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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心慢慢睜開雙眼，迷茫地盯著白色的帳帷，夢中的一字一句在腦海中反復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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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山火海，只為了父皇那錯誤的愛才之心，卻讓全族的人跟著受苦。如此罪孽深重，只怕九泉之下的他會深深自責。
“心兒，你醒了？”坐在旁邊打盹地袁清見她醒來，倒是平靜。
袁心點點頭，此刻，不想開口說話，深怕一個字都會泄露她不安的內心。
“方才怎麼叫也叫不醒你，可嚇壞我們了。”袁清點了點袁心的鼻子，面帶笑容，滿滿都是寵溺。
袁心又搖搖頭，閉上眼。如果不是他母妃的旁門左道，這個美好的男人也跟著在陰曹地府受難了吧。
“行吧，看你很累的樣子，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餓的話就讓店小二送些可口的飯菜。”
直到袁清關了門，袁心才重重呼出一口濁氣。
那仙人的話有千斤重，直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從床上爬了起來，又大略理了理妝容。詢問守在門口的侍衛歐陽灕的所在，前往尋找。
歐陽灕一人在房內，楊菲菲不知所蹤。
袁心四處尋了一圈，也不見人影。
“別找了，她臨時說還沒看夠江南水鄉，帶著一小隊人馬自行離開，短期內不會見著她。”在楊菲菲提出要獨自離開游玩時，歐陽灕二話不說就給了一小隊侍衛甚至把馬車也讓了出去，愣是把楊菲菲氣得說不出話，行了個禮，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這倒是好消息，袁心頷首，坐到木椅上，也不開口。
按常理來說，听聞這個消息，袁心應該高興地跳起來，再不然也該開懷大笑，而不是此刻的憂心忡忡。
歐陽灕知道她有心事，也不逼她，讓人送上一碗魚片粥。
“吃點東西吧，你睡了一天，怎麼叫都叫不醒，我們差點就要往回走了。”略帶調笑之意，歐陽灕用一小碗分出兩勺子魚片粥，吹涼後送至袁心嘴邊。
就這樣一分，一吹，一嘗的，一碗魚片粥愣是給吃了半個時辰，到後來都變得冰涼，歐陽灕又讓人送上熱的來替換。
“吃完了，醞釀夠久的，該說了吧。”歐陽灕彈了彈衣擺上的灰塵，後死死地盯著袁心的側臉。
“我做了個夢。”歐陽灕等了很久，久到讓他以為，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歐陽灕點頭，也不出聲，等著她下文。
“我夢見天上的神仙。”
歐陽灕挑眉。
“那神仙是當年救我的那位。仙人告訴我，我父皇犯了天條，連帶著一家子要忍受地府的刀山火海之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討伐邢賊，助晉國得天下。”袁心一句話硬是能給掰成幾句，好不容易等她說完，歐陽灕還是一頭霧水。
“你且詳細些。”歐陽灕撇過頭看著窗外。
難得看到自恃聰明過人的歐陽灕太子吃癟，袁心心情有所好轉，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那人既然是神仙，你為何不讓他助你一臂之力？”歐陽灕不解。
“世間萬物都講究因和果，仙人曾為報恩提醒過我父皇，我父皇卻不理會。這是他種下的因，這果，還得他受。我只是見不得袁族上下老小要為他的錯誤抉擇而受苦。刀山火海，當是說著都讓人膽戰心驚。”袁心痛苦地閉上眼，歐陽灕抿了抿唇，起身上去將她攬入懷中。
“仙人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應是可以做他的快活神仙，卻還是看不得袁族上下受苦受難，這才入夢提點我。也算是仁至義盡，邢萬在人間做了那麼多錯事，殺虐深重，死後還得在地獄待上一段時日，忍受靈魂被厲鬼撕裂之苦，才可上天庭復命。”最後那話，袁心是咬著牙說出來的。一切都因邢萬而起，倘若他當年不是出現在皇城內，亦或他早一點或是晚一點出現在皇城街頭，也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心兒，我答應你，待我登上皇位，便起兵討伐邢賊，為你們袁族討個公道。只要邢賊一死，你的家人就能逃離煉獄之苦，重新投胎做人。”這一切听著荒唐，歐陽灕還是選擇相信，只因這是袁心說的。
袁心死死拽著歐陽灕的衣裳，貪婪享受這一刻的溫暖。這樣溫暖的歐陽灕，似乎只有她能看到。
對著楊菲菲，他是冷淡的。對著臣子，他是嚴厲的。對著貪官污吏，他是厭惡狠毒的。只有對著自己，他才是貼心的。
一想到這，袁心還是會不自覺地發笑。
每次見著母後，她都會拉著自己的手，教授一些女兒家該會的東西。甚至多次提到希望自己以後嫁個疼愛自己的夫君，就如她一樣，幸福快樂的生活著。
這算是完成了母後的心願嗎？
袁心抬頭看著這男人姣好的面容，竟忍不住心跳不已。
“歐陽灕，待你登上皇位，我會是你的皇後嗎？”這話不加思考就脫口而出。
歐陽灕退後一些，與其對視了片刻，緩緩道︰“會。”
會，所以你要長命百歲，待在我身邊，與我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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