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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司馬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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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鬼才郭嘉之三國重生 | 作者︰一代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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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懿︰從忍讓到爆發

    司馬懿,三國時期輔佐曹魏四代君主的重臣,早年被曹操視為不安于人臣的隱患,晚年又被曹睿臨終托孤,委以重任。www.biquge001.com他用五十年的時間來證明自己是個忠臣,最後卻重演了曹家篡漢的一幕。

    曹芳時代,司馬懿在和曹魏宗室曹爽的明爭暗斗中,演繹了老子所謂“居善地,心善淵,動善時”,表面的浮華最終抵不過司馬懿的輕輕一擊。

    人常說“亂世出英雄”,天下大亂,社會不按常規運轉,機會就出乎意料地來了。司馬懿在當時就是亂世中的一位英雄,被名士楊俊譽為“非常之器”。

    對司馬懿來說,開始運氣不怎麼好,因為他恰好遇上曹操這個一代梟雄,只好老老實實在曹操手下做事。可是時機一到,他的全盤陰謀與雄心大志都在血腥屠殺中得以實現了。

    看司馬懿的一生,正如《老子》所言,只有保持虛空狀態,才能不斷接受,順勢而變,最終得逞。

    潛伏大師“居善地,心善淵,動善時”

    有人形容他為潛伏大師。出道時二十多歲,來到曹操身邊做事,一干五十多年,到七十多歲才執掌大權。最後把曹魏大權全部奪到自己手里,為西晉王朝的建立打下了非常堅實的基礎。

    他的目標一開始並不是那麼清楚。

    司馬家族,史書記載是儒學傳家的。他身上的特點,很多跟老子哲學對應。如《老子》里說“八善”,最重要的就是“居善地,心善淵,動善時”。“居善地”就是善于選擇自己的地位,在什麼時候,什麼地位對你最合適。“心善淵”,心思要藏得深,不能輕易給別人看出來。“動善時”說要善于把握行動時機。

    道家還有一點叫順其自然。對于司馬懿來說,順其自然不是隨大流,而要在自然之勢中加入自己的努力,使自然之勢的變換朝著有利于自己的方向。

    從他出道說起,他也是個世外高人,曹操听說這個人很有本事,要請他出山。司馬懿不幸,他遇上一代梟雄,打敗袁紹之後,當時整個天下大局都已定。

    開始他不願意,他說他有風癱癥,不願意起來。後來曹操發覺這是個花樣,就派手下人跟他說,出來干就干,不出來干,就把他逮起來。曹操的習慣是這樣的,人才要麼為我所用,不為我所用,除掉,沒有選擇。

    那就只好來到曹操手下干了。但是像司馬懿這樣的人能成大器,難道曹操看不出來嗎?曹操其實對司馬懿一直是提防的。但另一方面他確實有才能。

    “居善地”,司馬懿在曹操時代非常清楚自己合適的地位是什麼。他兩個表現很關鍵,一是當時曹操試圖篡奪漢的政權,當時反對的人還有不少。司馬懿就很明白地跟曹操說,像你這樣的才能,像你這樣的功德,天下人敬服你,順從你,這是當然的。曹操當然開心。第二,司馬懿在曹操手下做事,特別盡責謹慎,把一件一件事理得特別順,像是一個可靠的僚屬。但是曹操跟曹丕說,這個人不是甘為臣下的人,將來恐怕要壞你的事。

    曹丕當時究竟是什麼態度?那就牽涉到司馬懿跟曹丕的關系,“居善地”,在不同人的面前,要扮演不同的角色,找到自己最好的位置。曹操開始特別喜歡曹植,所以在立曹植還是立曹丕的問題上,猶豫不決。司馬懿清楚地看到,將來的天下是曹丕的,所以他跟曹丕的關系特別好。

    司馬懿的眼光確實與眾不同。

    他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身份。在曹操面前他是一個恭謹的、忠順的、有能力的僚屬。在曹丕面前他就是一個有智力的、能決斷的、能提供最大幫助的謀臣。在曹操身邊,司馬懿坐得挺穩。到了曹丕身邊,他的地位提升一層,因為他鼎力支持,贏得了曹丕的信任。

