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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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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余白衣!
當這個名字在韓樂耳旁響起的時候,他總算明白那劍意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非白劍!
當初在炎黃界,他為了拯救余長歌的性命,和非白劍也有過一些接觸,雖然對這柄凶戾的神兵印象不是很深刻,但他身上的氣息卻是隱約記住了。
只不過,因為劉魁臨摹的劍意還不到家,他只能模仿出一個大概的形來。
韓樂最多只能感覺到熟悉,卻根本想不到是哪位的劍意。
如果說是余白衣的非白劍的話,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名劍山世界真正的主人,是余白衣。
當年他進入大試煉場,成功闖關而去,擊敗了劉魁,然後留下了名劍山世界,作為自己的里程碑。
而劉魁,當時也算一代武道的頂尖高手,也從此被余白衣的恐怖實力所折服。
根據老烏龜的說法,余白衣其實有心要殺劉魁,因為劉魁在進入大試煉場前無惡不作,心性很差,就算敗給了余白衣之後表現出了悔改之意,但余白衣仍然不信他。
只是,劉魁和余白衣似乎有點親戚關系,血脈關系說近不近的,再加上劉魁的長輩對余白衣有些恩惠,這一劍,終究是沒有直接斬了劉魁的腦袋。
但是他卻留下了一道劍意。
這道劍意,就是一座牢,讓痴迷武道的劉魁困在其中,無法自拔。
劉魁的刀術凶狠毒辣,算是一絕,但是他的刀術,是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全是最頂尖的殺人技巧。
他也是憑借殺道,成就大道宗師的。想要更進一步,就必須體悟殺心。
偏偏余白衣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用這道自己獨闖的霸氣劍意,讓劉魁看到了更完美、更高的世界。
劉魁沉迷于此,不能自拔。
他整個人,包括心境,都被余白衣的劍意困住了;除非能破掉這心魔,否則他根本不可能更進一步,進入天人武神的境界。
于是他這些年來,日夜臨摹余白衣的劍意。
表面上是在模仿,其實是在解讀。
可惜,余白衣這等人物,又豈是劉魁能想象的到的?
劍道和殺道,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東西。這道劍意蘊含著無上的大道法則,如果劉魁真的能破解這道劍意,估計五洲戰場的強者中,都有他的席位了。
多年來,他都不得寸進。
他的性子也夠執拗,明知這是余白衣留給他的圈套,他也照跳不誤。
可以說,除了心性問題很大之外,劉魁也算是個徹頭徹尾的武痴了。
……
劉魁是作為余白衣的手下敗將進入名劍山世界的。
而三尸地一脈,其實也是。
當時余白衣找上門來的時候,余家慘案還未發生,但他身邊已經有了箜篌的影子。
他親自去見了箜篌的尸體,末了,他突然強勢無比地要求三尸地的人避世。
當時天下有動亂的跡象,三尸地等人因為另外兩具古尸的不翼而飛、祖師甦梨的失蹤而人心惶惶。
余白衣的命令雖然讓他們覺得不妥,但也是可以忍受的。
但緊接著,更過分的事情發生了。
他要三尸地的人,集體進入名劍山世界,除非能擊殺劉魁,否則永遠不得回歸雲州!
這話出口,三尸地的術士們就怒了。
你余白衣是名滿天下的高手,在這個戰歌橫行的年代,你樂武雙修,天下無敵。
但三尸地是算是比較低調的組織了,我們又沒招惹你?憑什麼盛氣凌人?
術士們雖然遵守祖訓,低調做人,但人家都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終究是忍不住的。
雙方展開了一場大戰。
大戰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余白衣一人一劍,鎮壓了三尸地眾多術士。
很多人羞愧出走。
只有徐簡真和老烏龜,遵守和余白衣的約定,將祖地移入名劍山世界之中。
“其實,當年的那些人如果多留幾個下來,劉魁說不定早就被我們干掉了。”
“我們也能早日解脫了,可惜那幫人,終究是拋棄了三尸地。”
說到這里,老烏龜也有些生氣。
余白衣說的很明確,只要他們能殺掉劉魁,他們就可以離開——當然,三尸地不能。
具體原因,余白衣沒有說清楚。
但徐簡真這麼多年琢磨過來,大約是猜到了余白衣是想用名劍山世界,來鎮壓三尸地!
