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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1章 土司争夺 骨煞顿悟,南征北战!(月初求月票,二合一)
噗噜,噗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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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料漂浮水面,混着半圆气泡,鲤鱼甩尾争抢,张合鱼唇,大口吞吸,一粒粒小料卷进漩涡。
谢弘玉看一眼小木碗里剩余的大半鱼饲料,再忍不住:「爷爷,我们不做些什么吗?外面人都嚷嚷着————」
「嚷嚷什么。」土司问。
谢弘玉没了声音,他说不出口。
「是不是嚷嚷换土司?」
谢弘玉羞愧低头。
「抬头,到了今天,能做的做了,能求的求了,咱们爷孙俩对得起南疆,对得起九寨,对得起所有人,嚷嚷就嚷嚷好了,吵不到睡觉就行。」土司再撒一把饲料,水面荡漾波纹,「你觉得,我之后,九寨里,谁能胜任?」
「谁都不行!」谢弘玉戳到命门一样激动大喊,「全为一己私利,哪个真为南疆想?有一个算一个,乌合之众!」
「说负气话没有用,实在不想说,那就换一个说法,我后面,谁最有可能继任?」
谢弘玉落寞。
半晌。
「万象勐的莘大觋?他德高望重,实力超群,早年有很多壮举,当时大乾——
「莘大现是德高望重,可成也望重,败也望重,此望是日积月累而成。他的年事太高太高,迄今有八百余岁,或要到九百,是活着的历史,更要留在寨子里,守护万象位果,哪有精力出山,治理南疆呢?」
「那,郜大觋?」
「郜大现一心修行,指望得道成仙,参悟位果,实力是够,资历不足,他本人不愿也不善处理多余事物。」
「天峒的————」
土司叹息:「不对,再想想。」
「崇王这话什么意思?南疆后继乏力到这种程度?除了当下土司,没一个行事?」
「自然,若是有能人行事,朝廷怎么会去寻北庭麻烦,两头作战?至多政治施压,而非动用武力。」
「哦,请兄长细说。」
噗噜,噗噜。
乳白的滚汤咕嘟咕嘟的沸着,白汽缭绕,铜锅边缘贴附一层淡红辣油。
龙娥英拿个漏斗勺烫鱼肉,筷子细细挑去夹杂花椒,待鱼肉从半透明到奶白,鱼皮拉着不让白肉破散,盛到梁渠碗里。
齐平筷子,梁渠夹起沾满蘸料的特色鱼肉往嘴里塞,目光紧盯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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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请吃火锅,一来梁渠到的匆忙,如此方便准备,食材备好即可,二来烟熏火燎,显热情,又是梁渠发明之物。
「梁兄弟鲜来岭南,不知南疆情况。」崇王一脸酡红,大笑,「故而小看了自己,小看了这次对南疆的影响。
假若土司真的退位,那目前除去他自己,无论是谁上来,都只会加剧九寨内部冲突!」
「九寨内部矛盾如此剧烈?」
「何止。梁兄弟今日苏醒时,想必已知晓两岸夭龙散去,但你可知,他们是何时散的?」
梁渠摇头。
「交战之后,第三日!」
「那么快?」梁渠吃惊,「没有再对峙?」
「未曾,使团各自谈上一天,大现便离开。」崇王摇头,「早这位谢土司前,南疆地方的松散程度,其实比梁兄弟想的高得多得多,历朝历代都不会太去担忧。正是因为他们自己就会打得不可开交。
是这届土司上来之后,修桥补路,建设八方,互通有无,协调世仇,慢慢有了南疆九寨的说法,更提出河神划界,南北两端的理念。
倘若多个两三百年,等受熏陶的年轻人成为夭龙,成为中流砥柱,或许会一起努力,至于现在————
远的不谈,新土司上任,先要解决的就是虫谷节长气奖赏问题。十条长气,五条上等,五条中等,对九寨来说不算什么,对一个寨子,一年里拿出来便会肉痛,就这,我敢赌,会是第一次冲击,必然再度生乱!」
「原来如此。」
梁渠若有所思。
政客和政治家是不同,政治家能平衡各方势力,推进自己的政策,向着自己的目的前进;政客纯粹是背后利益集团的代表,为的是壮大自己背后的利益集团,本质上是一个集团对部分集团的拉拢,以及其余集团的倾轧。
倘若代表者表现不好,就会被迅速拉下马,毫无自主权。
显而易见。
南疆面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尤其是认同感不够时。
「故而梁兄弟这两下,到南疆彻底淡忘伤痛之前,谢土司无能为力,更没办法继续上台掌权,他们自己会陷入争权夺利中。
今后对我们大顺,不足为患,无需担心两头交战,也该是趁此机会,调转矛头,处理北庭,再平一患!
