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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萬世無憂
太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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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寂靜的空域之中，高懸天外的小天地猶如一顆明珠熠熠生輝。
透過光輝，穿過界壁，位于小天地最中央有三十三重靈峰。
靈峰挺立透雲霄，曲澗靈泉通仙府，
青衣獨臂道人挑起一壺靈泉水，置于爐火上燒烤，澆灌茶水，茶香彌漫仙府。
身旁面容秀麗，禮袍打扮的‘女先生’神采飛揚，講述著近來下山當老師的經歷。
雖然這個職務比起她曾經高居玉皇宮，威天地，六開大同而言微不足道。
但她比以往更加開心，更加自在。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
李雲裳略微不滿的皺眉。
顧溫略顯敷衍點頭道︰「教書育人而已，您還要我怎麼听？」
「教育乃重中之重，人不育不足以成人，大同之道盡在其中。」
李雲裳說話間都端起了架子，像一個古板的老學究。
這種人顧溫幾十年里就見過不少。
小天地的物產很豐富，資源足夠讓幾百方人富足，乃至幾千方也沒問題。
如今人口才剛剛五十萬，讓每個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綽綽有余。但顧溫不是來養豬的，他還需要涌現更多能人補全小世界缺陷。
效法天地，誕生的強者越多，天地底蘊就越深厚。
于是乎，小天地之中人人開智。
但並非每個人都能修行，一些人就把精力放在了其他領域。
這些人學識高深之後，也不知犯了什麼病，就喜歡向自己證明。要麼廣傳思想書籍，要麼長跪于靈山外，要麼通過各種關系將書籍送到自己面前。
顧溫比較懶，一般不作理會。
再說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天地之主，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向他證明有什麼用。
唯一能煩自己的，估計就面前這個女先生了。
隔三差五從外邊帶來新奇玩意。
這個幾千歲的老太婆比自己這個一千多歲的年輕小伙心態更年輕。
顧溫單手倒茶，湖茶，悠然道︰「話雖如此，可術業有專攻，師傅您總不能要讓我全才吧？」
「你就是懶。」
「這不顯得您能耐更高一些嗎？」
李雲裳白了一眼，她早已習慣這個逆徒的懶散。
除了最開始建設天地時還忙活了幾年，後面就當起了甩手掌櫃，能讓別人干的絕不自己來。
「既然你不想聊天下事，那我們來聊家事。郁華估計快醒了，你想好怎麼跟她解釋了嗎？」
顧溫面容一僵，道︰「自然是坦白。」
這幾十年來郁華一直在沉睡，同時也在道果的作用一步步成仙。
期間顧溫確實想過如何解釋，最終得出的答案是坦白從寬，一切順其自然。
這種事情說理說不清，用詭辯或算計反而落了下乘。
不如就把事情說清楚。
但話是這麼說，可該慌還是要慌。
顧溫面對二聖可以淡然自若，可對于郁華卻不可能擺出無所謂的態度。
李雲裳笑道︰「如果郁華不成全你的齊人之福呢？難不成你真打算讓小雲璃去守活寡？」
顧溫听得頭大，道︰「到時候我誰都不選總行了吧？大家又不是凡人，不需要成家，各自都能過活。」
修士往往要比凡人灑脫許多，歸根結底還是物質基礎不一樣。凡人總有老去的一天，修士一直到死都不會失去自理能力。
一個的思維是物質決定的。
「可如果郁華真讓你選呢？二選一你會選誰？」
李雲裳臉上寫滿了八卦。
顧溫苦笑道︰「你就別調侃我了，反正真到了那一步，我誰都不選。」
「嘶！以退為進，不愧是我的弟子。」
顧溫轉移話題說道︰「開天闢地已有三十年，新的一代人已經成年，新老交替之時總是免不了沖突。我听聞如今社會上，對于當下生活不太滿意。」
