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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派属于顶尖修炼者管控一切。
      但凡是一派至尊,必然是战力最高的存在者。
      强者为王,这些存在不会容忍自己管辖之下出现一位胜出自身实力者,存在各种灭杀和上位的情况。
      但在朝廷之中,此时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朝廷的帝王可以不是实力最强,但朝廷需要有相互钳制的对象。
      李靖则已经实现了超脱,难有人可以制约他。
      这或许是文武元神第一次登顶踏入九品,但朝廷没有一个足够大的舞台展示,也承担不起对方被仙庭大修炼者侵占的风险。
      金銮殿中,诸多朝臣的声音变到了鸦雀无声。
      相较于死后验证是否属于投胎,李靖废功显然是一种迂回的选择。
      这也是一种可验证的选择。
      眼前的李靖还是那个李靖,依旧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李靖。
      若是自身拥有了李靖的实力,诸多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李靖这种抉择。
      “房大人,尉迟大人,请你们来检测一下!”
      殿堂之中,李靖的声音少了沉稳,多了一丝苍老。
      他放下了点向身体的手指,在那胸口之处,一道如被雷电劈过的紫色花纹显了出来。
      “李大人!”
      房玄龄扼腕痛惜时,只怨朝廷只有一个李靖。
      偌大的王朝,也容不下这一个李靖。
      他的声音有些抖,房玄龄显然很清楚李靖的状况,甚至知晓李靖为何会做这种选择。
      “李大人好汉子,你比我尉迟恭要强很多!”
      房玄龄只是张望,尉迟恭则持着双锏靠近了李靖。
      连连用拇指在李靖身体上按了数下后,尉迟恭的双锏才收了回去,对着李靖抱拳告罪退后。
      “没有倒在大梵天的手中,倒在了咱们自己人的手中,可恨!”
      遥想当日李靖与镇元子、姬乾荒平起平坐共同对外的超然状态,众多官员只觉这种日子仿若是昨天。
      但在今日之后,这种超然再无可能。
      圣地依旧是圣地,具备着个人的极限修炼实力。
      而朝廷更多是百花绽放,难有真正的比拟者。
      一些文官咬牙切齿时亦将目光放向了高甑生。
      这同样是唐皇咬牙切齿的对象。
      李靖的废功和处死唐奉义一样,验证显得有些多余。
      “我,我又没说要李靖废功,你们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错,我……”
      连唐皇都承认李靖曾受仙庭大修炼者的影响,高甑生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的证据很有效。
      至于能不能验证出来,那与他不相干。
      这也不是他废了李靖的元神,他更没那么大的本事。
      “高大人这是诬告,李靖明明没有被仙庭大修炼者控制,你却说成控制,导致人心惶惶,此罪不可赦免!”
      房玄龄脸黑无比,站出直接参奏高甑生。
      高甑生确实只是将事实说出来,又结合了一些推测之言。
      真真假假掺杂之时,也便难于去验证。
      若李靖不是自己废功,便只有处死后等待验证。
      高甑生难于做到文人这种软刀子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但唐奉义可以。
      如今唐奉义已经死透了,也便轮到了高甑生。
      但高甑生的罪名确实很低,即便房玄龄也只能拿诬告罪上奏。
      譬如李鸿儒,这小伙同样是诬告罪,直接将唐奉义告死了。
      这种罪名可高可低,低到彼此轻松揭过,而高到的程度则看唐皇去指定。
      “老臣同样奏告利州刺史高甑生,此举需重责”萧瑀发声道。
      “臣附议!”
      高俭亦是出列。
      “臣附议!”
      随着长孙无忌的再次站出,诸多朝臣附议之声已经如潮。
      “高甑生诬告李靖,罪不可免,摘去顶冠,抄没家产,流放交趾!”
      朝廷文武沸腾之声持续了十余秒,唐皇才抬起右手,直接进行了宣读。
      这是比死更难受的活罪。
      只是决议的瞬间,高甑生便遭遇了削官到平民,又被剥夺了家产,更是遭遇极远之地的流放。
      交趾比王福畴流放的儋州更远,毒瘴遍地,环境险恶。
      人在这种水土环境中生存,必然容易导致疾病纠缠。
      “皇上,我冤枉啊!”
      高甑生脸色大变,他大叫一声,随即见得尉迟恭走了出来,直接抓起了他身体。
      “高刺史好走!”尉迟恭闷声道。
      仿若老鹰抓小鸡,高甑生首次清楚了七品遭遇九品是什么待遇。
      而尉迟恭这种九品见了李靖需要极端戒备,宛如面临天敌,那更是他不曾遭遇的感受。
      这中间的差距会大到让人绝望。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曾经也有大功,尉迟大人,我当年还配合你擒敌了呀,那时你武力还没到这种程度,尉迟大人……”
      高甑生的声音愈说愈小,到向各方表述,又转向到与尉迟恭说话,再到渐不可闻。
      远远之处,尉迟恭已经擒拿着高甑生走开了很远,化成了一个小黑点。
      “远点也好,免得脏了朝堂!”
      在尉迟恭的手中,高甑生显然要受点罪。
      侯君集低声了一句,又看向李靖。
      他的眼神中有悲哀,也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李靖就是他的先行者。
      这也是他的榜样。
      在侯君集的心中,一直拥有着想追上李靖,甚至超越李靖的念头。
      但他现在觉得自己目前这样也不错。
      “至少也求了个安身的栖息之地!”
      他心中有些悲哀,又有些庆幸,至少他知晓了万一有那么一天,他登高之后该如何应对。
      先行者们的教训对后来者都是经验。
      但凡他修炼再提升阶层,侯君集觉得自己会藏拙,更不可能让人抓到什么秘境大修炼者又或某某分身下凡投胎的把柄。
      只有如此,他才能稳立于朝堂之中。
      “切!我想那些有的没的事干什么!”
      眼下李靖的遭遇让他警戒时,侯君集又死了心思。
      他虽是天纵奇才,但也没到李靖那个程度。
      李靖近七十岁还在八品晃悠,他在七品的阶梯上会折磨许久,或许这辈子都难入八品,更难有九品的可能。
      “老臣先行告退!”
      李靖迈入九品时,气血澎湃,身体有了一定的程度,头发甚至开始变黑。
      但在眼下,他身体有了一丝不稳,头发迅速灰白了起来。
      他朝着唐皇拱手告罪后退,缓步之时,身体有了踉跄。
      这让李鸿儒顿时快步揽住。
      这也让李鸿儒觉察了李靖身体内部的颤抖。
      “李卿你……慢走!”
      唐皇的手伸出,想说一些什么,但他觉察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
      他的手伸了伸,最终变成了如同普通人告别时的挥手。
      这是他从未在朝堂上说过的话,也是从未有过的手势。
      李靖的身体在抖,唐皇的手也有着微颤。
      在这场风波中,他没有错,李靖也没有错,但他们都是被损伤者。
      甚至于包括高甑生和唐奉义。
      没有一个人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