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筆趣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並相互轉告,謝謝!</p>甦雨醒來時,已是七日之後。
www.biquge001.com在戚素衣細心的照料下,她肩上的傷前前後後攢開的血肉已漸漸愈合,只是薄劍傷到了肩胛骨,此時尚不能活動。臉頰上的傷口也已結了痂,只留下兩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兩道疤痕于戚素衣來說算不得難事,只要他用心配制藥材,將疤痕祛除不是難事。
雖是正午,天氣卻冷冽的如同夜晚。窗外依舊在飄著楊絮一般的白雪,早已將大地覆成了白色,露不出一點兒地皮來。
甦雨緩緩地睜開眼楮,在黑暗里沉睡了七天,再次見到白晝,她的眼楮本能的眨了許多下,才勉強適應了眼前的光亮。
甦雨偏頭瞪著眼楮在房子里瞧了一圈兒,心中恍然一愣,她怎麼會在這里?是誰救了她?她沒有死嗎?她毀容了嗎?她伸手撫上自己的面頰,觸手卻是凹凸不平的肌膚,她的手指剛輕輕踫到那層結了痂的疤痕,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便如翻涌的潮水一般將她淹沒。
“啊——”甦雨大叫一聲,似是忘記了肩膀上的傷痛,一手掀起錦被,腳下一個翻身,已經光著雙腳立在了地上。她的身子晃了晃,剛站穩身子便急不可耐的四處找尋著什麼。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語著:“鏡子,鏡子…鏡子在哪里…鏡子…給我鏡子……”
當然,她是找不到鏡子的。這房間里沒有鏡子。從來都不曾有過。
這間破破爛爛的草瓦房,甦雨再熟悉不過。她生活了整整十三年的地方啊,曾經在這里,有父親與母親拌嘴的歡笑聲;曾經在這里,有弟弟童言無忌的吵鬧聲;曾經在這里,有因她做錯了事情而被母親訓斥的聲音;曾經在這里……曾經的曾經,早已不是曾經。如今,除了遍地的白雪與寒冷,滿室的孤獨與冷清,這里再也找尋不到一丁點兒熟悉的東西。
甦雨漸漸的安靜下來,她知道,在這里,她是找不到鏡子的,因為父親與母親都是名副其實的“丑人”。父親臉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十余條疤痕。母親卻是一個容貌與年齡不相符的“怪人”,母親容貌衰老,臉頰上的皺褶一層壓著一層,兩條細眉的正中間有一條與蚯蚓一般曲折的刀痕。但是她卻有一頭秀麗如墨的青絲,從背影看,真真的是一位年輕美麗的佳人妙女。
甦雨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平地上,一陣一陣的涼意,透過腳板,在身體里迅速逃竄,她卻感覺不到寒冷,因為心早已在百年寒窖之中浸泡荼毒過。
她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吃力,雙腳仿佛灌了幾千斤的鉛石,每走一步,仿佛都要逝去幾天的生命。她顫著手指,將許久不曾見過的熟悉一點一點撫過,好像在愛憐著分離了許久的故人好友。
眼角有淚,悄然滑落。
不是心麻木了就不會再疼痛,不是心不會疼痛就不會觸及那片柔軟,不是不心疼就不會流眼淚。
眼淚,是心底所有感覺最真實的表達者。
“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被打開,高大的身影照進房里來,剛好映在甦雨的腳邊。甦雨一愣,緩緩抬起頭來,眼楮中卻沒有太多的變化。
她如此模樣,見到誰,又有何區別呢?戚素衣也好,林紅袖也罷,早已沒有關系。
“怎麼光著腳呢,小心著了涼。”戚素衣將兜在懷里的剛采摘來的雪杞果一股腦兒丟在地上,三步並做兩步走,信步踏到她身邊,彎身將她攔腰抱起,重新安置在木床上。
甦雨半倚在床頭上,垂著頭盯著蓋在身上的錦被,她識得,這是林府里的被子。
她的雙手輕輕的覆在錦被上,十指微蜷,錦被已被她抓出了幾條皺褶。戚素衣全部看在眼里,卻不點破,提起布衫落座在床沿上,變戲法似的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一枚又紅又大的雪杞果,在袖袍上拭了拭,遞給甦雨:“雨兒,好些天沒有進過口食了,先吃個果子吧。”
甦雨不做聲,也不伸手接過他手中的雪杞果。
良久,戚素衣嘆出一口寒氣,伸手抓抓頭,像是一個毛頭小伙子:“我竟是忘了,你剛剛小產,吃不得涼物。”
听他此言,甦雨猛然抬起頭來,眼神里有片刻的訝異與傷痛。她的孩子沒了麼?是啊,沒有了,沒有了。不該來到世上的一條生命,怎麼會平安出生呢。她早該料到會是如此的。
甦雨放開抓著錦被的手,緩緩覆在小腹上,忽然就笑了,眼楮里卻是有大顆大顆的淚珠悄然滑落。一滴一滴,滴落在衣襟上,滴落在錦被上,浸開成一朵花。
痛嗎?怎麼會不痛呢?那是她的孩子啊,那是從她身上掉下的肉啊,那是流著她血液、與她息息相關的一條小生命啊!她從不覺得逝去一條生命會有多麼可悲或可怕,可是,當她知道那條在她身體里存活了四十多天的小生命消失的時候,她的心,仿佛鍍上了一層沙,摩挲的疼痛到發悸。
“雨兒……”戚素衣將雪杞果重新放回到袖袍里,憐惜的喚她一聲,卻得不到她的回應。
他痴痴的望著她,她的疼痛,她的傷心,她都能夠體會得到,那也是他的孩子啊,他多麼希望那條小生命可以存活下來,他多麼希望他的雨兒永遠都健健康康的,他多麼希望……
“師傅,”甦雨輕喚一聲,頭卻是未曾抬起,又輕聲道:“他…知道此時的我…是什麼樣子麼?”
甦雨口中的“他”,戚素衣當然知道指的是誰,他卻寧願自己不知道:“知道。”
沒有更多的解釋。他沒說林紅袖的好,也沒說林紅袖的壞。僅憑著甦雨的想象。
甦雨搖搖頭,將頭垂的更低了些。他知道她此時是什麼模樣,知道她身子受了傷,卻不曾關心她。知道她容貌已毀,所以將她交給戚素衣了麼?
呵!多麼可悲。
如戚素衣所言,不知從什麼時候,她的心,早已癱軟的成了一灘池水,卻被人踩踏成了一池污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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