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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城,灞橋,十里亭
待賈珩率領的一支馬隊消失在官道盡頭,在場眾人方收回相送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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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首輔李瓚,說道︰“賈子鈺此去,如果順利,當在年初可听捷音,你我也當多做準備。”
高仲平點了點頭,道︰“新法還是得再深入推進。”
這就是賈珩在外的名頭,凡戰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基本已經確定,定然不會出什麼差池。
但凡換一個人,可能就不會如此篤定。
當然,如果賈珩以後吃了敗仗,不敗金身一破,才會引人擔憂。
大明宮,內書房——
崇平帝落座在一方長條漆木條案之後,中年帝王面上現出思索之色,清聲問道︰“子鈺走了。”
戴權道︰“此刻應該已經啟程了。”
崇平帝默然片刻,忽而開口道︰“從內帑中取絹帛千匹,明珠三十斛,賜給寧榮兩府的女眷。”
戴權白淨面皮就有幾許詫異之色,因為以崇平帝的儉省,如“絹帛千匹,明珠三十斛”這樣的大手一揮,其實並不多見。
崇平帝沉靜面容上不由現出一抹思索,低聲說道︰“賈府人口多,最近天氣轉冷,讓她們多做兩身衣裳。”
最近內閣李、高二人,準備對京營的調整之意,他已經知曉了,這件事兒操之過急,總歸是落了下乘,等會兒暫停此事。
戴權拱手應是,而後,出了大明宮內書房,吩咐了去。
只是剛剛來到廊檐之下,就听到內監敘說,錦衣指揮僉事仇良在宮外遞了牌子,懇求面聖。
戴權臉色詫異了下,喚了一個內監,前去喚著仇良,然後就看到了眉眼喜色難以掩藏的的仇都尉。
仇良快行幾步,平穩聲線中略有幾許顫抖,說道︰“戴公公,有關于衛國公的緊急情況求見。”
這個衛國公真是膽大包天,竟然與晉陽長公主有了私情,甚至還生了一個孩子。
這也太過驚世駭俗,堪稱皇室丑聞,他現在終于抓住了這位衛國公的痛腳。
仇良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戴公公,這會兒陛下可曾方便一些?”
戴權聞听此言,面色變幻了下,思量來回幾次,道︰“隨咱家來。”
難道,衛國公真的有什麼把柄落在這仇良手上。
此刻,一方紅木書案之後,崇平帝落座在一張雕刻的梨花木椅子上,微微閉目養神。
而雕花窗欞之中的日光照耀而來,落在那半晦半明的面容上,略有幾許陰沉如鐵。
此刻的崇平帝恍若要睡著一般,周身散發著安靜、蒼老的氣息,似腐朽的枯木。
戴權這時也不敢打擾,但稍稍猶豫了下,還是低聲喚道︰“陛下,仇良來了。”
崇平帝緩緩睜開眼眸,恍若一條須發皆張、龍鱗熠熠的蒼龍睜開了正在瞑著的龍楮,目中迸射出神芒,看向躬身而候的仇良,問道︰“仇卿,何事求見于朕?”
