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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陰陽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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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官初起，來者繁雜，多有隱蔽身份者。
說到底，沒有任何一人對于所謂的地府有歸心之意，皆為利來，一旦出了什麼差池須臾便會作鳥獸散。
或許等所有人借著道果成仙，才會有人產生歸心。
敖恆也是如此，只是被老祖宗丟出來的。鬼帝之位听起來誘人，可他現在也不是鬼帝，手底下無兵無將的。
真要踫上事情，斷尾求神不無不可。
所以女佛看似無意之言，讓敖恆十分警惕。堂堂一尊仙人妖祖級別的大神，會跟他突然嗑？會在意他有沒有對天女出手？
後者應該會，只是可能情況不同。
對方不會在意天女安危，只是想借自己之手，去達成某種目的。
只因為對方背後是那個男人，一個足以讓聖祖（建未）戒備方法之人。
天下女子多了去了，他敖恆也不偏好人類，乃至不論雄雌，何必去找一個雷池？
但其他人不這麼認為，不是所有人都是聰明人，
克己說來簡單，真能做到者能有幾人？
敖恆小心翼翼探去神念。
前朝地官尸骸壘成山，道果碎片數之不盡，白衣仙筆直站立，微風蕩起衣擺，褲腿綁布一絲不苟，顯得無比干淨利落。
人族修士好白衣，敖恆司空見慣。
底下站著個人，披著個褐色的袍子，看不清男女，氣息也被道果遮掩。
白衣女子沒有理會，靜靜閉目端坐，沒有理會藏頭露尾的鼠輩。
一人閉目盤坐養神，另一人拿著當年成仙地的事情尬聊。
應當也是某個天才。
追求？
不對，都八百年前的事情，不可能到現在還是愣頭青，必然是有所圖謀受人指示。
方才女佛也點到了天女•
敖恆听了許久，沒听出什麼感興趣，默默地收回了神念。
他不打算摻合其中。
忽然，一縷明悟泛起。
他該離開地府，繼續尋覓合適的地官了。
敖恆運用道果之力，遁入陰陽消失不見。
怪誕離奇的無妄城一角，女佛看著敖恆離開，又舉目望向天。
「無妄城種上一棵樹，應該能夠解決這些亂象。」
地府有二敵，一曰建木，二日人。
妖有聖祖，人有二聖。
論底蘊而言，聖祖最深厚，距離成聖幾乎就差了半步。
若非當年天聖在人族推了一把，弄出了一個擎蒼，如今建木已經統合天地人三界，凝聚大千世界。
但凡事有利必有弊，擎蒼順勢而生，卻逆勢而行。如今她也有成聖的資格，她的徒弟也有。
做的越多，變量就越多。
二聖並非不可敵。
陰陽宗。
顧溫三人在一種莫名的氣氛之中等待。
良久，門外傳來一縷芳香。
目光越過門檻，遠遠望過去可以看到山霧飄渺的青石道上，有一道身影正不急不緩的走來。
一襲青衣，五官柔美，上唇艷紅，下唇潤白，臉上妝容美艷至極。
姑且算是女子，至少面相上來看沒有任何陽剛之氣。無論前世還是現在，都有相當一部分人喜好陰柔。
顧溫回憶起自己見過的天才，好像有相當一部分人都是小鮮肉。
何歡也在其中，他像一位「故人」。
他不討厭長得帥的人，實際接觸起來好看的人無論男女總是賞心悅目。
須臾間，貌美的女子已至門外，駐留門口，如幽泉一般的眸光看著顧溫，唇齒微張。
不敢置信，錯，驚喜——
眼神直勾勾，似乎在辨認虛實。
宮殿之內，紅木為體，金玉為綴，數十盞雲燈懸掛，光線晃眼”•
一個平平無奇的男子端坐其中，神韻內斂，不顯山不露水。
一瞬間，何歡仿佛回到了八百年前，心懷壯志走入成仙地，誓要與天下英雄爭高低。
那時，他也當得一句少年英杰，
那時，他是突然冒出來的槍法天才。
現今，何歡已經千余歲，論修為而言不算太老，但這千年來發生太多的事情了。