    司馬懿︰從忍讓到爆發

    司馬懿,三國時期輔佐曹魏四代君主的重臣,早年被曹操視為不安于人臣的隱患,晚年又被曹睿臨終托孤,委以重任。他用五十年的時間來證明自己是個忠臣,最後卻重演了曹家篡漢的一幕。

    曹芳時代,司馬懿在和曹魏宗室曹爽的明爭暗斗中,演繹了老子所謂“居善地,心善淵,動善時”,表面的浮華最終抵不過司馬懿的輕輕一擊。

    人常說“亂世出英雄”,天下大亂,社會不按常規運轉,機會就出乎意料地來了。司馬懿在當時就是亂世中的一位英雄,被名士楊俊譽為“非常之器”。

    對司馬懿來說,開始運氣不怎麼好,因為他恰好遇上曹操這個一代梟雄,只好老老實實在曹操手下做事。可是時機一到,他的全盤陰謀與雄心大志都在血腥屠殺中得以實現了。

    看司馬懿的一生,正如《老子》所言,只有保持虛空狀態,才能不斷接受,順勢而變,最終得逞。

    潛伏大師“居善地,心善淵,動善時”

    有人形容他為潛伏大師。出道時二十多歲,來到曹操身邊做事,一干五十多年,到七十多歲才執掌大權。最後把曹魏大權全部奪到自己手里,為西晉王朝的建立打下了非常堅實的基礎。

    他的目標一開始並不是那麼清楚。

    司馬家族,史書記載是儒學傳家的。他身上的特點,很多跟老子哲學對應。如《老子》里說“八善”,最重要的就是“居善地,心善淵,動善時”。“居善地”就是善于選擇自己的地位,在什麼時候,什麼地位對你最合適。“心善淵”,心思要藏得深,不能輕易給別人看出來。“動善時”說要善于把握行動時機。

    道家還有一點叫順其自然。對于司馬懿來說,順其自然不是隨大流,而要在自然之勢中加入自己的努力,使自然之勢的變換朝著有利于自己的方向。

    從他出道說起,他也是個世外高人,曹操听說這個人很有本事,要請他出山。司馬懿不幸,他遇上一代梟雄,打敗袁紹之後,當時整個天下大局都已定。

    開始他不願意,他說他有風癱癥,不願意起來。後來曹操發覺這是個花樣,就派手下人跟他說,出來干就干,不出來干,就把他逮起來。曹操的習慣是這樣的,人才要麼為我所用,不為我所用,除掉,沒有選擇。

    那就只好來到曹操手下干了。但是像司馬懿這樣的人能成大器,難道曹操看不出來嗎?曹操其實對司馬懿一直是提防的。但另一方面他確實有才能。

    “居善地”,司馬懿在曹操時代非常清楚自己合適的地位是什麼。他兩個表現很關鍵,一是當時曹操試圖篡奪漢的政權,當時反對的人還有不少。司馬懿就很明白地跟曹操說,像你這樣的才能,像你這樣的功德,天下人敬服你,順從你,這是當然的。曹操當然開心。第二,司馬懿在曹操手下做事,特別盡責謹慎,把一件一件事理得特別順,像是一個可靠的僚屬。但是曹操跟曹丕說,這個人不是甘為臣下的人,將來恐怕要壞你的事。

    曹丕當時究竟是什麼態度?那就牽涉到司馬懿跟曹丕的關系,“居善地”,在不同人的面前,要扮演不同的角色,找到自己最好的位置。曹操開始特別喜歡曹植,所以在立曹植還是立曹丕的問題上,猶豫不決。司馬懿清楚地看到,將來的天下是曹丕的,所以他跟曹丕的關系特別好。

    司馬懿的眼光確實與眾不同。

    他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身份。在曹操面前他是一個恭謹的、忠順的、有能力的僚屬。在曹丕面前他就是一個有智力的、能決斷的、能提供最大幫助的謀臣。在曹操身邊,司馬懿坐得挺穩。到了曹丕身邊,他的地位提升一層,因為他鼎力支持,贏得了曹丕的信任。