這時,仇良面色一整,這邊廂,快行幾步,朝著那中年帝王躬身行了一禮,壓低了聲音,說道︰“這里有衛國公的最新情況。”
崇平帝眉頭挑了挑,心底多少有著幾許詫異之意。
雖說讓仇良監視著那人,但畢竟不曾具體交代過事務,故而,崇平帝也不知究竟是什麼事兒。
戴權從仇良手里接過一張桃紅箋紙,然後,躬身之間,雙手呈遞過去。
崇平帝伸手接過那箋紙,垂眸看去,閱覽著箋紙上的字跡,伴隨著清晰字跡映入眼簾,心頭就不由一驚。
面色變換了幾下,原本有些松松垮垮的剛毅身形,一下子坐正了幾分。
崇平帝此刻,瘦松眉之下,目光凝露而閃,看向其上記載的文字,目光跳了跳,只覺一股股熱血沖上腦門,讓人眼前不由一黑。
這是一份仇良遞送而來的情報,此刻,借著午後日光照耀,可見其上寫著︰“晉陽長公主府中所生嬰兒,生父或為……衛國公。”
此刻,下方躬身而恭候的仇良,觀察到那中年帝王臉上的神色變幻,心頭不由喜不自勝。
崇平帝略有幾許憔悴的面容,白淨如玉,神色幾乎如打翻的顏料,五顏六色,難以言表。
心頭已然是震驚到無以復加。
這個子鈺……當真是風流好色,竟連晉陽都染指,或許兩人在幾年前就搞到一起了,否則也不會生下孩子。
崇平帝這般想著,心底的那股憂慮之意,難以言說。
畢竟,來人是自己的親妹妹,然後發現竟然也在局中失陷,這位中年帝王心頭的震驚可想而知。
“晉陽守寡多年,總歸難免的,只是當初……怪不得要為嬋月求親,這是掩人耳目,方便私通嗎?”崇平帝念及此處,似乎一下子將過往的所有關要打通,一時間,倒覺得頭痛無比。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一旦傳揚出去,外界如何看待宗室?
雖說髒唐臭漢,天家皇室不拘于世俗禮法,但這般苟且私通,的確不成體統。
不過,嬋月並非晉陽之女,也不算太過分。
嗯,不對,從咸寧這邊兒算起?這個…也算是春秋之時的 嫁之制了。
這位中年帝王,只能在心中輕柔安慰著自己。
但對這件事兒,也頗覺得十分荒謬,或者說對賈珩又一次的重新認識。
當然,最終的處置結果——當作無事發生。
崇平帝將手中的箋紙輕輕闔上,也不多說其他,看向不遠處的仇良,聲音淡漠無比,說道︰“仇卿,先下去吧。”
仇良︰“???”
這是什麼意思?衛國公與晉陽長公主私情生子的事兒,難道聖上根本不管了嗎?
這等有悖倫常之舉,更是觸犯了欺君大罪。
崇平帝又沉聲道︰“此事不可聲張,仇卿,朕不希望京城中再出現賈子鈺與晉陽長公主府的風聲。”
仇良聞听此言,楞在原地,旋即,明白過來,心底深處只覺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懼涌遍身心。
這是要將相關知情人滅口?
戴權輕輕咳嗽一聲,說道︰“仇僉事,還愣著做什麼?”
仇良猛然驚醒,不知何時,後背漸漸滲出一層冷汗,滲透了衣衫,拱手說道︰“卑職…卑職遵旨。”
只怕再這樣下去,他也有可能會被滅口。
不過,剛剛觀察聖上的表情,也能看到,對衛國公的寵信,只怕已經開始動搖,心底深處藏了一絲芥蒂。
仇良也不再多說其他,而後,躬身默默而退。
待仇良離去,內書房中一時間就只剩下戴權和崇平帝,此刻只有記錄時間的水漏,不停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崇平帝瘦松眉之下,那雙清冷目光眺望著遠處,心頭一時間五味雜陳,道︰“這都是什麼事兒?”
戴權此刻微微垂下頭來,根本就不敢應著。
這都是天家的家務事,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
事實上,賈珩與晉陽長公主的私情,已經有欺君之嫌。
但到了天家層面,親情糾葛,也很難說去較真。
崇平帝默然片刻,道︰“戴權,召晉陽長公主進宮。”
戴權身形一震,然後,轉身離了內書房,前去傳晉陽長公主去了。
崇平帝凝眸看著箋紙上的文字,目光凝了凝,不由幽幽嘆了一口氣。
這個子鈺和晉陽孩子都有了,也不知道帶著孩子見見他這個舅舅?
