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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無月?”
“他竟也舍得拋頭露面了?”
轉頭望去,遙遙遠處憑劍踏空而起的,除了獨臂的苟無月,還能有誰?
可曹一漢不信這家伙有這麼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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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無月固然也是古劍修,卻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跟自己,跟八尊諳等,都不是一路人。
這點,從當年十尊座戰後各自的選擇,便能一窺一二了。
十尊座為五域巔峰之戰,本質上卻是五大聖帝世家挑選聖奴的選拔賽。
各路天驕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哪里是來給人當狗的?
因而賽後即便都接到了天梯之上的橄欖枝,大多選擇拒絕。
只有愛蒼生和苟無月例外,雖然都沒上天梯,卻都加入了聖神殿堂。
蒼生大帝的路很明晰。
他接受現實,自願成為試金石。
贏我者或有可能寸進一步,輸我者絕無可能逆風翻盤。
卻是以自身為屏障,明面上看似擋住了五域天驕的進路,實則讓身後天梯之上的存在肯放心將守護大陸的責任交給他,以此護得五域天才不至于被提前看到,因此早夭。
最後試出了一個徐小受,功成身退。
苟無月,那則是純純去當狗了,魁雷漢一點都瞧不起這人。
若他為紅衣執道主宰,去殺鬼獸,守住異次元裂縫,甭管有沒有錯殺,至少有一半是好的。
白衣是什麼?
白衣就是聖神殿堂的刀斧手,專門用來對付“黑暗勢力”的,這里頭自然就包含了聖奴。
真正的黑暗勢力,其實在聖神殿堂的之下掀不起大波瀾,都被壓得死死的。
可以聖奴為首,象征自由與具有反叛精神的一個個組織,卻被定以危害大陸的名號,全面絞殺。
苟無月在其中,可是出了不少力。
“狗兄這又是為何?”
偏頭望去時,曹一漢的聲音可是不加掩飾的譏諷,半點沒顧及無月劍仙的面子︰“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在這個時候冒頭,莫不成還想給老子拜個早年?”
苟無月斜提奴嵐之聲,聞聲搖頭失笑。
他不是黃鼠狼,曹一漢也不必自貶為雞,二人不算交好,其實在苟無月視角下,也談不上交惡。
只是此人不喜自己,苟無月略知原由。
無非是早些年意外在鶴亭山麋早泉撞見了煞情五佬之一的清泉濯足,後順藤摸瓜搗毀了焚琴總部。
還有就是在西域悟劍之時,意外打碎的大漠嶺總部陣法,殺了他們的副座,再通過繳獲的遺紋碑神器螺鏡,察覺到那副座只是一道蜃影化身,蛇隨棍上後找到了中域青原山附近的大漠嶺首座。
可兩件事情,苟無月都沒有趕盡殺絕。
焚琴既被撞破,底下人肯定跑不了,他們老大能力不錯,加之令牌中的劍念別人不清楚,苟無月還瞧不出個大概麼,此事給一個面子,便不了了之。
西域螺鏡之事,更是全程壓了下來,除了道穹蒼無人知曉真相,後續也沒派人追殺大漠嶺組織成員,只是道穹蒼單方面在青原山加派人手,死盯魁雷漢罷了。
能在權限範圍內給的方便,苟無月全給了。
諸如十字街角東街的亦幫,南域半月居幕後的花草閣,還有東域的參月仙城等,他苟無月率領的白衣,難道沒有能力肅清麼?
