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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近來精神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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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目中的女子嫁人了,而且還是嫁給家里的哥哥,成為自己的嫂嫂,這對任何男人而言,都是極大的打擊。
他什麼都做不了。
即便是想要見黛玉一面,述說一些心里的衷腸,都做不到。
所以,他這一個月,幾乎都把自己關在怡紅院,不怎麼出門。
家里人也都知道他的心思,因此也沒人管他。
昨晚的高朋滿座,賓客如雲他不知道。
帝後親臨他也不在乎。
他只記得,他在屋里陪著幾個小丫鬟吃醉了酒,迷迷糊糊、半醉半醒的過了一天。
今日好不容易清醒了,想到一切都過去了,這才踏出怡紅院,準備到園子里看看。
但是沒走多久他就後悔了。
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的模樣,便連道路上未收的紅毯,那鮮紅的顏色,也是格外的刺眼。
原本想著就此回去,但是又覺得太刻意。
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蘅蕪苑這邊來。
至于為什麼不去瀟湘館,因為他進不去。
此時的蘅蕪苑和賈璉過來時完全不一樣,十分安靜,幾乎無人走動和說話,只剩下廊上籠中幾只鳥雀偶爾嘰嘰喳喳。
賈寶玉從假山後走出,踩著台階上走廊。
正考慮先去哪屋,卻見寶釵屋子門前,一個十三四歲的的小丫頭,面貼著門柱子,行為有些古怪。
悄然走過去,才發現這丫頭雙手緊扣,額頭貼著門柱子,雙眼緊閉,小臉紅撲撲的,雖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但是看起來有些可愛。
賈寶玉心中不禁起了唬她一玩的心思。
“你在這里做什麼?”
突然的聲音,果然把小丫頭嚇了一跳。
她連忙回頭看,發現是賈寶玉才松口氣,嬌聲道︰“寶二爺你走路怎麼沒聲啊。”
賈寶玉笑道︰“原不怪我走路沒聲,是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出神,想什麼呢?”
小丫頭剛剛被嚇白的臉蛋莫名又紅了些。
“不關你事,不告訴你。”
賈寶玉最是喜歡和這些模樣標致的丫鬟們說話玩笑,自是不在意,轉而問道︰“寶姐姐呢,可在屋里?”
“在的呢,我們奶奶和二爺在屋里睡覺呢。”
丫鬟的聲音,猶自帶著輕松寫意,全然沒發現賈寶玉驟然僵硬的臉色。
等她不見人答話看去的時候,才關切的問道︰“寶二爺你怎麼了?”
丫鬟們其實也挺喜歡和賈寶玉說話的,因為這個主子爺是真的好說話,哪怕偶爾說錯話得罪他他也不會在意。
但是這不能改變賈寶玉身份尊貴的現實。
真要賈寶玉在她面前發那什麼“ 癥”,惹得賈母等人震動,她一個二等小丫鬟,還是很害怕的。
幸好賈寶玉的 癥這些年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治好了不少,觸發的頻率越來越低了。
只見他雖然面色難看,但還是勉強從口中擠出幾個字︰“璉二哥也在里面啊。”
“是的啊。我們二爺對我們奶奶可好了。
奶奶說勞累了一天身上乏的很,準備睡一個時辰。
誰知道我們二爺也回來了,就一起睡下了。”
丫鬟擲地有聲的說道。
那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和天真清脆的聲音,卻如一擊擊鐵錘,敲在賈寶玉心中。
他的腦海中腦補出了許多,他根本不願意腦補的畫面。
慌忙轉身,就想要離開。
不料里面忽然傳來賈璉威嚴的聲音︰“誰在外面。”
臻兒雖然奇怪賈寶玉怎麼突然變得很著急,但還是立馬高聲朝著里面回應︰“回二爺,是寶二爺過來了,他是來找我們奶奶的。”
“是寶玉啊,讓他進來吧。”
賈寶玉才剛走開兩步,自然也听見賈璉的話了。
面對著臻兒莫名其妙的眼神,他轉過身,垂頭喪氣的朝著屋里走去。
屋子里正如他所料,還是那般令人厭煩的大紅色。
轉過一道鴛鴦繡屏,就見賈璉身著薄薄的兩層中衣,坐在曾經寶釵的閨床之上,正低頭穿襪子。
在他身後,同樣衣著單薄的寶釵,配合著給他穿戴衣物。
親眼看到這暖玉生香、夫妾和諧的一幕,賈寶玉只覺得心再次碎了一地。
哪怕他心中的至愛是黛玉,但是親眼目睹自己國色天香,曾經幾度在夢中邂逅的親表姐,如此溫柔細致的服侍另外一個男人,他的心也在滴血。
更讓他恐懼的是,他已經想象得到,黛玉也這般服侍賈璉的畫面。
賈璉穿好襪子,踩在腳榻上站了起來,方便寶釵繼續給他更衣,一邊看向賈寶玉,問道︰“這麼晚了,你來找你寶姐姐有何事?”
