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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直達天听
次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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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剛剛露出尖尖,丹頂城港口便已忙碌起來,無數凡人與修士各司其職,
將各類貨物搬運上船或仙舟。
貨物大致可以分兩種,一種是獨立封裝的高級丹藥,一種是一坨坨黑的藥渣。
前者一般是給金丹及以上的大修士服用,後者才是絕大部分修士所用。
如仙舟與陸舟水舟區別,能乘仙舟者家財萬貫,或修為達到築基。往往許多修士都沒有錢財去乘坐仙舟,大多也如凡人一般坐著牛車馬車,在陸地上緩慢爬行。
許多人窮極一生,都沒有離開一州之地,便是修士也是如此。
有了港口,便有了工人,美食自然也接而至。
鬧市之中,飯店林立。
顧溫與赤羽子正在喝早酒,丹頂城貨物往來頻繁,體力勞動者眾多,故此有早酒習俗。
一個黑的銅壺燒著熱酒,其中米酒彌漫起細微的甜味,伙夫端上了一大盤烏雞,油光蹭亮,讓人食指大開。
赤羽子立馬伸手拿起一只雞腿,一口肉一口熱米酒,地吃了起來。
顧溫則用筷子慢悠悠的細品,姿態顯得文雅許多,喝了幾口米酒後,他便作罷。
因為實在不太好喝,就跟前世那些酒差不多。
他喜好靈酒是因為比起酒,更像是各種味道極好的飲品,類似奶茶一般。
而凡人所喝的米酒黃酒,就真的只是酒而已。赤羽子喜歡喝是因為需要借酒止痛,如今味蕾已經習慣了。
此時,一道白金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鬧市之中,玉劍佛猶如淤泥中的白蓮花,漫步走來。
一葉障目之法,使得周圍凡人修士視而不見。
便是看到了,也只會當「普通人」。
修行界常言,大能不可見,可見便有緣。如此說法便是一葉障目之法,大能願意見某個人,自然便是機緣。
玉劍佛頭上頂著一片枯葉,一身白金蟬衣沾滿某種植物的種子。
顧溫問道︰「什麼邪魔讓你如此狼狽?」
「一個合體巔峰的邪修。」
玉劍佛解釋道︰「邪魔狡猾,以草木為陣,以凡人性命為基,為了護持凡人性命,小僧費了一些手段。」
殺人容易救人難,玉劍佛可以一巴掌拍平一座山。但卻沒辦法在拍平一座山的同時將里邊的上千個凡人一同移出來,並保證他們性命無憂。
「合體期?他干了什麼,竟然能被你隨意感知?」
赤羽子一邊吃的滿嘴是油,一邊好奇問道。
她作為專業蕩魔大戶,勤勤懇懇巡視天下百來年,也從未感應到返虛以上的邪魔。除非對方主動暴露,又或者自己得到具體位置。
再不濟也要在百丈內無意間撞上。
修士修萬法,保命最先,隱藏氣息的手段自然也是重中之重。況且城中少則百萬,多者千萬,又如何保證關注者恰好是邪修。
難道這尼姑的道行已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阿彌陀佛,心中有魔,自是會被小僧知曉。”
玉劍佛微微昂首,面對赤羽子她帶著幾分炫耀。
二人關系不算親密,赤羽子為人坦率豪爽,玉劍佛又是比較內斂顧溫揭穿道︰「她有仙位在身,其實也算半個仙人。且後土之位感應天地神祗,大多數邪修都會以信仰欺瞞百姓。」
後土,司掌山岳土地變化,神祗諸廟之冊封。
任何與信仰有關的東西,玉劍佛都異常敏感,隔著數百里都能聞到神祗是邪是正。
他有些好奇問道︰「你如今對于仙位掌控到了何種地步?」
玉劍佛回答道︰「方圓千里,凡身居香火者,都會被我知曉。”
「如此看來,往後天下就靠你了。」
顧溫搓了搓光頭,勉勵道︰「天下苦邪修久矣,需要你這樣的救苦救難菩薩玉劍佛感覺怪怪的,莫名有種被白的感覺,但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因為天下確實苦邪修久矣,從古至今就存在殺人煉功,最開始無人在意,一直到凡人數量越來越少,宗門開始每年吸納的修行弟子變少。
這一趨勢剛一出現,立馬就有宗門出來阻止,于是正邪之分有了雛形。
一直到擎蒼仙人出現,二者才開始形同水火。
其中有一個問題正道一直無法解決,那就是所有修士都有可能成為邪修,但邪修很難改邪歸正。
佛門提倡度化,但玉劍佛一直都記得顧溫說過的一句話。
狗改不了吃屎。
「小僧還從那個邪修身上拿到了這個東西,與你曾經在成仙地給我看的令牌很像。」
玉劍佛取出一塊墨色的令牌,材質不明,散發著些許陰氣,周圍氣溫開始緩慢下降。
本來清晨就冷,周圍的凡人與不超過築基修為的修士沒由來的抖了抖身子。
「而且這塊令牌好是能起到類似灌頂的效果,他不過合體期的修為,卻能靠此物與小僧斗個幾十回合。」
這也是玉劍佛有些狼狽的原因之一。
顧溫接過令牌,陰氣瞬間消失,他道︰「這也是地府的令牌,相當于你身上的仙位。不過級別很低,算不上正神。」
例如天庭的正神是三清四御五老九曜,不可能單靠這幾個正神管理整個天地,所以每個正神之下還有許許多多的職務可以冊封。
不過為何會出現在邪修身上?