一涉及百姓，李雲裳立馬來了精神，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社會現狀。
小天地的百姓生活富足，家家戶戶都吃得起肉食，每人四季皆有兩套常服。
第一代人非常滿意，因為這種生活以前是小地主都享受不起的。得是那種大地主，才能夠餐餐吃肉。
但第二代人生來如此，于是乎，有了新的追求。
「..——在富裕中長大的新一代人想法很多，他們想要琴棋書畫，想要個人自由，更想要修行。反正就如你所說的，百姓對于美好生活的願景是無窮無盡的。」
李雲裳已經能夠理解為什麼顧溫篤定大同會出問題。
她認為修士讓百姓吃飽喝足很簡單，可吃飽喝足之後，百姓仍然有更多的需求。
顧溫不出所料，問道︰「師傅覺得這樣對嗎？」
李雲裳薄唇輕啟，笑容明媚道︰「為師覺得百姓就應該寸進尺，退一步只會讓壞人得寸進尺。」
「如此甚好。」
顧溫獨臂招手，虛空之中形成一支筆，桌上也多了一卷玉帛。
「明年開始，地里會長出更多的糧食。不過需要民眾施肥養田配合，總不能一味地用靈氣辦事。恰好天外有許多隕鐵，一些小星宿有特殊土壤，可以適當的補充損耗。」
「糧食得以保障，便是發展娛樂產業，讓他們去盡情琴棋書畫，希望到時候我也能享受一下。」
言罷，筆墨停止，法則即成。
天地微微鳴動，來年的春天將是一個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大豐年。
師徒二人對坐飲茶，仙府之外山水流淌，雲霧繚繞，一切都顯得格外寧靜。
李雲裳累了就隨意躺在藤椅上，，看著顧溫忽然又莫名笑了笑。
顧溫詢問︰「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感到很奇妙，像我這般竟然有一天也能養兒防老。」
李雲裳有些慵懶的伸展了一下，眼簾半垂，眉目帶著些許困意。
「忙碌了大半輩子，總算是能空閑一段時間。什麼都不用想，反正你現在已經可以幫為師撐著。」
顧溫待到李雲裳睡著，為其蓋上毛毯，起身離開了屋子。
門外，恰好有一個美艷婦人騰雲而來，見到顧溫，態度自然的打招呼。
「三天兩頭來找你師傅，怕她跑了嗎？」
「近來人族內部出了些問題，也不知道是誰的手段，把消息送到了師傅耳中，想請師傅回去。」
顧溫不可置否，他確實有這方面的顧慮。
如今實行天下大同已經過去快四十年，很多問題開始凸顯，矛盾也隨之而來但顧溫知道他們懷念的不是自己師傅，只是不滿當權者，又不敢去反抗。很多問題不是單純靠一個人就能解決的，自己師傅也只能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況且，自己好不容易拐出來的師傅，豈能讓別人拐回去？
狐仙李妙安慰道︰「放心吧，我早就問過了，雲裳不打算回去。她說回去也解決不了問題，只會心煩想殺人，不如留在這里。」
「我可比你更怕她回去，這清閑日子才過了幾十年，我還沒過夠呢。對了，
能再借天道給我參悟一段時間嗎？」
顧溫揮揮手，一道玄之又玄的氣息落下籠罩對方。
天道顧名思義就是貓兒意志，對于仙人來說僅僅是參悟也是不可多得的機緣李妙頓時眉開眼笑，連連拱手作揖道謝。
「多謝師佷成全。」
這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超脫天地之外，高懸太虛享長生。一不用擔憂劫數，二可隨意得聖人恩澤。
「師傅睡午覺了，你進去小聲些。」
顧溫沒有久留，騰雲駕霧離去。
三十三重靈峰，各有其主，西山為君衍居所。
仙府昏暗，陰森的靈火漂浮，宛若陰曹地府。
顧溫走進其中，腳下的地板早已結霜，踩起來不斷發出響聲。
一路深入，仙府空無一人，陰森的可怕。
行百八十步，來到仙府大堂，一個陰冷俊美的男子盤坐。他睜開眼晴，一雙丹鳳眼透著冷意，仿佛一條毒蛇。
「你這都不收拾一下？每次來都跟鬼屋似的。」
顧溫一邊吐槽，一邊招手攝來一張椅子坐下。
君衍回答道︰「修行所致，周遭環境免不了被影響，我總不能每次修行還要打掃環境。」