人妖大戰，道統天下，三教服道，九流歸一，三次變革，六次大同——
其中，無數昔日的大能前輩隕落，又有無數英杰崛起。
何歡從初出成仙地的雄心壯志，到遭遇宗門內斗深陷泥潭，又到修行大成的平叛亂執掌宗門丁，最後還險些因天下大同被仙人清算這一千年來風雨激蕩，群雄並起。
可終究抵不過三榜第一。
無論群雄如何呼嘯，都難以企及成仙地的三榜第一。
也比不得，自己年少于成仙地快意恩仇，隨他逆伐真君。
本來何歡都要把顧溫的模樣忘了，如今記憶卻止不住冒出來。
何歡沒有開口說話，卻仿佛感覺到自己的嗓音變得粗重，柔弱的身體越發結實。
她變成了少年。
屋內，平平無奇的男子歪了歪腦袋，笑容溫和的說道︰「何兄愣著干什麼？幾日不見不認得我了？」
「顧兄？」
嗓音悅耳動听，其中情緒之豐富，讓人心尖一顫。
顧溫渾身泛起雞皮疙瘩，也是嘴巴張了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赤羽子冷哼一聲，眼中的敵意無以復加。
她向來大度，對顧溫可以為其張羅妻妾，只要修為低下，弄一萬個紅顏也無所謂。
不到大乘，乃至半仙，都不足為慮。
說句大逆不道的，她口中郁華如果還在，那也是敵人之一。關系遠近親疏不可分勻，這無關身份差異。
有人獨愛美人不愛江山，有人視兄弟如手足。
郁華姐姐有我跟顧溫的戰友情嗎？
但何歡有！
此子斷不可留。
顧溫合起張開的下巴，沉默良久，清咳一聲道︰「何兄，你怎麼成這般模樣了？」
這不是變成天人，而是變成女人了。
他沒有逾越去用神念探查，可何歡胸部都鼓鼓囊囊的，還能是他塞兩個饅頭進去不成？
何歡面紅道︰「功法所致，有些難以啟齒，顧兄不習慣？’
顧溫擰著眉頭，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娘里娘氣，雖然肉身是貨真價實的女子，可我認你是男的，能習慣嗎？」
「如此也是功法所致，我現在身心確實是女子。不過顧兄放心，下個月便會恢復。」
「恢復？」
顧溫眸光一凝，檢查起來何歡身體，透過皮囊可以看到氣海之中一股陽氣正在生長，陰氣正在消退。
何歡解釋道︰「當年形勢危急，外有人妖大戰，內有宗門伐異。為求自保我只能行險招，借宗門神通分化陰陽。單月為陽，雙月為陰，明便是單月。」
「後來雙修消耗元陽過多，有些透支，一時間難以變回去。但這些都是小問題，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顧兄還活著！」
話到一半，何歡又上前了兩步，一股幽香襲來，美艷的臉龐上滿是思念之情。
古今不同，何況不同世界。
在當今天下，男子之間重逢或送別，互相落淚是常有的。
「當年一見，本以為天人永隔，沒想到還能再見到顧兄———
顧溫終于還是忍不住，一揮衣袖，美人頓時飛了出去，轟然一聲落到對面山頭上。
山門震動，真君查看。
次日。
何歡從昏迷中醒來，一張嘴便是男音。
「他娘的，久別重逢給我一個大嘴巴子！」
他翻身坐起來，一旁守候的妻子面色呆滯，隨後驚喜萬分說道︰「夫君！你又恢復男兒身了！」
此話讓何歡當即立斷往下身一掏。
何歡再度尋來，依舊是一襲青衣，但恢復男兒身，走起路來龍行虎步。
中1物住賣「顧兄！你讓我好生想念！」
他走入屋內，拱手作揖，俊朗的面龐滿是傲然道︰「八百年不見，不負顧兄當年之言，何歡，大乘期，已是一方天尊！」
一字一頓，斬釘截鐵，驕傲而豪邁。
顧溫扶手，心底舒坦了許多，這才是何歡。
他起身，也回禮道︰「顧溫，如今是個閑雲野鶴。」
二者對禮，燭光折射出八百年前的虛影。
片刻後，幾番閑聊寒暄，關系瞬間拉近，不再像一開始那般生澀。
顧溫好奇何歡這些年過得怎麼樣，何歡則好奇顧溫怎麼出來的。
而何歡情商很高，不想其他人，一開口便提起郁華。
何歡好奇問道︰「當年听聞顧兄已經成仙，不知是否為真？」
顧溫下意識想顯露氣息，隨即又反應過來聖人有什麼氣息，就算有對方也察覺不了。
