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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離開迎賓館，回到北京飯店的房間後，這會李子誠才算是長出一口氣，忍不住幾乎想大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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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靠山了！”
可這話還是生生吞回到嘴里，自己畢竟不是來靠山的。
更何況，這個帽子，自己頂多也就是以後嚇嚇其它人，至于自己的這位新認的大哥本人，可不剛坑了自己一把。
“致遠，今天大總統府一行結果如何！”
這時穆湘 走進房來，在知道李子誠平安回來後，總算是長松一口氣，而這會見著李子誠的第一句話，依然是關心此行的結果，
“結果？”
干笑一聲，李子誠輕道一聲。
“咱們的大總統答應了！”
李子誠的語間多少總帶著一絲嘲弄之意。
“什麼？”
一聲驚呼自穆湘 的口中吐出。
“答應我開出的條件了！”
“這不可能！”
並未理睬他的這番驚呼，李子誠繼續以自言自語的口氣說。
“不過又加了一個額外的條件。”
“什麼條件？”
穆湘 幾乎是脫口而出，他可以想象這個條件肯定非常苛刻，否則以致遠的脾氣，這會恐怕早就笑起來了，可會是什麼條件呢？
“民軍！”
李子誠平靜的吐出兩個字。
“大總統希望我幫個忙，要咱們公司能接收一批南方各省遣散的民軍，用于築路。”
“就是這個條件？”
眉頭一皺，穆湘 自失地輕聲嘀咕著。
“若是說讓咱們接收一批遣散民軍，到也不是什麼問題，可，為了這個條件，卻接受你開的那些個條件，這大總統未免，未免也太糊涂了吧。”
糊涂！
看了一眼穆湘 ，李子誠在心里一嘆，若是看不透袁世凱的意思，那才叫糊涂。
“我說藕初，你怎麼就沒看穿他背後的意思？告訴你吧，若是咱們接收了這些民軍，你知道嗎？只怕以後會後患無窮！”
“後患無窮？”
穆湘 一愣，有些不太明白李子誠的意思，他根本就沒看出這其中有什麼陰謀，可若是說沒什麼陰謀，反而又有些不信，畢竟這個要求和那些條件相比幾乎不值一提，可偏偏袁世凱答應了。“藕初，你知道那些個民軍都是什麼人！”
李子誠隨口反問的同時，眉頭又緊鎖著，既然自己答應了袁世凱接收那些民軍，可總要想出管教這些人的法子。
“我只知道南方各省民軍鬧餉此起彼伏，其它一概不知！”
穆湘 如實的搖搖頭，對于民軍，幾年前就已經出國的他還真不了解。
“綠林好漢！”
“綠林好漢？”
“就是土匪強盜！”
穆湘 豈會不知道什麼是綠林好漢，先前只不過是一驚，而這會听著這土匪強盜，更是把眉頭鎖成一團。
“啊？這麼說，咱們的大總統到是給了咱們一個天大的麻煩？”
“何止是麻煩，根本就是禍害，若是操之不慎，這些人就是一個大禍害，他們當民軍的時候都不服管教，更何況以後去修路干活？若是三人成群、五人成幫，到時不知道會生出多少禍事來！”
一直尋思著那些民軍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的李子誠，這到是顯得有些無奈，自己還真是第一次受這樣的憋。
“而且，咱們開出的條件是附屬地內，政府不得駐軍，可若是那些人不服從管教，到時咱們沒準就得請政府派兵過來，兵匪一家，老袁的這算盤，那豈只是一個精字！”
嘴邊感嘆著袁世凱的精明，李子誠忍不住搖頭贊嘆道。
“到底是袁世凱啊！能容他人不能容，能忍他人不能忍，能做他人不能做之事！”
沉思片刻之後，李子誠到是又極為自信的一笑。
“不過對付那些綠林好漢，看起為困難，其到也簡單，即然願意離鄉去工地上的，大都也是想安穩過日子的人，對他們要分而治之。該打的就打，要打得狠；該安撫的還要安撫，要讓他們心眼口服才行！心服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也就好辦了！”
嘴上這麼說著，李子誠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其實那些綠林好漢有什麼難管的地方，難管是難管，但要看怎麼管，到時公司一個月發他十塊錢，只要有了工錢，工錢足月發給他們，工地上的伙食能跟上，一天能吃了一頓肉，至少九成九的人也就安穩了，剩下的半成，也就成不了大氣候！”
“咳，致遠，只怕他想的這不止這一點。”
听著李子誠極為自信的話語，穆湘 在沉思良久之後，突然又滿面愁容的說道。
“哦，那他想到什麼？”
心里一驚，李子誠看著穆湘 認真的問了一句，自己一直想的都是怎麼去收伏這些人，還沒有心思想其它問題。
“問題是他送多少人過來，若是三萬兩萬的，咱們咬咬牙也就接受了，反正修鐵路、蓋車站、辦工廠都需要工人，就像你說的，無非就是工錢的事情，慢慢來，總能收拾好他們，讓他們讓不出異心來，可就怕……”
“就怕人多！”
猛然間，穆湘 這麼一提醒，李子誠立即明白了他擔心的是什麼，或者說袁世凱的殺招在什麼地方。
“若是人一多，萬一他塞個十萬八萬人的，咱們修鐵路也好、辦工廠也罷，一年、兩年的都沒有什麼進項，到那時，公司可就是一個光吃不拉的貔貅，縱是有億萬家財，也禁不住這樣朝里頭貼錢，若是真那樣……”
沉吟片刻，穆湘 又繼續說著。
“借給政府差不多四千萬，還剩下六千萬，買地築路、引進設備，若是再背上這麼一個負擔，到時能不能撐住都是個問題！若是撐不住了，一但克扣了工錢，只怕，不亂也就亂了！”
這時，李子誠點上支煙,站在窗前向外看著，看著窗外的街景，遠處，似乎一切都是霧蒙蒙的，晚春的陰冷的散射光映得白淨的臉色甚至顯得有些慘白。
不知道站了多長時間，直到茶碗里的茶不再冒出熱氣的時候，李子誠才緩緩開口吐出一句話來。
“到那時，咱們六合，也就不亡而亡了，怕袁世凱還打著，到那時低價購買六合還有隴海鐵路的心思！”
被穆湘 這麼一提醒後，原本想不通的東西終于想通了，心里不禁佩服起袁世凱的老謀深算，甚至還有那份心狠手辣的心思，這當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袁世凱可真他娘的……心狠手辣啊，而且又是形于無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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