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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綠發老者的催促下,或者說是威脅下,周陽沒有太多的考慮時間,便不得不邁步踏上了那通往山頂道宮的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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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腳步剛邁上第一層石階,眼前場景忽然一變,出現在了一座大殿內。
    殿內有著四個書架,分別寫有陣、器、丹、符四個大字,上面擺放著大量玉簡。
    “吾一生以陣道稱雄靈寰,自問陣道方面已經位于此界絕頂,前不見古人,後難覓來者!”
    “除陣道外,于器道、丹道、符道方面,吾亦面面精通,不落于人多少。”
    “吾之傳人,可不修吾之功法,但卻不可不繼承吾之技藝。”
    “得吾道統,興吾傳承,揚吾聲名,此為吾之所望。”
    ……
    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仿佛跨越無盡時空,出現在周陽的耳畔。
    很快他就明白了這一關考驗的內容。
    考驗的內容很簡單,那陣、器、丹、符四道,他必須在限定時間內將其學會,並達到一定的程度。
    周陽不知道那位東萊真人會用何種手段來考驗自己是否達成要求,但是時間緊迫,他也沒空去想這麼多,連忙走到那寫有“陣”字的書架上拿起一根寫有《陣法總綱》的玉簡研究了起來。
    他本身就是五階中品煉器師,又是四階中品制符師,器、符兩道上面,他不用擔心自己無法通過考驗。
    但是陣法和煉丹,卻是他此前並未涉獵的地方,對于這兩門修仙技藝,他的了解也只停留在一些表面知識上。
    現在他也只能希望自己元嬰期的修為,能夠讓自己在這兩方面也有所建樹。
    陣法一道浩瀚無垠,包羅萬象,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知識,的確是遠超其它修仙技藝。
    中低階修士們要想在此道上有所建樹,除非天賦超群,不然有生之年都難有多少成就。
    但是元嬰期修士不同,元嬰期修士強大的閱讀理解能力,元嬰期修士精妙入微的洞察控制能力,都是中低階修士所遠遠不及的。
    好比小孩掄大錘,只有那些天資聰穎的小孩,才懂得四兩撥千斤的道理以巧勁掄動大錘,而大人卻能夠直接以力代巧掄起大錘。
    周陽以元嬰期修為參悟陣道,一日便布置出了二階陣法,五日就晉升成為了三階陣法師,一個月後已經能夠布置四階陣法了。
    四階陣法師已經可以稱作高階陣法師了,地位在修仙界極高,四階上品陣法師,甚至比一些金丹期修士的地位還要高。
    到了這一階段,周陽高屋建瓴的優勢不說蕩然無存,卻也失去了大半,再想如此前一樣飛速進步,根本不可能做到。
    于是他只能暫時放下參悟陣道,轉而去學煉丹。
    周陽身上沒有可以煉制低階靈丹的靈藥,但是那不要緊,在他準備煉丹的時候,便自然有一株株靈藥憑空落在他身前供他使用,有丹爐法器憑空出現在他身前。
    他本來就是一位五階煉器大師,而煉器和煉丹有著不小的共通之處,他學起來也不是很費勁。
    短短五個月過去,他就靠著幾乎無窮無盡的靈藥供應,將自己的煉丹術提升到了四階上品程度!
