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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你是外鄉人？
河面上的激戰正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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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鱷不斷沖刺，碎砰碎地接連撞擊在船側、船底。御獸派系的優勢就體現在這里，因為這些妖獸智慧不足，只要稍稍激發其野性，就能讓它們死戰。
刺骨鱷群的犧牲是有效果的。
最外側的一艘紅木戰船終究還是被撞出了破洞，漆黑的河水噴涌進來，刺骨鱷爭先恐後地想要鑽洞襲殺。
戰船內的修士驟然慌亂，很快就積極撲救他們不得不直面身披骨甲，帶有掙倒刺的妖獸，以至于傷亡直線上升。
最主要的原因是紅木戰場因為破損，導致防御法陣的威能下跌許多，猶如城池被攻破了城牆一角。
很快，中間戰船也咯吱作響，船多處瀕臨崩潰。
一頭接近金丹級數的刺骨鱷，猛然從船尾處跳到了船上，在船員們之間左沖右突，引發巨大傷亡。
楊偉達高呼︰「頂住，給我頂住！」
他想要全力施法，但船上空間狹小，他擔心誤傷同伴，頗感束手束腳。
「可惡！我行商多年，賺不了多少錢。好不容易獲得了一個機會，成為人上人。難道就要栽在這里了嗎？」
楊偉達暗自咬牙，腳步微亂，不著痕跡地後退到眾人身後，逐漸到較為安全的船首位置。
他以為眾人都在激戰，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實際上整個河面上的戰場都置于孫寧二人的觀測之中。
孫寧二人剛剛參加過兩注國的大戰，此刻這場河面之戰，雖是激烈，敵我都舍生忘死，但放在他們眼中，卻也只是不過如此而已。
飛骨盾。
孫靈瞳操控一片懸飛著的骨盾，拍下一頭想要扒上船舷的刺骨鱷。
煞魄刀。
他精準回身，好似腦後生眼，刀光一閃，就將身後的一頭刺骨鱷直接斬首。
孫靈瞳雖然剛得到這兩柄法器，但此刻使得有模有樣，斬殺了不少鱷魚。
「小心，我探測到河水深處有一股隱晦氣息。」孫靈瞳暗中對寧拙神識傳念。
他出身于不空門，論偵測手段比寧拙要強得多。
寧拙心底點頭︰「很合理。白骨鱷魔對青掩頗為熟悉，膽敢截殺這支船隊，
自然是有後手的。」
「他們都是金丹級別的修士，隱藏著的，很可能是另一位金丹修士。」
說著，寧拙就擲出手中的魚叉。
魚叉法器是焦麻身上的，寧拙撿拾了戶首後，自然將其煉化，以作偽裝。
魚叉投擲出後，立即射破了一頭刺骨鱷，將其當場擊殺。
寧拙伸手一抓，神識勾聯，法力消耗，又將魚叉攝回手中來。
這柄魚叉乃是法器，有投擲、收回的效用。而兵器則往往拿捏于手中，除非弓弩等等，否則不會輕易投擲出去。
孫靈瞳主守，寧拙主攻，兩人即便換了一層身份，配合起來仍舊十分默契。
孫靈瞳本就自創過刀術，此刻拿捏大刀，虎虎生風，將周遭範圍內的刺骨鱷都殺退。
寧拙每次蓄勢完畢，就會射出魚叉，每每都有斬獲，常常一擊斃命。
「小拙，給你來點刺激的。」孫靈瞳神念提醒，身體一斜，裝作力竭，被刺骨鱷突破。
然後，孫靈瞳半跪在船板上，口中大叫︰「主人，小心！」
寧拙冷哼一聲，手中高高舉著的魚叉直接收下去，手腕翻轉，腳步轉移，全身轉動一圈，也帶著魚叉在腰間呼呼轉了一圈。
魚叉經過這番動作的蓄勢，力道猛增，狠狠地抽打在刺骨鱷的肚皮上，將後者直接抽回了河水中去。
孫靈瞳神識傳念︰「嘻嘻，小拙，身手俊啊。」
寧拙之前在萬藥門中，就苦練不輟，大補了自身近戰短板。經歷兩注國大戰後，更是進一步增加了近戰之能，最關鍵的是有了氣度，臨危不亂。
寧拙回以一聲冷哼，知道孫靈瞳在給自己開玩笑，顯然不念奴僕的身份。
