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奕劍術
“我這一門奕劍術，處處意在劍先，搶佔先機，王爺你可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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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時，傅君綽也不裝了。
為了自由，她可以爆發出最大的激情，也能用出最好的劍術，遲遲未突破的第八層奕劍心法瓶頸，此時就隱隱有了松動。
事實上，當楊林問她為什麼不自個兒離開的時候，有那麼一刻，她也是在責問自己。
究竟是害怕對方隨後追殺，不讓自己離去，還是自己真的舍不得這個安寧平和的環境。
還有，那該死的難以割舍的親情。
說來也好笑。
她一個二十多歲，未曾成親的女子，竟然被兩個毛頭小子叫著娘親，叫著叫著，就真的叫出了母性，真的把自己當娘了。
而且，還是在敵國。
這種感覺十分奇怪，也很不可理解。
“也許，這些年一直苦練劍術，一直打打殺殺的，也累了倦了吧，回去了，就找個地方隱居下來，再也不問世事。”
想到自己無論怎麼做，都似乎對這個天下，對自己的國家，沒有半點用處，傅君綽是真的有些無力了。
但無論如何，又怎能為敵國效力，又怎能真的替人賣命。
她一劍在手，就搶佔天元，氣機微動，一劍刺出，就到了楊林腰側……
雖然並沒有動用九玄大法，沒有激發劍氣，劍速卻是極快。
尤其是步法身法，配合得妙到毫巔，一閃就到了楊林身側，劍風凌厲如針，詭異如影。
奕劍術，棋奕大法，就是以人為棋，以劍為子。
敵未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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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林握劍在手，見到傅君綽提劍在手，就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身上殺氣凜冽如冰，一劍刺出竟然連變數個方位。
真的刺到身上之時，卻是正好鎖住自己將要出劍的右手。
甚至，劍鋒跳躍間，還把自己想要格擋躲閃的意圖給料中了，不由得就大大稱奇。
“原來這就是奕劍術，不但是劍術，還是算術。
先算我身形步態，再算我出劍心理，然後，預先知道我會怎麼攻擊，再搶先攻擊弱點。”
他記憶中似乎有那麼一種劍術，是見招破招，能破天下有形無形的招數。
可破劍破刀破氣破箭。
只要出招，就能破。
那是獨孤九劍。
楊林雖然沒有遇到過那門劍法，也沒有學過，但是，其中理念，卻是清楚的。
現在看來，奕劍術的打法，其實與那獨孤九劍有些相似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傅君綽一出劍，他就明白了對方劍法精要所在。
本來，這時最好的應對方法，其實不是破招和格擋，而是運起長生訣雄厚的陰陽真氣進行反攻。
不管劍法如何精妙，反正，只是隱約察覺對方的劍路，就可以以力壓人。
想必，宇文化及的打法就是這樣……
以冰玄勁的強大，直接鎮壓傅君綽的精妙劍法。
後來，他躲不開這女人的劍光，也打了對手一掌。
力強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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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林天眼打開，只是感應到傅君綽的一劍出手，就立刻分析了劍理，判斷了局勢，並且，還把前面一些事情也了然在胸。
他心如明鏡，對方每一招的攻擊，在他眼里都仿佛沒有了秘密可言。
有心想要看看傅君綽奕劍術的高級應用法門，因此也不急，腦海里曾經修練過、見識過的所有精妙劍法，以及刀法、槍法、拳法，各種武學精髓一一從心頭掠過。
以不變應萬變，一式“夜雨蕭蕭”，手腕一動，劍光灑下無數點星芒，宛如暗夜之中隨著風聲潛落的寒雨。
無所不在，無孔不入。
對方乘隙進攻，攻擊弱點。
以求至簡極速。
那麼，自己一劍化為漫天雨滴，就是至繁，演化自然。
要先破劍，就得先入境。
入細雨之境。
果然，傅君綽一見這劍光，眼前就是一亮。
她顯然不會強沖如雨如風的星光萬點，只是腳下滴溜溜一轉，已是到了楊林的身後。
一劍回刺，寒光一點，就到了他的後心。
寇仲和徐子陵、衛貞貞幾人看得全都摒住呼吸。
只覺兩人身影交鋒，竟然好像是相對而舞。
雙劍交鋒避開，沒有踫觸半點，就像有著無匹的默契一般。
一人出手就揮灑出無數劍光。
一人進退跳躍，像是舞動的精靈。
看起來很美，但是，其中的凶險，他們三個就算是武藝低微，看得也是驚心動魄。
能看出其中的凶險處。
雨疏風驟……
背心微微發寒，楊林輕笑一聲，劍法又是一變。
劍光稀稀拉拉，身形一動，就如清風繞身，從不可能的角度，也跟著反手出劍。
這次，倒不是搶佔先機，而是避開對方銳氣，見招拆招。
這一點倒是不難。
傅君綽的劍速雖快，但是，其敵意和劍氣，還沒及身，其實已經洞若觀火，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時就對奕劍大法的思路更加明確了，起于一，終于九，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機兆乎動……
一般人出手，就是身動劍動，只要觀測對方的意圖和身法手勢，立即就能明白對手會采取什麼樣的招式，並且，搶先一步制敵。
而九玄大法奕劍術，更高明了一層。
竟然從心靈層面預算對手的出手。
心動意動，氣機牽引之下，奕劍術就有感應。
以劍為眼，每一次出手都是出乎自然，輕輕松松就找到對方劍勢最弱。
找到心靈最弱的點，不但是搶佔先機，而且搶佔勝勢。
這才是以人為棋，以劍為棋。
不但自己是棋子，對手也是棋子。
只有勝負，沒有劍法……
因為，傅君綽是跳出了比劍的層面，以局外人身份在下棋。
無論自己的劍術有多精妙，都跳不出天地的棋盤，終于還是在算計之中。
一念及此。
楊林就完全明了這個世界的攻擊方式了。
從傅君綽這里看到對方的劍術，再結合先前跟宇文化及的交鋒，他就明白，這里的出手，招數反而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氣勢和意志，甚至是氣機交感，心靈交鋒。
那麼，自己運用的這套全真劍法，其實就有些不合時宜。
所有的招數，在對方的氣機感應之下，全都是漏洞。
再怎麼強大的劍招，終歸不能脫離人身人心的範疇，除非，能棄劍不用。
否則，就脫離不了對方搶佔先機局勢。
明悟了劍勢要點，楊林積累本來就夠，此時一點就通。
他知道，這種對決第一要點就是心如明鏡，情緒不動，能察敵觀己。
第二要點，自然是入微己身，也入微天地，操控一切的元氣和氣血精神，以人為兵，無分彼此。
星光點點散若桃花的劍芒，突然就是一變。
在傅君綽搶先攻到要害之前，他整個人就仿佛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一柄雪亮長劍，無心無念，無起無止。
“人劍合一。”
傅君綽劍光就是一滯。
這一刻，她完全不知道該攻向何方。
因為，對手已經變了，變成了一柄劍。
這就是遁去的一。
不知道對手真身何處，也不知道那一劍將刺向何方。
似乎無論自己怎麼攻擊，都會撞正劍鋒。
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