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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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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滿唐華彩 | 作者︰怪誕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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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8章 冬至

    範陽。www.luanhen.com

    天寒地凍,雪虐風饕,一座城池屹立于風雪之中。

    騎士們裹著厚厚的羊裘驅馬從城門魚貫而出,馳向南方。

    城池內,節度使府的大門處許多人正在忙碌地準備著出行事宜,而在府邸深處一間大堂內,爐火正熊熊燃燒著,煙霧繚繞。

    安祿山身穿一件粟特服飾,綠色左衽長袍,三角翻領,袖口瓖邊,端坐在高床之上,像是一座肉山。

    擺在他面前的則是堆積成另一座山的金銀珠寶,是他派出的商隊在各地經商、走私來的。每年他們回來獻寶,他都會親自主持祭祀。

    巫師們擊鼓歌舞,諸胡人則拜倒在安祿山面前,高呼“光明之神”。

    安祿山在長安被稱為“營州雜種”,他是雜種胡,他生父是個姓康的粟特人;阿娘是突厥阿史那氏的女巫;他養父姓安,所以他也姓安。

    但他原名“軋犖山”,正是粟特語的“光明”之意,他才是祆教光明之神的化身。

    此時拜在他面前的將領,康節、安太清、安守忠、安武臣、何千年等人,皆是信奉祆教,視他為光明之神的狂熱心腹。

    “光明之神將帶我們洗掉前半生所有的污穢,建新的光明之國……”

    粟特語的囈語聲不停響著,直到火光吞噬了祭品,安祿山在信徒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緩緩往外走去。

    一路走到了前堂,已有許許多多的幕僚、將領們恭候在那。

    有一名孔目官趨步上前,這人不到四十歲,外表清瘦、目光深沉,乃是安祿山收羅來的河北士人,名為嚴莊。

    “大府,出發嗎?”

    “出發。”安祿山笑呵呵道︰“長安有小人誣陷胡兒要叛亂,得到長安去讓聖人明白胡兒的忠心啊。”

    還未出發,他已經開始了表演,對長安之行十分期待的樣子。

    堂中沒有人發笑,只感到肅穆。

    已經被閹了的侍從李豬兒趨步趕到外面的寒風中,在一匹高頭大馬邊站定,微屈著腿,低下頭,頂著安祿山的肚子助其上馬。

    正此時,高邈匆匆趕來,稟道︰“大府,高尚與阿浩回來了。”

    安祿山才勒住韁繩,聞言眯起了眼,看向遠處的風雪。

    高尚奉命南下去對付薛白,現在薛白已回到長安,借著王焊謀反陷害他,而高尚才剛剛回到範陽?還這麼巧,在他將要離開時趕到?

    只怕是自知犯了大罪,躲著觀望情況吧。

    想著這些,安祿山臉上卻是顯出驚喜的笑容,呼道︰“阿尚、阿浩還活著?!太好了!”

    他忙不迭就要翻身下馬,引得周圍人手忙腳亂,李豬兒更是被壓在雪地里,股骨差點被壓斷,痛得厲害。

    “快,我要見他們。”

    很快,有兩人被軍士們領了過來,該是高尚、田乾真。

    安祿山已經完全認不出高尚了,昔日英俊的男子如今被燒成了一個像鬼一樣的丑八怪,觸目驚心。

    “大府,我愧對……”

    “阿尚!是你嗎?”安祿山一把捧住了高尚滿是疤痕的臉,哇哇大叫,“誰將你害成這樣的?我要殺了他!”

    “大府小心,我現在是朝廷通緝的要犯,一路掩藏身份,好不容易才趕回範陽,生怕來不及勸大府。”高尚道︰“此去長安,危機重重啊。”

    “我知道。”

    “不,我們小瞧了薛白,他是個狠人,他必已在長安準備好除掉大府,不得不防。”

    安祿山道︰“我才要除掉他,為你報仇。”

    “時機未到,只好暫忍。”高尚道︰“請大府將我交給朝廷,換取聖人信任。”

    “不!”