難道地府也開始冊封了?
念頭一起,直達天听。
一縷連仙人都無法察覺的道韻落下,整個天地仿佛在這一刻被凝固。
地者,厚重有余,卻不如天來得海納百川。
顧溫問道︰「府君能直接對我出手?」
大聖無形,無形之物又何來出手一說?但府君可以直接投影大道,地官之位可直接賦予凡人力量,如此便是府君之力。
顧溫摸著令牌,察覺里邊不過大乘期的力量,道︰「這府君之力未免也太微小了。」
只是一位判官,在他之上有閻羅,閻羅之上有鬼帝,鬼帝之上有東岳、豐都、地藏。
「鬼帝我殺過了,在這之上的三個如何?」
小聖有缺,具體仍要看是何人施展,若是你身邊兩個凡人來,或許能跟你一較高下。
「所以他這是在借用地官打算除掉我?只因為我要讓一個人起死回生?」
地聖掌管生死,你所為便是要破壞他的大道。
「你呢?」
天條地法相輔相成,吾也不會同意你破壞地法,但也不會如地聖一般下場。
天聖對于顧溫有問必答,沒有任何回避之嫌。
他不在意顧溫知道與否,因為天包容一切,便是顧溫也可以,只要他順天而行,那天地便是他的。
顧溫也知道二聖並非一條心,作為聖人他更清楚聖人的本質。
是廣大到極致的道,也是狹隘到極致的意。
海納天地方物,唯我獨尊之意。
天聖可以容許自己存在,可以讓他成為玉皇與天平起平坐,但絕不允許有人脫離的大道。
地聖亦是如此。
顧溫不回收回心念,時間開始流轉,他喝完杯中半口米酒,一把捏碎了令牌。
其中一縷縷道韻入體,化作鬼魂與小道爺搏斗。小道爺張牙舞爪,揮舞著王八拳撲了過去,幾番下來便被打成碎片吞入腹中。
又生一發,名為判官。
顧溫指尖泛著幽光,抬手指向了一位路人,生平罪過化作一縷念頭,隨即又被冥冥之中的法則屏蔽。
他沒辦法動用判官的力量。
「以後收集到此類令牌拿過來給我。」
玉劍佛點頭,赤羽子不明所以,開口詢問道︰「需要我知會一聲真武宮嗎?
