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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事了拂衣去
花間州,青花城。m.biquge85.com
城外百里,枯樹老林。
一道雷光從密林之中亮起,引得山的另一頭樵夫張望。
隨後又暗淡下來,雷光之下,王郝已經奄奄一息,而他跟前站著一個樣貌粗獷,身材健壯,滿手老繭的女子,一看就是煉體修士。
煉體者,極少有能保持苗條者,無一不是身材健壯,渾身疤痕者。
如果一個體修身材苗條,那麼必然是體修大乘,以至返璞歸真者。
「你我無冤無仇,又何故害人性命?」
女子正脫白的手臂,氣息虛浮,一副消耗過大的樣子。
她與面前的男子本不認識,只覺得格外親切,便相邀喝酒結交。幾番結交之後,後者說山中有洞府傳承,奈何無破陣之法,于是請她出手。
爾後,來到此地,對方突然出手偷襲。
要不是女子心中戒備,又有橫煉功法護體,她已經當場暴斃了。
王郝喘著氣反問道︰「呵呵你何曾不是抱著同樣的想法?你看起來年歲也不小,難道不清楚陌生人相邀探索洞府之意?」
‘凡人尚且知二人不看井,你敢跟我一同來探索洞府?我們都一樣,都想殺了對方。」
粗獷女子皺起眉頭,但卻無法反駁。
她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卻對一個初見即熟識的人,產生了極其濃烈的殺意,恨不得將對方揉碎了咽進肚子里!
她問道︰「為什麼?」
「你是某個大能轉世。」
王郝話音剛落,面前的女子臉上的困惑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一字一頓問道︰「你怎麼知道?」
這是自己從未對外人說過的。
她名叫齊玲,生于太一城八百里外,一個非常普通的農戶家庭,後來拜入縣里的武館,年方十六還在夢想成為煉氣大家的時候,忽然覺醒前世記憶。
自己前世是千鳳宗真傳,金丹神仙,比武館師傅口中的煉氣宗師仍要厲害無數倍。
從那一刻開始,齊玲頓感自命不凡,退去了農家出身的俗氣,全盤接受前世的記憶。
隨後又知轉世之事聞所未聞,恐怕是千年難得一遇的機緣,為了保全自已,齊玲從不對外說,連前世的宗門都不打算回了。
然後如今九十歲的齊玲決定要回宗門,因為她好像突破不了金丹。
如今築基期雖然有至少一百五十年壽命,長壽者可到兩百歲,但過了一百歲氣血就會下降,突破金丹的難度更高。
齊玲不甘心,身處窮鄉僻壤,又沒有任何背景的她只能求助于宗門,希望得到資源幫助。
修行財侶法地,沒有財萬般艱難。
可她都沒回到宗門,又怎麼有人知道這些?
齊玲心中驚疑不定。
「呵呵,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王郝借機服下一顆丹藥,隨後有些顛簸的站起來。齊玲掌心化雷,微微邁出半步,隨時準備起殺招。
「說!否則死!」
「我現在說的才會死,先放我離開百丈,然後我才能說。」
「我如今已經受了重傷,跑不了多遠,百丈距離對于你來說不過數息時間。」
「好。」
王郝謹慎地後退了幾步,隨後捂著胸口施展身法,在轉身的一剎那,胸口處雷光冒出,伴隨著陣陣雷聲貫入耳中。
他的胸膛被手掌貫穿,血液滲入老繭。
與此同時,一張符從他手里滑落,一點靈光亮起,離火吞沒方圓三十丈。
王郝與齊玲皆被離火吞沒,伴隨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又飛十幾丈。
齊鈴滿面焦黑,頭發眉毛全部燒成了灰,嗓子被火焰燻啞,她竭盡全力爬離火海,身後離火點燃的山火窮追不舍。
她只能一直爬下去,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王郝的氣息徹底消失。
齊鈴根本沒有余力去關注這些,她渾身都是燙傷,皮膚已經被燒脫落,
眼楮也快要被燻瞎了。
‘該死!該死!方才就應該先殺之而後快!‘
齊鈴知道對方不安好心,也一定存在後手。可她更想知道轉世之謎,覺得自己有能力承擔這點風險。
至少她只考慮了王郝會逃跑。
但沒說對方竟然能拿出符篆這種「高端修士用品」,同樣是築基,為何他這麼有錢?
這一把火下去,他身上的東西豈不是全燒壞了?