    在司馬懿的鼓勵下,曹爽就不斷地膨脹起來,郭太後被他遷到永安宮去了,得罪了太後,他要付出代價的。

    另外,當時還處在三國時代,在對外作戰時,司馬懿都堅持自己領兵去打仗。打東吳,他親自掛帥。當時朝臣有人勸他,這麼大年紀了,派別人去。但司馬懿堅持。戰爭對一個政治領導人來說,是建立威望的最好機會。通過戰爭的勝利,他可以讓朝野維持對他的敬服。這種威望是深植于人心的。從曹操以來,曹操、曹丕、曹睿的時代,他都打仗。比較糟糕的就是曹爽也打了一仗,對蜀國這邊,打敗了。看起來很牛,但其實威望在降低。表面司馬懿在謙讓,實際上在進取。老子格言“柔弱勝剛強”。表面上看,曹爽無限膨脹。他把政局空間是越擠越滿,留給司馬懿的政治空間就越來越小。還是老子那句話“動善時”。可是時機怎麼到來呢?得想辦法制造時機,就是讓對方出現漏洞,讓他完全放棄戒心。架子端得很大,又不謹慎,漏洞隨時就出來了。

    有個故事,司馬懿打了兩仗,然後就躺倒不干了——風癱癥又發作了。

    早在曹操時期,司馬懿就得過一次風癱。曹操不相信,派一名刺客,深夜闖進司馬懿臥室,果然看到司馬懿直挺挺躺在床上,沒反應。刺客覺得不對勁,于是拿刀,作勢要砍,司馬懿還是一動不動,刺客相信了。後來證明那是裝的。

    風癱在需要的時候就來了。曹爽想證實,正好有一個叫李勝的到荊州去做刺史。李勝拜訪,司馬懿坐在那兒,李勝進來,他要站起來表示禮貌,站不起來,丫鬟把他扶起來。他跟丫鬟說要喝水,丫鬟就端了稀粥來。他端起來喝,點點滴滴都喝不進嘴,沾得滿身。瞧上去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人。李勝說,我要到家鄉本州去,太傅是國家的棟梁,您病成這個樣子,我心里很難過。司馬懿說,你要到並州去啊,並州那地方跟胡人相接,您小心一點啊。

    李勝看了眼淚都流下來了,回去就告訴曹爽,說太傅形神已離,神不附體,不足為慮。

    司馬懿的表演才能實在堪稱一流。司馬懿自己說“忍常人之不能忍”。之後,曹爽內心就更爽了,對司馬懿的戒備心就更差了。

    接下去機會就來了。那就是高平陵事件。在嘉平元年正月,皇帝曹芳出城給他父親掃墓。曹爽兄弟也跟著去了,沒帶多少兵。

    洛陽城內立刻就動起來了。只見司馬懿騎著一匹馬,白髯飄飄的,精神矍鑠,哪里是個風癱的病人,直奔皇宮找了郭太後。讓郭太後下詔,說曹爽兄弟居心叵測,危害國家,要廢除他們。

    雖然曹魏自建朝後,就規定後宮不得干涉朝政。但他只要把詔書拿到手,就算是有了一個合法手續。太後本來不管國事,又是武力相逼。她本來對曹爽有意見,說廢就廢了。

    這有幾個條件,一,司馬懿長子司馬師,也是一個狠家伙。一直擔任中戶軍,禁軍的一個首領,這部分禁軍是一個基本可用的骨干武裝。同時,司馬師還暗下養了三千死士,分布在民間。加起來武裝力量就已經可觀。再加上司馬懿威望高,派使者拿了太後的詔書,到曹爽手下禁軍將領那里直接把兵權給收了,那些人不敢動。一瞬間,整個京城大權落到司馬懿手里。

    當時,朝廷大臣大多是跟曹爽的,但司馬懿一動,就沒有什麼人敢有動作。這也是司馬懿的威望所在。也有人在做另外的判斷,當時很重要的人物是大司農桓範,也是三公之一。原是曹爽父親曹真的屬下,足智多謀。桓範趁著洛陽城還沒安定下來,就匹馬出城了,跑到曹爽大營去了。桓範一走,蔣濟去報司馬懿了,說,桓範腦子明白得很,他一去恐怕大事不妙。司馬懿胸有成竹。他說桓範雖說有才能,可是他跟曹爽歷來面和心不和。曹爽不是一個能用人的人,駑馬只看到眼前食,哪里想得遠。如果說曹爽一直听桓範的話,哪至于有今天。本來就不听,現在也听不了,不足為慮。