    高尚既然回來了,安祿山根本就沒有再把他送走的道理,道︰“玫叫畚涑僑ュ 茸盼掖叛Π椎耐仿 乩礎!br />
    听得這安排,高尚稍舒了一口氣,感激地要給安祿山跪下。

    安祿山一把扶起他,道︰“光明之神洗淨了你前半生的污穢,往後我們舉大事。”

    “是。”

    高尚想到自己卑賤的出身,如今浴火重生,不由眼含熱淚。

    安祿山大笑著,拍了拍他與田乾真,重新在侍兒們的幫助下翻身上馬。

    “兒郎們,回長安!”

    ~~

    長安,皇城。

    御史台就在秘書省的南邊,薛白今日過來,先去探望了一眼以前的同僚。

    蕭穎士、李華等人早早已到了衙署,正在一絲不苟地做事,李華見了薛白,欲言又止,開口談的依舊是國家大事。

    刊報院那邊,王昌齡還未到,據吏員說他十分任性,每日來得都很晚,等旁人都散衙了他卻留下做事,再與友人飲酒,抨擊時政。

    薛白看了長安城的報紙,知王昌齡近來新寫了一首詞,其中“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一句,與過往“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態度似有了些不同,原本倒還想與他聊聊,今日只好作罷。

    出了秘書省,過了街道就是御史台。

    御史台大門朝北,頗有肅殺氣,內有三個院子,察院、殿院、台院,三院分立,差職不同。台院居中靠里,察院、殿院則分列左右。

    薛白是監察御史,在察院任事,而他老師顏真卿則是殿中侍御史,在殿院。

    監察御史只有正八品上,但唐人並不以品階論官職高低,御史是最清貴的官職之一,掌風憲、乃聖人耳目,所謂“御史供奉赤墀下,接武夔龍,羽”,若有朝會,顏真卿這個殿中侍御史是站在聖人身邊的。

    察院有前後兩個廳,都廳、本廳,都廳為監察御史們辦事之處,本廳為察院院長監察使的官廨。

    薛白來過此處幾次,但以往都是來打官司的,到此任事還是第一次,到了都廳,見十多名監察御史已經分列兩側站定,他遂站到最後。

    稍等了一會,監察使毛若虛走了出來,端坐于座位上。

    毛若虛年逾五旬,須發皆白,眉毛很長,蓋住了眼楮,顯得十分嚴肅,不慌不忙拿出一本名簿來,竟是開始點卯,這還是薛白在大唐為官以來首次看到的。

    “薛白。”

    一直到唱到這名字,毛若虛才抬起頭來。

    薛白遂出列,行禮道︰“見過監察使。”

    毛若虛放下手中的名簿,淡淡道︰“薛監察名滿長安,如今到御史台察院任事,不知可會恃才傲物、桀驁不馴?”

    正常而言,剛剛上任就遇到官長這般詢問,一般人都得謙遜幾句。

    薛白沒有馬上回答,因知這毛若虛是李林甫的人,問這句話顯然不懷好意,估計緊接著就要下套了。

    他遂應道︰“恃才傲物自然不會,但想必會有理有據。”

    毛若虛不動聲色,緩緩地點了點頭,道︰“監察御史有巡行州縣之責,今蒲州猗氏縣有人檢舉其縣令貪贓枉法,薛監察前往推鞠吧。”

    薛白道︰“我初到御史台,接這麼大的案子,只怕不能勝任。”

    “薛監察在秘書省、偃師縣、長安縣皆政績斐然,兩年三遷,老夫信你能辦妥。”

    “監察使,蒲州道遠難行,我體虛無力,此案可否另交旁人?”

    這是崔甫在吏部授官時的回答,薛白倒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夠用上。

    毛若虛微微一滯,目光落處,薛白身姿筆挺,精神奕奕,豈有半點體虛無力的樣子?

