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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離本想著仔細觀察觀察新實驗的進程，但很快身體由內而外傳來的愈發強烈的灼熱感打斷了他的思路，無暇顧及其余事物。
他的思緒也逐漸模糊，不知不覺中松開了抱著的魚怪尸體，但魚怪尸體太沉，體積又小，砸在地上煙塵滾滾，視覺效果非常棒。
可惜陳離已經失去意識，看不見這個場面了。
震耳欲聾的悶響過後，飛揚的沙塵平息，一個幾米深的大坑出現在原地。
坑中，陳離安靜趴在魚怪尸體上，空懸在一側的面容分外安詳。
魚怪的鮮血不停流下，不見干涸，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熱血噴涌而出。
好像一座源源不絕的小血庫似的，在半個小時的時間里，就將陳離的身體淹沒了。
從上往下看，坑中的場景說成是某個絞肉戰場的一角也絲毫不顯違和，溺死在血泊中的無辜少年、染血的破洞衣袍，仿佛都在訴說戰場的無情。
可惜這並不是戰場，單純的只是陳離馬失前蹄，吃了個果子著了道而已。
一片混沌中，陳離只感覺自己來到了一片霧氣翻騰的被迷霧籠罩的空間。
最後，他看見了一頭凶惡的魚形異獸對著自己咆哮，瘋狂撕咬自己的靈魂和意識。
痛感異常劇烈，特別是在接近八天都未曾感受過過于刺激的痛苦之後，就顯得特別明顯。
這種仿佛撕咬靈魂的疼痛，完全無法用語言描述。
陳離已經意識模糊了。
直到一頭黑豹出現，魁梧雄壯的身軀護住了如雨中即將熄滅的燭火那樣虛弱的陳離，才讓他失神渾渾噩噩的意識清醒了一瞬。
他愕然了，顧不得疼痛，驚呼︰
“是你？！”
之前他也有過疑惑，來到這個世界最初睜開眼楮的時候，看到的那頭黑豹去哪里了。
但是一周多的時間里，陳離的足跡幾乎遍布方圓百多公里的土地，卻也未曾找到那頭黑豹活動的丁點痕跡。
這件事自然就被他放在一邊，選擇性忽略。
可是沒想到，今天黑豹再現，卻是現在的場面，如蓋世英雄一樣救了他一命。
陳離有些明悟，如果繼續讓疑似那頭魚獸靈魂的存在撕咬下去，自己的意識絕對會破滅。
意識破滅的後果，和死了應該沒區別。
就慘烈程度而言，應該是這種死法佔上風的。
甚至于方才他能夠在凶猛的撕扯下堅持這麼久，可能還是因為靈魂和肉身的契合度提升了很多的緣故。
陳離沒有任何時刻比現在更能認識到自己的弱小。
相較于無比強大，強大到他無法用語言清晰表達出來的究竟是如何強大的肉身，他自己的靈魂和意識，實在太過孱弱，弱到不值一提。
“可惡，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特娘的不爽啊！”緊篡著拳頭，陳離緊張地看著兩尊龐然大物之間最直接的廝殺。
雖然他清楚自己的緊張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就是控制不住，被掌控命運的無力感是如此清晰。
他憤怒，他不甘，但結果與他無關。
魚怪比陳離想象中更厲害，更持久，靈魂體上有著明顯的幾道傷口，卻也和黑豹斗得有來有回。
陳離的眼楮…或者說是意識，已經跟不上二者的動作了，只能勉強感知到它們的存在。
“也許…這才是這魚獸的真實力量吧？”陳離心中止不住的驚駭，逐漸有了明悟，“如果不是我當初仗著強大的身體拉近距離，短時間里用五十拳捶死了它，不然繼續纏斗下去死的不一定是它！”
在這片如迷霧籠罩的神秘空間，陳離不敢有絲毫分心，整個心神都系在關乎自己小命的不遠處的戰斗上。
黑豹身軀更龐大，但也更靈活。
鋒利的爪牙在魚怪身上撕扯出一個又一個口子，但口子里並非是血肉，而是灰白的如煙霧般的事物。
每被撕開一道傷口，魚怪傷口處就會有灰白煙霧升騰，雖然短時間里就會蠕動著愈合，但從魚怪那看似仍舊狂暴，實際上慢了幾拍的動作來看，並非沒有影響。
相較于賣相淒慘的魚怪，黑豹就顯得游刃有余許多，在陳離眼中，二獸是斗得有來有回的。
然而實際上卻是黑豹穩穩佔據上風。
從外表就能看出來，魚怪整個身軀，幾乎布滿了傷口，而黑豹的體表還是完整依舊。
漆黑的身影從容不迫閃躲過每一道逐漸癲狂顯得失去章法的攻擊，逮住時機就是一爪子下去，在對方身軀上撕扯出新的口子來。
陳離是看不到這般詳細的纏斗的，他已經穩固下來的身軀，外貌逐漸穩固成外界躺在血泊中的那身軀的模樣。
就連頭上的發簪和身上的衣袍、腳上的靴子都一模一樣，絲毫未變。
豆大的汗珠沿著面頰滑落，凝聚在下巴處滴下，在半空中又化作灰白色的霧氣消弭殆盡。
陳離自己未曾察覺這種變化，在這片空間甚至時間的概念都已經變得淡薄。
也不知道關注這場戰斗多久，直到一道黑影從纏斗中脫離，倒飛出去不知多遠，他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
另一道黑影再次追擊，痛打落水狗。
凝神望去，待看清倒飛出去的是魚怪，陳離這才松了口氣，把心放下來。
神經一松懈，自然就能察覺到被忽略的事情，畢竟怦怦心跳聲在這片空間中是顯得如此顯眼。
他察覺到異樣，不禁低頭，看到穿著靴子的腳尖部分，下意識動了動腳趾，腳趾艱難動彈，靴子內部柔軟舒適的觸感很快反饋回來。
陳離懵了，“所以我這是在哪里？”
“咦？戰斗什麼時候停的？”察覺到這突然的安靜，陳離愕然發現，戰斗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
也許是在他動腳指頭的時候？
黑豹不知所蹤，差點要了他小命的魚怪亦如是，陳離傻眼了，“特麼的，我該怎麼出去？這里究竟是什麼鬼地方？”
他用力捏了把右臉頰，疼痛的感覺清晰反饋，“有點疼，所以我不是做夢？”
這時，一道灰白霧氣般的事物從不知何處飛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頭頂灌入。
“臥槽槽槽！什麼鬼東西？”陳離被嚇了一大跳，蹦出去老遠，旋即，一股信息涌入，他迷惑了，“腦子里多出來的東西怎麼這麼古怪？”
“我是一尾得了大機緣的火鱗魚，開了靈智，通天江是我的家……我擦，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陳離捂著腦袋吐槽道。
旋即，他眼楮亮了。
“所以說，這是那頭魚獸的記憶信息嗎？”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