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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彤彤連忙彎腰撿起手機，扭臉看著浦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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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馨的臉色更加蒼白，但唇角卻浮現出一絲異樣的弧度，就像是某種沉重壓力的消失而讓她覺得解脫。
本來只是來給鄭馨做心理狀況檢查順便一起看個球的俞靜思觀察了一下另外兩個女人的模樣，悄悄抓住了挎包的帶子，似乎在考慮是不是要說一聲先走。
但浦杰什麼都沒察覺到。
他欣喜若狂，全部的注意力，都用來消化自己剛剛听到的話，在大腦中來回游走了好幾圈，才化作一句發顫的追問︰“小安，你……你剛才說什麼？”
薛安高興得就像自己有了寶寶一樣，喜滋滋地說︰“杰哥，我說，沐、華、懷、孕、了！兩道杠！你、要、當、爸、爸、了！一定要讓我當干媽啊。”
“真……真的假的？”突如其來的喜悅讓他甚至失去了幾分真實感，一邊傻乎乎地笑著，一邊又問了一遍，“真的懷孕了？”
這時，薛安哎呀了一聲，說︰“沐華回來了，讓她自己給你說吧。”
那邊飛快的交流了幾句，接著，沐華接過了電話，走到了更僻靜的地方，小聲說︰“杰哥，我……我還沒去醫院驗血呢，這個試紙不一定準。”
“你既然買試紙測試，肯定是自己也有感覺對不對？”浦杰笑著雙手撐在手機上方，對著下面說，“難怪我上次過去你總是找借口休息，也一直不化妝，你肯定那時候就有感覺了對不對？”
沐華听起來卻有點緊張，“杰哥，你……你別這麼激動，我還沒驗血呢，萬一不是，再讓你空歡喜一場，多不好啊。我……我找了個做兼職的留學生當翻譯，明天就去檢查。有結果……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干嘛不早告訴我，你早告訴我，我就……”說到這兒，浦杰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話頭硬生生急剎車，停在了有點尷尬的地方。
沐華還是有點緊張地說︰“杰哥，我……我是覺得彤彤要過生日了，你肯定是要回去的，晚兩天，我能確診了，找到個機會私下跟你悄悄說，對大家都好。我覺得……大家都比較在意孩子的事情，還是要慎重。我就是沒想到小安急著用化妝棉翻了我的包……”
這時，方彤彤開口了，聲音平靜，但表情遠不如語調那麼平穩，“沐華，悄悄說，是怎麼個對大家好呢？讓阿杰一個個單獨告訴我們，更有驚喜感嗎？”
俞靜思馬上拎起挎包背在肩上，“浦杰，我先回去了，鄭馨的情況不錯，具體的下次我過來再說吧。回見。”
說罷，她轉身大步走到玄關，飛快換鞋出門。
鄭馨抱著手肘，慢聲細語地說︰“沐華，浦哥一听是個好消息，就開著免提讓大家一起听呢，就是沒想到，是這麼大一個好消息。可把我們嚇了一跳。”
“免……免提著呢？”沐華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更加緊張，跟拉過頭的琴弦一樣，“我……我……啊，杰哥，孟總叫我過去了，球賽要開始了，咱們……咱們先看球吧。”
然後，她就掛了手機。
寬敞的客廳里，頓時陷入到緊繃的沉默中，只剩下打開的泳池人造浪的聲音在嘩嘩作響。
“那個……彤彤，鄭馨，我……有孩子了。”浦杰的興奮和喜悅肯定是遠大于其他所有情緒，他左右看了看，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雙手狠狠握了握拳，“我終于……有孩子了。”
“是啊，看來概率……也沒想象中那麼低。”方彤彤抿了抿嘴，輕聲說，“算起來，就數沐華跟你的時間最短，還……愛走偏門，結果，反倒是人家有了。”
鄭馨笑了笑，說︰“彤彤，這對你們來說是好事啊，沐華能有，你就肯定也能有，真正沒指望的，不就是我自己麼……”
“沒指望就不會失望，”方彤彤的口氣似乎有些失控，帶著濃濃的嘲諷意味說，“有指望才會難過。”
鄭馨眨了眨眼，看著她，沒有作聲。
浦杰皺起眉，突然發現，這件喜事似乎並不會給每人都帶來好心情。
方彤彤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兩下，她交握住手，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輕聲說︰“對不起，鄭馨姐，我……不是有意的。”
“沒關系。”鄭馨擠出一個微笑，“我哪兒敢不原諒你。反正我值得你們放在心里的，也就來得最早這麼一件事了。”
“等等，”浦杰抬起手，說，“能不能都先等等，你們兩個……為什麼要吵？”
鄭馨雙手抱著自己的小腹，低頭道︰“不是她諷刺我麼。”
“可我道歉了。”方彤彤的語速變快了不少，顯然一股沉寂許久的火焰正在蹭蹭順著每一個能找到的縫隙亂竄。
“我也原諒你了啊。”鄭馨看著她，臉上就像戴了一層面具，硬邦邦的。
浦杰張了張嘴，聲音顯得有些干澀，“咱們……都冷靜一下好嗎？”
他沒有電視演員一樣大吼大叫喊一些類似“你們這是怎麼了”之類的屁話，因為他清楚得很，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像方彤彤和孟沁瑤始終不肯接受和另外三個女人和她們中的誰一起陪他過夜一樣，他這五個女伴之中，其實一直都存在著一個隱形的階級差，鄭馨、薛安、沐華位于下方，而方、孟各自掌管一頭和諧相處，可以說足夠壓下去所有隱藏的問題和紛爭的可能性。
論法理孟沁瑤才是正妻，論情感方彤彤獨霸塔頂，這二人聯手，家中當然沒有起波瀾的可能性——除了此刻遇到的情況。
沒人敢忽略，一個孩子對感情關系造成的巨大影響。雖說當代社會遠談不上母憑子貴之類的情況，可正常的男人，也絕對不會怠慢自己孩子的親娘。
所以，她們其實並不是不爭，而是可能導致矛盾的要素，此刻才恰巧顯現出來而已……
“我累了，連著在醫院忙了這麼多天，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沒什麼事，就別來煩我了。”方彤彤攥著自己的手機，看了浦杰一眼，快步走向臥室。
浦杰正想追過去，孟沁瑤給他打來了電話。
“喂，小瑤，什麼事？”
“我現在就帶沐華去醫院驗血。”孟沁瑤的聲音听起來格外平板，很顯然，這是心情不佳的信號。
“呃……好，早點出個結果，我也安心一些。”
“是啊，能安心的，大概也只有你了。”她似乎笑了笑，“我掛了，有消息再打給你。”
他那句哦還沒說出口，那邊就已經掛斷。
那是孟沁瑤第一次這樣半截掛他的電話。
一絲微妙的惶恐涌上心頭，就在這時，直播的球賽傳來了解說惋惜的聲音︰“天哪，這球竟然進了！伯雷艮好強！”
他回過頭，屏幕上，漢央u20已經一比零落後。
他這才意識到，決賽，不知不覺開始好一會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