于情于理,梁兄弟如此年轻有为,近来是一定会到北面去的。」
「淮王接下来会往北去?」谢弘玉惊讶。
「在我之后,最有可能上位的,是后三寨的几位大现,不管后三寨的哪位上来,局面都会是一团乱麻,无团结再战之心。
大顺没了后患之忧,我是圣皇,定会调转主要力量去北方,若非如此,哪怕拿着污蔑的借口,大顺也不会借此发难。」土司撒掉最后一把饲料,「南北同时交战,大顺终究是力有未逮的。」
谢弘玉激动:「爷爷,那有机会啊,我们岂不是能趁势抓住机会————」
「难。」土司泼下一盆冷水,「我若是不下去,大顺不会全部精力集中到北方,我若是下去,又没有人能坚定推行我的计划。」
两难境地,有机会却抓不住。
为什么老天爷不愿垂青一次南疆?
谢弘玉握紧拳头,对梁渠的痛恨再度加深。
「但不是没有机会。」
「爷爷,还有什么机会?」谢弘玉眼前一亮,急忙询问。
「等。」
「等?」
「后三寨不满,中三寨是基本盘,大顺集中力量往北,无疑是我们南疆最后的机会。」
土司深吸一口气,「这等大势,终究是有能人看出来的,咱们爷孙先暂时退下,待大顺陷入泥潭,你我努力说服其余几寨,尤其前三寨,那明面上有重新掌权的机会————」
「土司,不好了,土司!」
「什么事慌慌张张,没看见我们在谈话吗?」谢弘玉厉声呵斥仆从。
仆从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土司拦住谢弘玉:「什么事,说!」
仆从磕头如捣蒜:「骨煞,不,鄂启瑞,叛徒鄂启瑞去了大顺,顿悟了,通天绝地了!」
「什么?」
晴空霹雳。
崇王、梁渠雾中豁然站起,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惊讶。
梁渠追问:「怎么顿悟的?能确定吗?」
「确定,是在淮王您的封地里,事后就去了帝都,接受封赏,具体缘由我也不知,好像是看什么王二布影顿悟的。」
梁渠咋舌:「你是说《拯救武师王二》?」
「啊对对对。」缇骑连连点头,「好像就是这个名字!鄂大人观之顿悟,通天绝地了。」
崇王一惊,他听说布影,本以为是一种戏曲形式而已,有那么大作用?武圣三步,仅余天关,日后莫不是有机会————
龙娥英狐疑。
梁渠纳闷。
就是搞搞意识形态冲击,这玩意,后劲这么大?
死寂。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谢弘玉喃喃自语,一步一后退,好似闷头一击,一口鲜血积郁在喉头。
才背叛投敌一个月,鄂启瑞通天绝地了?
不。
中间还有消息流传时间。
可是,可是————
土司坐在石头上,眺望天际。
飞鸟掠过庭院。
忽地。
池塘里的鲤鱼甩尾挣扎,土司低头,掐住其中一条鲤鱼,扶起鱼尾。
不知何时,那生龙活虎的鲤鱼半透明的鱼鳍中,早有一条条红褐色的寄生虫缠绕鳍条蠕动,慢慢蜷缩回鱼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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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陛下口谕,北庭狼子野心,觊觎神器久矣!此番构讦翻涌,非止私怨,实欲离间南疆与我朝百年和盟,更借罗织秽语,污损贤王清望。
卿乃国之柱石,当持雷霆之势,即刻星驰北上。一则剖白沉冤,二则涤荡迷局,以正天下视听,复我朗朗乾坤!」
「遵命!」
梁渠抓起衣服起身:「陛下有口谕,看来确实没办法同隗兄秉烛夜谈,多谢款待!南疆宝鱼,名不虚传!」
「大事要紧。」崇王抱拳,「日后再有机会,定开一个全宝鱼宴,网罗南疆宝鱼,请梁兄弟赴宴,再创良机」!」
再创良机。
一句话,同时引得二人默契,仰天大笑。
「好好好!再来南疆,再创良机!」
八月末枯骨陨落,天下夭龙皆知,然而大胜消息却不能立即通传,以免乐极生悲,突发意外,尤其淮王一睡不起。
经过兵部了解前因后果,细枝末节,大顺封王无有重伤者。礼部润色,稍作完善,昭告天下,通传两京一十八省,俨然到了十月份。
「我靠我靠我靠!」
淮阴武堂,桂花飘香,满地金黄,徐子帅拿着大字令报,站在公告栏前,周围胡奇、向长松、李立波、陈杰昌等人围成一圈,惊哗连连。
「又杀了一个!又杀了一个!」
「这南疆九寨一共才多少大觋啊?」向长松瞠目结舌,「有五十个没有?让阿水两年摘了两个?」
曾几何时,臻象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一府数个而已。
到后来,师父和阿水都成了臻象,变得没那么高不可攀。
梁渠成夭龙封王时的梦幻,到现在都还没完全苏醒,一转眼,又是一个夭龙陨落,怎么听上去那么轻飘飘呢?
