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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常識
衛淵登上面前的高坡，終于到了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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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一片天然峽谷，靠著一側石壁，支起了一片極為巨大的天幕。
這張天幕方圓竟達百丈，下方是一片明顯的陰影，將集市的核心區域遮蔽起來。
集市的規模遠超預期，天幕只蓋住了一小片地方，大部分建築都落在天幕之外。站在高處，就能看到一張張大小不一的幕布張開，遮擋下方的房屋。但集市最外圍的大部分棚屋都沒有天幕遮擋，只能沿著石壁向兩側延伸，一路造出去。
若是按人族標準，這集市規模怕是能有上萬居民。但是巫族住法不一樣，力巫個個體型龐大，身形古怪所以住的地方也是格外的大。
比如集市邊緣一個特別醒目、足有十丈長的細長土屋，衛淵一看就知道多半屬于某個修成了蛇軀的力巫，並且它晚上睡覺時喜歡把身體伸直了睡。
“一會去集市，我是不是要收著點？”衛淵問。
真鋼一聲驚呼︰“不要！”
“千萬別！”獵三一語重心長。
“那遇到不開眼的怎麼辦？”
兩巫同時道︰“主辱臣死！”
衛淵默然片刻，方道︰“你們以後還是少說人話吧。”
三一和真鋼面面相覷，不明白哪里說錯了。雖然是剛學的人話，但是他們都覺得自己很有天賦，而另外一個是傻瓜。
不過衛淵再次驗證了心中猜想，在力巫的世界里，有多大能耐說多大話，有多大 就坐多大的炕，謙虛謹慎，只會讓人覺得你不行。
看來老祖宗的那套東西，真的在力巫的世界玩不轉……衛淵深感頭痛，覺得所有的史書都白讀了。
衛淵也不打算再說什麼了，何況自己幾人現在每人都打著一把石板做成的傘，腰間還掛著幾塊石板。在集市，荒石碎片就是最基礎的貨幣，有些象人族的銅錢。
雖然是銅錢，但現在衛淵三個等于每人背著一麻袋的銅錢，腰間還掛著好幾袋，這賣相一看就是原始且直觀的有錢。
所以一進入集市，無數目光就落在了三巫身上，大部分是審視，判斷著獵三一和真鋼的實力，至于又瘦又小、明顯發育不良的衛淵，完全被眾巫忽略了。
獵三一和真鋼現在身上明顯都有獵人的裝束，但殘缺不全，畢竟每人身上都只有半套。所以看起來特別的狼狽。許多巫的眼神就變得不那麼友善了。
獵巫的裝備很值錢，所以經常有實力較弱、排名靠後的獵巫被同行搶劫，扒走全部裝備的情況。也有些獵巫走投無路，會用身上的裝備來換錢。
但在大荒絕域，裝備就是戰力，戰力就是生命，淪落到用裝備換錢時，就已經離死不遠了。
不過獵三一氣勢不同，真鋼身上更是有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兩人又是走在一路，這讓許多力巫評估之後心生退意，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獵巫也是有排名的，整個絕域大約有幾百個獵巫，幾百至數千不等的罪犯。獵三一能在獵巫榜上排在三十一名，位置相當靠前。
獵巫榜又名賞金榜，以獵巫獲得的賞金多少來排名。獵三一天賦擅長隱匿，又精于遠程獵殺，是天然的獵人，戰績可觀。
盡管都排到了三十一，但獵三一仍然在集市買不起房。
每當他積攢夠錢的時候，就會發現房價又漲了一波。而當房價下降時，又正好是獵三一許久都開不了張，連基本收入都沒有的時候。幾十年來皆是如此，從無例外。
進入集市，三巫就向中央天幕下走去。剛一進入天幕，衛淵等就被兩個膀大腰圓、全副武裝的守衛攔了下來。
兩個守衛看看三巫的裝備，就是一臉不屑。但還沒等他們開口，獵三一就拍拍腰間的石板，大聲道︰“有錢！消費！”
兩個守衛當即讓開道路。
進入到天幕下的區域，衛淵頓時覺得身上一陣清涼，宛如盛夏之際遇上了一陣涼風，說不出的舒服。這里的陽光少說被削弱了六成。
