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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壞帶著一絲好奇,看了神情凝重的李墩兒一眼後輕輕拆開了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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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件如同煙灰缸一類的紅色瓷器,底足上更是有三個稍稍向後外彎曲的“短腿”。郝壞接過那紅色“煙灰缸”,看來看去自然也辨不出是個什麼物件。
“煙灰缸”
郝壞的話剛一出來,便听到對面李墩兒的反向傳來一聲人仰凳翻的聲響。郝壞抬眼一看,李墩兒揉著屁股剛剛站起身來。
“老壞,我看你本事不小能修復那枚古錢,我還想跟你混碗飯吃呢。”李墩兒還以為郝壞是在跟自己開玩笑,所以話里話外也都是玩笑。
李墩兒大笑的同時,唐菲兒已經接過了那“煙灰缸”,自言自語道︰“這應該是一只筆洗,房四寶,清洗毛筆用的物件兒。”
正如唐菲兒所說,筆洗是房四寶之外,一種盛放清水洗毛筆墨汁用的器皿,其用料很多,比如玉、瑪瑙、琺瑯、當然其最為常見的還是“瓷器”筆洗。
“老壞,看到沒,還得說我這嫂眼力好。”李墩兒說著,繞過桌走到郝壞跟前坐下,在郝壞耳邊輕聲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倒斗時得著的東西。”
“咦……”
郝壞剛要說話,便听到唐菲兒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慮,一直看著那筆洗的底足。
“怎麼了?”
唐菲兒見郝壞發問,抬眼看了看笑呵呵的李墩兒。
“妹,看出什麼盡管說。”
唐菲兒見李墩兒已經說的很清楚,便對郝壞道︰“雖然我對瓷器不是很了解,但這東西的底足明顯是斷裂後被人修補過的,你看這里……。”
郝壞拿過紅色筆洗,看了一眼,而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胖,你想跟我交朋友就是想讓我幫你修復這筆洗對不對。”
“也對也不對。”李墩兒听了郝壞的話後,很真誠的笑了笑︰“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跟你說的一樣,想讓你幫我修復那筆洗,但後來我看你老壞是個能成大氣的人,所以能跟你成為朋友,比修復這只筆洗還讓我高興。”
李墩兒說完,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他第一次感覺自己交到了一個真正的朋友,並且對郝壞非常佩服。
“那你知不知道這東西是個什麼玩意兒?”郝壞笑了笑,看著李墩兒問他道︰
“老壞,我知道你能修復那古錢,一定對古玩很了解才對,不會不知道這物件兒吧?”
郝壞听了李墩兒的話猶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不懂古玩,但也不想在任何人面前露怯,所以想了想之後才對李墩兒道︰“胖,你要是不懂的話,可以拜我為師,好好讓師傅我給你講講。”
“切,我能不懂這個,告訴你,我李墩兒別的本事沒有,相瓷器還算不錯,這叫“釉里紅”。”
“釉里紅”是一種瓷器的修飾手法,這種瓷器始于元代,興于明初,成熟于永宣,精于清初。
瓷器燒造時需要一種環境,專業術語叫“氣氛”,瓷器都是在某種氣氛燒成的。
一般來說氣氛就是兩種︰一種是氧化,一種是還原。簡單來說,就是爐開著火門,有充分的氧氣進去,就叫氧化氣氛。而關著窯門,悶著火,就稱為還原氣氛。
釉里紅是以銅為呈色劑,在還原“氣氛”燒成的。簡單說它是悶著火燒成的。溫度稍高點,或者稍低一點,它立刻就會失敗,溫度如果一低,顏色就會變黑,非常不好看。溫度如果一高,顏色就飛了,沒了。
溫度高低之間允許的差額大概在十度。在古代,這一點溫差是非常難控制的,只有豐富工作經驗的窯工,才能看出來。
傳說,釉里紅瓷器的創造發明還緣于一次偶然的巧合,故事發生在元代,當時有位銅匠,圍著粘有銅屑的圍裙,到窯廠找繪制瓷器的藝匠聊天。
銅匠不慎把銅屑抖落在成型瓷器未干的坯面上了,因銅屑粉末顆粒細微,難以肉眼觀察得到,所以蘸釉水時也未被工匠發現和處理。
入窯後經一千三百五十度的高溫燒制青花瓷的同時,粘了銅屑器皿部位也還原氣氛燒制成帶有暈散的紅色,幸運的是這種銅元素要還原成紅色的溫度要求幾乎與青花一致。就這樣,一種釉下彩瓷器的新品種——“青花釉里紅”問世了。
後來,經追究,發現這種紅色即為銅匠圍裙上的銅屑所致。
听李墩兒侃侃而談,郝壞還真就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得力助手的人選,心下更加堅定目標要讓李墩兒更自己混。
“好你個胖,原來你還不光會倒斗,相瓷器也不錯嘛?”郝壞夸贊完李墩兒後,想到了這東西的價格,隨口問了一句︰“相瓷器不錯,不知道你的估價怎麼樣?”