    他臉色一板,正要開口喝叱,一陣大笑聲已經在都廳外響起,緊接著,兼任御史中丞的楊國忠走了進來。

    “今日察院好熱鬧。”楊國忠雖已是紫袍重臣,卻還難掩無賴氣質,像是來串門一般,“咦,阿白也在,走,到台院去,我有差事交代你辦。”

    “中丞。”毛若虛起身,執禮道︰“下官正有重要案子要交給薛監察。”

    他既是針鋒相對,一點也不害怕楊國忠。

    御史台這些年一直在王的掌控下,實際上則是在為李林甫排除異己,真論起來,在毛若虛眼里,王、楊國忠才是右相一系的叛徒。

    “你我都有案子要辦。”楊國忠道,“那是你官大,還是我官大。”

    “薛監察由下官直屬,中丞繞過下官交代他差事,只怕不妥。”

    “你彈劾我啊。”

    楊國忠冷哼一聲,提了提腰間的玉帶,招呼薛白就走,他才不會留下與毛若虛爭吵,不論吵的結果如何,吃虧的都是他。

    出了都廳,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啖狗腸的老貨。”

    薛白問道︰“你掌控不了御史台?”

    “我升官太快了。”楊國忠道,“上任御史台的時間還短,三院主官暫時都還不是我的人。”

    他並不以此為恥,反而擺出十分仗義的態度,攬過薛白的肩,道︰“但你放心,只要我在,就沒人能將你支出長安。”

    “走了。”

    “去哪?”

    “找我老師。”

    楊國忠兼任御史中丞的時間說長不長,但其實已經不算短了,沒能樹立起威望,歸根到底還是其人能力不行,除了征納,別無所長。

    威望如何來的?

    長遠而言,終究還是看實績。

    顏真卿任監察御史僅一年,出使河西、隴右,平反了大量的冤獄。當時五原有旱情,官員怠于政務,待顏真卿厘清縣中積案,天降大雨,五原百姓稱為“御史雨”,世間自然沒有這麼神的事,無非是百姓感念他,願意給他美名。

    他到了朔方縣,發現縣令鄭延祚兄弟三人在母親死後互相推諉,不肯辦喪,將靈柩放在僧舍二十九年。遂向朝廷彈劾,斷了鄭家兄弟的仕途。此案說來沒什麼,但為保前途而不肯守孝、偷偷隱瞞父母喪事的官員在大唐非常多,比如,達奚撫隱瞞母喪的案子,最後也是被達奚撫以供奉舍利的理由蒙混過去,顏真卿能辦成案子,其實已讓天下聳動。

    一個官員有多少能力,旁人看著,心里都有數,很多時候不說而已。顏真卿回到長安,御史台自然有志同道合的官員向他靠攏。

    真要做事,薛白找老師,其實比找楊國忠這個御史中丞要有用的多。

    從察院出來,轉到殿院都廳,只見幾個身穿綠袍的官員正在說著話往外走,被簇擁在當中的正是顏真卿。

    “老師。”薛白上前喚道。

    “莫叫老師了。”顏真卿擺手道︰“在御史台任事,你我只以同僚相處。”

    他身邊另一名御史卻是打趣道︰“莫喚老師,當呼‘丈人’。”

    薛白被這般一說,有些不知所言。

    顏真卿反而坦蕩得多,道︰“議公事,莫說家事。”

    說罷,他招手讓薛白也隨他們一道,喃喃道︰“過了年,也該給你起個字了。”

    “謝老師。”

    薛白見老師與這些殿中侍御史們有事要商議,也不急著說自己的事,跟在他們後面。

    一行人出了御史台,卻是往西面的推事院找了個議事廳坐下。

    “此處不怕羅希]遣人來偷听了,顏御史可說了?”

    “好。”

    顏真卿略略沉吟,開口道︰“我方從隴右歸來,留意到金吾將軍李延業,私下宴請吐蕃人,且為了避京兆府與各坊盤查,他以宮中鹵簿儀節接送對方。”

    “顏御史可有證據?”

    “尚未有,然我確定此事屬實。”

    “李延業為天子近侍,為聖人所信重,與右相關系匪淺,此事我等務必想清楚。”

    “等不得。”顏真卿道,“李延業任金吾將軍,管京師宿衛,此事不可輕忽,萬一遲而生變。”

    薛白目光看去,見這幾人有的猶豫、有的堅決,他遂先開口道︰“我隨老師彈劾。”

    “好。”

    “我等一並彈劾李延業又有何懼?!”