    想當初,便是在煉丹一道上面極具天賦的蕭瑩,也是花費了三百多年的時間才成為四階上品煉丹師,而今周陽卻在短短五個月內做到了這一切。
    這就是元嬰期修為所帶來的好處。
    元嬰期修士在許久以前又被稱作“半仙”,這可不是無的放矢。
    但是再往上,想要晉升五階煉丹師的話,周陽就沒有多少把握了。
    他的道侶蕭瑩,當初在這一步上面一困就是一百多年,失敗了幾十次才成功。
    周陽雖然是元嬰期修為,卻也不敢說能夠比道侶蕭瑩做得更好。
    于是他像先前一樣,暫停下了煉丹,轉而開始制符。
    制符一道上面,他本身也有一定的天賦,加上原先就在此道上面耗費過不少心力,這次他通過研讀書架上面前人的制符心得體會,結合自身所學互相印照,在耗費了半年時間後,便成功晉升成為了一名五階制符師。
    之後他又轉而煉器,只花費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成功煉制出一件五階下品法器。
    至此,四項要求上面,他已經達成了兩項。
    沒錯,東萊真人給出的這一關考驗,就是讓人在五年內將四種修仙百藝都提升到五階,如果有人參加考驗前就都達標的話,那可以直接通關。
    周陽其實不明白這樣做的意義在哪里,就算有人能夠憑借著元嬰期的修為,通關這一關考驗,也不一定意味著此人以後能夠把這些修仙技藝提升到六階。
    六階修仙技藝和元嬰期一樣,同樣是一道很難邁過的坎,丹器符陣這四種修仙百藝,不管是哪一種能夠達到六階,都可稱作宗師,開宗立派自成一派。
    哪怕是專精于某一種技藝的元嬰期修士,想要在有生之年達到六階宗師境界,也是極難的。
    只是不明白歸不明白,該做的事情他還得做。
    五年時間,他已經用掉了一年,剩下的四年時間里,他必須把陣法和煉丹這兩項都提升到五階。
    時間很緊迫,周陽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投入到這兩項修仙技藝學習當中。
    三年,他花了三年的時間,不眠不休的鑽研了三年,終于將陣法一道提升到了五階。
    然後他只是休息了三天,便又打起精神投入了煉丹術之中。
    即使是煉制五階靈丹,供應給他的材料依舊很充足,但一爐五階靈丹煉制,哪怕是用時最短和最簡單的五階靈丹,也要十天半月才能看到結果。
    因此周陽實際上能夠嘗試的次數並不多。
    失敗、失敗、再失敗!
    一爐又一爐靈丹在丹爐之中變成廢渣,因此損耗的靈藥,周陽看了都覺得心痛。
    五階靈藥可不是大白菜,很多都需要上千年的時間才能成熟,金丹期修士等待一生,都等不到自己種下的靈藥晉升五階那一天到來。
    現在這樣大量的五階靈藥在自己手中變成廢渣,周陽不心痛是不可能的。
    然而心痛之余,他更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夠成功。
    眼看著一年的時間越來越近,他心中的壓力就壓得他呼吸頻率都降低了許多。
     !
    隨著一聲悶響傳出,周陽面色鐵青的揮袖打開爐蓋,望著丹爐內那炸成粉末碎片的丹渣久久無語。
    這已經是他第二十次失敗了!
    這一次煉丹,他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但終究還是因為丹藥內的藥力混合不均勻導致了丹藥炸開,炸爐了。
    到了這一步,其實煉丹成功只是遲早的事情,只要再多試幾次,周陽肯定能夠找到合適的比例成功凝丹。
    但是他已經沒時間了!
    此時距離他登上那石階,已經過去了四年十一個月又八天,留給他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個月。
    這不到一個月時間里,他頂多只能再開爐煉丹兩次,其中必須要成功一次。
    “二十次煉丹,煉制同一種丹藥,結果卻一次都沒有成功,看來我這煉丹天賦,還真是稀松平常,沒有一點天賦可言啊!”
    周陽臉上堆滿了苦笑,眼神陰郁的看著爐中丹渣,內心中充滿了沮喪之意。
    他的道侶蕭瑩當初沖擊五階煉丹師,也失敗了十幾二十次,但那是因為其沒有足夠材料的情況下,只能選擇數種五階靈丹來煉制,湊齊了哪種靈丹的材料,就煉制哪種靈丹。
    若是和他一樣煉制同一種靈丹,以蕭瑩的煉丹天賦,肯定早就成功了。
    周陽現在有著六階煉丹宗師的煉丹筆記可以研讀,有著大量靈藥可以實踐煉制,結果到現在還沒有成功,這已經能夠說明他在煉丹一道上面的天賦有多爛了。
    要是以往,他即使知道這點,也不會沮喪什麼,畢竟每個修仙者都有擅長方面和不擅長方面,沒有煉丹天賦,並不影響他在煉器和制符方面有所建樹。
    可現在,眼見著考驗限定的時間馬上就要過去,他又怎能不心急如焚,滿心沮喪。
    “從這考驗的內容來看,即使沒有通過考驗,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起碼這一關應該是這樣!”
