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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使的隊伍,由幾個部分組成。
主使一人、副使一到兩人,鳴贊、序班等若干。
鳴贊主唱喊行禮秩序,序班主班型位次等。
除此之外,禁軍三百人主防務、黑水衛十人主防衛暗殺、下毒等。
別以為出使不可能遭到暗殺、下毒,實際遇上的幾率很大。
所以黑水衛乃是出使隊伍里或不可缺的,他們不僅精通暗殺手段,同樣防止被暗殺也很有一套。
黑水衛總衛所,距離鴻臚寺步行小半個時辰,位置更貼近皇宮。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黑水衛總衛所修建主色調為黑灰色,牆面多用青磚,大梁多涂黑漆,洛溧剛到門口,濃厚壓抑感撲面而來。
“來人止步!”門口黑衣護衛將洛溧攔下。
胸口衣襟內掏出官文遞過去,洛溧很快得到了放行。
由黑水衛護衛領著,直奔仇恩公房。
一路上洛溧並未听見傳說中的慘叫聲,衛所內反而很安靜,來往之人皆面孔嚴肅,行色匆匆。
“稟公公,鴻臚寺少卿洛溧前來挑選出使隊伍!”一座較大的公房前,護衛半跪在地,恭敬朝內稟報。
一息……兩息……十息……三十息……
公房內寂靜無比,未曾傳出半點聲音,仿佛里面根本無人。
頗為意外的是,護衛仍舊保持半跪姿勢,一動不動立于原地。
對方能忍,洛溧可忍不了,雖然看不清房內情況,但擺明了仇恩在給他下馬威!
“不管了!”
心里低喝完,洛溧繞過護衛,極快邁步進入公房內。
“咦?沒人?”洛溧驚訝望向空曠書桌。
皺起眉頭,越想越不可能,看護衛表現就證明仇恩鐵定在里面。
抱著此等心態,洛溧上躥下跳找尋著仇恩身影,以為對方是故意躲著,想讓他吃癟。
找著找著,突然眼前出現灰色簾子,隔開了洛溧視線。
從簾子輕微抖動幅度來看,洛溧敢肯定,里面絕對是仇恩老陰貨。
“喲!仇公公還躲著我呢!”猛然掀開簾子,洛溧不屑的笑著走進去。
首先映入仇恩慌亂的眼神,半蹲的姿態下,駭然有個馬桶!
仇恩此時此刻正在出恭!
面色轟然變幻,洛溧訕笑著說道︰“嘿嘿!打擾了!”
說完捏著鼻子轉身逃走,還不忘將簾子給仇恩拉下來!
“啊~~~”
驚天羞怒聲在公房內炸響,陰柔的殺氣仿佛凝為了實質!
黑水衛男、女皆有,茅房大多公用,身為衛長的仇恩是太監,自然不可能與下屬共用茅房,一來避免太監的尷尬,二來也是為了干淨。
所以就在公房內做了個簡易的隔間茅房。
洛溧進來時,仇恩就已經知曉,憋慌的他只能不動聲色的先完事再說,否則被發現多丟人。
哪知洛溧如此不知趣,真掀開了簾子!
此時此刻,仇恩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抽其筋、扒其皮!
提好褲子,羞怒的仇恩邁步走出,惡狠狠喝道︰“洛溧!!!”
“誒!仇公公,我在!”洛溧眼神盯著仇恩褲襠答道。
濃重的喘息聲在屋內響起,抬起右手臂,仇恩真想一巴掌拍死眼前的少年。
可惜他不敢!
以往洛溧是白丁還好說,如今已成為朝廷命官,又入了安國皇帝法眼,若不顧一切的殺了他,仇恩也混不長久!
深呼吸,放下右手,仇恩森然的問道︰“不知洛大人前來黑水衛何事?”
“來挑出使的人!”洛溧笑著答道。
“行,容咱家準備片刻!”仇恩轉身離去,頗有雷厲風行的模樣。
上了年歲的仇恩哪那麼容易雷厲風行,只是單純不想看到洛溧惹人厭的臉罷了!
如果說黑水衛在安國各地投放的是精英,那麼在上京的總衛所里,就是精英的精英。
按規矩,出使挑人,會將留守上京的黑水衛集結,然後由鴻臚寺官員抉擇。
一刻鐘左右,洛溧來到黑水衛校場,總共有八十多名黑水衛男女站定。
觀其面貌,有的瘦弱、有的孔武有力、有的丑陋、有的美艷,總之奇形怪狀皆有。
這可把洛溧給難住了,能力高低光憑眼力無法分辨!