    他們做事爽快,議定之後大家便署了名,各自回去寫奏折。

    待眾人退去,顏真卿捻須思考著這樁案子,眼神微有些憂慮,又迅速平靜下去。

    他轉頭看向薛白,道︰“上任第一天便來找,有難事?”

    “倒不是難事,但確是有事想請老師幫忙。”

    薛白從袖子里拿出一份名單,道︰“這是哥奴想要舉薦補王、王焊等人闕職的名單。想必其中有些人可以彈劾。”

    顏真卿接過看著,道︰“不僅有,還很多。比如他們想舉薦為水陸轉運使的宋渾。”

    薛白道︰“宋渾是名相之子。”

    這說的是宰相宋,宋渾正是宋第四子。

    “不錯。”顏真卿微微皺眉,道︰“我與宋家是世交,宋家唯獨這宋渾不肖,飲酒嬉鬧,嗜好娼妓,他與哥奴關系親近,被哥奴舉薦為平原太守,結果宋渾于任上貪婪成性,多征收百姓一年的人丁稅。數月前才被告發過一次。”

    薛白道︰“我這里有一封信件,或可作為證據?”

    “何處得來?”

    “另一個不肖子給的。”

    “正好可打哥奴一個措手不及。”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迅速有了默契。

    彈劾雖然不是太厲害的手段,但只要彈劾得又準又狠,自能讓李林甫疲于應對,對右相府的聲望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

    十一月初十,冬至。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去年更冷了些,但聖人也不得不到長安城南郊的圜丘祭天,這是唐高祖立下的定制。

    祭天之後則是賜宴群臣,這是往日李隆基最喜歡的事,但今年也許是王之死讓他不太能大手大腳地揮霍,或是身體偶有不適,這場宴席沒有太過盛大,每個赴宴的臣子賞賜了幾雙皮靴棉襪也就是了。

    御宴後,則有三日休沐。

    右相府早早就在籌備家宴,一家上百口人,自是熱鬧非凡。

    李岫眼看都安排好了,遂使人去請李林甫入席。

    忙完這些,李十一娘趕過來拉住他,笑道︰“今年可不同了,卻是由阿兄持家。”

    “莫說風涼話了,能幫襯我些便好。”

    “我還不夠幫襯阿兄?對了,我夫婿遷官之事,阿兄可在辦了?”

    李岫前一刻還在對著旁人假笑,听到這句話臉色微微一變,低聲道︰“楊齊宣強搶民女,置外宅婦,被彈劾了,听說了嗎?”

    “什麼?”

    李岫一愣,見李十一娘沒有听說,抬抬手以示不和她聊,轉身走開。

    他表面上還在學著支撐這個家,心中卻又有些隱隱的不安了。

    轉頭看去,只見妻子從長廊那邊走來,之後,他十三弟李  斯ュ 蠢窕攪艘簧鞍か 保 嶸盜思婦浠啊br />
    “听說阿嫂想讓兄弟遷官……”

    後面的李岫不太听得清,干脆大步走過去,等他到時,李 丫 嚦 耍 炖 拮擁氖滯螅 實潰骸笆  闥凳裁矗俊br />
    “譏諷你,連個官職都搞不定。”

    盧氏聲音很輕,臉上還帶著體面的笑容,說罷,自往女眷那邊去了,特意在李騰空身邊坐下。

    李騰空顯然不喜歡這種場合,在一眾姐妹姑嫂中顯得格格不入。

    過了一會,李林甫終于過來,在長安的上百余子孫紛紛起身,或喚“阿爺”,或喚“阿翁”。

    “坐。”

    李林甫招招手,要來一根拐杖,道︰“冬至是佳節,幸而還不是上元節,有些事來得及……十郎。”

    “孩兒在。”

    “為父要你擬的補闕名單,你遞到吏部了?”