    “如此的話,就算我失敗了,也可以為鳳仙探路積累經驗,等她在外面將四種技藝都修行到五階後,就能輕易通過這一關了。”
    “那樹妖王似乎只是想讓人通過考驗得到東萊真人的道統傳承,並不一定需要是我,所以在鳳仙成功之前,他應該還不至于翻臉!”
    未謀勝,先慮敗。
    周陽現在對于自己通過考驗,已經不敢抱有多大的希望了,而是開始考慮自己失敗後的容身活命問題。
    他當然明白綠發老者不是什麼好人,不對,應該說不是什麼好妖。
    對方的說辭雖然看起來可以自圓其說,但有些方面的漏洞卻是不可避免,只是周陽作為弱勢一方,即使發現了也唯有當做沒看見罷了。
    不過綠發老者守護著東萊真人傳承的事情,應該是真的,其希望有人快些獲得東萊真人傳承的事情,也是真的。
    只要這兩件事是真的,他們就還能利用這點和其周旋。
    “罷了,剩下的這點時間煉制兩爐靈丹,時間太緊了,還不如只煉制一次,剩下的時間就休息和記錄一下這幾個書架上面的丹方和陣圖吧,好歹也不算白來過了!”
    面色復雜的搖頭一聲嘆息,周陽沒有急著再開爐煉丹,而是干脆躺下睡覺了。
    幾年不眠不休的填鴨式學習,哪怕以他元嬰期的修為,其實到現在也產生了心力交瘁的感覺,心理上面非常疲憊。
    事實上,若非是他修為高絕,換個金丹期修士來,不說學習效率不如他,就是這樣長達幾年不眠不休的學習和布陣煉丹,也足以將其累趴下了。
    這樣一覺睡了三天後,周陽才醒來開始工作。
    他先將那些書架上的丹方和陣圖全部記住抄錄了下來,又把那些煉丹心得和陣法心得等心得體會都全部復制了一份,為了確保不會出現遺漏,其中比較重要的部分,他都是親自閱讀記在了心中。
    如此耗費了五日時間後,他才將四個書架上面的重要心得筆記全部閱讀記熟。
    之後他就取了一份材料,開始了最後一次嘗試。
    布藥、提純、合藥、凝丹……煉丹的每一個步驟,都容不得任何差池,稍有一點差池,都有可能導致煉丹失敗。
    周陽上一次就是“合藥”的時候,沒有讓各種靈藥的藥力按照比例混合均勻,導致“凝丹”這一步驟直接失敗,形成了炸爐。
    把靈藥的藥力按照比例混合均勻,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太難太難了。
    越是高階的靈丹,需要用到的靈藥數量通常便越多,而要將這許多藥性不同的靈藥精華,按照精確的比例混合起來,不使其混亂,最是考驗煉丹師的技術。
    盡管有著丹方作為參考,但是如果一切按照丹方上面記載的來做,肯定死翹翹。
    因為丹方只是保證你使用這些靈藥,按照一定的步驟來做,可以煉制出這種靈丹。
    但是實際操作之中,你會發現,因為你所使用的靈藥年份上面和丹方上面要求不完全相同,在比例調配方面,必須要根據自己的經驗和感覺來進行細微調整,否則煉丹失敗幾乎是一定的。
    所謂的煉丹天賦,其實就是煉丹師在煉丹方面超乎常人的超常感應能力,天賦越強的人,他們在進行這種細微調整的時候,越容易根據自身感應找出正確比例,煉丹成功。
    周陽天賦稀松平常,所以他只能依靠經驗來進行修正調整。
    但他這種速成的煉丹師,恰恰在經驗一關上面很缺乏。
    所以這次能否煉丹成功,考驗的已經不是他的經驗,而是運氣了。
    周陽的運氣,似乎一直都還可以。
    這一次他一口氣進行下來,合藥完畢後,進入“凝丹”步驟之時,那讓人心碎的炸爐聲音,一直沒有出現。
    有戲!