他旋即喝斥︰「你這鐵碗奴，快起來作戰，別給我丟臉！」
孫靈瞳雙眼一瞪，咬著牙站起身來︰「鐵遵命！」
兩人均為築基修土，戰力超凡脫俗，盡管是偽裝身份，只表露出三四分來，
已是將船首處守得四平八穩。
「這兩人厲害，難怪被青掩統領看重！」楊偉達已經退到了船首處，臀到孫寧二人，心頭一動，又向他們貼近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道陰測測的笑聲傳出。
隨後，青掩的驚呼喝斥也傳來︰「什麼人鬼鬼崇祟？！」
「老朽謝思潮，乃是鬼修一位，正該鬼鬼祟祟。青掩統領夸贊得好啊。」之前陰測測的聲音繼續說道。
伴隨著他的回答，金丹級別的氣息也顯露無疑，不再遮掩。
敵方還藏著第二位金丹修士！
船上眾人均都失色，一時間慌亂起來，戰意明顯下跌。
「來了，是水鬼！」孫靈瞳眸中暗含靈光，有了偵查結果，立即暗中通知寧拙。
下一刻，刺骨鱷群迅速退下，無數鬼魂從河底浮現，悠悠地浮出河面，對三艘紅木戰船展開圍攻。
數百水鬼身披殘破的玄甲，眼眶里跳動著幽藍藻火，揮舞著鉤爪或者彎刀，
不斷沖撞紅木戰船。
眾人奮力作戰，大股的法術先轟炸一番，然後是各種各樣的法器，亂七八糟地飛出，打得水鬼攻勢頓止，五十多頭水鬼當場消亡。
「哈哈哈，不過如此！」
「老子三歲的時候就滅掉一頭水鬼了。」
「咱這地塊，誰還不熟悉水鬼啊！」
眾人士氣大振。
孫寧二人卻同時皺眉︰「這水鬼不太對勁。」
下一刻，謝思潮施展手段。
兵法一一兵貴神速。
兵法一一披堅！
一瞬間，水鬼防御暴漲數倍，速度暴漲數倍，硬頂著法術、法器的攻勢，劈斷船舷，紛紛殺到船中去。
之前一直僵持的戰局在一瞬間傾覆。
村寨一方的場面急轉直下，瀕臨潰滅！
平心而論，一頭水鬼的戰力不足刺骨鱷的六成，但加持了兵法之後，立即戰力暴漲，將刺骨鱷群牢牢甩下。
青掩破開河面，飛到空中，施展了兩記防御法術，給三艘戰船加持，這才驚險地將場面暫時拉了回來。
「陰兵！閣下是陰間那塊地府的人？」青掩此刻滿臉凝重之色，「陰間要再度強行干涉陽間嗎？」
白骨鱷魔浮出水面，他全身傷痕頗多，骨鎧都碎了一小半，且身下騎乘著的鱷魚，已經換了另一頭。
鱷魔手指著青掩︰「究竟是哪片地府的人，就算是告訴你，你又能怎麼辦？
我們覆城盟的實力比你想象中要深厚得多！」
「青掩，你現在跪地求饒，我興許還能饒你一條性命。」
謝思潮仍舊沒有現身，而是慢條斯理地駁斥道︰「陰陽兩分的規矩，我們當然懂。我們也不是想要全面佔據陽間，重演舊戰。只是陰魂黑沼這塊地方，本就和陰間的環境十分相近。就相當于一個小窗口，我們陰間的修土想透過這個窗口，透透氣，難道不行嗎？」
青掩一臉凝重之色，怒視鱷魔︰「爾等陽間修土，竟和陰間勢力勾連，可恥至極！」
「可恥？」鱷魔冷哼一聲，殺意滿滿，「為了自由，還這片地域之純淨，我們覆城盟自是要有犧牲的。名譽的犧牲，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這就是我們的覺悟！」
「青掩，今天你和你的下屬都要死在這里！」
說完這話，鱷魔再次發動攻擊。
這一次局面和之前大大不同。
鱷魔本人雖不是青掩對手，但謝思潮相助，讓前者牢牢佔據上風。
青掩當即下令，讓三艘戰船撤離。
他以一人之力，對抗兩位金丹修士，同時還要力保三艘戰船上的下屬，以至于左遮右擋，處境艱難，很快就增添了多處傷口，瀕臨戰敗。
一旦青掩敗逃，三艘戰船上的修士下場可想而知。
「老大，待會如何動手？」寧拙對孫靈瞳神識傳念。
孫靈瞳看了寧拙一眼，暗自一笑。
換做在火柿仙城之中，寧拙肯定會選擇避讓，繼續隱忍。畢竟借助萬里游龍逃走，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現在，寧拙帶著戰場上的豪雄烈氣，卻沒有主動退讓，而是想著狠狠地干一票！
這無疑更符合孫靈瞳的胃口。
他當即就用神念回應︰「河底的情況，我瞧不分明，不知道那謝思潮藏身哪里。所以目標就只有一個，就是那個呆坐在鱷魚背上的金丹，總好耀武揚威，蝶碟不休的家伙了！」