    桓範出的主意可真是很厲害。當時皇帝跟曹爽在一起。桓範說,您趕緊帶著皇帝到許昌,許昌就是原來曹家最初興起的地方。然後讓皇帝發布詔令,說司馬懿叛亂,以皇帝的名義發詔書平叛。這是很厲害的一招。因為司馬懿是通過太後發出的詔書,從法理來說是不充分的。

    曹爽猶豫不決。他還在等消息,司馬懿到底拿我怎麼辦?這時司馬懿就派人去傳遞消息。意思是你是國家的元老重臣,是皇室,司馬公不會對你怎麼樣,可安享晚年。司馬懿去送傳遞消息的使者,還指著洛水起誓,要是傷害了曹家兄弟,我們全家不得好終。曹爽心動了,與其去冒那個險,還不如平平安安的,就在京城里做一個富家公吧。

    實際上,曹爽一開始無限膨脹,但他內心還是脆弱的。這時,他心里很害怕,不想再跟司馬懿斗下去了。曹爽沒有听桓範的,他最後投降了。桓範發覺自己失策,但已經卷進去了,心里直後悔。

    曹爽的結局如何?發了誓當然要管用,但我可以查出你另外還有問題。當時,曹爽回到他的大將軍府,住起來,他覺得在里面挺舒服,吃吃喝喝。他不知道司馬懿玩一個花樣,在洛陽找了八百農民,在大將軍府的四邊起了四個高崗樓,派那些人一群群值班,瞧著曹爽在干啥,羞辱他。

    曹爽確實沒志氣,賴著。司馬懿又不能讓他活著,就有宦官張當,原來曹爽的親信,告發他怎麼監視皇帝,謀篡皇位,叛逆罪。不僅僅是曹爽一人,曹家兄弟,曹爽親信,何晏、丁謐、鄧、畢軌全都進去了。這時就可以看出司馬懿的狠。這些人後來一律被殺,而且很多人因為連坐滅族了。

    最厲害的是,按照古代的法律,已經出嫁的女子算是夫家人,不連坐。但司馬懿連這些女子都誅殺了。世人感嘆,“天下名士減半”。後人說起這件事時,還覺得心寒。

    司馬懿死後,他的兩個兒子,司馬師、司馬昭相繼執政,到司馬炎那兒水到渠成,來一個禪讓儀式,學曹丕。

    司馬家族的奪權過程,很大程度上是曹家奪權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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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十四年元月,新任青州刺史劉琮入朝謝恩。

    天子對官員的履歷具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散朝後,便悄命人宣青州別駕來見。

    “臣拜見陛下。”珠簾外的人恭恭敬敬地叩頭。

    “免。”內侍卷起珠簾,天子賜了座,摒卻左右,雙手交錯掩于袖下,“徐元直。”

    徐庶抬起眼。天子龍章鳳姿,正當韶年,眉宇間卻隱含著蕭瑟的氣數。此時,既歡悅、又小心,倒像背著大人做點小動作的孩子一樣,“卿曾輔佐左將軍?”

    “是。”徐庶只答了一句,天子便不再問了。董承前車之鑒,他可不想再有人因自己引來無妄之災。

    徐庶明白天子的心思,緩緩告訴他︰“左將軍身體康健,烏林之役,親冒矢石,部屬歸心……”這些自然沒什麼不能說。

    天子含笑听著。其實曹操這一仗勝負如何,他倒真沒有多少在意。平定江南,自然好。不克,他依然權傾朝野,他依然被他推在前台。

    本欲與將軍共圖王霸之業者,以此方寸之地也。這句話,徐庶只說了一次,從此深埋心底。

    “左將軍幕府才俊,如卿者還有幾人?”

    “左將軍深孚眾望,麾下智勇足備、慷慨忠義之士,動以百數。中有瑯琊諸葛孔明,尤為出類拔萃。孫劉聯盟,即此人之力。”徐庶淡淡道,並無夸大其辭。

    “瑯琊諸葛……”天子思忖著,“彼青春幾何?”