沒做罷了。
一個“忙”字,將所有死命令搪塞了過去。
道穹蒼養寇自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苟無月難得糊涂,天梯之上不間斷的命令,拖著拖著事情就過去了。
這些東西若全抖出來,聖神殿堂判他苟無月個聖奴隱藏的第六座,再賜死刑,都不足為過。
說不得。
也沒必要說罷了。
可人是貪心的,記壞不記好,加之好說不得,苟無月更懶得開口。
神亦五大三粗,曹一漢撐死了三大一粗。
都是不通人情世故的死腦筋,說了也等于白說,八尊諳知曉便可以了。
“在其位,謀其政。”
苟無月懶得廢話,一句扔下,便略過了這位曾算點頭之交的念祖。
無臂的袖袍獵揚。
戰場的風蕭瑟而刺骨。
一步踏來,介入此間戰場的苟無月,偏頭便盯上了魔祖聖辛,眼神無比沉靜。
而在護法雙將身後的聖辛,則是有恃無恐,八尊諳回歸都不覷,在細細瞧了兩眼此人佩劍之後,神情捎上了幾分譏誚︰
“念祖大義,祖念神網造福了五域修道者,你也想起舞,為了‘吾輩古劍修’?”
當真是個人,提把劍,都當自己八尊諳再世了?
真以為個個都能超脫,都能做到肆意妄為?
“不。”苟無月卻是搖頭,“我只為了自己,亦為手中劍。”
奪道之戰,有幾個是無私的呢?
祖念神網只是後手,半途而廢投身輪回的是為私情。
上到十祖,下到十尊座,除了愛蒼生,便連八尊諳都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才能著眼天境,著眼天下人。
大公無私?
至少捫心自問,他苟無月做不到。
聖辛斜眼睨著那頗為認真的古劍修,一垂頭卻瞧了地上的溫庭、侑荼、梅巳人、笑崆峒幾眼,這才抿著笑意抬起頭來,謔聲道︰
“後果,我想你已經知道了。”
“他們都不行,但八尊諳是十尊座,你也是十尊座,八尊諳不入七劍仙之流,你卻是七劍仙。”
“換言之,八尊諳為‘十’,則你是‘十二’,天高一尺八尊諳,閣下竟高三尺?”
苟無月啞然失笑︰“八宮里,我已敗過。”
奴嵐之聲卻長吟,分明不屈。
聖辛瞥著那劍,笑著再道︰“素有‘八下溫苟’之說,如今更有了‘青居之後,再無名劍’之談,你總得證明些什麼,不是麼?”
卻不是為了證明這些無意義的東西而來。
聖辛咄咄逼人,苟無月更知 一直在關注自己,就等自己出手,如今是在提前打亂自己道心。
毫無意義!
古劍修,有幾個沒修習過唇槍舌劍術,會被這些小伎倆混淆?
苟無月索性不再藏鋒,將手中妖劍一提,拔聲叱道︰
“奴嵐之聲,或可一試。”
“當然,受爺的藏苦,或許也會讓魔祖大吃一驚。”
五域騷動,竟從無月劍仙嘴里听到了受爺。
不曾想,那只修了隱身之道的縮頭烏龜受,在無月劍仙這里評價那麼高?
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聖辛一听這話,卻是怒色燃眉。
一下便知曉了這廝是沖著時境通道而來,怕是比魁雷漢還洞悉真知,已是瞧出了本質。
“伶牙俐齒,今日便將你嘴都掰折!”
聖辛一揮袖,護法神將留在原地,護法魔將卻是提槍而起,馳騁高空,踏臉而去。
卻在這時,只聞一聲劍吟聲響。
苟無月身前青光縱橫交錯,往前方殺射出了無數道絲線,化作莫劍萬千,匯成青河劍界。
“魔祖聖辛,既然要守,你便守好了!”
他高高提了奴嵐之聲,當空橫抖,蕩出劍氣萬里,目中寒霜濺射,聲似鐵冷︰“莫如驚馬失蹄,狼狽墜地!”
鏗——
護法魔將持握魔神大槍,一槍甩掃而來,斬出千丈魔光,砍在青河劍界之上,竟蕩開了兵戈交擊之音。
這可真驚到了五域觀戰者,連帶著隔岸觀火起的曹一漢,都面色微微一變。
“不是青河劍界……”
莫劍術,第一境界,青河劍界,五域共知。
苟無月修的便是莫劍術,身動時周遭有萬千莫劍跟隨,更是舉世聞名。
然這小伎倆,打打王座、太虛還行,對上護法魔將和魔神大槍,竟能擋得住,顯然絕非第一境界。
“第二境界,無欲妄為劍?”
