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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銀輝從樹隙間落下,周圍仿佛還散落著明晃晃的劍氣……遠處幾個路人好奇的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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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虛彥……是你的師弟?”
周寧微微愣,如此來,杜牧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在大唐雙龍傳原著中楊虛彥是石之軒的徒弟,魔門補天道的傳人,那麼杜牧不用說了,自然同樣也是石之軒的徒弟,在這個扭曲的時空里,恐怕正是取代了侯希白,成了花間派的傳人。
在大唐雙龍傳里曾經交代過,花間派的傳人每代只傳人。所以身份特別隱秘,連魔門的人,亦不知道誰是花間派的傳人。他們追求孤獨,因為花間派有個信念,就是人與人的關系都是多余而沒有意義的。那是把老子李耳“老死不相往來“的思想進步推衍更深遠。追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境界。因此花間派的弟子無不是翩翩佳公子,俊雅風流,如此才能翱翔眾名花之間,以無情對有情,傷透天下女子的心。
這樣來就說的通了,石之軒苦心孤詣的培養兩個徒弟出來,是要完成他兩個夢想,即掌控朝堂和統魔道,在他的掌控下,兩個徒弟分別置于敵對的位置。他們既自相殘殺,又互相牽制,任他們爭個你死我活,看誰給淘汰出局,勝者才能得傳他的衣缽,掌控《不死印法》。所以楊虛彥,才要來刺殺杜十三。
周寧理解了好會兒,方才看他眼,深吸口氣道︰“杜兄瞞得我好苦,想必你就是這代魔門的花間派傳人吧。”
這時候,他已經擺出認真的姿態來,哪怕在平和當中,也自有股懾人的氣勢與感覺,杜牧有些詫異的看了周寧眼,苦笑道︰“仲道反應倒是機敏,那麼仲道可否告訴我,屠龍刀是否在你手上?”
周寧吐了口氣,說道︰“的確如此,不過那刀現在並不在我身上。”
杜牧臉上露出絲真誠的笑意,點頭道︰“仲道果真沒有騙我。不過你可知道……現在你已經成了眾矢之的。項羽已于昨日抵達了洛陽城,而我師尊則有五成的可能確定你手中持有屠龍刀,呵,他的性格就是寧殺錯,不放過。再加上項羽已把你手中持有半塊太平寶玉的消息傳了開來,據我得來的消息,現在魔門有些人對仲道你很感興趣,若不是師妃暄和寧道奇就在附近,又牽涉到和氏璧歸屬的話,唯恐牽而動全身,現在早找上門來了。你若信得過我杜牧之的話,最近盡量不要落單,更不要把屠龍刀在你手中的消息告訴任何人。”
周寧眼神凝,不由大為頭疼,項羽、師妃暄可以說分別是道佛兩大宗派的代表傳人,又均為兩派罕有的卓高手,而現在項羽已成了他的死敵,若是再加上個魔門做對頭,那可真不是說著玩的。
可以這麼說,現在整個洛陽城就好像是個沙盒游戲,以和氏璧為核心,項羽、李世民、嬴政、魔門眾人投身其中,這些人無不是絕的大勢力,均是有資格挑戰師妃暄的人,所以縱使後者有寧道奇支持,但由于敵手太強,故亦非是全無凶險。
形勢確是復雜異常。
微微躊躇,很想繼續問他有關魔門兩派六道的事,但時不知如何開口,只好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嘆口氣。
杜牧看了他眼,觀察到這種臨危不亂的鎮定,心中不由暗自贊嘆,他也听說過周寧最近的些事情,個能在揚州那樣的亂局里做出那些事情來,後來又讓項羽吃了那麼大次虧的年輕人,當他真正認真起來。做的是什麼,或者最終能做到什麼,是難以想象的。
頓了頓,又笑道︰“好了,先不談那些掃興的事情了。芳華閣就在前面,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日我做東……”