“沒,無事,只是隨便逛逛,不小心就逛到這邊了。”
見賈寶玉那低頭黯然的模樣,賈璉如何猜不知道他的一些心思。
但他並不在意,反而是問道︰“听說近來你身上不好,都不怎麼出園子。
可惜我太忙了,還沒有來得及去看你。”
“不敢勞動兄長,只是偶感風寒,已經好了。”
“好了也就罷了。今兒是林妹妹的生日,老太太那邊說了要擺酒,我和你寶姐姐都正準備過去。
你去外面候著吧,等會和我們一道過去。”
“是……”
……
榮慶堂,賈母不但請了東府的尤氏婆媳,連帶著八房中一些她看得順眼的媳婦、孫媳婦和孫女,也叫來了。
雖然不是及笄宴,但這也是黛玉進門後的第一個生日。
賈母是特意要弄的隆重正式一些。
作為嫡親的外祖母,這也算是趁機給自家孫女站台,免得以後有什麼不開眼的敢得罪欺負黛玉。
好在昨天賈璉才大擺宴席,一應東西用物都是現成的,倒也完全不費事。
趁著開席之前,賈政找到賈璉,將他拉到一旁,說道︰“璉兒,賬房那邊我已經問過了,昨兒一共收了禮金折合超過四萬兩,其他各種珍貴禮品更是數不勝數……
我和你二嬸嬸商議了一下,這些東西,還是你們自己收著,妥善安置為好。”
賈璉不悅道︰“老爺為何又說這話,不是都說好了的嘛……”
賈政苦笑一聲︰“之前也不知道是這樣的啊。你事先還抬了三萬兩銀子到庫房里備用,如今那些銀子還沒用完,這邊又入庫這麼多,我和你嬸嬸心里都不安,覺得太佔你便宜了。
畢竟昨兒那些賓客,可全部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送的禮。”
賈政一般情況下是不屑于說這些錢財盈利之事的。
但是這次顯然並不一般。
昨兒的場面之大,賓客之多,哪怕是賈政,也是生平罕見的。
很多時候,不是你想大宴賓客,別人就一定會給你面子過來赴宴的。
但是昨兒,他是真正見識了什麼叫做賓客如海,高朋滿座。
那些來的近千賓客……
這里近千,自然是指正主。
若是算上什麼隨從馬夫之類,那就真是數不勝數了。
而這千數賓客之中,超過一半都是有品階的。
如此數量和質量,也就造成了收到的禮金之多、禮品之眾,賬房那邊也是直到今天才對好賬。
四萬兩的禮金雖然很夸張,但是分到那麼多達官顯貴、富戶豪商的頭上,也就平平無奇了。
而且,這還是因為真正有心的人,送禮不會選擇簡單直白的送錢,而是會想辦法送一些珍稀之物,以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和對東道主的敬重。
所以,那些禮品的價值,反而是遠在禮金之上的。
可見昨日盛宴的夸張程度。
據此,賈政等人越發清晰的認識到賈璉現在的地位和影響力。
所以便是王夫人,也不敢再佔賈璉的便宜。
賈政誠懇提議,賈璉卻是笑道︰“老爺就不必說了,佷兒還沒謝過老爺前番替佷兒籌備之辛勞,如今說這話,可不是見外了。
先不說這是事先說好的事,豈能輕易反悔。
就說這迎來送往,自是有去有回。
我們昨兒收了禮,難道下次別人家有事,我們就不照單還禮了不成?
今兒我若是按照老爺的提議把禮金和賀禮全部搬回家去了,往後這還禮,是我個人出,還是官中來出?
所以老爺就不必和我客氣了。
難得官中如今富裕,正好讓老太太、太太她們多享享福。
至于什麼佔便宜吃虧的,你我叔佷二人又何必在乎這個?
老爺的為人我信得過,大嫂子和三妹妹管家也很是穩當,那些銀錢財貨放在官庫中,又不會跑。
大不了,將來你我叔佷二人真正分家單過的時候,若是官庫中真的還有多的存銀,我們二一添作五把它分了不就成了?
到時候,只怕老爺還會覺得吃虧了呢,畢竟府中田地房舍的進項,都應該是二叔的。”
賈政連忙道︰“怎麼會,你說這話。
只要你一天還在賈家,你就是我賈門的中流砥柱,是我賈氏一門的代理族長。
那些族中進項,本來就該有你的一份,我豈會覺得吃虧。”
賈政顯得有點緊張。如今賈璉越發不掩飾自己皇族的身份,也代表著,他脫離賈家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賈璉看了看賈政的神色,笑道︰“這不就得了,老爺都不介意和我一起分享族中的進項,我又豈能連區區禮金和賀禮都要和老爺分個清楚明白?
