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筆趣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並相互轉告,謝謝!</p>此時恰是春至,滿山荒草未經打理,一寸一寸生長開來,竟成燎原之勢。
www.biquge001.com而這綠意深處又有重重紫色花影,四月梧桐,如煙似霞。
普陀寺,便藏在這綠意紫霞之中。
兩頂轎子在寺門口停下,熹元自前頭那頂轎子上走出來,身上衣裳是粉紫色,一如寺門前那株聳入雲天的梧桐枝上密麻鋪排的花衣。
一個小和尚自門中走出,端然施了個禮,將熹元和朵香引了進去。
這是楚國天順十九年四月中旬,熹元公主入普陀寺,見她兩月前出家的夫君。
大概是害怕驚了公主尊駕,普陀寺雖寺門大開,卻連一個香客也沒有。
大殿之中佛祖金身莊嚴肅穆,佛前盤坐的身影有些瘦削,原本壓得很低的聲音因著寂靜而顯得格外清楚,那人聲音中夾著倦意︰“非有想非無想眾生之中……”
“公主,你看駙馬。”朵香指了指誦經人,輕輕跺腳。
熹元搖搖頭︰“無礙,等一會兒便是了。”
跟著進來的小和尚極有眼力勁兒,搬了張寬大的梨花椅進門,放在熹元身後。
朵香也再無言語,只側過身,將熹元扶到椅上坐下,輕輕為她捏著肩。
熹元嘆了口氣,右手放在腹上,悄悄地閉上眼。而這世界,便在閉眼時倒轉,重回到那江南的朦朧雨霧之中。
楚天順十七年,春寒,微冷,天色陰陰。
彼時熹元未獲誥封,仍只是江南一地頗引人注目的閨閣女子黎婀。
陰沉天色中,黎婀站在一座豪華的陵墓面前,身著縞素,頭別白花,面上覆了層薄紗。
這是黎婀的十五歲,被鎖在梧桐院的第三個春天——黎府的梧桐院,是黎婀自幼居住的地方。後來沈府的那個院子,不過是仿著黎府的院子修了個一樣的。
我感覺到黎婀心里的忐忑與悲慟,像是隱忍多年。朵香上前布置好貢品,隨著黎婀對面前的墳塋拜了三拜。
“小姐,該回去了。”朵香小心的提醒︰“夫人長眠于此,一定感受到了你的心意。”
“真的麼?”黎婀輕聲問道,像是低吟︰“朵香,你說爹爹對娘親,多不公!”
“朵香不敢妄言。”朵香斂了目光。良久,陰沉天幕中落下細密雨絲,朵香小心翼翼開口︰“落雨了,若是小姐著了涼,朵香擔不起。”
“你該知道我不是外界傳的那種經不起摔的玉人兒。”黎婀冷冷扯下面紗,“我只是想不通,既然爹爹娶了娘親,又為何要將她逼入死地?”
“至于這陵寢……”黎婀苦笑︰“入不得黎氏祖墳,再豪華也不過孤墳一座!”
“小姐……”朵香似是無奈,“我們悄悄出來已經這麼久了,再不回去,只怕就被抓現形了。”
雨絲漸密,卻依舊細如針毫。黎婀再次跪倒在地,長久地俯在地上。
“顏色如花,未老先去,命薄心戚戚。魂斷經年雨未息,怎說斯人意?”清朗聲音入耳,黎婀抬起頭,一柄繪了金井梧桐的二十四骨油紙傘,一位素衣玉冠儒公子。
“倒也還人模狗樣。”我吐吐舌頭,表示從來沒想過沈沁與黎婀的相遇會如此狗血,狗血得像是我早些年看的那些酸溜溜的折子戲。
“你說誰?”沈凌問我。
“你哥。”我回答。
“哦?”沈凌把這字音拖了好長︰“我記得你說過我和他長得很像,那我豈不也是人模狗樣?。”
“這是你說的。”我默默拉開與沈凌的距離,卻又覺得沒什麼必要,于是又湊回去︰“你和你哥相像,但並不一樣。”
“是麼?哪里不一樣?”
“你比他長得更好看。”
“……”
朵香急急扶起黎婀,為她重新戴上面紗。大概是年紀小臉皮太薄加之多年不與人接觸有些害羞,黎婀心里的百轉千回表現在外,便是通紅的一張臉。
下意識退開一步,黎婀扶了身側一株青柏,那傘尖卻隨之偏移,到了青柏旁邊。
黎婀心下更加惴惴,隔著有些濕潤的面紗望了沈沁一眼,這一眼四目交接,使得她看清了沈凌眼角眉梢的笑意。
“二位姑娘哪怕再傷心,也要顧惜自己的身子。雨勢漸大,淋出了毛病可怎麼得了?”
密密雨絲落在沈沁的身上,小小的水珠沾在頭發上卻不散去,像是有人灑下了一把飛雪。
黎婀仍是保持著女兒的矜持,福了個身便拉著朵香離去。身後清朗聲音一字一句扣在心上︰“姑娘,這傘,就送給你了。”
回過身,素衣玉冠的公子已然背身走遠,墳塋前面,金井梧桐圖案的油紙傘安靜橫斜。
黎婀拾起油紙傘,傘柄上一個精巧雅致的“沁”字。
我問沈凌︰“你知不知道黎婀過去是什麼樣子的?”
“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麼?”
“呃,我是說,現在的過去。”
沈凌想了片刻,細致答到︰“我听說她娘親是楚國曾經的第一美人兒,曾與皇子時期的楚候君無有過一段淵源,卻又在楚候繼位當年嫁給了黎家年輕的家主黎謂,並于次年生下一女黎婀。天順十四年,暴病而亡。”
“你確定這是黎婀的資料?”
“……”
“還是我來給你講講吧。”我眨了眨眼︰“黎婀與母親一直不受黎謂寵愛,十歲那年,黎謂一杯毒酒賜死了她母親,並將黎婀鎖進梧桐院,不許她與外界有半點兒聯系。”
“然後呢?”
“然後便是現在,黎婀趁黎謂進京面聖,悄悄混出府來探望她娘親啊!”我目光凜凜望著沈凌︰“沈沁是如何把時間算得這麼準的?”
“不難。”沈凌面上風輕雲淡,“沈黎兩家爭斗多年,在彼此府中有三兩個內應,實在尋常不過。”
“那內應?”
“是朵香。”
我愕然,望著雨霧中遠去的一雙女子,心中突然就是一陣冷寒。
十日後,黎府梧桐院里黎婀與朵香齊齊跪在堂中。微胖的中年人一臉冷峻︰“我以為將你關住可以讓你學著安分,卻不想你還學會了翻牆越院。”
手指又晃了晃,黎謂略有猶疑,指著朵香︰“可是這婢子帶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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