    眼中喜色一閃,周陽當即手中法訣連連打出,操控爐中丹液凝結成為真正的靈丹。
    為了確保不出問題,原本一爐能夠出丹數顆的情況下,他主動放棄了其它幾顆靈丹的煉制,全心全意煉制其中一顆靈丹。
    如此當一切結束之時,一股很淡的丹香之氣便透過爐蓋飄了出來。
    成了!
    周陽臉上喜色難掩的打出收丹法訣,一顆圓潤無暇的淡紫色靈丹就從丹爐內飛出,落到了他手中。
    “沒錯,一點都沒錯,和丹方上面記載的紫河丹一模一樣!”
    他手捏著靈丹不住的點頭,臉上滿是欣喜放松之色。
    盡管只出丹一顆,但只要成功出丹了,按照修仙界的標準來講,他就是一名真正的五階煉丹師了。
    至此,他在丹、器、符、陣這四種對修仙者來說最重要的技藝上面,全都達到了五階。
    這份成就,便是很多結嬰千年的元嬰期修士,也不一定能夠達成。
    這倒不是那些元嬰期修士學習能力真比他差那麼多,而是對于很多元嬰期修士來說,根本沒必要這樣面面俱到。
    在無法晉升六階宗師境界的情況下,那些元嬰期修士當然更願意讓那些有天賦的後輩們去學這些修仙百藝,自己把時間專心分配到修行上面。
    周陽要不是這次為了通過考驗,也絕對不會分心去踫煉丹和陣法的,起碼在他修為停滯不動之前,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面的。
    幾日後,五年的限定時間過去,周陽眼前又是一晃,再度出現在了那石階梯上面。
    他仔細檢查了一下儲物戒指,發現里面自己復制記載的玉簡都還在,這讓他確信這幾年的經歷並非幻境,而是真實無虛的一番經歷。
    不知道下一關的考驗又是什麼?
    他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當即邁步向上攀登了起來。
    這樣數著步子攀登,大約攀登了三百余道石階梯後,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小的休整平台,上面立著一塊白色無字石碑。
    當周陽目光投向那塊無字石碑的時候,一股龐大的吸力忽然從石碑上面散發而出,瞬間將他的全部意識都吸入了其中。
    下一刻,周陽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海邊漁村之中。
    幻境?
    周陽看著眼前晨霧彌漫之中的漁村,眼中異色一閃。
    正當他想著這幻境的意義何在之時,旁邊一間農房的木門忽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穿著灰色粗布衣裙的圓臉小婦人端著木盆從里面走了出來。
    這小婦人看起來年齡似乎不大,應該不到二十歲,但是因為海邊風吹日曬,皮膚顯得又黑又糙,只有那張臉蛋勉強還算是白嫩水滑。
    而在周陽打量這小婦人的時候,小婦人已經熱情的和他打起了招呼︰“大牛哥,今天又是這麼早就出門了啊,這霧氣太大,我勸你還是別出海了,不耽誤這一兩天時間。”
    “嗯,我只是出來看看而已。”
    周陽輕輕點了點頭,應了一聲道。
    “好嘛,那大牛哥你忙你的,我先去打水了。”
    小婦人臉上微微一笑,端著木盆向村後的水井走了過去。
    周陽見此,不由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發現自己身上的法袍,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件粗布麻衣,皮膚也是黝黑似鄉間老農。
    雖然沒有鏡子,無法看見自己的臉龐,但他似乎已經猜到自己此時的樣貌了,定然是一個黝黑粗糙的漁村漢子。
    變化當然不止這些,周陽在發現自己身處這個幻境內的漁村之時,就發現自己的法力和神識都沒有了,甚至自己強大的肉身也沒有了。
    聯想到自己意識被吸入那塊石碑當中,他明白自己這是意識離體進入了一個高深幻境當中。
    既然只是意識離體,當然無法擁有他一身強大的法力和肉身。
    “所以,這一關的考驗到底是什麼呢?”
