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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華作為一個已經傷害了戚縉的人,說不出什麼冠冕堂皇的安慰的話來安慰他,她也從來沒處理過自己的感情糾紛,從來都是袖手旁觀外加隔岸觀火的抱著爆米花看熱鬧,是不是還點評一下,說一些“如果是我就怎麼怎麼一定會處理的干淨利落”之類的風涼話,但如今攤到自己身上,就完全不知所措了。
莊華越過戚縉往門外走,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拒絕的話都說過了,再重復也只是廢話而已。
“莊華。”戚縉抬手攔住了莊華,“為何對我不假辭色,卻對柏緹萬般容忍?你明知道他和我一樣不是嗎,卻不願讓我靠近。若不是我擄走你,你恐怕不會離開彥澤,不會離開他吧。”
莊華微微嘆氣,還真是,不過,她那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戚縉不把她擄走,過一段時間她也會想辦離開彥澤。莊華不打算跟戚縉解釋,既然他誤會,那就誤會下去吧,能讓他打消了這個不合實際的念頭也挺好。
“我懶散慣了,若是能在一個地方長久而安穩的待下去也不錯。但若是離開,我也不會留戀。你帶我離開璋梁,離開肇國,如果我不願意,你認為會如此順利嗎?”莊華如是說。
戚縉的心徹底涼了,是啊,莊華不願意的事情,又有幾個人能逼“他”做呢,自己……不過是自以為是罷了,能帶著莊華順利的離開肇國,還是靠著莊華的謀算。“但若是離開,我也不會留戀”,好絕情的話啊,莊華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戚縉不禁側目,看著莊華沒有表情的面孔,一如初見時淡然而平和,當初正是這樣的莊華吸引了他,讓他願意留在還是陌生人的“他”的身邊,進而,依賴著,變成了依戀。
戚縉放下了攔著莊華的手臂,“雁容呢?你不是說你舍不得她,又如何如此輕易的離棄?”
莊華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衫,“不是離奇。雁容有自己的生活,沒有我她會活的更好。”
“你如何知道,她是不是願意過沒有你的、更好的日子?”戚縉不禁一句話吼了出來,他和雁容放棄是在莊華的眼里沒什麼區別吧,不,雁容更重要,但即使雁容比他重要,莊華也毫不留戀的離開,究竟有什麼才能成為莊華的牽絆,讓莊華存留顧忌的不能如此灑脫?
柏緹也沒能拴住“他”啊。
戚縉突然想到了柏緹,感到了一絲快意,他把莊華從他的手里奪走了,而且明目張膽的。
莊華淡淡的扭頭看了身旁的戚縉,“她會在心里懷著一個期待,我可能會回去的期待,她會讓自己活得好好的,直到我回去,或者得到我死去的消息。也許會在等待的途中,遇到另一個讓她心懷期待的人。有所期待的人生,不會太壞。”
莊華目光暗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補充道︰“沒有誰會是他人的人生中必不可少的存在。”
莊華明顯低沉下來的語調讓戚縉想起來方才在花廳里莊華說起的身世,暮然驚覺,絕情不全是莊華的錯,“他”的絕情,是因為“他”只學會了絕情,而不是珍惜。
看著莊華拐出門口,听著漸漸遠離的腳步聲,戚縉仰頭嘆了口氣,然後露出一個苦笑,“總是這樣……”每次和莊華提情,就會弄得一團糟,不過轉念戚縉就恢復如常了,莊華能這樣沒有留戀的和他離開彥澤,是不是說明柏緹在莊華這里也是受到如此冷遇呢?