    “恰與陛下同年。”徐庶微微一笑,即刻斂容,“臣僭越了。”

    天子嘆了口氣。想是惜人才不能為朝廷所用。

    “與朕同年……”三十而立,那人早已在江表縱橫捭闔意氣風發,而自己只能困守金碧輝煌的寶殿。曹操這些年已經將政治中心遷往鄴下,許都越發成了空殼。

    “以卿之才,只為一州別駕,豈不可惜?”天子似有意另作安排,“丞相那里,朕自會溝通。”

    徐庶避席重重一禮,“謝陛下錯愛。只這不僅僅是丞相之意。臣少孤,唯有老母在堂。烏鳥私情,願乞終養。”

    “哦……那也好。”天子遂不強求,“朕會傳詔青州,供卿贍養。”

    不能高登雲台,列入《孝子傳》,也是可羨的。

    閑談既了,徐庶告退。

    “朕希望以後還能見到卿。”天子認真地說。

    故人疏似秋林葉,一回相見一回稀。

    “臣遵旨。”

    徐庶在青州做了幾年。母親病逝後,守制三年,而後應征入許。前後官職升遷,始終游離于政治中心之外。

    黃初七年六月,酷熱灼燒著洛陽的銅駝,目之所及卻都是雪——

    麻衣如雪。

    御史中丞徐庶立于送葬的人群中。首陽陵側有人高聲念著什麼,盡是頌聖之詞,哀感頑艷。他按了按眼角,並無淚水。

    “徐元直。”熟悉的聲音。

    徐庶回頭,臉色一肅便要下跪。那人虛扶一把,“免禮。”

    山陽公劉協,末代天子。

    文帝下葬,山陽公本可以不來。

    “我想再看一看洛陽。”

    山陽公的語氣是說不出的落寞。

    他曾在這個城市住過十年。

    中平六年夏,靈帝崩。雨季從六月持續到九月。河道中淤積了歷代嚴冬沖來的泥沙,濁浪撕咬著洛陽的衣冠楚楚。瞽目的歌者還在追尋秋草淒已綠,西涼軍已佔領了長衢小巷, 塵從東門席卷著撲往西市,一地頭顱。

    董卓遷都時,放了一把火。百尺雙闕浮瓜沉李清管朱弦都成了月下囈語。

    兜兜轉轉六七年,風鬟雨鬢的他終于又回到原點。很快,來了曹操。

    洛陽在曹丕的打理下顯得很不錯。比許昌好,也比山陽好。

    山陽公下一句說得極輕,“順便,也接走我那兩個女兒。”

    黃初元年,山陽公奉二女以嬪于魏。七年,曹丕病篤,遣後宮淑媛、昭儀以下歸其家。

    ——卿王者妃,勢不復為吏民妻。

    此時太常卿主祭,群臣一齊舉哀。山陽公眸光清冷,“想不到我還能送他一程。”

    曹丕待其頗厚。他在山陽可以行漢正朔,以天子之禮郊祭,上書不稱臣。只是對他而言,無非是換了一個金絲籠子罷了。

    “陛下來遲幾日。”徐庶滄桑的眼神流露出不屬于他的怨毒,“可惜了叔業……”

    “鮑……?”山陽公尚有印象,“他怎麼……”

    “死了。”徐庶不想多說。

    ——臣得下從龍逄、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知聖朝何如耳?

    鮑勛甚至沒有機會留下遺言。入殮之際,仵作都不忍去看他的尸身。

    若是鮑勛不在朝為官,不與曹丕接觸就好了。

    “不可能。”山陽公一眼就看穿了徐庶的心思,“因為,曹操……”

    那個人的名字已供在太廟里。

    初平三年,兗州劉岱死于賊。鮑信與州吏等潛至東郡迎曹操為兗州牧,遂進兵擊黃巾于壽張東。信力戰斗死,僅而破之。購求信喪不得,眾乃刻木如信形狀,祭而哭焉。建安十七年,曹操追錄信功,表封其子邵為新都亭侯,闢勛丞相掾。

    “即便沒有乃父死難的前因,鮑勛這樣的人品,也是不可多得。”山陽公說得干脆,“其實那位對他忍耐已夠久……”

    他曾經法辦過郭夫人的兄弟,也曾當面指責曹丕縱情游獵。

    曹丕一生率性,做事從來不計他人口實。給他十次實現願望的機會,他都不會後悔讓鮑勛陪葬。

    鮑勛下獄,飽受折磨。時高柔為廷尉,堅忍質直。帝欲枉誅勛,高柔固執不應,使者三反。曹丕怒甚,遂召柔詣台,“卿不知我之怨勛乎?奈何不從!”