齊玲渾身劇痛,心中更痛。
她窮啊,窮怕了。
一咬牙一腳,齊玲又轉身鑽入了火海。
此時,離火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是普通的山火。對于築基修士來說,稍微施展一些手段便不會有生命危險。
更何況她是練體的,體修千難萬難,缺點眾多,唯一的優點就是皮實耐操。
區區全身燒傷,還算不上危及生命。
一刻鐘之後,齊玲拖拽著尸體從火海里跑出來,又連滾帶爬的跑了十里才停下來。
她喘息片刻,取出藥膏在臉上抹了一把,像泥巴一樣均勻敷在臉上,防止以後留下傷疤。
愛美之心人人皆有,女子更甚。
雖然自己長得並不算好看,可以後還是要出去見人,滿臉疤痕隨意進個城鎮都要被盤問。
她可沒有多余的靈石購買美顏丹藥,
齊玲開始翻找尸體,分別搜出了書封被燒毀的功法,三塊中品靈石,幾十塊下品靈石,以及一塊似玉非玉的牌子。
上邊寫著君衍二字。
「什麼東西?」
齊玲仔細觀察,修為太低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掛在脖子上。
被燒了那麼久一點都不破,還冰冰涼涼的,應該是個寶物。
忽然,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齊玲腦袋仿佛被猛然拍了一下,瞬間暈了過去,無數的記憶從牌子里鑽出。
她是齊玲,他是王郝,他是爛陀寺和尚•”•
三種不同的混雜在一起,性別不同,出身不同,家世不同,卻有著如出一轍的契合度。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山火又燒到了身邊,王郝彌漫出一股肉香。正在昏迷的齊玲絲毫不受影響,丹田處一個巴掌大小的氣旋形成,剛剛獲得的所有靈石此時化作了一撮石粉。
她的氣息在攀升,從築基初期到中期,再入後期,乃至突破金丹。
同時一門陌生的劍法取代了她的體術。
如此速度聞所未聞。
齊玲再度睜開眼晴,一抹玄妙的靈光閃過,輕輕呼出一口,呼作狂風,
吹滅了前方十丈高的山火。
「我已金丹,魔劍初成。」
我名叫齊玲,是大能轉世之身,玉清天尊是我兄弟!
一瞬間,她昂首挺胸,傲然于世。
僅目前的記憶,她不知道天尊有多厲害。但有一點她很清楚,道宗統御天下八百年,三清就是道宗的最高掌權者。
如果天下是一個村子,那麼三清就是宗老。
我簡直太厲害了。
收斂激動的心緒,齊玲左思右想,決定還是先去尋千鳳宗。
吸取之前兩個化身的錯誤,她覺得與其單打獨斗,不如背靠宗門。當今天下是宗門的天下,散修根本沒有出頭余地。
便是有絕世天才出世,也會在功成名就後開山立派,成為新的宗門。
千鳳宗傳承悠久,記憶里是二流宗門,如今各方打听一下好似已經成為了一流宗門。
一流宗門,統一萬里疆域,一州之主。
這種宗門里金丹滿地走。
悠悠白雲之上,一道目光始終俯視而下。
看著粗獷的女子大搖大擺的走出山林,尋到了最近的城鎮,直接找上城主府隸下門,說自己乃是玉清天尊的兄弟。
隨後引來了鎮守的元嬰當場被拿下,關進了牢房。
理由是不敬天尊,關押十四天,罰款三十下品靈石。
丹青州,江府。
顧溫習慣性拿出一個本子記東西,寫下一行有些歪歪扭扭的字。
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雖然君衍還沒脫困,但說實話他蠻喜歡看這種斗的。
這些分身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由于出身不同,經歷不同,導致不同程度的戰力差異。
一個廟里的小和尚,一個浪跡江湖的刀客,一個練武大家。
齊玲,心性尚可,懂變通,少猜疑,金丹初期。
「這是哪來的狐狸?」
赤羽子目光只有閉上的時候不在顧溫身上,見到陌生的名字,看著像個女子,立馬警惕起來。
顧溫道︰「你管這麼寬干什麼?」
「姑奶奶替郁華管管你。」
「郁華也管不著道爺我。」
長輩斗嘴,謝雨楠只敢低頭默不作聲。
一個自稱姑奶奶,一個自稱道爺,這兩位師叔挺般配的。
也不知那位道門天女是何等風采。
赤羽子氣急,卻拿顧溫無可奈何,一只大手蓋在頭頂上瞬間沒辦法動彈,只能委屈喊道︰「顧溫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是我打不過你。」
顧溫扯了扯嘴角,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以前他是真的像尊菩薩一樣供著赤羽子,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生怕惹來半點不快。
