人類,反而後退,因為這些人類已經是大王的食物,旁人豈敢染指。
一時間,場面很溫馨,但有點詭異。
人類怕驚動了火雲鶴王。它們若不听琴聲了,那就到了吃人的時候。幸好,火雲鶴王很享受琴聲。至于普通火雲鶴。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本能地怕打擾了它們的王。
音樂不分國界,看起來也不分生靈物種。
《泉水叮咚曲》琴音,讓生死戰場變成了一個平靜安詳之地,美妙的琴音成了平衡各種緊張關系的中堅力量。這種平衡很難得,從目前來看,不論誰打破了這個平衡,對誰都沒有好處。
這個平衡,使得一觸即發的波瀾壯闊的情形變得平靜安謐。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其中的關鍵就在于琴音,若是琴音停止。平衡就會打破。
“千萬不要停啊。”王老五暗中祈禱。
新的旋律,是安靜的美麗。在音律中。每一個自我都能靜靜地體味著屬于自己的安靜輕快,任那溫暖明亮的音符肆意溫柔地撫摸疲憊的靈魂。
傅樓反復彈奏《泉水叮咚曲》,毫不厭煩,每彈一次都有新的體會,每彈一次都加深了意境的理解,每彈一次都有一種再次創作的沖動。《泉水叮咚曲》第二段旋律才剛剛創作出來,如今又有了新的感覺在醞釀著,似乎只差一點就能產生第三段旋律,簡直是奇跡。
叮咚……
琴音中多出了幾個新音符,傅樓有些期待。
突然,大群火雲鶴振翅高飛,無數的鳥糞 里啪啦地掉落下來,雜亂的鶴鳴,密集的振羽聲,如此種種的雜音混合在一起,仿如有無數只蜜蜂在嗡嗡直叫。
琴聲于是嘎然而止,新的感覺蕩然無存,就好象不曾有過一般。
傅樓輕輕地搖了搖頭,並沒有露出沮喪的表情,反而很輕松的笑了。知我者為我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然世界萬物皆身外之物,緣起緣滅而已。
正所謂︰得之我幸,失之亦我幸也。
此刻,火雲鶴王感覺很煩,美妙的琴聲突然如捏喉般地停止,美好的心情就這樣無情地打斷,更煩的是,緊接著無數的噪聲沖斥雙耳。琴聲與噪聲的陡然變化,就像喝著美味的肉湯時突然看到碗里有一坨老鼠屎,其中的感受可想而知。
火雲鶴王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鶴鳴,嚇得火雲鶴狼狽逃竄。火雲鶴王並不甘休,揮手亂拍,將飛到它附近的幾只倒楣的火雲鶴拍成肉漿,一邊拍,一邊叫個不停。
傅樓不懂鶴語,也大概明白火雲鶴王的意思︰“該死的小兔崽子們,居然敢打擾我,老子全拍死!”
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夫君,魚兒走了,咱們不追嗎?”
“魚兒?哦,……先不追了!呃,追了這麼多次也沒有追到一只金火鯉魚王,想必早不知躲哪去了,一時半會肯定找不到,不如先听听小曲吧。”
“就听夫君所言。”
火雲鶴走的很快,除了是因為火雲鶴王驅趕之外,主要是因為是岩漿河里的魚兒都游走了,它們也就追著去捕食。
火雲鶴王夫婦留下來了,匍匐著雙腿,相互依偎著,好整以暇地瞟著眼前這些螻蟻般的食物,盤算著該如何吃呢?這樣的美味可是難得一見哦,是一天吃一個?還是一次性全吃了圖個飽呢?得仔細想想。
傅樓修長的十指輕輕地撫摸著琴弦,回味著剛才的感覺。
眼前雖然只剩下兩只火雲鶴王,但是王老五、巫籬等人仍然乖乖地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哪怕姿勢僵硬了,胳膊也不敢大幅地擺動,只是象征性地輕輕甩一下手腕。
人為刀殂,我為魚肉,不老實點哪行呢。
其實,火雲鶴的心思只在傅樓身上,哪會在意其他螻蟻般的人類。見傅樓擺弄的琴弦已經好一會兒了,卻總不動手彈奏,忍不住就發牢騷︰
“彈啊!小子。”
“快彈呀,不彈就吃了你呦,若是彈得好,我讓夫君放了你。”
傅樓微微一笑,雙手猛然加速,十指如急風驟雨般地落在琴弦上來回彈動。
“鏘錚~鏘錚~鏘錚~”
琴是彈了,可是這樣的琴聲一點都不好听,比噪聲還難听百倍。這簡直是侮辱,是輕視。火雲鶴王怒了︰“該死的小子!活膩味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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