現在倒好,兩個人連孩子都生下來了,他真是對此,幾乎茫然無知啊。
不過經此一事,真就是解除自家妹夫的兵權,沒有任何負罪感。
雖然你幫著我中興大漢,並且這些年勞心勞力,但自家妹妹也給你生了孩子,這就扯平了。
人一旦欠別人的多了,反而會成一方道德枷鎖,心頭負累,最終反而對另外一個人疏遠、嫉恨。
恩大成仇,就是這個道理。
“欲謀長長久久,等遼東平定以後,還是讓子鈺與家人多歇息幾日,等磨去銳氣之後,專為後世之君所用,不過在此之前……還需要磨一磨上面的荊棘,將來才能用的順手。”崇平帝目光失神,似乎已經在心頭閃現著對賈珩的安排。
這就是帝王御下用人之道,即不停磨勘、打壓一個人,磨去其反抗的自主意志。
通過不停的宦海浮浮沉沉,讓臣子為己所用。
因為少年之時,意氣風發,銳氣逼人,不能屈于人下,取得成績以後,也更容易翹尾巴。
帝王自然不能容忍這種不臣之心,哪怕是態度的不恭敬,都是對皇權的冒犯。
這就是,古往今來,人為何想當皇帝,因為唯我獨尊,眾生皆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晉陽長公主府——
晉陽長公主此刻一襲朱紅宮裳,雲髻端莊秀美,坐在雕花玻璃軒窗下的軟榻上,正在哄著孩子,不遠處坐著咸寧公主與清河郡主李嬋月。
麗人抬起秀麗螓首,那張宛如芙蓉花的玉面的臉蛋兒綺艷動人,柔聲道︰“咸寧,你先生走了?”
咸寧公主柳葉細眉之下,聲音清澈中帶著幾許靈動,說道︰“姑姑,先生他已經啟程了。”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輕聲道︰“也不能送送他。”
說著,拿起一個水晶葡萄塞到那男童的嘴里。
此刻,懷中的男童吃了一個,揚起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聲音糯軟而酥萌,道︰“娘親,我還想吃。”
晉陽長公主輕笑說道︰“不吃了,仔細吃壞了肚子。”
男童聞言,怏怏不樂,哼哼兩句,剛想委屈巴巴地哭起來,卻見那麗人柳眉挑了挑,那道晶然鳳眸似有厲色涌動,“嗯?”了一聲。
立刻嘴巴一撅,又給憋了回去,顯然十分害怕。
這一幕倒是頗為機靈、可愛。
咸寧公主笑了笑,道︰“姑姑,這孩子可真是欺軟怕硬。”
李嬋月柳眉之下,藏星蘊月的眸子見著幾許好奇,柔聲說道︰“小孩子像小賈先生,聰明伶俐。”
晉陽長公主伸手捏了捏那男童粉膩嘟嘟的臉蛋兒,轉怒為喜,說道︰“等明天再吃,一天別吃太多了。”
“嗯。”小家伙輕聲應了一句,糯聲說道。
咸寧公主凝眸看向逗弄著孩子的麗人,這麼現出一抹羨慕之意,說道︰“姑姑有這麼一個孩子,真好。”
“再有十個月,你也該有了,羨慕什麼?他氣人的時候,你又不是沒有見到。”晉陽長公主輕笑了一下,豐麗玉顏紅潤如霞。
此刻,幾乎如凝眸看向眸光盈盈如水的咸寧公主,說道︰“你最近別亂跑,現在是最險的時候,你平常就和嬋月,看看書解悶兒,也就這麼一段時間,呆得住就好了。”
咸寧公主那張妍麗、白膩的臉頰微微泛起緋色紅霞,柔聲說道︰“姑姑放心吧,這是我等待已久的孩子,我會的。”
說著,輕輕撫了撫沒有隆起的小腹,似感受到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當中。
晉陽長公主秀眉彎彎如柳葉,晶瑩鳳眸宛如凝露一般,看向那眉眼洋溢著喜色的麗人,心頭倒也能為之感同身受。
李嬋月翠麗柳葉秀眉下,瑩潤微微的粉唇抿了抿,心頭就有幾許艷羨之意,不由輕輕撫了撫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的小肚子。
她肚子怎麼就不大爭氣一些呢?