聖辛眉頭微皺,對古劍術當然也有了解。
只是以 之了解,這分明也不是孤木的無欲妄為劍,撐死了只是青河劍界的變種。
卻如何能攔得住魔神大槍?
“鏗鏗鏗……”
一槍接一槍,魔神大槍在護法魔將手中揮斬出了殘影,卻在青河劍界出現後,一寸不得挺進。
只是三息拿不下,護法魔將便是一聲長嘯。
儼然是攻殺急了,直接當空將長槍一杵,身周蕩出了遮天血煞,激亮了長槍、盔甲上的全數魔紋︰
“區區青河劍界,本祖一槍破之!破雲洞霄!”
大槍一退,再挺身送前。
一記蛟龍出海式,直接在身後燃起了意象血煞之海,帶著血煞長龍,當頭轟向青河劍界,直至下方苟無月。
卻是在同一時間,苟無月嗤鼻笑之︰“身如夔牛,眼似鼠目,我又怎可能以青河劍界,對陣祖神?”
並指咬破舌尖,往妖劍劍身一抹。
“奴嵐之聲,天解!”
嗤啦一聲風碎響。
那金粉交加的長劍,化作幽影消逝不見,苟無月同時消失在了半空。
連帶著那“青河劍界”,都在一震之後,蛻去了莫劍粉飾的外象,長吟中顯露出了真形。
“大道規則?”
那一道道莫劍,本質上竟是一條條被凝實成絲線之劍的大道規則,牽引的是聖神大陸的道法,動用的還有祖念神網的力量。
曹一漢就操縱著祖念神網,怎會不知這廝竟一瞬將接到了自己的力量?
而正如華長燈以靈魂觀世界,則馭萬鬼、斬萬靈,八尊諳以我觀世界,則悟身靈意我,斬四道而滅祖一般。
莫劍術,古又稱真劍術。
苟無月以莫劍之“真”觀世界,則劍之真凝為莫劍;萬物皆劍,則萬物之真,亦可凝為莫劍。
而這萬物中,便包含了天地大道,包含了可被強大外力具現化的不止三千的大道規則。
“這萬千莫劍,不是以自身劍力凝成,不是以虛空凝劍術凝出。”
“而是視天地大道規則為劍——本身屬性不符,根本借不得,卻以凝真化莫的方式,借來萬千規則莫劍,以歸己用?”
“如此,規則莫劍的程度,已不是劍的範疇,本質是在駕馭道法?”
思及此,聖辛後腦一涼,只覺生有陰風陣陣,這何遜于祖源之力?
古劍修,當真盡出妖才?
溫庭的無劍術第三境界霜吹岳,已經走出了劍祖的桎梏,在無劍術上推陳出新,開出了玄妙門。
苟無月的,似還要更甚之!
他直接走出了劍道的範疇,分明是從莫劍術,走進了莫道,修出了萬法莫,或說萬法真劍!
“以劍凝真,其名曰莫。”
“以欲凝真,其名曰妄。”
“以法凝真,其名曰則。”
上萬道青色絲線劍影,凝縮到無比實質的程度,縱橫交錯,在中域上空交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
只是輕輕律動,便能割破空間,割穿規則之下的一切事物,像極了顏無色的光線律動,只是猶有過之。
護法魔將的大槍一擊洞出,尚未擊穿目光,血煞長龍在突破則劍大網的同時,已被切分成了無數碎塊,力量完全被斬除。
就連苟無月人都不見了,仿佛也合並入了天地大道之中,只剩下那縹緲道音。
一瞬護法魔將竟陷入了迷惘,人在哪里,該怎麼擊殺?
“轟!”