真武宮道兵遍布天下,負責剿滅邪修,應當也能尋到一些。”
顧溫思索片刻,點頭道︰「知會一聲吧,好列我也殺了幾個魔頭,也算是為天下太平做了貢獻,借用一些力量不為過。
赤羽子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你好歲也是玉清天尊,說的你好像一個外人一樣。」
顧溫搖頭道︰「話雖如此,可我做的更多是一個名頭,隨時可以丟下。可一旦借用道宗的力量多了,一不小心屁股就真坐穩了。
「你就是懶,不像姑奶奶我為了天下太平,不眠不休的工作了上百年,殺的邪魔人頭滾滾!」
赤羽子昂起下巴,一臉驕傲的模樣,只是她嬌小可人的身材與容貌難以與戰績匹配。
吃完早酒,顧溫與赤羽子出城外尋了一處幽靜的山谷,直接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曬太陽消食。
順帶的顧溫給江富貴寫了一封信,慰問一下近況,同時詢問他要不要去道宗養老。
信件化作紙鶴飛走,赤羽子道︰「你對他還挺上心的,早知道我就讓下面的人下手輕一點,問題不大的放走即可。」
顧溫故作異道︰「你難道沒听懂我的暗示嗎?我讓你公事公辦,你就真的公事公辦了?」
「難道不是嗎?」
赤羽子微微瞪大美眸,隨即神情開始多了一分慌亂。
「都怪你說話不說清楚,姑奶奶我可是把人全抓進去了,現在江家只剩下江富貴一個老人和一群小孩。不行,我得趕緊回去一趟把人撈出來。」
她一個鯉魚打滾跳了起來,忽然又被顧溫拽住,帶著幾分笑意說道︰「你覺得以我對你的了解,會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嗎?」
赤羽子臉頰微微鼓,一拳打了過去,整個山林為之震動,山谷之中的溪流與魚被拳風吹到了半空中。
一條河魚落到下方盤坐的小尼姑頭上,她將魚捧在手里用法安撫與維系性命。
顧溫自然是伸手接住了,他沒有挨打的愛好。
赤羽子氣惱說道︰「早知道我就應該讓手下人重罰,把那個江也抓起來。」
「公事公辦沒把他抓起來,不正說明富貴問心無愧嗎?」
顧溫依舊保持笑容,心情不錯,因為江富貴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讓他為難。
至于江家的問題,那不過是過眼雲煙,什麼修行界首富,什麼第一家族都是虛名。
只要顧溫願意,江富貴一個活死人都能生兒子。
響午,顧溫枕著赤羽子大腿睡覺,陽光透過層層綠葉打在臉上,周圍偶爾傳來鳥叫。
赤羽子本來是不願意的,但她打不過顧溫。就如成仙地的時候一般,讓顧溫端茶送水捏肩捶背也是不願意的,但他打不過自己。
如今赤羽子只能在心中默念︰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郁華姐姐你何時歸來?
忽然,一只紙鶴飛來。
落到了顧溫臉上,他緩緩睜開眼楮,伸手掐住紙鶴,一封回信映入眼簾。
大抵就是江富貴的慰問,以及報平安。
「富貴要出事了。」
赤羽子也看到了,有些疑惑問道︰「他不是說沒事嗎?難道你能感應天地了?」
「不。」
顧溫搖頭道︰「以前每次他說沒事的時候,一般都會出事。因為這老東西報喜不報憂,可又沒有太大的能力解憂。」
丹頂城五百里外,青焰鎮。
江富貴在徹底了結江家的種種事情以後,來到一位老友丹房當丹師。
給日薄西山的江家掙取生活費,也給家中還能修行的幾個苗子提供修行資源。
好歲也是一個金丹修土,混口飯吃還是不成問題的。
而江富貴也不覺得如今的日子有什麼問題,比起龍橋與顧溫將腦袋拎在腰上的日子,現在也差不到哪去。
當過的凡人,才知曉朝不保夕的痛苦,也更珍惜如今的太平。
可惜他那個不孝兒子,如這芸芸眾生一般,總是欲求不滿,又總是眼高手低。
忽然一個丹房伙夫走了進來,恭敬道︰「江真人,外邊有人找您,說是您的曾孫。」
「帶他進來。」
江富貴目不轉楮的看著丹爐,手中法力不斷調動靈火,沒有絲毫解怠。
連伙夫將一個半大少年帶進來,他也未曾轉頭看過去。
「祖爺。」
少年弱弱的喊了一聲,江富貴道︰「什麼事?」
「大哥,二哥,三姐他們都被抓走了。」
「誰抓的?」
江富貴神色沉穩,依舊控制著丹爐。
少年人則已經委屈的掉起了眼淚,哭哭啼啼的說道︰「是城主府的人,說大哥他們犯法了。」
「我知道了,你先在外邊等著。」
轟!
丹爐蓋著微微跳動,江富貴將其中的丹藥取出來,用蜜蠟封裝好,交給了丹房掌櫃。
掌櫃也知道了一些風聲,帶來了一小袋靈石,勸說道︰「江真人,您趕緊帶著余下後人離開丹青州,這地方你們不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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