若是這樣,還不如早點稟明老太太,我們叔佷二人分賬單過好了。”
賈政嘆息一聲,確定賈璉不是客氣,他也就不再多勸,只是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真到了必不得已要分家的那一天,你可不許故作大方什麼都不要。
官庫中的東西,你我叔佷到時候二一添作五,平分!”
賈政如何看不明白,這是賈璉富裕了,不介意從手里流一點給他,給賈母等人花銷。
而今寧國府那邊的官中什麼情況他不是很清楚,但是榮國府這邊,是真的慢慢富裕起來了。
他想著,只要不是要再蓋大觀園,再迎接貴妃省親這樣的大事,府中每年的進項足夠花銷。
所以往後官中只會越來越富。
若是這樣,將來和賈璉平分,倒也不算太佔他的便宜。
叔佷二人協商好這件事,就要回席。
賈璉忽然想起一件事,對賈政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和老爺說說。”
賈政立馬回頭。
“寶玉如今也到了舞象之年了,老爺對他將來是如何打算的?”
賈政聞言,仿若傷疤被揭開一般,滿臉懊惱之色。
“還能有什麼打算,老太太何等溺愛,你也是知道的。
我便是想要給他打算,也是難如登天。”
賈政想到兩個兒子,是真的心累。
賈環就不用說了,本來就品貌心性皆遠遜于賈寶玉。
原本以為就是普通一些,哪想到這小子心地還壞。
自從上次他存心在自己面前搬弄是非,陷害賈寶玉之後,賈政就徹底不對他的將來抱多大期望了。
唯獨對賈寶玉,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放棄過。
奈何賈母老太君宛若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他是真的無能為力。
賈璉對此持不同意見︰“以前老太太溺愛,不讓老爺管教,無非是覺得寶兄弟還小。
如今情況不同了。
只要老爺良言相勸,陳明利害,老太太也是明事理的人,不會再縱容了。
我想著,老爺一向想要讓寶玉走科甲正途,這方面我沒什麼經驗,所以一直也沒好意思理會。
若是老爺將來想法改變,想要讓寶玉走我這條路,我到時候可以幫老爺管帶一二。
多的不敢說,將來搏個三品的前程,還是大有希望的。”
听到賈璉說願意幫他管帶,而且保證可得三品的前程,賈政是一瞬間的心動。
他雖然一直想要賈寶玉讀書上進,將來以科甲正途入仕,如此就可以一帆風順的搏個比他還要遠大的前程。
但是他自己是考過很多次的,深知走科甲正途這條路的難度。
又看賈寶玉那吊兒郎當的樣子,一點都不努力上進,他其實也想過轉換思路。
說實話,看著賈璉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心里要說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心里還是明白,哪怕是讓賈寶玉照搬賈璉的路,他也走不上去。
自家那個兒子幾斤幾兩,他還是很清楚的。
而且話說回來,不說賈母心疼,他自己又何嘗不心疼。
走賈璉的路,是有三長兩短的風險的。
萬一有個好歹,他如何向賈母交代,如何向失去了長子的發妻交代?
所以思慮再三,他還是嘆氣道︰“你的心意,我心領了。只是寶玉他,唉,罷了,不提也罷。
不過你說的對,我確實不能再縱容他下去。
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哪怕我給他請再高明的先生,只要他還待在家里,就不可能真正專心讀書。
我原本就打算找個恰當的時機,將他送到國子監進修的。
如今你的話提醒了我,此事不能再推遲了。
明兒我就去找老太太,與她老人家商議這件事。”
賈璉只見賈政目光中的堅定,就知道目的達成了。
就是嘛,憑什麼我這個做哥哥的一年到頭東奔西走,那小子卻可以成天待在女兒國里。
得把他揪出來練練了。
而且這小子雖然品性不錯,到底長大了,一直留在自己那些女人身邊,總歸是個隱患。
最主要的是,如今自己親也娶了,也不能一直待在京城。
差不多要去天津衛專心掌舵了。
“老爺倒也不必過于憂心。依我看來,不論是寶兄弟,還是蘭兒都是有慧根的。
他們都有很大的機會金榜題名。
尤其是蘭兒,這小子表面上老實,其實心里鬼精鬼精的,我很喜歡。
即便他將來考不中,我也可以把他弄到軍中,給他一份遠大的前程。”
“蘭兒有你這個疼愛他的叔叔,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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