「听說天女要醒了？」
「很快，可能是下一秒，最遲不會超過半年。」
「會打起來嗎？」
君衍雙目透著光，名為八卦的光。
顧溫面色一黑道︰「打不起來，她們關系本來就不錯，總不能直接翻臉吧？」
「這可不好說。」君衍笑吟吟道︰「當為了蕭雲逸鬧翻的小姐妹們可不少，
女人這種生物是很善妒的。何況還是天女，她如此高傲的人能逆來順受？」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我當年敢罵赤羽子，可從未敢得罪天女。」
要說關系，君衍覺得與赤羽子算半個損友，好歲也是並肩作戰過。可郁華是毫無關系，對話的次數兩只手都能數過來。
郁華幾乎不與他們交流，應當是覺得沒有必要。
還有這類容貌風華絕代之人特有對異性的排斥，例如自己的摯友蕭雲逸，就是因為追求者太多，導致會下意識回避與女性來往。
「我不是來談這個的。」
顧溫撇開話題，道︰「有個人我需要你去追查一下。」
「誰？」
「赤羽子的姐姐。」
君衍了然，這老家伙當年可是讓他們吃盡了苦頭。
他起身問道︰「事情很緊急嗎？」
顧溫有些疑惑道︰「倒也不算非常緊急，只是我需要個眼線，你還有其他事情要忙？」
「我想等天女復甦，看看你怎麼享受齊人之福。」
一晃眼，三個月過去。
三十三重靈山之中，一顆古樹虛影一閃而過。
忽然無數草木茁壯成長，遍地靈植開枝散葉，純粹的生機彌漫山間，深入大地，滋養八方。
山林之中，仙府坐落。
透過層層疊疊的垂簾，裝飾典雅的屋舍內，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緩緩睜開眼楮。
映入眼簾便是一大群熟悉的面孔。
顧溫、李雲裳、赤羽子、君衍、李妙等人由近到遠，依次排序。
郁華思緒方千，鼻子略顯酸澀。
這一路以來經歷了如此多劫難，最後終歸得到一個好結局。
她微微呼氣控制心緒，極力故作鎮定，雙手不自覺抓緊被子。
因多年臥床，手掌顯得格外縴細。
她的嗓音卻免不了有幾分顫音。
「一切都結束了？」
顧溫握住縴細冰涼的手掌，柔聲安撫道︰「都結束了，如今我們高懸天外，
便是二聖也拿我們沒有辦法。而建木也已經本我重創，縱然將來有復甦的可能，
也不足為慮。」
聖人不滅，大道不止。
建木很難殺，直至現在顧溫都沒想出法子殺死對方。但反過來顧溫與李雲裳于二聖也是如此，們短時間內也奈何不了自己。
土此下去恐怕千萬年欠後才有變數，這不是當下該考慮的。
郁華微微點頭，隨即注意技顧溫空蕩蕩的右臂，瞳孔凝冰，問道︰「你的手呢？」
「留在忘川當橋用了，也算盲羊補牢，防止鬼魂過不了忘川滯留陽間。」
顧溫嘴上說得輕巧，可郁華卻不這麼認為，她抓著空蕩蕩的衣袖，士在抓自已的五髒六腑，心土刀絞。
修似金丹期即可斷臂重生，顧溫一賀聖人豈能沒有？
若是不能，那傷勢必然超乎自己理解，乃至可能危及生命。
郁華眉頭深深永起，瞅了一眼在場有外人，又強壓住心緒。
「與我說說參些年發生了什麼？」
李雲裳很不著調的說道︰「想哭就哭，參里沒有外人。你參孩又就是死正經，你參樣小心徒兒被搶走。」
「......」
郁華心中一股悶羞被無奈擠掉些許。
她很想吐北自己師祖，可她又不是顧溫參種逆徒，敢于當面駁斥李雲裳。
忽然，郁華莫名看向了赤羽子，後者有些心虛的扭過頭去。
士此反應讓郁華不住挑眉，心中已有猜測。
她點明，繼續詢問起了自己不在的參些年發生了什麼。
從八百年前的人妖大戰，到顧溫出成仙地，再到小天地開闢。
師祖的六次大同，昔日故人成尊夠將近九百年歲月過去，早已物是人非。亂怕是郁華熟悉的三清道宗，也已經與擎蒼師祖貌合神離。
而參些早已經過去，一切都不需要郁華考慮。
因為他們已經身處天地欠外，高懸太虛欠中。
有李雲裳與顧溫兩尊聖人坐鎮，參一方小世界千萬年內不可能出現問題。
李雲裳拍拍手道︰「既然小郁華不打算演一出苦情戲，那我們就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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