“仇公公,要不讓他們各自比試比試,否則不好挑選吶!”洛溧皺眉說道。
原以為仇恩不會同意,未曾想對方很干脆答應了。
頓時洛溧皺眉更深︰自己把他得罪死了,老陰貨不應該如此好說話,估計多半有詐!
隨著仇恩一聲令下,八十多名黑水衛男女各兩兩成隊,按順序比試。
洛溧將目光放在先行打斗的兩人身上,關于功夫高低,他是無法分辨,故而想以勝負來判斷。
二人互道一聲“請”字後,打在一起。
正想著好好看戲的時候,忽然高個兒一腿就將矮個兒踹飛。
僅一招就解決了戰斗,看的洛溧一愣一愣的。
“哎喲!疼死我啦!哎喲喲~”矮個兒躺在地上干嚎,模樣淒慘無比。
洛溧撇著嘴,心想︰有那麼疼麼?真是廢物!
暗自記下了高個兒面貌,洛溧挪步到下一處繼續觀看。
接連看了幾場比試,有的一招,有的兩三招,就將對手打倒在地,哀嚎不已。
洛溧察覺出了不對勁,心里疑惑漸生,黑水衛精英武力高低是有,但不可能相差如此巨大。
打斗的結果,仿佛武林高手在欺負莊稼漢。
再扭過頭瞧瞧,最先輸掉比試,躺在地上干嚎的漢子已經站起身,面色紅潤跟沒事人一樣。
“哎呀~哎呀呀~疼死我啦!”
又是陣陣哀嚎聲傳來,一名魁梧漢子倒地,露出夸張表情、毫無情緒在叫喚。
洛溧虛著雙眼,撇著嘴,走過去輕輕拍打倒地漢子︰“大哥,有這麼疼麼?”
“可不咋的!十天半個月都下不了床!”漢子雙眼緊閉,順嘴答了一句。
大哥!哄鬼呢!剛才是你自己踩滑摔了一跤好不好?十天半個月,虧你好意思說出口!
嘴角狠狠抽搐,滿腦門涌上黑線,洛溧終于明白,老陰貨讓有能力的漢子在藏拙!
“砰!”
“啊~”
耳邊傳來踹人的聲音,打斷了洛溧的思考!
剛才多嘴的漢子,被仇恩干兒子仇富一腳踢飛,慘叫聲比之前真了不少!
仇富將猙獰神色收斂,干笑著說道︰“嘿嘿!洛大人,怎麼樣?挑到滿意的人了麼?”
“沒有,再看看!”
洛溧搖搖頭,按捺住道破仇恩手段的沖動,不動聲色記下輸掉的人。
挪動步伐,來到下一處對戰點,洛溧嘴角微微上翹︰“請開始你們的表演!”
“砰砰砰!”
三招,又是三招!
“請開始你們的表演!”
“砰!”一招!
“砰!”兩招!
最後洛溧看完全部比試,就沒有超過三招的。
將所有人再度集結,仇富代替仇恩說道︰“洛大人,比試完畢,可有人選?”
“有!”洛溧胸有成竹的點頭。
“好,請洛大人指出!”仇富露出絲絲陰笑說道。
斜眼瞟了仇富一眼,洛溧心想︰笑吧!笑吧!有你哭的時候!
伸出右手食指,洛溧一一將記在心頭的人點出,九名輸掉的七男兩女應聲往前走了半步。
這一幕,使得仇富臉黑如鍋底,不遠處的仇恩更甚,爺倆瞬間明白,洛溧參破了他們的心思。
抱著早走早了事的心態,仇富催促說道︰“洛大人,你才挑了九人,還差一人!”
洛溧眨巴著天真的目光︰“已經十個人啦!”
“哪里有十人?”仇富眉尖微蹙,頗為不耐的說道。
“難道你不是人?”洛溧驚訝反問。
“什麼?意思咱家還要算人?”仇富面露震驚,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鼻子。
打死仇富也沒想到,洛溧挑選的第十人竟然是他自己,故而一時口誤。
“啊?!既然小仇公公說自己不算人,那就不算人吧!恕在下認錯了!”洛溧奸笑著說道。
“洛溧,你……”仇富心中怒火噌蹭燃起!
“咳咳!”許久未曾摻和的仇恩清了清嗓子,踱步走來說道︰“富兒,既然洛大人要你去,你就去吧,此事咱家允了!”
洛溧驚疑不定的扭過頭,雙眼死死盯著仇恩!
本來是想戲耍仇富,以報他們耍心眼兒的仇,哪知道仇恩竟然真的答應了!
“好!”
片刻思索後,淺笑的洛溧,怨毒的仇富竟同時對視著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