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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高洪明說得輕描淡寫，但陳旅長是什麼人？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老將，他當然听出了這幾句輕描淡寫的話里里包含的殘酷和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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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大隊的損失怎麼樣？接下來的戰斗他們還能不能參加？”
高洪明看著陳旅長，心中不由暗自贊嘆，這位不愧是後來的開國大將，兩個問題直接就問到了點子上。
如今的形式是敵眾我寡，第三軍、蓮台民團和八路軍三部人馬加起來還不到四萬人，卻要面對十萬蜂擁而來的日軍，且除了蓮台民團外，無論是第三軍還是八路軍在武器裝備上均落後于日軍，要是再沒有空中支援，這場仗就實在太難打了。
“這點您不用擔心，前些天我剛從中央空軍那里“借”了一批飛行員，暫時飛機還是夠用的，不過根據飛行大隊的報告，日軍這個月新服役了一款被命名為零式新式的戰機，這款戰機的性能極為優異……無論是低空格斗還是盤旋性能都……”
正當高洪明打算介紹零式戰機的性能時，卻發現陳旅長臉上卻依舊平靜，沒有任何一絲波瀾，他這才意識到如今的八路軍連飛機毛都沒一根，和他談零式戰機的性能無異于和後世一名月薪兩千的打工仔談論上海每平米十多萬的房價時的態度是一樣的，你房價再高跟我有個毛線關系，反正再低老子也買不起。
“算了……”
高洪明無奈的將話題岔開。
“陳旅長，你這次過來總不會是特地興師問罪來的吧，還有什麼事就一塊說吧。”
“我還真有事找你。”
提到這個，陳旅長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高團長，是這樣的。自古以來，行軍打仗最忌諱的就是令出多門。咱們三家合起來的兵力已經是小四萬人馬，可打起仗來卻是各打個的，就像你今天發起的攻勢一樣，直到打完了我還不知道，這樣就太被動了。
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立一個臨時聯合指揮部，由你、我、唐軍長三人組成一個臨時指揮小組，統一管理指揮所有部隊。
當然了，這只是我個人一點不成熟的看法。而且這個臨時聯合指揮部也只是暫時的，打完這一仗之後大家就各回各家，互不統屬，你看怎麼樣？”
高洪明沒有說話，只是坐在凳子上一邊抽煙一邊沉思。
陳旅長看著低頭不語的高洪明，心里也有些忐忑。
自古以來，兵權從來都是最敏感的東西。尤其是民國時期，對于舊軍閥來說，軍隊就是他們的命根子，別說友軍了，就算是親生兒子想要踫都得好好尋思尋思。
別以為這是在開玩笑，從古自今，為了皇位、兵權而親人變仇人甚至父子反目的事情還少嗎？
雖然自從認識高洪明以來，他就對八路軍極為友好，武器彈藥、槍支、器械甚至繳獲的火炮他都毫不小氣，一揮手就送給八路軍，但一旦涉及到兵權那就另當別論了。
一旦高洪明不願意，甚至以為八路軍想趁機吞並蓮台民團，進而讓他對八路軍產生反感甚至交惡的話，那事情可就嚴重了，甚至大到他都不一定能抗的下來。
不過即便如此，陳旅長還是想嘗試一下，畢竟接下來可是還有一場惡仗要打，三方如果還像先前那樣各自為戰的話後患實在太多了。
高洪明沉吟了良久沒有說話，陳旅長心里暗暗焦急，正當他還想再說話的時候，高洪明這才抬起了頭︰“這事我看可行。”
“呃……啊……你……你同意了？”高洪明的話讓原本還想再勸說兩句的陳旅長愣了一下。
“成立臨時聯合指揮部是件好事，我為什麼不同意？”
高洪明反問了一聲，隨即又道︰“我知道您在顧慮什麼，您是害怕引起我的顧慮，誤以為你們有吞下蓮台民團的心思，是這樣吧？”
有些事情一旦說開了反而倒好辦了。
陳旅長一揚眉，“難倒高團長不擔心麼？”
高洪明听後忍俊不住笑了起來，他把手朝外頭一指，“陳長官，我說句自大的話，我的人馬可不是誰都能拉走的。您以為我建立起了飛行大隊，擁有一百多架包括轟炸機、戰斗機在內的空軍，晉綏軍的閻錫山、中央軍的蔣委員長他們難道不眼饞麼？
不……他們一個個全都饞得眼珠子都紅了，但是為什麼至今為止他們連一名飛行員一架飛機都拉不走，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陳旅長心中隱隱猜到了原因，但依舊問道︰“願聞其詳。”
“原因只有一個，實力和金錢。”
高洪明正色道︰“我的飛行大隊一共擁有一百五十多架飛機，每天光是訓練用的航空燃油、彈藥、零部件、地勤的費用就是好幾萬大洋，這還沒包括飛行員以及地勤人員的薪水、住宿以及各種其他花銷。
當然了，以中央軍雄厚的財力或許咬咬牙還能養得起，但是您別忘了，錢財或許他們還能湊湊，但各種易損零部件才是重點，沒有了易損零部件的供應，中央即便是強行下令將這些飛機收歸中央也是沒用了，因為用不了一個月，這些飛機就會因為缺乏零部件全部趴窩。
不止是飛行大隊，就連我的那支裝甲營也同樣如此，沒有了零部件和燃油以及完善的後勤保障，那些威風凜凜的鐵家伙就是一堆不能動彈的廢鐵。
還有，我的隊伍里，一名列兵一個月的軍餉就是一塊大洋，上等兵兩塊，下士三塊，少尉五塊、上尉二十塊，以此類推，我一個月光是發薪水就需要幾十萬大洋，而且這還沒包括部隊訓練消耗的彈藥等等。
退一萬步說，就算有人把我的隊伍全都拉走，只要給我一年時間，我依然可以拉起一支更加龐大的人馬，所以這才是我為什麼不擔心有人拉走我隊伍的原因。”
陳旅長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蓮台民團每個月的花銷就要上百萬大洋。
這樣一支部隊，就算是高洪明白送給八路軍，八路軍也養不起。
所以說，高洪明這話與其說是在炫富，還不如說是一次攤牌，人家堂堂正正的告訴他，誰想要眼饞老子的隊伍，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藥包夠不夠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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