因為顧溫要學劍,而赤羽子是唯一願意傾囊相授的。
其他人大多是象征性的一點點,見他學會以後立馬警惕起來,以各種理由推辭。哪怕是最普通的劍道理解,都不太願意傳授。
可以說赤羽子是顧溫劍道啟蒙老師。
同樣的赤羽子教學方式也極其粗魯,被打骨折是常有的事情。
別看她如一副委屈巴巴,嬌小如狸奴的樣子。也就顧溫壓得住她,否則已經拳腳相加了。
「告訴姑奶奶這是哪來的狐狸精!」
「這是君衍是化身。」顧溫一臉無奈道,「之前那個被殺了,換成了如今這個。性情看著不錯,至少我蠻喜歡的。」
不作惡,不偽善,真性情。
還打算去找千鳳宗幫忙,顯得沒那麼多疑。之前的王郝多余的像只老鼠,小心謹慎沒有錯,過度小心就落了下乘。
因為很多時候機緣往往在一瞬間,抓不住就一敗涂地。
赤羽子恍然,隨後又頗為不爽道︰「那你對她評價還挺高的。」
她討厭君衍,也討厭可能會威脅到郁華的狐狸精,二者相加更討厭了。
這什麼陳年老醋。
顧溫自動無視這句話,說道︰「她要去千鳳宗找人幫忙,正好借此機會,大量收集一下君衍分魂。”
「哦——
赤羽子興致缺缺,但她分得清輕重,沒有在這種事情上鬧脾氣。
謝雨楠卻臉色垮了下來,弱弱說道︰「顧師叔,您不去折劍山嗎?」
她師尊可是催促了很久,而且她也時隔三年,終于迎來了休假,得準備回宗門一趟。
只要是空手而歸,要被師尊訓斥的。
顧溫道︰「不急,稍後我會去的。這事情我是打算吩咐給盧嬋辦,用不了多久。」
得到承諾,謝雨楠松了一口氣,拱手彎腰道︰「家師對您很是想念,您可一定要來,不然師尊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蕭兄有那麼嚴厲嗎?」
顧溫腦海里只是浮現一個溫文爾雅的劍客。
在他印象里,蕭雲逸氣質冷了些,但總體而言帶人還是非常實誠的。
每當論劍和比劍,臉上的笑容會多上許多。
謝雨楠只是嬌軀一顫,抿了抿嘴唇,不敢不敬。
次日,真武宮修士到來,以及隨行圍觀的各方勢力眼線。
江家祖地也是要被沒收的,只是沒那麼快。
烏決決的一大群人,站在江家祖地外邊,嘰嘰喳喳的議論著今後丹盟誰話事。
站在最前方的真武宮大能扯了扯嘴角,額頭冒起細汗,明明是來查封的,卻異常緊張。
身後種種對于江家落井下石的言語,對他來說更是如芒在背。
別人不知道,可他很清楚如今江家里邊住著兩尊大神。
一個是他的頂頭上司,一個是他頂頭上司的上司。
要不是抽簽抽到自己,打死他也不會來。
「前輩,時辰到了。」
「給江家一些準備時間。
又過了一個時辰,江家人陸陸續續全出來了,站在門外哭哭啼啼,不知所措。
各方投去幸災樂禍的目光。
江家名聲很好,也懂得對外散財,各方資助,造福百姓,如此才能穩坐釣魚台。
但也讓許多人眼紅,如今落魄了免不了被落井下石。
又有人催促道︰「前輩,時辰過了。」
「爾等如此心急,莫不是與江家一事有牽連?」
真武宮大能瞪了一眼,一句話讓身後眾人不敢直視,紛紛低下頭。
同時如此暖昧的態度,也讓人不免多想。
此時,江府內飄出飯菜香。
真武宮大能好像沒聞到一般,繼續站著,又等了一個時辰。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各方原本幸災樂禍的目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猜疑忽然,江府大門走出最後四人,兩男兩女。
女子一高一矮,樣貌生得極好,特別是後者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靈動感,
男的便有些平平無奇,同樣是一高一矮,青衣道人與江家老祖。
後者扒拉著青衣道人,絲毫不顧及顏面,淚眼婆娑,帶著哭腔喊道︰「溫爺,等富貴東山再起,再接您回來享福。」
青衣道人微笑點頭,隨後帶著兩個女子,乘著白雲離開。
這一幕看得眾人一頭霧水,而真武宮大能仿佛看到了進步的階梯。
他趕忙落地,三步並作兩步,再化作一步,小跑著朝江富貴跑去,不由分說抓住對方雙手。
「江道友,好久不見,沒曾想江家竟遭如此厄難!你放心,只要有貧道在,沒有人敢動你們半根毫毛!」
丹青州各方勢力派來的眼線頓時有些懵逼了。
這是來抄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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