    “法豈為陛下設!”高柔抗言。

    曹丕不答,卻密遣使者承指至廷尉考竟勛,勛死乃遣柔還寺。

    呂後便是這般害死趙王如意的。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

    -----------------------------------------------------

    “元姬……”

    司馬昭推開門,遣退了其他所有人,靜靜走到了床邊,將一個人坐著的王元姬攬入懷中。他的聲音很輕很低,像是怕打碎了手中這珍貴的瓷器。

    元姬頓了一會兒,才將頭靠在司馬昭的肩膀上。

    她的沉默讓司馬昭覺得害怕。

    他將元姬的頭抬起來,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我……我知道你很難受……”

    然而剛一開口,司馬昭也不知道說什麼了。聲音戛然而止,卻似乎還有余音在回蕩。他直直看著元姬,眼中卻暴露出了他自己的無助。

    這是他的妻子。

    王元姬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眼楮中仿佛有春天的花在盛開︰

    “我知道的,我不會埋怨的……放心。”

    她的聲音如同溫柔的水,漸漸撫平了司馬昭因擔憂而變得焦躁的心。

    “讓我靠一會兒,子上。”

    元姬閉上眼楮,有些無力地,卻又是毫無保留地埋進了司馬昭的胸口。司馬昭將她緊緊抱住,他相信元姬可以從這個沉默的動作中得到力量,明白他的夫君的心意。

    她的確是明白的。

    王元姬卸下了所有的氣力而不再偽裝,她不再是司馬家的夫人,她只是一個人的妻子,一個孩子的母親而已啊。她除了支持依靠她的夫君,別無選擇。

    所謂,世家。

    她將自己的呼吸調勻,眼底的花仿佛瞬間到了秋日一樣衰敗。

    她的攸兒,還不會說話。

    可是她永遠沒有辦法听到這個孩子叫她娘親了。

    他會叫另外一對夫婦爹娘;那對夫婦,卻是她所不能埋怨的人。

    在人前,她穿戴整齊清雅妝容,她淺笑依然溫文端莊。

    她柔聲祝福她的兄長。

    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靠在她夫君的懷抱中,無所顧忌地任憑心崩潰。

    “元姬。”

    她听見司馬昭輕聲道。

    她抬起頭來,神色純粹地看著他。他似乎是在心疼,又似乎是在自責︰

    “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

    他低低地訴說,同時說給他們兩個人听。

    她抱住夫君,她知道司馬昭現在所需要的就是這樣一種可以用來自我安慰的承諾;她也知道,她的夫君,絕對是會努力去實踐的人。

    到底是司馬昭。

    “我不會再讓這些亂七八糟的規則約束傷害你,我會讓你盡心活在你的心意之下,活得快樂而足夠。”

    這樣的承諾,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魏國權傾一時的朝臣所說的。這是平凡的夫妻所能隨便擁有的幸福,對他們而言,卻是要去努力奮斗的結果。

    然而王元姬願意去相信。

    “去看看炎兒的功課吧。”司馬昭道。

    元姬搖搖頭,她不想在看見長子的時候,想到自己的次子。司馬昭片刻也反應了過來,稍稍有點尷尬;他只是想讓元姬在看見司馬炎的時候可以暫時不去想司馬攸的事情。

    她用眼神告訴夫君她明白她的心思,長長的睫毛仿佛蝴蝶一般輕輕顫抖︰“突然就會想任性……還真是不符合大家閨秀的典範啊。”

    至于後來她看見司馬攸的夫人的時候,因為稍稍的震驚和感慨而露出無奈會心的笑容,都是後話了。

    “你喜歡就好。”

    司馬昭輕輕捋著她的長發,看著那雙他所愛戀著的大眼楮里面沒有水霧,明亮而澄澈,溫文而克制。

    “真是的……在我面前都不任性點,還說什麼?”