「好！」寧拙一口答應。
兩人雖都只是築基，但謀算金丹，卻未有絲毫猶豫。
兩注國大戰，便是元嬰修土，他們也斬過！有這番經歷，氣魄自是不同。
不過，正當兩人一邊偽裝作戰，一邊密謀的時候，忽然又有一道金丹氣息橫穿長空而來。
就見一位中年書生，憑空飛來。
他手持毛筆，臨空做書，幾息時間，寫出一篇《禮記》的法禁。
法禁化為無數文字，撲入戰場，精準地射入水鬼陰兵的體內。
然後，眾人就吃驚地看到，這些水鬼陰兵紛紛放下自己的武器，狂扇自己臉頰，或者跪下來告罪，還有很多作揖拱手，做出各種各樣的禮節。
前一刻還凶神惡煞的陰兵們，這一刻都成了懂禮節，講究禮節的朋友。
然後，就被反應過來的村寨修士們一通亂殺，殺潰了上百頭水鬼。
「是溫軟玉大人！」
「我們有救了！！！」
眾人歡呼，士氣大振。
青掩連忙表明身份，告知溫軟玉事情經過。
溫軟玉對他微微點頭，佔據高空，居高臨下，筆下晃動出無數文字。
文字如暴雨傾盆，打得水鬼陰兵士氣低迷，繼而被村寨修士們殺得節節敗退。
「這當是儒修吧？」寧拙瞪大雙眼，他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儒修。
孫靈瞳點頭︰「這當中有充沛的文氣，還有國力，應該就是儒修。」
南豆國很少見到儒修，事實上，北風國、兩注國都很少。
儒修的修行聖地乃是華章國，據說那片修真國度以儒治國，近乎廢百家，
獨尊儒術。
儒修既然能成為一個修真國度的支柱力量，自然是有底蘊、手段的。
溫軟玉熟練地運用國力，施展儒術，直接將水鬼陰兵們壓制。
「金丹巔峰，師承上佳，此人絕非普通修士。」孫寧二人繼續觀戰，很快就在暗中達成共識。
儒術一一修文偃武！
溫軟玉佔據高空，周身文氣縱橫，跌宕不休。
儒術照應之下，不管敵我雙方的種種手段，效果都下跌數成。戰場烈度一瞬間就跌到了最低點。
「謝軍師，此人乃是白紙城主的左膀右臂，我們還是先撤為妙！」剛剛一直叫囂的白骨鱷魔，此刻面對溫軟玉卻是全然沒有了戰意。
「哼，也罷。」謝思潮的聲音傳出，立即收兵後撤。
溫軟玉也不追擊，只護住戰船。
青掩想要追擊，也被他勸說「窮寇莫追」而停住。
溫軟玉︰「我尚有要事，不容久待。青掩道友，煩請你繼續護送，前往白紙城去。」
「若是敵人重新找回來，你便捏碎這塊玉佩，我便會獲得感應了。」
說著，溫軟玉就將一枚信物拋給了青掩，後者連忙致謝。
溫軟玉微微點頭，繼續向正北方飛去。
哪知他飛了數百步遠，又折返了回來︰「對了，你們當中可有外來人？」
他俯視船上的修士們。
眾人面面相，最終目光定格在了楊偉達的身上。
「還真有？」溫軟玉心頭微動，「你身上都有什麼，取出來我看。」
「啊？」楊偉達莫名其妙。
其余修士卻暗暗包圍上來，目光不善。
青掩緊盯著楊偉達︰「溫大人讓你做，你就照做就是。」
楊偉達心頭一緊，連忙擺手︰「我可不是什麼內奸啊！」
慌亂中，他連忙將身家都掏出來，給溫軟玉檢查。
溫軟玉沒有見到什麼燭火，卻看到了幾根渡魂燈的燈芯，心中再次微微一動︰「幽伶大人關照我，讓我注意燭火相關事務。這燈芯算不算？」
「不管了，先帶上他再說。」
原來，溫軟玉正常是在白紙城值守，處理要務。但喪樂幽伶下算之後，命他立即出動，一路順著白紙城正北方向前行，搜尋關鍵人物。
溫軟玉飛行許久，正撞見這場河面激斗。他一眼就認出青掩是白紙城承認的地方領袖，敵我分明之下，當即出手救援。
「你暫且跟我走。」溫軟玉發現了楊偉達，卻不敢確定，只先暫時帶著楊偉達，再繼續搜尋一番，看看後續的情況。
就這樣，溫軟玉提著懦懦不安的楊偉達，飛空而去。
青掩則帶領著下屬們，稍作休整後，便立即趕路，前往白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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