宋妍在一旁凝眸看著兩人,秀氣眉頭之下,晶然瑩瑩的目中同樣見著一絲欣然之色。
這就是在賈珩的視角當中,宋妍只是自己眾多女人當中的一個,而在宋妍視角中,賈珩則是自己生活的全部。
所蘊藏的期待自是不一樣的。
就在幾人敘話之時,就听得女官進入廳堂之中,說道︰“殿下,外面來了一個公公,說是來傳旨的。”
晉陽長公主詫異了下,說道︰“哦?傳旨?”
說著,將抱著的兒子賈節放下,抬眸看向咸寧公主,說道︰“咸寧,迷謖舛 展俗漚詼 胰У純詞裁辭榭觥! br />
咸寧公主輕輕應了一聲是,然後,來到那男童近前。
不大一會兒,晉陽長公主去而復返,迎著咸寧公主與李嬋月的好奇目光,柔聲說道︰“你父皇召我進宮,我總覺得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所謂,人對一些不好的事情,往往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預測性。
咸寧公主︰“???”
這能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晉陽長公主搖了搖秀美螓首,而後看了一眼自家兒子,心底似有了幾分確信。
畢竟,前不久她剛剛帶了孩子去長樂宮,許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然後調查了也不一定。
晉陽長公主想了想,白膩如雪的玉容明麗玫紅,柔聲道︰“咸寧,你去長樂宮去尋太後罷。”
如果真是她與子鈺的事發了,皇兄雷霆震怒,母後也能過去救救場。
咸寧公主聞听此言,那雙細秀而青翠的柳葉秀眉之下,晶瑩剔透的清眸閃了閃,畢竟也是心思慧黠之人,看到晉陽長公主的反應,頓時明悟過來,說道︰“姑姑的意思是?”
晉陽長公主搖了搖螓首,晶瑩玉容上現出幽麗之色,柔聲說道︰“這個也難說。”
咸寧公主低聲說道︰“那我這就去見太後。”
如果真的東窗事發,那時候,只有太後可以出來救場。
不過,晉陽長公主也沒有多說,吩咐著女官準備一輛車轅高立、周圍帷幔垂降的馬車,而後就向宮苑而去。
……
……
大明宮,內書房
漸漸近晌時分,秋日的柔煦日光照耀在紅木立櫃之上,一旁的高幾幾凳上,可見一方青瓷花瓶。
崇平帝落座在一方漆木條案之後,凹陷、憔悴的面容上滿是無奈之色。
這一會兒,越想越是心頭越是哭笑不得。
過往的那些種種疑惑和不解,當真是一下子徹底理清了。
全是為了情郎!
就在這時,一個面皮白淨、身穿錦袍的年輕內監進入廳堂,聲音尖細說道︰“陛下,長公主來了。”
崇平帝點了點頭,喚道︰“宣。”
不大一會兒,就見一個身著朱紅裙裳,雲髻巍峨的麗人,款步進得殿中,盈盈福了一禮,說道︰“臣妹見過皇兄。”
崇平帝抬眸看向那麗人,打量了片刻,果然見著眉眼之間流溢著嫵媚綺韻,而且身形也比往日豐腴款款了許多。
的確像是有了孩子。
“晉陽,平身吧。”崇平帝低聲道。
崇平帝說著,吩咐道︰“戴權,看座。”
戴權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從不遠處搬過一方繡墩,道︰“長公主殿下。”
晉陽長公主笑了笑,然後落座下來,目光看向那一襲淡黃色龍袍的中年帝王。
崇平帝目光溫煦幾許,說道︰“晉陽在南方為內務府的事兒操勞一二年,辛苦了。”
只怕是在金陵生兒育女,與子鈺一同生孩子去了。
晉陽長公主美眸凝睇而望,盈盈而望,柔聲說道︰“皇兄這兩年勵精圖治,操勞國事,夙興夜寐,也不少辛苦。”
麗人道︰“現在國事蒸蒸日上,大漢已具中興之象。”
崇平帝說道︰“是啊,不過這一切還是多虧了子鈺出謀劃策,忙前忙後,不停奔走。”
晉陽長公主柔聲說道︰“子鈺他也是略盡本分罷了,畢竟他是咸寧的夫君。”
崇平帝靜靜看著晉陽長公主的“自謙”一幕,只覺得心頭有些古怪莫名。
你還知道他是咸寧的夫君?