    周陽在漁村內的一棵大樹底下坐下,看著在晨霧之中漸漸復甦起來的漁村,眼中滿是思索之色。
    漁村里的人似乎都認識他,路過大樹的時候,都會和他打個招呼。
    如果他不回應的話,這些人還會表露出不悅之色。
    過了半日後,周陽腹中甚至有饑餓感升起,告訴他應該放下思考,尋找吃食了。
    周陽這輩子還從來沒有挨餓過,這種饑餓感讓他還真的很不適應。
    他知道,自己不能無視這饑餓感,不然因為這饑餓感導致體力降低的話,遇上什麼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當然他也沒打算自己做飯,而是又回到了自己最初出現的地方,到那小婦人家里蹭飯去了。
    從此前和村民們的交談中,他已經知道小婦人名叫翠蓮,有著丈夫和兩個孩子,其丈夫現在已經癱瘓在床,全靠她一人照料。
    而周陽現在化身的“張大牛”,似乎以前接濟過小婦人一家不少次,是以最開始對方才會那樣勸他。
    果然,面對周陽上門蹭飯,小婦人翠蓮很是熱情的招待了他,周陽也看見了房間內她那位癱瘓在床的丈夫,以及一兒一女兩個孩子。
    一頓咸魚泡飯吃完,周陽腹中饑餓感終于得到了緩解,他當即便準備告辭離開。
    但就在這時,“鐺鐺鐺”的銅鑼聲忽然從漁村內響了起來,同時響起來的,還有充滿驚恐之意的驚呼聲。
    “妖獸進村了,大家快逃啊,妖獸進村了,大家快逃命啊!”
    嗯?
    周陽臉色一動,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般,連忙起身想要出門去查看情況。
    但就在這時,小婦人翠蓮忽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拉住了他的褲腳。
    “大牛哥,大牛哥我求求你不要走,求求你帶上我夫君吧,他一個人若是留在這里,肯定會命喪妖獸之口的!”
    小婦人眼淚巴巴的抓住周陽褲腳哀求個不停,那床上癱瘓著的漢子,也是眼巴巴向周陽投來了哀求的目光。
    這也是考驗嗎?
    周陽看著地上哭泣不止的小婦人,又看了看癱瘓在床的漢子,一時間也遲疑了。
    剛才听到有妖獸來襲,他以為這一關的考驗是斬殺妖獸,拯救漁村,所以急著想去看看妖獸的情況,判斷妖獸的實力層次。
    但是小婦人的哀求卻又讓他感覺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嗚嗚嗚,大牛哥你行行好吧,只要你救一救夫君,翠蓮以後願意當牛做馬以報你的恩情!”
    小婦人從周陽的遲疑當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泣聲搖晃著周陽的褲腳拼命磕起了頭來。
    周陽的目光,這時候恰好落到旁邊餐桌上自己碗里剩下的半截魚尾骨。
    剛才用餐的時候,小婦人翠蓮特地將肉厚的魚尾和魚腹肉都盛到了他碗里,又將剩下部分給了丈夫,自己和兩個孩子都只是吃著湯泡飯。
    看到這里,他目光閃了閃,忽然一把將地上跪著的小婦人撈起道︰“翠蓮妹子你起來吧,我帶你們一起逃命就是了。”
    說完他當即便大步走到那床榻前,將那癱瘓的漢子背起負在了身後,徑直向門外走了出去。
    雖然如今一點法力都沒有,但好在周陽這具凡人之身頗為壯實,背負一人的情況下,依舊不比小婦人翠蓮和兩個孩子跑得慢。
    他們出了房門,很快就向著漁村後面的小山跑去。
    漁村靠海,妖獸只能是從海中來,這些海中妖獸通常不會上山遠離大海。
    此時漁村內的人都在向山上逃命,靠近大海方向還能听到海獸嘶吼聲和人類臨死前的慘叫聲。
    听起來,似乎妖獸還不止一頭。
    周陽幾次想要回身去看一看上岸的妖獸是什麼妖獸,但是他一慢下步伐,背上的漢子和身後跟隨的小婦人就急聲催促不止,讓他不好拋下幾人獨自回返。
    這樣一直奔逃了好幾里地後,在即將上山之時,意外突然出現了。
    小山的山腳下,一頭立起來高達一丈三尺的青色巨蟹突然從林中殺出,瞬間就揮舞著蟹鉗把幾個要上山的村民攔腰剪斷成了兩截。
    “殺人啦,妖獸殺人啦!”
