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正統
早在很久以前，徐吉就已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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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神話世界，是陰陽相生為基礎存在的。
但那個時候的徐吉，對此還沒有什麼理解。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
在這神話世界數十年的光陰，讓徐吉漸漸了解和熟悉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加之，老神仙的道體，天然的就能感知到這些一般人無法看到、听到的世界奧妙。
這讓徐吉在這個神話世界，大概就和藍星的某人，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覺醒了一個了不得的能力——自帶最頂級的全套多功能科學分析器。
上到宇宙射線、分子原子，下到細菌、病毒。
宏觀的、微觀的。
那些需要最精密的儀器，才能探測到、拍攝到的東西。
現在，可以直接用肉眼觀測了。
什麼粒子對撞機、深空射電望遠鏡，都不如他一雙眼楮有用。
那麼，這個人就算是學渣，也一定會成為藍星最頂級的全能科學家。
新世紀的牛頓、愛因斯坦。
徐吉在這個神話世界就是如此。
這數十年來，他天天以聖人的眼光與神念，觀察世界、修煉、學習。
對陰陽五行的理解，雖然還遠不如真正的‘聖人’。
但卻已經可以吊打一切聖人之下的人。
“陰陽……陰陽……”
“不就也能理解為0與1嗎？”
思路一打開，視角就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是學渣，但，到底還曾要靠敲代碼、找Bug來養活自己。
而當徐吉這樣想著的時候，念頭開始跳動。
雖未開口，但整個碧游宮，已經涌動著無數金蓮。
無數仙光幻化成花瓣，一片片從禹余天中落下。
而環繞在徐吉身旁的三萬丈慶雲，也變得氤氳起來。
漸漸的，漸漸的，這些慶雲就變得流光繽紛。
好似極光一樣，流動著、交織著。
也是在這個時候，無數人感覺到了，自己道心的念頭，一個個的戰顫起來。
神魂之中，盡是玄之又玄的感觸。
細細體會，他們才發現，陰陽五行不知在何時，已經悄然改變。
也是在這個時候，耳畔，響起了聖人的聲音。
這聲音，不是從口舌中來。
而是自聖人念頭中而起！
但偏偏，每一個人都能清楚的听到，聖人的聲音，傳入耳中，落入念頭之內。
神魂在顫栗。
玄奧無比的意境，因而從念頭內擴散開來。
于是，所有人的神魂，都沉浸在了一片浩瀚的玄妙意境之中。
這意境美妙無比，真實不虛。
很多修為不精、道心不堅的仙人，在這剎那念頭與神魂，就像著迷了一般，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而且，懵懵懂懂，渾渾噩噩。
就如嬰兒剛剛睜開眼楮，看到這個美麗世界一樣。
沒有想法，沒有認知，沒有概念。
只有道心在不斷示警。
雞皮疙瘩，從每一寸肌膚蔓延開來。
但他們，卻視若未聞，如痴如醉的沉浸在這玄奧的意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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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時，那一件件祭起的靈寶，全力旋轉起來，落下無數靈光，護住這些人的念頭與神魂，叫他們不至于完全沉浸到聖人大道展開的意境之中，徹底迷失于那玄妙的大道。
對修士而言。
這是最危險的情況。
比任何殺劫還要可怕！
因為，這是修士的天命！
朝聞道，夕死可也！
修道之人，既見大道，自然無法把持，道心會自然生出‘孺慕’、‘向往’、‘沉醉’之念。
稍有把持不住，就會沉浸其中。
至死方休！
人族出生的修士，尤其如此！
因，人族天生就會‘見賢思齊’。
這個時候，靈寶的護持便不可或缺了！
在一件件靈寶照耀下，這些修士漸漸的穩住了道心念頭。
然後，就被如同潮水般奔襲而來的大道意境，裹脅著沖入了聖人大道的海洋之中。
……
天蓬盤膝坐著。
他的臉上，露出了無比滿足的笑容。
道心神魂，如痴如醉。
耳畔，似有無數神聖的聲音，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吟唱著屬于天地的玄奧真理。
他感覺，自己正身處汪洋大海之中。
神魂與念頭，也沉浸在這片海洋中，猶如嬰兒，回到了最初孕育的母體。
無盡溫暖，無盡舒適。
道心徜徉其中，神魂懵懵懂懂的感知著。
于是，他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些什麼東西。
耳畔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俄而，天蓬只覺自己的念頭，開始亮起來。
神魂隨之變得澄淨。
就像有一束光，照進了他的念頭，落入了他的神魂。
于是，他能‘看到’了。
無窮無盡的數字，排列著、組合著，環繞在他身旁。
這些數字，陌生而熟悉。
天蓬楞了一會，才想了起來。
“是了！”他的念頭搖動著︰“這是截教聖人所開闢的‘數學大道’！”
“我認得它們！”
截教聖人開闢數學大道，三界仙人，自然都有探索者。
也自然將截教數學大道的概念，傳遍三界。
那些常用的數字與符號，也隨之為人熟知，並理解。
而現在，在天蓬身旁環繞的數字，全部由兩個數字組成。
0和1.