“如果是完好如初,差不多也有三十萬,可現在這種情況,三兩千都不見得能出手。”
李墩兒無奈的搖搖頭,道出了他的目的,其實就是希望郝壞能夠幫忙修復“釉里紅筆洗”,只是他不知道,郝壞的扳指還只停留在“初始化”階段,每種功能大概也只能出現一次。
郝壞心里很清楚扳指的狀況,所以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修復筆洗,但他並沒有失望,而是突然想起了一個對付王老偏的辦法,隨即,露出了一臉的壞笑。
“這東西我有大用處,但絕對不能修復它。”
“不修復,那怎麼能賣錢,不賣錢,你老壞有個鳥用處,總不能用來那啥吧。”李墩兒說完,嬉皮笑臉的看向了郝壞。
“死胖,別胡說。”郝壞見唐菲兒有些臉紅,伸手朝著李墩兒的腦袋來了一個腦瓜崩。
“我要用它來對付王老偏,坑我兩萬塊,我要讓他加個零頭給我吐出來。”郝壞說完,心已經暗暗做好了打算,而且他明白,光靠著扳指的能力顯然還不足以讓他在古玩行混出人樣,手段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老壞,我知道你跟王老偏有仇,但上次我已經用那牙樣坑過他一次,這次他絕對不會在輕易上當,而且瓷器這東西如果沒個專業人修復,很容易被看出有問題的。”
“放心,只要你李墩兒信任我,讓我操作這只筆洗,那我自然會想到辦法。”
李墩兒的話非常有道理,但郝壞絕對不會輕易改變主意,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橋頭自然直,辦法總會有。說話的時候,郝壞一直在觀察著李墩兒的臉色。
李墩兒滿臉笑容的看著郝壞,好一會兒,他大笑了這將雙手朝著桌猛拍了一下,鏗鏘有力道︰“老壞,這輩哥們兒就跟你混了。”
李墩兒將手伸向了一旁的郝壞,後者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記住,不是哥們兒,而是兄弟。”說完,郝壞也笑著將手伸向了李墩兒。
“哈哈……”李墩兒緊緊捂住郝壞的手,大笑道︰“沒錯,看我這記性,要是成為你老壞的‘哥們兒’,我李墩兒可有的受了。”
郝壞不在和李墩兒劃拳,而是正兒八經的拼起酒來,滿屋里都是兩人的歡聲笑語。但時間一長,郝壞卻也全然沒有了感覺,只知道自己好像是被人抬到了很軟的床墊上,而後就是嘔吐,很長時間的嘔吐。
“頭好痛!”
郝壞慢慢睜開眼楮,感覺有什麼壓著胸口。一看之下,才發現是唐菲兒坐在床下的椅上,頭卻靠在自己身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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