直至天穹有劫雲匯聚,五域炸響雷鳴。
護法魔將抬眼一瞧,那劫雲之下,凝出有一道獨臂的青白劍袍身影,竟可乘風馭雷。
劫雲壓頂,苟無月手執奴嵐之聲,背生霞光萬丈,陡然金門一開,玄妙從中涌來。
嗡……
這一瞬,五域各大修劍者,各皆神思一動,心生明悟。
“莫劍傷人,金鐵可穿。”
“妄劍無矩,收發肆意。”
“則劍合道,界變真虛。”
玄妙門下,雷劫轟鳴降落,竟是全數被苟無月一劍挑住。
劍身一抖,那道道雷劫,便凝出道道青色絲線,拋諸下方。
余下的雷劫繞著劍身而行,通通涌進苟無月軀體之中,卻不像是進入了他的身體。
因為他根本沒有半點受劫的觸感,而像是將雷劫藏盡了體內另一個世界,一個看不見的,與真對應的“虛世界”。
“真、虛……”
這兩個字一出,聖辛瞳孔巨震。
毫無疑問,這也是受了八尊諳合道影響,采取了兩儀之法,打算一步歸零的方式。
可何為真,何為虛?
聖辛懂的是劍祖孤木的莫劍術,是 的青河劍界、無欲妄為劍,可這超越無欲妄為劍的“則劍”,卻看得見,摸不著,一知半解!
“水本無定,逢陽化霧,觸陰成冰。”
“道本無形,潛縈為規,浮露是則。”
“我本無相,法外皆虛,界定而實。”
雷劫之下,玄妙門前,苟無月手中奴嵐之聲一放,劍影化作風嵐,吟起了“嗚嗚”歌響。
他雙手躚動,如是在撫弄琴弦,于是指尖飛舞之間,底下萬千青色絲線莫劍……或說則劍,開始歸攏、敕令、陣形。
它們時而化作長翼,以虛空世界為身,甩掃之下,以萬劍術大紅神之怒的方式,射出無數則劍。
護法魔將倉促出手,以魔神大槍盤旋抵擋,竟被則劍一一穿透,包括魔神大槍,包括護法神將的魔神盔甲。
細細一瞧,那被射穿的又不是瘡口,而似乎護法魔將與魔神大槍,生來如此。
規則界定如此,它們的物理形態消失的那一部分,好像生來不復存在。
“不……”
“不是被打穿了,而是被則劍觸踫到的,被帶進了另一個‘世界’,或者說高規則層次的‘放逐’。”
魁雷漢還留在原地,暫未離去。
以 的高度,自是瞧出來了,觸及則劍的護法神將盔甲、血肉,乃至魔神大槍,有如觸及了苟無月身軀的劫雷,通通都被送到了另一個“地方”去。
至于說這個“地方”是什麼,是不是另一重世界,短時間內魁雷漢竟都瞧不出來。
而那萬千則劍,或還圈攏,化作圓球,如是組織架構起了一個全新的小型位面,組成了新位面的規則大網。
當此時,如有則劍在飛掠途中,也如規則在運行途中,出茬走了一步奇路,表現為則劍偏離圓球,外探而出。
即便立即歸來,以則劍之鋒利,即刻卻是切開了空間一道豁口。
那豁口之後,竟不是空間碎流,而直接以規則連通規則的方式,連接到了另一個不知名的世界。
“異次元空間世界!”
這個瞬間,聖辛都看懂了。
這是 的手法,以放逐鬼獸的方式,分散初代六戌的力量,或以初代六戌力量通聯其他位面,在聖神大陸召開無數空間裂縫。
如此,紅衣則必須去剿滅鬼獸,而初代六戌之力不斷,五域各地異次元空間世界源源不絕。
“他之則劍,通聯的是異次元空間世界?”
“如此說來,那劫雷也被引渡去了另一個位面,但這般固然避開了祖神滅法大劫,他卻得不了洗禮,封不了祖神……”
這邊聖辛只是悟了個大差不差,另一邊魁雷漢則是瞳孔放大,儼然猜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