徐子帅喊人拿来浆糊,拿着毛刷,亲自张贴到公告栏上,鼓掌示意。
「都看过来看过来,宣布一件大事!」
黄沙场上,学徒静立。
「淮王立大功了,阵斩南疆枯骨大觋,阵斩南疆枯骨大觋。从今天起,休沐三天,休沐三天!大后天回来上课!」
「吼!」
武堂内,欢呼爆发。
义兴街头,再度出现一个骑黑狗漂移的少年身影。
「呦,这不是石头娃吗,又托你师父的福,从书院提早放假了?」
「拜个师父,光放假了,圣贤书背的熟吗?啊哈哈哈。」
「哈!」
温石韵不理会乡人的玩笑,一味让乌龙加速,跨跃集市。
王府别院,刺猬爬上凳子,舔墨挥笔,洋洋洒洒,筹备起淮王封地限时活动,安排江川编排淮王斩枯骨的布影。
顺爪借鄂启瑞顿悟之事,安排宣传经费,再赚一笔《拯救武师王二》票房。
帝都。
旌旗猎猎,亭台楼阁,天羽卫齐齐唱和。
鄂启瑞终于得到了他魂牵梦绕、梦寐以求的侯爵位。
圣皇金口玉言,封其为「苍侯」!
苍,南方山川也。
鋈,精铁吉金也!
其后予苍金印、苍大服。
帝都南郊赐「苍园」,曲水流筋、椰影竹风。
赠苍玉玄甲一副,苍铁札甲一俱,交趾犀角杯、日南沉水香、扶南琉璃镜、
林邑象牙雕等九珍各一。
最后「苍鼎」一尊。
鼎高五尺,三足为虎形,腹铸铭文:「昔越裳氏献雉,今苍鋈侯归义;王土无南北,忠魂即山河。」
礼官唱喏:「苍侯鄂启瑞,受印、受符、受土、受珍—尔其念兹戎功,永怀忠荩!」
殿外鸣钟九响,放鸽百羽。
前所未有的共鸣震荡在灵魂之上,天空蓝得像汪洋大海,鄂启瑞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天气,像是每一个细胞都在舒展,都在呼吸。
苍侯!
不等鄂启瑞好好品味寓意。
圣旨再传。
「征讨北庭?」
鄂启瑞惊愕,其后便是激动,一股被信任的感激涌上心头。
「臣,遵旨!」
「终于要建成了。」
像一个无情的男子,抛弃了哭泣的女子。
大现散开,南疆自乱,淮王车驾急转往北,中途落一下义兴。
历经一年多的时间,猴群、江獭、大河狸、阿肥、拳头、小唇龙、龙人、龙鲟的通力合作,耗费无数物料,光每天干活的就有小一千兽,一座占地将近一百亩,有三十亩水域池塘的王府拔地而起,进行最后的收工阶段。
雕梁画栋,开阔明亮,一汪半月水域环绕王府,另一半足够跑马的马厩养着昔日封王赏赐的五十匹马。
瀑布垂流,三条涡流遁径供水兽、龙人出入,碧眼螺花铺满水面,两个月牙角上各种昙花和桃花,十月正是盛开时。
毫无疑问,此去北庭,不如南疆一击决胜,会有大量的寻破绽时间,秋季大婚计划泡汤,只能延迟到明年。为了补偿娥英,当天梁渠让獭獭开从杨府搬家到修缮好的房间内,陪娥英一晚等昙花盛开,翌日再行。
雷厉风行,淮王一动,北庭如临大敌。
「这家伙,不在他的封地里停留,怎么往北面来了?」
「会不会是去帝都领赏?」
「他停在帝都了,呼,原来是领赏,应该无事。」
「等等,又动了!他跨过了帝都!就是冲我们北庭来的。」
「该死!」
腾格里·兀鲁思监,长生天广萨帐,又名「穹台」,即北庭钦天监,内里官员慌张上报。
一击崩死南疆枯骨。
千古罕见。
尤其获知南疆的一系列怪异行为和损失。
梁渠实力尚在其次,关键其人伙同白猿,不知道炼的什么神通,修的什么法术,谲诡非常,出人意料,没有彻底搞明白,制衡其人之前,根本无法应对。
「莫非大顺真以为我们八部是南疆那般散沙一盘,想扣屎盆子吗?」
「得意忘形的小辈,定叫他大败而归!传我命令。」
「呼,好久没见大师兄了,不知道熔炼百经没有,这白熊袄还是大师兄送我的呢,咦,外面好大的雪,才十月吧?」
白玉宫殿呼啸天空。
冷风拂动熊毛。
窗旁卧榻之上,一张白熊皮袄,裹住两个人,梁渠揽住龙娥英,斜倚窗台。
许久不见啊。
朔方台。
流金海。
嗯,还有病虎、八兽、一十二狼、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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