    驚呼聲四處而起,原本要上山躲避的村民們,此時都是拼命後退逃跑。
    “大牛哥,大牛哥我們快逃吧,再不逃妖獸就要殺來了!”
    小婦人翠蓮也是臉色煞白的扯著周陽衣袖,要他趕快逃。
    “逃什麼?只是一頭一階上品妖獸罷了。”
    周陽目光不屑的看著那頭青色巨蟹,語氣很是隨意。
    “什麼?大牛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婦人不解的看著他,眼中盡是疑惑之色。
    “我說只是一頭一階上品妖獸罷了,我們根本沒必要逃!”
    周陽說著,便要放下背上的漢子,準備去殺了那頭青色巨蟹。
    然而他背上的漢子這時候卻是拼死抱住他脖子,滿臉恐懼的驚恐大叫道︰“不要,不要拋下我,大牛我求求你了,不要拋下我好嗎?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在妖獸口中啊!”
    “大牛哥你干什麼?”
    小婦人也是又驚又怒,滿臉驚怒的緊緊抓住周陽手臂,都是認為他想拋下背上的漢子獨自逃命。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拋下你們了?我只是要去殺掉那頭妖獸而已!”
    周陽滿臉無語的看著小婦人,沉聲說道︰“只要殺掉那頭妖獸,我們就能上山了,放下你丈夫只是為了方便我去殺妖獸罷了。”
    听到他這話,他背上的漢子頓時氣呼呼大罵道︰“大牛你瘋了嗎?你怎麼可能殺得了妖獸?你以為自己是仙師嗎?”
    小婦人也是連連點頭叫道︰“夫君說得對,大牛哥你可別意氣用事,那可是妖獸,不是你平時打魚抓的普通海蟹,妖獸可是會妖術,會吃人的!”
    “你們……”
    周陽正要說你們放心,忽然臉色一變,連忙拉著小婦人趴倒在地。
    原來是他們這邊的爭吵大叫聲,吸引了那頭青色巨蟹的注意力,對方由此鉗住一根木頭當做暗器向他們甩了過來。
    “沒時間和你們說那麼多了,等我殺了那頭妖獸,再和你們解釋。”
    周陽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抓住背上的漢子箍住自己脖子的雙手,硬生生扳開將其放下來,然後直接向著那頭青色巨蟹沖了過去。
    沖到一半,周陽從地上撿起了一把被人遺棄的短刀,是那種長不到一尺的剔骨短刀。
    漁村的村民常用這種刀來刨開魚腹取出內髒,刀口非常鋒利,刀尖也很適合用來戳刺。
    這時候青色巨蟹正好殺掉一個逃跑的村民,見到周陽主動送上門來,它當即就揮動雙鉗向周陽橫掃而去。
    周陽此時雖然是凡人之軀,但是他的戰斗意識可是元嬰期修士級別。
    青色巨蟹雙鉗一動,他就預先判斷出了對方的攻擊方式,迅速後躍躲開了這記橫掃。
    然後他將手中另外一塊隨手撿來的石頭用力一扔,正好砸在了巨蟹的一只眼楮上。
    這青色巨蟹只是一頭一階上品妖獸,無法像二階妖獸那樣具備法力護體的能力,眼楮被周陽這一砸,當即就爆碎成了一團漿糊。
    這種眼楮爆碎形成的痛楚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失去一只眼楮後,巨蟹視力一下大大降低了許多,對于它行走非常不利。
    而周陽利用這點,直接和巨蟹玩起了轉圈圈游戲,帶著這頭巨蟹在曠野中一圈又一圈轉動了起來。
    遠處,小婦人翠蓮一家看到這一幕,都是看呆了。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周陽竟然真的可以和凶殘的妖獸搏殺,並且還打瞎了妖獸一只眼楮,傷到了妖獸。
    再說周陽帶著巨蟹轉了幾圈後,忽然方向一反,逆轉方向轉了起來。
    青色巨蟹被他這一搞,一時間有些懵圈,在跟隨他轉動的時候,忽然被地上一個土坑給絆倒在了地上。
    就是現在!