    王元姬卻仍然只是露出一個笑容來︰“怎麼任性……我也不知道。”

    他的夫人啊,一直就是完美的典範。只是為什麼,還是會心疼呢……

    “夫君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元姬忽然吐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司馬昭愣在當場。

    “自己的心意,在這樣的環境下,真的有那麼好實現嗎……”王元姬道,“不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會努力。”

    “攸兒……”元姬剛一開口,卻在看見羊徽瑜的剎那住口,轉而斂眉道,“嫂嫂。”

    羊徽瑜的神色不是太好,司馬師的棺木還停在堂中,陰冷的氣息似乎無處不在。

    也許是悲傷已經沉澱下去了,羊徽瑜的眉目里只有滿滿的疲憊。司馬攸站在她旁邊,向著不遠處的元姬行了個禮︰“姑母。”

    元姬的失神只有片刻;她不敢去細看漸漸長大的司馬攸,怕發現他的眉眼中有她和司馬昭的影子。

    羊徽瑜的目光不知何時又游蕩開了,這段時間來她一直就是這樣神思不定;司馬攸發現了母親的恍惚,拉了一下羊徽瑜的袖子。羊徽瑜驟然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看著元姬︰

    “我先回去了,弟妹。”

    司馬攸跟在羊徽瑜的後面;等到他們走過去了很久,停在原地的元姬才慢慢回過頭去,目光追逐著那已經漸行漸遠的影子。

    然而她竟然看見司馬攸回過頭來。

    稚氣又沉穩,讓她可以聯想到自己少女時代一般的澄澈的眼神。

    元姬呆呆看著;司馬攸也許並不是在看她,因為只是剎那,他就轉了回去,似乎在和羊徽瑜說話。

    一股力量傳了過來,她跌入一個溫暖又包容的懷抱;沒有回頭,她任憑司馬昭遮住她的眼楮,在她的耳畔低低道︰“我們……回去。”

    “夫君。”

    燈下的司馬昭還在處理公務,元姬端了茶水進來,站在旁邊。司馬昭頭也沒有抬,聲音卻有些掩蓋不住的疲倦︰“元姬,不用陪在這里。還有一會就處理好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突然覺得自己這話好蠢。

    在元姬開口之前他就有些無奈地道︰“雖然我知道這話有點蠢什麼的……元姬你要是想陪就陪著吧。”

    元姬捂嘴笑了笑,沒有開口打擾司馬昭處理事情。

    司馬師剛剛去世……這段時間司馬昭頓時忙了很多。

    只是也許他並不討厭這個樣子吧。王元姬淡淡地想。雖然會有難過,但是這樣的,才是司馬昭想要的……不是嗎。

    他那個才華橫溢的兄長啊。

    等到兩個人相對著躺下後,司馬昭讓元姬枕在他的心口,半晌,在元姬都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司馬昭突然開始低聲念叨了起來︰

    “元姬,真的沒有辦法想象,兄長真的去了。我在靈堂里站了好久,都不敢確認那里面躺著的人是他。”

    “他是天之驕子,他是那個惟幾能成天下務的人。就算是我會覺得有些不舒服,都不得不承認,在看見他的縱橫馳騁時,在他身邊都能夠受到感染。”

    “本來好不容易決定了……決定不要要求太多……反正一直以來,他都才是被萬眾矚目的那個。就算是同時為母親守孝,孝名遠揚的也是他。”

    “這樣的他,居然……會就這樣去世……”

    司馬昭忽然睜開眼楮,眸中只有元姬一個人的影像︰

    “這個世道,到底是怎麼樣的?”

    元姬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這是將由你主宰的世道。”

    王元姬看著面前的這兩個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意識稍稍有些恍惚。

    和司馬昭一樣的,她將司馬攸的手拿起,放在了司馬炎手中。

    只不過那時的司馬炎還不過是世子,現在卻已是帝王。兩個孩子的眉眼是相似的,卻透出了截然不同的光芒。

    元姬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說。

    她不想介入這場皇室之爭,但是面前的兩個孩子,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受到傷害。都是她的兒子,即使有一個,為了別人戴孝哭靈到撕心裂肺。

    她的手已經變得消瘦而無力,然而握住的手卻蘊含滿了年輕的力量。

    再後來的事情……就交給他們了……

    元姬合上眼,在最後的時刻將所有的擔憂盡數抹去。

    她只想到了新婚時司馬昭為她別上的發簪,只想到剛剛生下司馬炎時將那個小孩子抱在手中的溫暖,只想到眉眼間像極了她的司馬攸在她面前溫潤如玉。

    完美到讓人懷疑,卻又心甘情願沉淪。

    我幫你看到了,看到我們的孩子登上了千古帝台。

    我幫你看到了,看到了萬里河山晉旗代魏。

    所以現在……讓我看看你,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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