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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聲音響起的剎那間，白發男子原本渾不在意的眼神驀地變得銳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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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白發男子忽然不見了。
眾人不約而同地感覺到視線一陣模糊，隱隱綽綽可以看到人影在高速移動，想要凝神看個清楚，卻始終朦朧一片。
有人試圖竭力跟上那種移動速度，但人影的移動實在太快了，非但沒有看清，反而感覺到頭暈目眩，立足不穩。
林 露出茫然之色，仿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卻是在掩飾著心頭的震驚。
他的心神之力非常特殊，應該是在場唯一一個能夠跟得上白發男子移動的人。
場中對戰雙方，一個是白發男子，另一個應該是發出冷哼之人，很明顯，這兩個人的實力，都凌駕于剛體境之上。
這種實力的修行者，堪稱鱗毛鳳角，如今居然一出現就是兩個。
林 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類似層次的強者。
在青穹林海中，他曾策劃了兩大妖王的對決，那一戰可謂地動山搖，林 放出窺視的噬心蟲都被強悍的余波震死，只能遠遠地看著整個震撼的黑林。
今天兩位渾元境強者的戰斗恰好相反，沒有任何驚人的聲勢，甚至地面上也沒有之前長孫湘發招那種的破壞痕跡，在林 的感應中，雙方幾乎沒有實質性的交擊，大多是試探，然而林 能隱隱感覺得出來，這種試探絕非留手，而是醞釀。
在試探對方破綻的過程中，積蓄著最強的必殺一擊，這一擊若是出手，必定是驚天動地。
就在此時，眾人就覺心中同時一沉，連呼吸都變得艱澀了不少，似乎又多了一種強大的力量氣息的壓迫。
感覺最清晰的是林 ，這股力量氣息並沒有直接到達現場，只是遠遠地散發而出，帶著一種警示的意味。
片刻過後，白發男子重新出現在視線中，在他的對面，已經憑空多出一人來。
一個中年男子，身穿黑袍，身材中等，五官方正，留著一字胡，眉宇中透著一股隱隱的凜冽之氣。
中年男子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白發男子，冷冷地說道︰“五蘊玄金手，也不外如是。”
這句話的語氣蘊含著輕蔑，明顯是針對之前白發男子對韓小仙所說的那一句。
白發男子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七個破洞，目光瞥過韓小仙，冷哼一聲︰“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下一次，沒有旁人干擾的時候，你會看到真正的烏雲玄金手。”
說完這一句，白發男子徑直朝馬車走去，周仲愷等人見勢不對，哪里還敢多說，騎的騎馬，上的上車，匆匆朝大道行去，不久便消失在視線中。
中年男子這才轉過身來，沒有看長孫湘或韓小仙，直接將目光落在了林 身上，眼中掠過一抹精光，林 立刻感覺到了一種強大的壓力伴隨著危機感撲面而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這中年男子能夠抗衡白發男子，並略勝一籌，又對白發男子之前貶低北斗七殺拳反唇相譏，身份已經呼之若出了。
面對著這股強大的壓力，若是林 施展力量抵抗，必定會暴露實力，若是不抵抗，那股壓力會讓“陳敘”直接崩潰。正兩難之時，長孫湘一步擋在了前面，壓力驟減。
“爹，他只是個讀書人。”
果然，這中年人，正是長孫湘的父親、紫凰武院院長長孫破，同時也是紫凰城最著名的兩大渾元境強者之一。
在原本少年的記憶中，從小就听過了無數關于紫凰城兩大渾元境的傳聞，想不到有一天，這位大人物會如此站在自己面前。
先前干預長孫破與白發男子交手的那股壓迫力，無疑就是紫凰城的另一位渾元境，城主封海雲。
以林 現今的實力，就算超水平發揮，面對著這種渾元強者，也毫無還手之力，而他一年多以後，要面對的蒼雲子，是靈境強者，實力還要遠遠凌駕于在渾元境之上。
林 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反而平靜下來。
應盡便須盡，無復獨多慮。
韓小仙原本見舅舅長孫破出現，打走白發男子，心中正高興，如今看到舅舅竟然似是要對林 不利，連忙挽住了林 的胳膊，辯解道︰“舅舅！小陳先生是我朋友，剛才那些家伙才是壞人！”
長孫破看來了看擋在林 身前的女兒，又看了看外甥女挽住的那只胳膊，眉頭一挑。
林 暗忖自己再怎麼樣，都不能躲在女子的背後，輕輕掙開韓小仙的手，繞過長孫湘，上前一步，行禮道︰“在下陳敘，見過長孫大人。”
長孫破打量了一下林 ，忽然開口問道︰“我從不拐彎抹角，只問你一句，你喜歡湘兒，還是小仙？”
這個問題太突然了，長孫湘的心驟然跳了跳，林 則完全傻眼了——原本還以為這位武院院長要訓話，哪知道卻是來了這樣驚人得道一句。
韓小仙給他的感覺就是個活潑可愛的妹妹，至于長孫湘……
“啊啊啊！”這邊韓小仙已經跳了起來，語無倫次地指著長孫破，“舅舅，你你你說什麼呢！”
林 搖搖頭，說道︰“長孫大人誤會了，我和兩位小姐，只是朋友。”
“朋友。“長孫破不置可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管你究竟想要什麼，我可以直接告訴你答案。如果你想要小仙，就必須先擊敗我；如果你想要湘兒，就殺了周仲達。如果你兩樣都辦不到，或是在做到這兩件事之前，都不要再接近我的女兒和外甥女。”
林 終于明白了長孫破剛才問出那個問題的用意，想了想，伸入衣襟，拿出那一塊鐫刻著“滅”自的令牌，遞到長孫湘的面前，苦笑道︰“既是如此，這塊令牌，還是還給小姐吧。”
長孫湘略一遲疑，接過了令牌，只是手掌攥得有些緊。
“長孫大人，長孫小姐，韓小姐，我先告辭了。”林 拱了拱手，牽過那匹馬，朝前走去。
韓小仙一听林 連稱呼都改了，不由大急，正要追上去，忽然身體一緊，居然邁不開腳步，不由朝長孫破怒目而視。
等到林 騎著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長孫破方才松開了韓小仙的束縛之力。
“舅舅！你把小陳先生嚇走了！你……你真討厭，人家再也不想理你了！”韓小仙憤憤地朝長孫破一跺腳，氣鼓鼓地朝城里跑去。
長孫破不動聲色，只是對一直站著不動的長孫湘說了一句︰“湘兒，你的心有些亂了。”
“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會動身再去林海。”長孫湘並沒有回答，只是說了這一句，慢慢轉身朝後走去。
長孫破沒有看遠處的長孫湘和韓小仙，只是凝視林 消失的方向，露出思索之色。
韓小仙有一句話說錯了，那少年並沒有被嚇走，無論表面上如何，自始至終，他都能感覺到少年內心中的那種沉靜。
哪怕是面對著他這個武院院長、渾元強者，依舊不卑不亢，鎮定自若。
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別說是文人，就算是修行者，也難以辦到。
可惜，長孫湘沒有感覺到這一點，因為心亂。
能夠讓女兒心亂的男子，哪怕只是一點波動，這還是第一個。
但是，無論如何，長孫湘既然選擇了她的路，就不能心有旁騖，尤其在這種時候。
若是有一天，那少年真能辦到……
長孫破忽然看了看天空，凝視的雲端漸漸散開，露出一抹陽光。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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