    “還沒有。”李岫道,“孩兒想,先威懾住陳希烈。”

    李家眾人皆感疑惑,不明白李林甫為何要當眾說這些公務。

    “換言之,補闕名單還未被拿出右相府?”

    “是。”

    “那是誰泄漏了?”

    李岫一愣,抬起頭來看向阿爺,感到萬分茫然。

    蒼璧捧著一迭奏折過來,遞在他面前,小聲道︰“十郎自己看吧,只怕是……”

    李岫接過,攤開來只看了幾眼,不由瞳孔震動,驚詫萬分。

    奏折上都是被御史彈劾的官員,無一例外,都是他要舉薦補闕的。

    “這……”

    “廢物。”李林甫道,“老夫要看你出丑看到幾時?”

    李岫既慚愧又氣惱,轉頭看向這府邸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道︰“阿爺,是有人通風報信。”

    “誰?!”

    一聲叱罵,幾乎所有人都轉過頭去,看向同一個人。

    李騰空見全家人都看向自己,干脆站了起來,看向李林甫。

    “十七娘,是你做的?”

    “不是。”

    “你前幾日見了薛白,他隨你一路到府門外。”

    李騰空有些被阿爺那凶狠的目光嚇到,但還是搖頭道︰“我沒與他怎麼說過話。”

    皎奴道︰“阿郎……”

    “賤婢閉嘴。”

    李林甫叱了一聲,再深深看了李騰空,溫言道︰“坐下吧。”

    “阿爺?”李十一娘有些不滿道︰“她一句話你就信了?”

    “是你嗎?”

    “當然不是。”

    李林甫臉色冷峻,盯著李岫的妻子盧氏,走近了幾步,道︰“那就是你了?”

    盧氏嚇壞了,第一時間牽過身旁的兩個小兒子,幾乎跪倒在地上,道︰“阿……阿爺,不……不是我……”

    “你現在知道叫我‘阿爺’了?”

    “我……我……”

    李林甫道︰“十郎,你覺得呢?”

    一瞬間,李岫臉色煞白,背脊發寒。

    他目光落處,自己兩個還年幼的兒子已經嚇得默默流淚,妻子的手都在發抖,還緊緊扼著兒子細細的手腕。

    “十郎,你覺得是誰泄露消息?”

    李岫不知如何是好,他沒有辦法在全家人的注視下與妻兒恩斷義絕,因為沒辦法面對那之後顏面盡失的日子。

    但李林甫似乎就是要故意把他的顏面剝下來,當索斗雞、肉腰刀、弄獐宰相……仿佛能忍受世人譏嘲才是真正的強大。

    李岫做不到。

    他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支撐不了李家的門戶了。

    “阿爺,我不……我做不到……”

    “帶下去。”

    李林甫吩咐了一句,兩個侍婢便上前,請盧氏隨她們去問話。

    盧氏嚇到魂飛魄散,死死拽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不肯松手,一時間哭聲大作。

    “阿娘!”

    “阿翁……別讓她們拉我阿娘……”

    “夠了。”反而是李騰空看不下去,道︰“是我泄露的消息!”

    “是她!都听到了?放開我的孩子,是她泄露的,放開!”

    李林甫依舊沒有讓人停下,冷眼掃視著這些子女,真的不明白為何平生有五十個子女,竟連一個出色的都挑不出來。

    真是因他選擇執宰人間二十年,耗盡了所有的福緣不成?

    下一刻,有婢子趕來,低聲稟報了一句。

    “阿郎,查到了……”

    李林甫听了,沒多說什麼,拄著剩 叩攪俗優 敝小br />
    “ !”

    一聲大響,連盧氏都忘了哭,轉過頭,只見李林甫親自揚起收齲 偷卦以諏聳 永 牧成稀br />
    李 E患胺潰 苯穎輝業乖詰兀 魯 豢諮﹫矗 叛萊蕕袈湓詰亍br />
    “逆子!”

    “阿爺,我……冤枉啊!”

    “你與薛白會面,全被人瞧見了,還敢狡辯?!”