它們排列組合，像一串又一串的符號。
充滿玄妙的意境。
難以形容，不可描述，偏偏，天蓬的道心告訴他，這就是道。
于是，天蓬下意識的伸出手去。
他的念頭與神魂，踫到了一串數字。
轟！
天蓬只覺，眼前的一切，破碎開來。
0與1消失殆盡。
而他看到的，卻是一副被他記憶在神魂深處的畫面。
那是他剛剛鑄就道基，在東勝神州的長輩指導下，開始呼吸吐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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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恍惚，正在吐納的他的肉身，變得透明。
那串數字，從經絡血肉之中浮現。
“這是……”天蓬福至心靈︰“我曾修行過的《北冥吐納術》！”
天蓬喃喃自語著。
北冥吐納法，是東勝神州極為流行的吐納之術，元嬰之前都可以借此吐納天地，積蓄北冥靈氣。
不過，此術修行艱澀、晦暗。
入門極難！
天蓬昔年，花了三年才入門成功，接引到第一縷北冥仙光。
但，現在，當他從昔日修行的畫面中，見到那串數字時。
天蓬猛然發現，若他昔年以這串數字的律動方式來吐納。
或許一天就能接引到北冥仙光！
畫面再轉。
一副斗法的景象出現。
“昔年吾金丹時，與敵人遭遇的景象……”天蓬注視著。
同樣的，那串數字落入血肉軀殼中。
在肉身與元神中游走。
凝視著那些0與1的變幻，感悟著其中的奧秘。
天蓬醒悟過來︰“原來吾昔年犯了這許多錯誤！”
一個個畫面不斷浮現。
每一個都是天蓬昔年記憶深刻之事。
而那些0與1組成的數字，總會出現，注視著這些數字，天蓬就能重新回憶起昔年修行、斗法、閉關時，自己的所作所為，並從中明悟一些東西。
當他明悟到這一點時，天蓬頓時知曉了。
這是他的機緣！
于是，天蓬悟了！懂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感覺，自身念頭的無數塵埃，都被一股從神魂中出來的風所吹散。
那些蒙塵的念頭，那些桎梏和限制著他神魂的東西。
在此刻悄然松動，然後脫落下來。
“聖人是在用數學大道，來闡釋陰陽相生，五行循環！”
耳畔，那模糊的神聖聲音，在天蓬頓悟之後，就變得清晰起來。
天蓬仔細一听，便知道，這些聲音，其實都是他自己的。
是他昔年修行時的感悟，是他曾經對大道的理解。
現在，這些感悟與理解，在聖人的大道真理之前，被他的神魂與念頭清晰的回憶起來。
天蓬明白了。
這就是大道盛宴的真正形態！
聖人將自身之道，展示在眾生之前。
所有听道者，都是一位‘觀察者’。
浩瀚大道，無窮無盡，蘊藏無盡大道玄奧與天地至理。
听道之人，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將自身之道，與聖人之道印證。
“遠古之時，伏羲聖皇仰觀于天，俯察于地，演先天八卦，啟人族文明之火！”
“不也是如此？”
念頭至此，天蓬頓時感激涕零。
因為他明白，自己其實並不知道，听道之人應該如何作為。
但他偏偏，卻自然而然的，做到了觀察者應該做的事情。
顯然，天蓬知曉，這不是他一個區區地仙可以完成的事情。
這只能是，截教聖人慈悲，見他可憐，送了他一場造化！
想到這里，天蓬熱淚盈眶。
連忙鎮定心神，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對自身之道的審視之中。
聖人慈悲，贈他造化。
他豈能不珍惜？
又豈敢不珍惜？
那不是豬狗不如嗎？
但天蓬並不知道，此時此刻，整個碧游宮，他不是個例。
幾乎所有听道者，都被贈了一場造化。
在聖人的念頭涌動中。
那一個個0與1的跳躍中。
無數仙人，紛紛福至心頭，進入頓悟。
禹余天接引來無窮無盡的九天仙光。
碧游宮的大地，那一朵朵綻放的金蓮，不斷釋放出充足的靈氣。
從雲層上，落下的天花，飄入一個個道人的軀體中，滋潤他們的肉身與元神。
剎那之間，無論是來自東勝神州的散修，還是來自天庭的仙神。
也不拘是闡教來客，還是西方來賓。
都進入了頓悟。
無數異象，從這些修士、仙神的肉身上涌現。
祥瑞的景象，從這些修士、仙神的身旁出現。
……