不對,這怎麼像是為了男人給他這個親哥哥在見外?
此刻,兄妹兩人已經心思各異。
如果是以往,崇平帝當然不會這麼想,但現在一旦先入為主,就覺得這人家是一家三口,把自己排斥在外了。
嗯,也不能這麼說。
崇平帝想了想,道︰“晉陽,子鈺他現在又去了天津衛領兵。”
晉陽長公主黛眉之下,那雙水潤眸子目色微動,隱隱捕捉到一些不對的苗頭兒,道︰“皇兄待他不薄,他忙一些也是應該的。”
崇平帝笑了笑,低聲說道︰“也是他自己爭氣,現在他還年輕,以後清閑日子多著呢。”
這一會兒說話,崇平帝也覺得神色不自然,不知不覺,竟已經將那少年當作自己的妹夫。
比之先前的女婿,的確是不好理直氣壯。
畢竟,女婿半個兒。
晉陽長公主彎彎柳葉秀眉之下,目中現出一抹思量之色,心頭不由來回思量著這句話,漸漸蒙上一層陰霾。
她太了解皇兄了。
皇兄心頭多半是起了猜疑之心。
崇平帝看向晉陽長公主,問道︰“嬋月過門也一二年了,倒是怎麼沒有听說肚子有動靜?”
晉陽長公主柔聲道︰“嬋月呀,嬋月年齡還小,子鈺說這麼小的年齡生孩子對身子骨兒不好,也容易難產,畢竟大人還沒長好,就急著生孩子。”
崇平帝點了點頭,贊許說道︰“醫書上是有這麼一說,那如今先不急著要孩子也好。”
暗道,所以讓你這種年齡大的先生孩子?過渡著?
念及此處,崇平帝連忙將這等荒誕不經的念頭扔到一旁。
崇平帝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晉陽長公主臉上,輕聲說道︰“也當抓緊了,子鈺膝下一直無子。”
如果沒有兒子,後世之君也不好用,無可恩蔭之子籠絡,也容易恃功傲物,目中無人。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說道︰“已經催促過嬋月了。”
崇平帝遲疑了下,問道︰“晉陽。”
這會兒,戴權已經將周圍的侍從全部喚了出去。
晉陽長公主修麗雙眉之下,美眸凝露一般,看向欲言又止的崇平帝,一時之間,心頭就是若有所思,道︰“皇兄怎麼了?”
崇平帝斟酌著言辭,道︰“晉陽,你府上似乎有一個孩子?”
晉陽長公主秀眉彎彎,只覺心頭“咯 ”一下,但面上卻僅僅只有訝異,道︰“皇兄是怎麼知道的?”
“是你的?”崇平帝神色有些古怪,問道。
晉陽長公主蒼青如黛的柳葉細眉下,美眸晶瑩如水,在這一刻輾轉來回,訝異問道︰“皇兄怎麼知道?”
這個時候,決不能閃爍其詞,顧左右而言他。
崇平帝看向那麗人,嘆了一口氣,說道︰“朕是你的兄長,連這些都不知道?”
晉陽長公主連忙道︰“皇兄,我不是這個意思,當初在金陵時候,沒有想過有意瞞著。”
皇兄定然是全都知道了,這等會兒要如何回話?
崇平帝眉頭緊皺,目中現出幾許莫名之色,突然開口說道︰“孩子是子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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