    “我沒有。”李 耆 帕耍 拔揖拖氚鎰虐   蜒Π漬形 喔  觶 儷傷朧 叩幕槭隆!br />
    話音未了,李林甫又是一杖砸下。

    “啪”地一聲響,拐杖斷作兩截。

    “拖下去關著,開宴吧。”

    所有人又是一愣。

    李林甫丟開手中的半截拐杖,恢復了平靜,淡淡道︰“冬至佳節,莫讓一個不肖子壞了一家人的雅興。”

    怒氣略消,他才想起還得維持宰執的威嚴……

    ~~

    入夜,李岫走過西側院,一路走到右相府的私牢前。

    “阿爺讓我審審十三郎。”

    “喏。”

    牢門吱呀著打開,李岫端著一碗餛飩入內,走到把碗擺在李 媲啊br />
    “冬至,吃碗餛飩。”

    “有酒嗎?”李 艉 br />
    李岫從懷里摸了摸,摸出一小壺酒來,丟過去,道︰“都給你。”

    “今日之事別傳出去了,我好歹是個官。”

    “你怎麼敢?”

    李 潰骸盎共皇悄憬濤業模俊br />
    “我?”

    “你很早就說,阿爺得罪了那麼多人,以後我們怎麼辦。如今王這一死,我覺得那天不遠了……阿爺老了,我得為自己做打算。”

    “所以你投靠薛白?”

    “合作罷了,不丟臉。”李 潰 八哦啻竽曇停磕艿秸飧鑫恢茫   瓜氚咽 嘸匏 褂泄簀叛 苤 遣患虻ュ 腋潘罕Γ 聿渙恕!br />
    “就這樣?”

    “還不夠?”

    李岫叱道︰“你是阿爺的兒子!”

    “正因為我是阿爺的兒子,等哪天阿爺保護不了我,你看世人要如何待我!”李 偷匕咽擲 擬柒酵肱卓  暗潰骸拔易雒味莢諍ε攏 乙部燜難 娜肆耍 乙燦釁拮佣  !br />
    “這不是你背叛家族的理由,阿爺門生故舊滿天下,還有我撐著……”

    “門生故舊?有點腦子的都被阿爺殺光了,阿兄你就是個廢物,承認吧,你不行。別攔著我,我只想巴結楊黨混一個官位。”

    李岫大怒,指著李 舐畹潰骸懊恢酒娜砉峭罰 撐鴨頤牛 鬩槐滄尤萌舜良沽汗牽 br />
    他手一伸,從李 擲鋃 且恍『疲  鏊嚼危  罰  O碌木坪裙狻br />
    “ 啷”一聲,酒壺被砸在地上。

    ~~

    “長至初啟,三冬正中。佳節應期,聊堪展思。競無珍異,只待薛郎。空酒餛飩,幸垂訪及,謹狀。”

    一封請帖上的字跡飄逸,薛白拿著它看了,思忖了良久,末了,終于還是起身出了門。

    他穿過下雪的長街,走到光福坊,在一間不算大的宅院前叩了叩門環。

    不多時,門打開了,李泌開了門。

    “既來了,不怕聖人懷疑你交構東宮?”

    “怕,但總歸得到下一步了。”

    “我听說你阻止了右相府舉薦官員補闕一事。”

    “是啊,李家人沒信心了。”薛白道,“分贓吧,我擬了一個名單,都是年輕的能臣。這些年,老賊們把持朝堂,也該輪到年輕人出頭了。”

    “李家人是對往後沒信心,如今李林甫卻還在。”李泌接過名單看著,皺了皺眉,道︰“我們時間不多了,得趕在安祿山到之前把這些闕額定下來。”

    “我胃口不大。”

    “那我也得找人商議。”李泌笑著,引薛白入內。

    他沒說謊,真的只有酒和餛飩。

    “對了,還有個好消息。”李泌遞了筷子,道,“張動心了。”

    “他消息倒靈通。”

    薛白一點都不驚訝,畢竟他擺了右相府一道。

    世人對右相府的信心正在一點點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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