“慈悲！慈悲！”端坐于雲團上的老君聖人，微微睜眼，見了這神聖的場景，忍不住稽首︰“通天師弟，果真胸襟廣闊，能容三界！”
聖人當然清楚，這種無私的‘講道’，對聖人而言，也是極為罕見的。
不僅僅因為，這將消耗大量的底蘊。
更將擔上無數因果！
只有那昔年的紫霄宮中，道祖傳道，才能如此無私！
自道祖合道之後，哪怕是後來六聖證道之後，召開大道盛宴，與三界共享自身大道進益。
也輕易不會如此。
哪怕是平日，對門中弟子講道，聖人們也不會出手幫助弟子門徒來感悟大道。
法不可輕傳！
道不可輕授！
需要考察弟子根骨、德行、人品，然後才能授法傳道！
像這樣的，以自身大道，啟迪眾生。
無論賢愚，不別跟腳，無論出身！
老君聖人自問，自己是斷然做不到的。
萬一，這其中的人，日後以道法神通，禍亂三界，這因果可能會算在聖人身上。
萬一，有人因此，造下無窮孽障，又該如何是好？
然而，通天卻是無視了這些。
他一視同仁的，將自身大道展開，更以念頭神通，啟迪著眾生，幫助著數萬听道之人，理解、參悟。
這太了不起了！
“師兄壯舉，吾不如也！”女媧娘娘也是感慨起來。
兩位聖人，視線一對，自然也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通天無私的敞開了自身大道奧秘。
現在，他們只需要將念頭與神魂，沉浸其中。
便能觀摩到，那些通天的大道道果中的玄妙與奧義。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而通天現在的行徑，根本就是將自身道果感悟，完全劈開了，一層一層的展現在他們面前。
身為聖人，他們自然可以看到並接觸到那些真正的，涉及到大道根本的東西。
然後取其善者而用于自身之道。
于是，兩位聖人對著那位端坐在雲團上，正以神魂念頭，撬動陰陽五行，將自身之道，完全展開的師兄（師弟）鄭重的稽首一謝。
接著，將念頭與神魂，沉浸到周圍的一切之中。
去感受，陰陽五行的律動。
去接觸，截教大道的玄奧與奧秘。
……
玉虛宮中。
元始聖人的臉色，怪異無比。
“通天……是瘋了嗎？”
完全展開自身大道，以自身底蘊，來為群仙引路、啟迪。
這是只有道祖才做過的壯舉！
對元始聖人來說，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通天已經發現了吾的棋子？”
“他在以此來譏諷于吾？”
“不對……不對……”
若只是想要譏諷他，通天不需要這樣做。
完全可以直接在講道前就點破此事，叫他在三界同道面前，狠狠的被落下臉皮！
所以，通天此舉，只能有一個解釋︰他根本就沒有將闡教放在眼里。
他在用這個舉動，來宣告三界︰吾，截教聖人方為道祖衣缽！
這等于，開除了闡教聖人的正統地位。
這頓時，就讓元始聖人的道心，怒不可遏！
闡教大道，以綱常禮法為核心。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于是，唯名與器不可以假人！
一旦，截教被三界同道認定為‘道祖衣缽’。
那闡教算什麼？
闡教還哪里有可能和截教爭鋒？
這是打在了闡教道統的死穴上！
一旦被通天做到了這一點，那麼闡教往後，很可能將沒有出頭之日！
想想看，以綱常禮法為核心，以君臣父子為基礎建立起來的闡教大道，以及所有修行闡教道法的闡教門人，日後哪里有什麼能力，去對抗截教？
這就好比，那凡間的庶子們，根本無力對抗嫡子。
這是陽謀！
針對闡教的陽謀！
元始聖人的道心，頓時生出強烈的不安來。
昔年，封神大劫之前，其實，元始聖人是想過，不對截教動手的。
玄門四聖，完全可以對西方二聖設計。
將那西方教的諸佛菩薩，統統拉入大劫。
讓這些西方外門之人，來為玄門仙人完殺劫。
但，最終，元始聖人還是選擇了截教作為對手。
除了截教勢大，若不削弱，將難以壓制的緣故。
除了，彼此大道相悖，難以相融的原因。
最大的原因，就是截教通天手中有著道祖的混元拂塵！
截教道統因此，成為了唯一一個有可能壓制甚至鎮壓闡教的道統！
而現在，這個曾經的可能，正在向著事實演變！
在元始聖人看來，通天現在的行徑，就是在向他示威。
也是在向他發出最明確的信號！
吾，才是道祖衣缽傳人！
吾，才是道祖唯一繼承人。
吾，才是玄門正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