他點頭應道︰「當年僥幸成仙，如今僥幸成聖。」
「聖？」
何歡滿臉疑惑。
顧溫道︰「仙人之上，窮極大道可成聖。」
仙人之上？
何歡面露驚，良久也難以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思來想去，應當是比仙人更厲害。而自己當年結交之心，如今恐怕是收獲千萬倍的回報。
他理應很開心，曾經有無數次幻想，事到臨頭卻有些平靜。
「活著就好。」
何歡笑容誠懇，沒有絲毫討好的意味。
真正的朋友比起顧溫強大與否，更在意的是他是否活著。最初的功利之心，在他們歷經歲月之後消退。
權與利他們都不缺。
顧溫露出笑容道︰「你那夫人可是上門求著我要長生，何兄不求一份成仙機緣嗎？」
「內人無禮，讓顧兄多番擔待了。」
何歡先是道歉，隨即回答道︰「修行本修己，成仙能求來嗎？何況顧兄有這個本事，恐怕不需要我求就已經塞嘴里了。」
最後一句帶著幾分調侃，顧溫難掩笑聲。
要論交情，赤羽子絕對是跟顧溫最深的。
一起扛過槍的過命交情，絕對是男人最無法割舍的。顧溫細數起來，都算不清赤羽子到底救了自己多少次，讓他少吃了多少苦頭。
斗法一事，輕則皮開肉綻，重則當場斃命。
當年如果沒有赤羽子的金光護持，顧溫恐怕會落得渾身傷疤，留下殘疾是大概率的。
特別是在被各方追殺的情況下，不受傷尤為重要。
而後便是君衍，君衍也是出生入死，只是由于為人比較勢利，便弱于赤羽子很多。
往下就是蕭雲逸，傳法之情，為人正直也合顧溫胃口，若不是個劍痴就更好了。
最後才到何歡，其中緣由很簡單，對方的天賦不足以跟上第一梯隊，自然也摻和不到顧溫的事情中。
相處的時間少了，交情就會落下。
但何歡在顧溫眾多朋友之中，地位有些特殊，某種意義上來說僅次于郁華。
因為都是知遇之恩，都是在顧溫最弱小的時期，給予了巨大的幫助。
快餓死的時候給張餅那叫恩人，肚子餓的時候分一張餅叫兄弟，富足之後便不需要餅了。
顧溫是常年在生死邊緣徘徊過的人，格外的注重雪中送炭。
「你的肉身問題我暫時壓制住了，但只是治標不治本。」
顧溫關心起了何歡身體問題。
何歡苦笑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辦法，但體內的陰陽二氣一直難以平衡。陽極陰衰，陰極陽衰，周而復始。」
男女同體有違天性，大能強者連更改骨相美丑都非常忌諱，何況是性別加甲不解/入摩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
「此事我去求過擎蒼仙人，仙人說她只能把我徹底變成女人，于是變成了之前那樣。」
「為何？」
「我不知，仙人沒有明說，只言陰陽調和如登天。」
何歡搖頭，顧溫沒有多想，一縷念頭飛向三清山。
唯有仙人才能一念貫通天地，顧溫自然也可以。
遠在千萬里之外的三清山，一位布衣女道靜坐，察覺熟悉的氣息睜眼，
見只是神念，面上顯露明顯的不悅。
有事找師傅，沒事當師傅死了。
約莫一香時間。
顧溫回過神來，略帶歉意說道︰「師傅當初之言是嫌麻煩，沒時間與精力給你一點點調理陰陽。」
何歡並無惡感，搖頭道︰「當年內外交困，仙人能拉我一把已是天恩。」
自己跟仙人沒有交集，又不是人家弟子，何故得到偏愛？
「師傅給了我解法，但那樣太費時間了，需要至少百年功夫。」
顧溫起身一揮袖，眨眼楮改天換地，何歡看到天上一團烈日緩緩墜落。
傳家寶洞天，此刻正是陽極。
原本他就打算請教陰陽大道，來解決一下洞天陰極陽極的問題，
如蕭雲逸比劍遠勝自己，何歡在陰陽調和一道也是同理。
「此方洞天與你情況相符，正好看看能不能一石二鳥。既幫你解決了問題，也能夠讓洞天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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