無論是劉魁和是徐簡真,亦或是三尸地本身,都在余白衣的算計之中。
他似乎是想要用他們牽制彼此,達到某種不可知的目的。
據說他最後走的時候,看了那具女尸很久很久,最後輕輕一嘆,飄然離開。
那是老烏龜和徐簡真最後一次看到余白衣。
至今,已經過去了數十年。
韓樂推測,那時候,余白衣已經從青銅門里出來了。
“時間線上來推斷,如果余白衣是事先知道女尸存在的,甚至他就認識活著的箜篌的話,那麼他進青銅門,可能就是去找她的魂靈的!”
“這麼說來,之前的所有判斷都是錯誤的。我一直以為,余白衣是進入青銅門後,偶然遭遇了箜篌……那種說法可能是不正確的。”
“余白衣,就是沖著箜篌去的!”
韓樂有了一種霍然開朗的感覺。
這個解釋,才讓他心中的許多疑點徐徐解開。
比如余白衣這等人物,究竟是為何要將箜篌封印在自己女兒的身體上!
以他的通天能耐,真的無法擊殺箜篌嗎?
韓樂現在很懷疑這種說法!
余家慘案……估計也是有很多問題的。余白衣去了五洲戰場,那麼他的家人呢?
恐怕余酒行和余長歌,是他故意留在雲州的吧!
韓樂只覺得頭皮發麻。
無論是大羅山的人,還是何慶芝,又或是雲樂,現在是余白衣……這些人所做的事情,貌似沒有一個簡單的。
他現在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個莫大的局已經悄然在自己身邊展開。
韓樂算是那個棋局里勉強能蹦 幾下的重要棋子了,畢竟,大羅山的傳承選擇了他。
但他仍然看不清棋局本身。
不過他也沒氣餒。
這次三尸地之行,已經得知了太多東西。
“如果說是余白衣的話,那麼事情倒是簡單了很多。”
韓樂沉吟︰“原本還想著,要不要讓塵煙幫忙出手抵擋那劍意的,現在看來,似乎不用了。”
就在這個時候,徐花花忽然睜開雙眼。
她的術核修復好了。
“我……感覺,那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看著我們……”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蔥蔥玉指指向了黑 的窟窿。
韓樂眯起眼楮,宇宙真眼開啟。
不夜湖的湖水,忽然蕩漾開微微的漣漪。
……
名劍山山道上。
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但表情都是無比堅毅。
他們很痛苦。
只要處于山道範圍之內,他們就會受到余白衣的那道劍意無休止的攻擊。
這種攻擊不是針對性的,而是劍意本身散發出的力量!
須知,劉魁還沒真正地祭出余白衣留下的劍意呢!
這些年,他雖然始終破不了關,但那道劍意已然了如指掌。
不能完全掌控,但以看守者的權限,偶爾動用一下是問題不大的。
所以現在的小劍神和徐簡真,生死存亡,都在劉魁的一念之間。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遲遲不肯上山和劉魁決斗的原因。
坐擁主場的劉魁實在太強大了。
他們根本想象不出來,有什麼力量能抵擋余白衣劍意!
更何況,這方天地,也是余白衣信手創造的,更有利于他的劍道法則。
也只有這等人物創造的世界,才能完全壓制魂力法則了。
劉魁在山道盡頭徘徊不定。
原本,他很享受看著小劍神和徐簡真受折磨的樣子;但是這兩天,不知道怎的,心里總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派去圍攻翡翠綠洲的雪奴衛至今未曾匯報結果。
按理來說,失去了徐簡真和劉魁,那些沙老鼠根本無法抵擋雪奴衛大軍才對。
那只老烏龜根本無法使用術法了,而那個小女孩,還成不了氣候。
他沒什麼好擔心的才對。
可是消息始終沒有傳來。
他總覺得坐立不安。
難道是自己太多心了?
就在這個時候。
山腳下忽然傳來一陣急速的馬蹄聲!
