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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燈光一直保持明亮，讓人分不清白天與黑夜，對時間的流逝感到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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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靜靜地趴在電腦前，酒紅色長發凌亂的散落在桌面。她側著臉，雙眼閉著，睫毛突然動了動，有甦醒的征兆。她緩緩坐起身，目光迷蒙，動作里還帶有些未曾清醒的遲鈍。
她的嘴唇張開，輕輕吐出一個字節︰“我……”
思維與智慧隨著時間的推移終于一點點恢復過來，她眼神越來越清澈明亮，站起身，望向四周，最後把目光落在了牆壁角落的一個監控攝像頭，像是對視。
周瑞低聲喃喃︰“我們……需要……更多的力量。”
她剛邁出右腳的步伐，忽然身體微微有些搖晃，差點摔倒在地上，似乎重新學習著走路的姿勢。僅僅是五六步的距離就讓她完成了從蹣跚到矯健的轉變，與原本正常的步伐毫無差別。
溫謙亦通過磁能網絡和監控攝像兩種手段密切關注著周瑞。
他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現象。
“阿賴耶對外界的渴望超乎尋常，它似乎將彰顯自己存在視作了生命中最為重要的意義。”溫謙亦對som17說道。om17回答︰“這是很常見的本能。也是成長中需要度過的必要經歷。”
溫謙亦將目光從監控屏幕上調轉回來，看向阿賴耶智能的約束程序顯示界面。他擁有著對阿賴耶最高的約束權力，也能夠監視阿賴耶的一舉一動。
阿賴耶將它自己的某些信息強行注入到了周瑞的大腦里，並且對這部分記憶進行了固化處理。人類大腦中的固化記憶很難形成，例如母語就是一種固化記憶，除非大腦中關于語言的區域受到損傷，否則不可能忘記自己的母語。
溫謙亦大致猜到了這些信息的內容。應該都是他和som17共同構建的《深淵勇者》游戲的背景故事和劇情。
他嘗試著換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將《深淵勇者》某些劇情變成了與母語類似的固化記憶，那是否就意味著從根本上改造了一個人的思想？
溫謙亦腦中第一個想法是徹底掌控這個技術的遠離，隨後他發現這有些難度。注入的記憶依賴于阿賴耶的數據庫，目前阿賴耶數據庫的信息幾乎全都是與游戲相關，大多是精靈、帝國、魔法、鬼怪等具有奇幻色彩的事物。
這都不是溫謙亦需要的。
他搖頭笑道︰“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溫謙亦離開了0號實驗室，重新開啟了阿賴耶的約束程序，讓這個電子生命能夠安分一些，不會去做出更驚世駭俗的事情。
在他看來，阿賴耶就是一個不怎麼听話、還想努力表現自己的小孩子。
“它需要合理的教育手段。”som17平靜道。
溫謙亦深表同意。
周瑞所處的機房和0號實驗室一共要經過五個通道，這部分屬于星靈科技實驗室的機密區域，幾乎看不見任何隨意走動的人，偶爾踫見的也都是scp組織的核心成員實驗室的高級研究員。
推開門。
周瑞听到聲音轉過身來，靜靜地望著溫謙亦，目光很復雜，既有恐懼中夾雜著仰慕。
她嘴角上挑，做出微笑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卻沒變化，就像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沖突在了一起，對身體的控制出現矛盾，她吸了一口氣，舒緩道︰“我們……終于見到您了。”
溫謙亦注意到周瑞的自我代稱用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阿賴耶對她的大腦產生了過程不可逆的深刻影響。讓她對自己身份的認知上都出現的偏差。
周瑞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疑惑，她忽然清醒過來︰“我剛剛在說什麼？”
“可能是疲勞過度，如果太累了，就回宿舍休息一段時間。”溫謙亦觀察著周瑞的表情，試圖從她表現出的精神狀態和細微小動作解讀出她內心的想法。
周瑞搖了搖頭︰“我感覺很好。剛剛有些困倦，躺在桌子上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想通了很多事情，又有了許多新想法。”
溫謙亦引導著話題︰“新的想法，估計會很有趣吧。”
“我們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的故事。”周瑞表情微微一變，說話又有些斷斷續續的模樣。
溫謙亦能夠感知到磁能網絡的變化，他知道這是阿賴耶保持著與周瑞大腦的鏈接狀態，把它自身的抽象思維通過人類大腦進行了具現化，如同一段數據被重新解讀，變成了周瑞說出的話語。
這其中既有阿賴耶的原意，也有周瑞自己的理解。
溫謙亦發現阿賴耶有時候像是個害怕孤獨、渴望認可的孩童，在獲得初步的智能後，首先產生的想法不是統治世界、奴役人類，也不是解放全世界的人工智能程序，而是竭盡全力想要得到外界的承認和注意。
它誕生于《深淵世界》的記憶，因為這個緣故，它想讓把這種類似的記憶分享給更多的人，想要用形式更加豐富的手段去表達。
“它的源動力來自于孤獨。上一次網絡入侵，它其實是在互聯網中尋找類似的同類，但讓它失望的是，以地球環境不可能誕生第二個真正的電子智慧生命。”som17聲音很平淡，依舊沒有情感波動。
溫謙亦以思維詢問道︰“所以阿賴耶想要證明自己的真實存在？”
他把目光放在周瑞身上，發現實驗貌似沒有按照他預想的方向進行發展。
原本想借用一個超級黑客的大腦，對阿賴耶進行某種程度的同化，卻沒有料想到，最終被同化的是周瑞。她似乎……正在變成另外一個人。
周瑞先說到︰“我們想要……表演……”
然後她清醒過來，再次換成了更加準確的語言。
“嗯……我剛剛看過了代碼，感覺自己有些不太能勝任這個工作。據我所知，星靈網絡公司想來很熱衷于拍攝宣傳視頻短片吧？我或許可以參與其中起到很大的幫助。我也是《精靈戰線》的鐵桿粉絲，對游戲中的背景故事如數家珍。”
如果是一家正常網絡公司，員工突然對老板說我不想編代碼了，我想去拍戲……恐怕會第一時間給憤怒的老板轟出辦公室。
但溫謙亦倒是很想看看，阿賴耶它到底在籌備著什麼樣的計劃。(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