周寧微微苦笑,卻也沒有拒絕,跟著杜十三穿過橫巷,舉步邁入了芳華閣。
通報姓名之後,便有丫鬟將他迎了進去,未至內院,便听得絲竹之聲傳來,有女子在唱著詞曲。
“……軟草平莎過雨新,輕沙走馬路無塵,何時收拾耦耕身……”
杜牧眨了眨眼楮,笑道︰“這應該是甦軾的新詞,前些天在文會中做出來的。沒想到傳唱的倒是很快。”
“甦東坡……他此刻也在洛陽?”周寧問道。
“是啊……洛陽帶,名人眾多,甦東坡算是鼎鼎有名的了,他為人曠達風流,此時想必不是在曼清院,就是在芳華閣了。”
比起揚州的秦樓,這個芳華閣還要更奢華些,樓內燈燭輝煌,上下相照,當中擺放著個小小的香爐,香爐里點了幾只上好的龍誕香,四周掛著薄薄的粉紅簾子,十分涼爽。
場內密密麻麻的坐著很多人,分了兩撥坐著。其中有幾個周寧認識,譬如之前在劉禹錫那見過的錢謙益。
片刻之後,杜牧指向前面,“看,仲道,那邊那個大胡子就是甦東坡。”
周寧微微怔,只見杜牧所指的座位上,坐著個身材高大的大胡子儒生,長相平平,不過雙眼極為有神。他的上,坐著個長相頗為英俊的男子,臉上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眼楮中卻芒光爍閃,又似是帶有幾分狠辣無情的味道。這種無比矛盾的感覺,周寧尚是頭次見到。
在那男子臉上停留了片刻,周寧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大胡子儒生,這就是鼎鼎大名的甦東坡?
這時候,在台上,個身穿紅色薄紗的女子舞動羅裙水袖,在幫樂師的配合下,唱著那新作的詩詞。
“……日暖桑麻光似潑,風來蒿艾氣如燻,使君原是此中人……”
周寧站在下面看了好會,這女子長相極美,在現代大概也能當得上女神的評價,不過若要說艷蓋京華的話,可就有點過了。
感受到周寧疑問的眼神,杜十三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是芳華三朵花里的芳蓮,美則美矣,只可惜少了點韻味。”
話音未落,另邊有人打起招呼來︰“杜牧。牧之兄,在下駱賓王,久違了。”
杜十三與駱賓王之前便是舊識,在各種詩會、文會之類的場合也有的交鋒,杜十三笑著拱手︰“呵,原來觀光兄也在,真巧。”
雙方之前雖然多少有些矛盾,但這時候他鄉遇故知,看起來倒也有幾分驚喜,與那駱賓王桌的人中有人听了杜牧的名字,當下也打個招呼,雙方便又是陣寒暄,杜牧隨意說著“諸位當真雅興不淺……”之類的話,扭頭望向了另外邊,問道︰“這邊在干什麼?”
駱賓王搖了搖頭,道︰“那邊是運城的宋之問和我們江南的錢謙益正在斗詩……你知道的,群才子圍著個京城名伎,自然是要表現表現的。”
宋之問?
周寧微微皺起了眉頭,宋之問這名字他倒也听過,是初唐時期的詩人,和陳子昂、盧藏用、司馬承禎、王適、畢構、李白、孟浩然、王維、賀知章稱為仙宗十友。作詩的本事是等的,不過卻因其低劣的人品而遭人唾棄。日宋之問見其外甥劉希夷的句詩“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頗有妙處,便想佔為己有,劉希夷不從,宋之問于是用裝土的袋子將劉希夷壓死,被稱作“因詩殺人”。
“斗詩……這倒是有意思了。”
杜牧笑了笑,還沒開口,這時候甦軾身旁的那個英俊男子卻已經笑著問了起來︰“倒不知這位公子又是誰?駱觀光,你也不為我們介紹下。”。
“他乃是……”駱賓王這才留意到周寧,面色微微變,“他乃是江南第才子,周仲道……”
“哦?”那人微微吃了驚,打量了周寧兩眼,“可是趙客縵胡纓,銀鉤霜雪明的周仲道?”
旁正被提到名字的周寧這時候微微皺眉,扭頭望向後方,他看到條有些熟悉的身影剛剛閃了過去。听得人聲詢問,方才回頭過來拱了拱手,“不敢當……”
“周仲道?”
這時候錢謙益已經提起了毛筆,正要落筆,听到了周寧的名字,筆鋒提了好久,不知在想些什麼,神色糾結。
那筆,居然完全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