住在核心區自然比外面要舒服得多，但這舒服不是免費的，想要進入核心區，首先得有錢。進來不需要門票，但你得證明自己有錢，據稱這個環節是集市主人提出來的，名為驗資。
象衛淵這種扛著石板的，就是最低等級的驗資通過。
按照計劃，獵三一在前引路，到了住宅區。這種在核心區的住宅都價值不菲。這里有不少的住宅都在出售，有個肥胖強壯的力巫專門負責房產出售交接。
連看了好幾處房子後最後衛淵看上了一個帶個小院子的住處，正好能符合他的需要。
“多少錢？”衛淵問。
那胖巫道︰“五十斤荒鐵。”
荒鐵又是比荒石更高一級的貨幣，基本上是一比十的比例。衛淵就打開腰囊，露出里面滿滿一囊的荒鐵塊，每塊別看只有手指大小的一條，但都是標準的五斤。
衛淵就拿了十條荒鐵，放在肥巫的手里。但肥巫將荒鐵收起後並未交房契，而是貪婪地看著衛淵腰囊，說︰“我改主意了，現在要那個口袋！”
衛淵眼中寒光一閃，拿出兩枚閃著光澤的箭頭，放入肥巫手中。
“不夠！”
“是嗎？”衛淵冷笑，忽然握住了肥巫的手。
“跟我比拼力氣……”肥巫一聲獰笑，狠狠抓住了衛淵的手，用力捏了下去！
這巫高九尺，幾乎可以裝下七八衛淵。他本以為可以輕松握碎衛淵的手，但沒想到衛淵的手突然大了數倍，然後一道恐怖巨力涌來，頓時讓他手骨發出卡卡的呻吟，兩枚箭頭被擠壓得刺入肉中，牢牢釘在手骨上，且還在不斷往里面鑽。
肥巫痛得全身上下都在顫抖，汗如雨下，但硬挺著沒有叫出聲，只是眼神中已經帶上了哀求。
衛淵這才松了手，道︰“這兩個箭頭，就是加價，夠不夠？”
“夠了，太夠了！”肥巫滿頭冷汗，將刻著地契的鐵片交給衛淵，然後就捧著高高腫起的手，立刻消失。
在這片土地上，只賺自己能賺的錢，這是常識，不遵守常識的巫都已經死了。欺負外來的陌生強巫，則是常識中排行靠前的找死行為。畢竟這里沒有法律，獵巫們殺了巫，可以消失幾十年。
……
人間煙火，扶搖思索著君未知和韓力的問題。對韓力的問題，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君未知的倒是好辦。
“你們都是秉承大道而生，是這方天地催生的天才，非是什麼所謂氣運之子可比。我自然不能看著你們隨這方天地毀滅，所以想要帶你們走。”
君未知道︰“帶走了我們，這方天地的價值就小了一半？”
“差不多。”
君未知自嘲地笑︰“我們這麼值錢嗎？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扶搖皺了皺眉轉向韓力，問︰“你怎麼說？”
韓力看著她的神色，道︰“那我換個問題吧，能不能多帶幾個人出去？”
“你還有朋友？”扶搖有些疑惑。
韓力向樓下一指，道︰“你不準備帶獨孤蒼穹走嗎？”
扶搖道︰“帶上他干什麼，他又沒什麼用。”
韓力道︰“很有用的，看到了他，我們就會知道自己還是很聰明的。”
沒想到扶搖想了想，竟然答應下來︰“你一定堅持的話，那可以加他一個。沒別的問題的話，我們就出發吧。”
但韓力又道︰“不只獨孤蒼穹。”
“那你要帶多少個？我能力有限。”
韓力思索了一下，道︰“再帶一千七百九十二個，就行了。”
扶搖臉色一寒，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為什麼是這麼多！？”
韓力嘆道︰“這個數字你都不知道嗎？這是我們斗戰聖館現在的館員數量啊！我沒辦法拋下他們獨自逃生，現在既然你有辦法，那就帶著他們一起走。”
扶搖咬了咬牙，冷道︰“不可能！你就跟著他們一起等死吧！”
看著龍無雙和扶搖消失，君未知方道︰“沒想到韓兄居然有此濟世胸懷。”
韓力苦笑︰“什麼濟世胸懷，我可管不了人間煙火，就只能顧得上眼前看得見的這點人。她要是肯帶這些人走，那我二話不說，立刻動身。”
君未知淡道︰“很可惜，她不想將能力浪費在這些普通人身上。”
韓力點頭，然後笑了笑，對君未知道︰“留下來也未必會死，你說是吧？”
“這問題，你問我干什麼？”
“不問你問誰？”
君未知嘆道︰“我哪會知道？只能說，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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