並不是他一人如此狼狽啊。戚縉轉身走出了莊華的房間。
戚縉方才的聲音並不小,所以在花廳里的青繁師徒倆也是听到了一些聲音,看見莊華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臉上沒什麼表情卻也不像生氣的樣子,于是湊過去小聲的問道︰“莊……公子,你和那個人……”
莊華看見青繁這個單純的小姑娘,心情就好了不少,解釋說︰“就像你也會和你師兄偶爾也會吵架一樣,我們是朋友所以也會吵架。”轉而莊華想到從房間到花廳,他和戚縉吵架,單方面吵架,青繁都能听到,那剛才她和青繁說的那些豈不是也被听干淨了?!也不知道這倆人來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莊華有些頭疼的深吸了一口氣,向青繁投去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後來到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的邢誨面前,拱手施禮道︰“晚輩莊華見過邢前輩。”
方才那不算正式見面,這回才是正式的打招呼。
邢誨點了點頭,說︰“莊華不必多禮,這幾天還要謝謝你照顧青繁。”轉而對青繁說︰“青繁,來,向莊公子道謝。”
青繁乖乖的來到莊華身邊,十分有力的施了個萬福,說︰“小女洛青繁,多謝莊公子照料之恩”
原來青繁姓洛,莊華虛扶了一下,說︰“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這時,戚縉也過來了,莊華為雙方介紹道︰“邢前輩,洛姑娘,這是我的好友煬國人士,戚縉。戚縉這兩位是我一位故友的師父邢誨前輩,一位是故友的師妹洛姑娘。”
戚縉和邢誨方才已經較量過了,戚縉也是對邢誨十分的佩服,但是因為險些傷了莊華,戚縉對邢誨的印象並不好,不過面子上的功夫戚縉還是會做足的,拱手對邢誨施晚輩禮,“晚輩戚縉,見過邢前輩。”有轉而拱手對青繁說︰“洛姑娘。”
邢誨笑笑,說︰“戚公子不必多禮。”青繁則是臉色不是很好的福身一禮︰“小女見過戚公子。”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提。
戚縉自然不在意,他也看出來了,莊華是想拉這些和師徒倆加入他們,他即使幫不到忙,也不會添亂,畢竟邢誨的實力在那里擺著,添加這樣一個大助力,有益無害。
接下來就是莊華和邢誨的交流時間,莊華說了自己的打算,其中並沒有提及邢樂之事,這等事在戚縉這個正宗的煬國人面前提起來,不合適。邢誨也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想來是青繁已經和他說過了她和邢樂的關系了。
通過交談,莊華發現,邢誨並不是智商捉急,相反的非常的有見識,學識不比所謂的名士差,對于青繁的安危問題,邢誨有一種萬事皆在掌握的自信。
進一步交談才知,邢誨精通星象佔卜,他料到青繁此番出行會遇挫折,也會身臨險境,但最後都會遇貴人從而一一化解,本來邢誨是不想跟著來的,但是又擔心徒弟,于是跟來了,但是幾乎沒有參與青繁的行動和決定,包括這次上賊船找人的餿主意都是青繁決定的,邢誨從始自終都沒發表過意見,他跟著的目的就是在徒弟遇到難解的困境時幫一把。
以邢誨的說法,天地萬物運行皆有其道,他可以參悟,但不可以妄自改變,須知福禍相依,誰知你此刻的改變會不會使將來發生更大的變數,攪亂天機的後果不是那麼好承擔的。
莊華不由得想,自己是否也是這天地間的一個變數呢?按照唐啟的說法,她本來是這個世界的人,卻因為他而離開,如今這世上本沒有她,她卻又憑空出現,那麼她到底是順應而出還是逆天而行呢?
而做這一切的唐啟,又會承擔怎樣的後果?
戚縉對邢誨的話嗤之以鼻,按邢誨所說,難道他的遭遇也是順應天道?笑話,即使天道如此安排了,他也要逆一逆這鬼老天。
莊華沒有懷疑邢誨說的話,她都能穿越了,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而且看星輝對青繁的關心程度,絕不是那不在乎青繁死活,而且智商正常,那麼,他說的這些就更不可能是假了。
說了不能干預,卻還是擔心的跟了出來,偽善也用不著這樣。
最後邢誨先獨自帶著莊華和青繁的行李去了悅丘的船里呆著,戚縉繼續暗中潛伏起來以應付突發狀況,青繁還在莊華身邊,畢竟憑空消失個大活人不可能不引人注意。邢誨也答應了會在陀灣換船的時候出手幫忙。
“洛姑娘的師兄是你的故友?”臨走前,戚縉問莊華。
莊華點點頭,“嗯。”
“什麼時候相識的?”戚縉又問,他以為莊華不會回答,但是莊華回答了,“去年初夏之時。”
戚縉笑了笑,復又目中閃過無奈,為了莊華的不在意而笑,也為莊華的不在意而無奈,看來這個故友也不是莊華心之所系,依然找不到莊華的牽絆。
莊華送走了兩位大神,以為終于能睡個好覺了,這幾天睡地板都快睡出關節炎了,結果,悅丘大人又來了。
莊華深深地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還能比能讓人睡個好覺了。
悅丘被莊華請到花廳里,兩人分別主客落座,悅丘說︰“後日我們即可離開金渺島。”
莊華了然,這是自然地,不過明天來告訴她也來得及啊,“可有其他什麼變故?”如果沒有事這麼晚來找她玩游戲麼?
悅丘搖搖頭,“並未有變故,只是來告訴莊華一聲,好消息自當同樂。”
莊華︰“……”還真是來找她玩游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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