劉魁眼楮一眯。
那是一個重傷未愈的雪奴衛,他騎著快馬,在眾人的攙扶下試圖上山。
但劉魁的身影一閃,便來到了山下。
他阻止了對方山上的舉動,這麼重的傷,被山上的劍意一卷,基本上就一命嗚呼了。
“怎麼回事?”
劉魁沉聲問道。
這個雪奴衛不同尋常,他是劉魁手下的三大將之一,和紀修羅齊名的強者。
這次圍攻翡翠綠洲,也是他為首。
看到他這幅樣子,劉魁心里有了判斷,但還是無法相信雪奴衛們,竟然會慘敗而歸。
難道是那個小女孩兒,已經修成了真正的秘術?
那也不可能阻擋上千名雪奴衛啊!?
劉魁面沉如水,眼神疑惑。
那重傷首領奄奄一息地說︰“怪、怪物……”
“全軍……全軍覆沒!”
說完這些,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劉魁阻止了。
“抬下去,速速救治,千萬別讓他死了!”
劉魁的聲音堅硬如鐵︰“你也別多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好保養身體。”
很快的,便有人將那奄奄一息的首領帶走,送到山下的木鎮去療養休息。
全軍覆沒。
劉魁的身體已經在顫抖。
他是個只重視結果的人。
他不需要知道其他東西,他只要知道結果是全軍覆沒就行了。
至于怪物兩個字,實在太難判斷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劉魁也不是魯莽的武夫,他其實也有心思細膩的一面。
小劍神和徐簡真都不在。
按理說,名劍山世界,再無人可以抵擋雪奴衛大軍了才對。
但現在偏偏來了個全軍覆沒。
那麼結果只剩下一個。
整個名劍山世界,唯一的變數!
“那個該死的凶惡之徒!”
劉魁咬著牙,走回了山道。
小弦界的看守者之間,雖然沒有特殊的傳遞消息辦法,但大荒林回歸龍界鬧得動靜太大,他多少也感覺到了一些。
謝君師、阿荼、舊日支配者……一個個原本應該有感知的存在,都消失不見。
這就證明了,那名闖入名劍山世界的凶徒絕非易于之輩。
如果說是怪物,倒也合情合理。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走向了山道。
既然是雪奴衛遇到了那個凶徒,那麼徐簡真和小劍神一定知道些什麼,他要從他們口中,得到更多的關于那個凶徒的消息!
很快的,山道上,劍意變得越發熾烈起來!
……
不夜湖畔。
韓樂也感覺到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
那是一種,被某種獵食者盯上的感覺。
“你們說,會不會是那具古尸?”徐花花有些害怕了。
她緊緊地抱著韓樂的胳膊,眼楮死死盯著那黑窟窿。
黑窟窿里,依舊是沒有任何光線。
哪怕是宇宙真眼,也看不穿有什麼東西。
韓樂不進反退,他往前逼了一步。
如果真的有東西藏在那里面,對自己的激進舉動,應該會有反應才對。
可惜,黑窟窿依舊平靜。
而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依舊存在。
只不過韓樂忽然感覺到,這目光似乎沒有太過凶戾的意味,之前的那種感覺,似乎只是想引起他們的注意。
“你在黑窟窿里面?你能听到我們說話嗎?”
“如果可以,先把你的目光移開!”
韓樂忽然福至心靈,想要試著對面的人溝通一下。
果不其然。
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消失了。
韓樂一喜。
有人在黑窟窿里!
他似乎想要和自己對話!但是沒有辦法。
“你出不來嗎?你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
韓樂試探著問︰“黑窟窿里,不是會有東西流出來的嗎?你可以用明確一點的辦法傳遞消息。”
說來也好笑,他對著一個黑窟窿說話,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著什麼妖魔鬼怪。
黑窟窿里,沉寂了很久。
韓樂和徐花花都屏住了呼吸,老烏龜則是勸道︰“我們還是快離開吧。”
“我總有不祥……”
他的話沒說完。
一張短短的信箋從黑窟窿里飛了出來。
韓樂抓住一看,上面寫著︰
“救救我。”
他微微一愣,然後覺得這字跡似乎有點眼熟。
“等等……”
“這是……”
“這是我自己的字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