    早已計算好的周陽,猛的一下跳到了絆倒後趴下來的青色巨蟹背上,手中剔骨尖刀直接順著巨蟹吐氣的鼻孔位置捅了進去,然後用力一攪,將里面的器官都攪成了碎片。
    做完這一切,他毫不留戀的直接從蟹背上跳下,準備遠離這頭重創垂死的妖獸。
    但他剛逃出沒幾步,一只長著尖銳刀刺的蟹足便從他腳下掃過,當場將他一條右腿給連肉帶骨斬斷了。
    啊!
    斷腿之痛讓周陽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逃生的本能驅使他抱住斷腿拼命滾動著向著遠離巨蟹的地方滾動離開。
    這樣滾出七八丈後,他才一邊脫下衣服包住血流不止的斷腿,一邊對那邊看傻了的小婦人翠蓮大叫道︰“翠蓮妹子,快過來拉我一把。”
    “啊!”
    小婦人翠蓮一聲驚呼,條件反射般的就要上前照做。
    但是她剛有動作,褲腳就被癱瘓的丈夫一把扯住了,直接將她給扯倒在了地上。
    “你去干什麼?你不要命了嗎?沒看到那妖獸還沒死嗎?”
    漢子臉色凶狠的怒視自家婆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怒罵不止。
    “可是大牛哥他……”
    小婦人被丈夫這樣子嚇得腦袋一縮,囁嚅著嘴唇想要解釋什麼,但卻被丈夫用更嚴厲的語氣給罵了回去。
    “可是什麼?大牛他不知死活的去招惹妖獸,死了也怨不得人,你難道想要過去給他陪葬嗎?你家男人還沒死呢!”
    漢子怒氣沖沖的大罵著,一邊罵還一邊揮手揪住小婦人頭發吼道︰“你給我听好了,我才是你夫君,現在你馬上背著我上山,不然別怪我打死你這個賤人!”
    “嗚嗚嗚,我知道了,夫君你別打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小婦人泣聲不止的連連點頭,再不敢往周陽那邊看一眼,一臉吃力的將漢子扶起背在了背上,在兩個孩子的攙扶下緩慢向著山上走去。
    遠處,周陽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拼命救下的兩個人,竟然會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來。
    若非是元嬰期修士的尊嚴,讓他壓抑住了心中怒火,他此時怕是也要學那潑婦罵街,對這一對忘恩負義的夫婦大罵不止了。
    “可悲,可笑!難道我堂堂元嬰期修士,就要這樣憋屈無比的死在這里了嗎?”
    他神色悲憤的看著那對離開的夫婦,又看了看不遠處還殘留一口氣向著自己這邊爬來的青色巨蟹,眼中滿是憋屈之色。
    然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般,忽然面色大變的喃喃道︰“不知道死在這里,我的意識是會回歸本體,還是真的就此消散,若是後者……”
    若是後者,那他真的是史上死得最慘的元嬰期修士了!
    然而就在周陽擔心自己會不會真死在這里之時,他身上忽然靈光一閃,恢復一部分了法力,盡管只是相當于築基期修士的法力。
    “這又是何意?”
    感受著體內澎湃流淌的法力,周陽臉上先是一喜,然後就被這突然的變化給弄迷糊了。
    既然會恢復他的法力,干嘛先前又要讓他變成凡人?
    這次的考驗,究竟是想考驗他什麼?
    “不管是考驗什麼,先解決眼前的威脅再說。”
    他眼神一清,看了一眼那頭青色巨蟹,隨手一揮,便打出一顆火球將其炸成了碎肉。
    然後他又攝來自己那只斷腿,以“回春術”接續上。
    做完這一切,他目露寒光的看向了遠處快要進入山中的小婦人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