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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國王宮,興慶殿西苑。
www.luanhen.com姜帝正在接見陳國密使,一個太監步履匆匆走進來,跪拜道︰“啟奏陛下,飛凰公主率五音衛及火羽十八騎出城追陳人中去了。”
陳國密使皺眉道︰“妖族的那位公主?”
姜帝冷哼一聲,道︰“速去傳旨,著宇廬王子、炎王子及項少飛出城攔截。”
太監應“遵旨”退出,正要出門,姜帝補充道︰“等下,再派人去星辰閣請九公主。”
“遵旨。”
太監退出,陳國密使忙問︰“姜帝陛下,那位妖族公主追隨陳人中而去,莫非是妖帝的意思?”
姜帝搖頭道︰“是那位小公主要拜陳人中為師學作詩填詞,倒與西皇無關。”
“即便如此,倘若妖族公主一道去了梁國,恐怕對我陳國伐梁大計多添不便。”
姜帝擺手道︰“這點你大可不必過慮,朕派出兩位王子一位公主並一隊御林軍,什麼人留不下來?”
陳國密使還是有些不放心,猶猶豫豫道︰“外臣曾听聞太華城五音衛及火羽飛騎的厲害,萬一那位妖族公主不听兩位王子及公主殿下的勸告……”
姜帝道︰“朕的二王子宇廬統領天衣衛,五王子炎本身既通劍術,又有黑、灰、白三袍大劍師听命左右,紅蝶公主乃星辰閣唯一傳人,項少飛是項朝海大將軍長子,統率御林軍,你說,攔不攔得住?”
陳國密使躬身道︰“外臣多慮了。”
騎紅獅追趕陳人中馬車的正是妖族公主雲飛凰,自玉餅夜宴之後,飛凰公主拜師之意漸定,原本打算夜宴之後即備禮前往梁國使團公館拜師,不料姜仲被外公方大家請去溫故石廬,並困在了樊籠陣中,連她這個外孫女也無緣再見。
雲飛凰不敢派人去探外公的石廬,只好令人日夜守在竹林外面,只要見到陳人中從竹林走出,立即回報。
直至姜仲作《陋室銘》請下聖言,贈予方大家,以德報德,樊籠陣遂不攻自破。
姜梁官道上,姜仲下了馬車,迎上飛凰公主,拱手道︰“不知飛凰公主一路追來,有何吩咐?”
雲飛凰坐在獅背上欠身行禮,道︰“陳先生尚未收我為徒,怎地就不告而別了?”
姜仲道︰“國內事急相召,未能與公主道別,是在下之過。”
飛凰公主理所當然道︰“我不怪先生,先生帶我一道去梁國吧。”
姜仲面露難色,道︰“此事恐怕不妥,要不這樣,待我回國事了,親赴太華城向公主請罪如何?”
飛凰公主道︰“太華城先生自然是要去的,梁國我也一定要去,即便今日先生動手阻攔,明日我還是會偷偷跟去,飛凰希望先生不必多此一舉。”
楊奇策見狀,道︰“公主此次追出城外,必定已驚動陛下,只怕御林軍已經在追來的路上。”
飛凰公主道︰“便是他們的天衣衛前來,我也不怕。”
楊奇策低聲對姜仲道︰“再多耽片刻,恐生變數,先帶著她,之後再另做打算。”
姜仲點點頭,道︰“既然公主不怕辛苦,在下無話可說了。”
飛凰公主喜形于色,道︰“謝謝先生啦,飛凰為先生開路。”
楊奇策忙道︰“此刻御林軍恐怕已快速追來,為免節外生枝,在下建議飛凰公主可騎紅獅載小陳先生先行一步。”
飛凰公主燦然一笑,道︰“飛凰願意效勞。”
姜仲看向楊奇策,楊奇策點點頭,道︰“如我所料不差,天衣衛也會一道前來,因此你與飛凰公主先走,我與若愚先生斷後,事不宜遲,陳公子早作決斷。”
姜仲點點頭答應,想到陳國不日起兵,他此時的確歸心似箭。
飛凰公主伏在紅獅耳邊低語了一句,紅獅慢慢蹲身,姜仲躍上獅背,飛凰公主道︰“紅爵,走!”紅獅發足狂奔,五音衛隨後跟上,七人轉眼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
楊奇策、項起率領隊伍繼續前行,不一會,宇廬王子、炎王子以及項少飛果然率隊追來,宇廬王子身後跟著七位黑衣黑罩的天衣聖衛,炎王子身後跟著黑袍、灰袍兩位劍師。
項少飛伸手向前做了一個手勢,御林軍迎頭攔住歸梁隊伍。
楊奇策、項起紛紛出車見禮。
宇廬王子道︰“請飛凰公主出來相見。”
楊奇策道︰“不知二王子請飛凰公主何事?”
宇廬王子道︰“本宮與五弟奉旨來請飛凰公主回城,不得有誤。”
楊奇策為難道︰“飛凰公主與小陳先生先已經行一步,此刻只怕已經到了茶涼古道。”
“什麼?”宇廬王子大驚,然後轉頭看向去梁國的方向,大道盡頭亦不見煙塵,顯是走了很久了。
宇廬王子面色沉了下來,道︰“如此,就請玄麟太子與範二公子出來一見吧。”
範寶通掀簾而出,也不行禮,拱拱手道︰“因國有急報,玄麟太子已于十日前率先回梁,此刻應當已在籌備應急之事。”
宇廬王子大驚,道︰“你是說玄麟太子已經回到梁國?”
“正是。”
秦拜堯率使團回國之前,曾言道玄麟太子要和範二少爺等陳太傅一道回國,以盡弟子之義,不料他們竟連晃三槍,梁玄麟早已秘密回國,如此說來,他們很可能早就得知陳國侵梁之事。
任宇廬王子平日足智多謀,此時也覺措手不及,稍作沉思,道︰“項少飛、楊奇策、項起听令,爾等在此原地待命,五弟,你與我去追飛凰公主。”
宇廬王子話音剛落,十八火羽飛騎忽然毫無征兆地動起來,炎王子道︰“你們要做什麼?”
為首那位火羽統領道︰“我等奉西皇之令護衛公主,怎可在此等候?”
兩位王子又是一陣頭大,宇廬王子剛要說話,車內又一人掀簾而出,乃是方詡大家的關門弟子、顧厚庵大學士的師弟李若愚。
姜宇廬和姜炎拱手道︰“不知李先生也在,未及問候,還請勿怪。”
李若愚對兩位王子略施一禮,溫和道︰“兩位殿下客氣了,在下奉家師之命,前來送行,還請兩位殿下行個方便。”
“方……方大家?”姜宇廬和姜炎這下徹底傻眼了,西皇他們固然不願得罪,方大家更是不可違逆。
宇廬心念電轉,道︰“既是方大家有命,奇策、項起你們便護送範二少爺回梁國,我與五弟奉旨去追飛凰公主。”
楊奇策、項起齊聲應“是”,李若愚躬身道謝。
姜宇廬、姜炎、項少飛不敢再行耽擱,拍馬便走,姜炎道︰“如今只能盼望九妹能多留他們片刻。”
姜梁官道一時塵煙喧囂。
此時,飛凰公主與姜仲共乘紅獅剛好來到茶涼古道,古道一端坐落著一座涼亭,名叫“茶涼亭”,乃是古人特設的送別之所,遺跡被保存至今。涼亭雖幾經修葺,但亭身所蘊的那抹滄桑寂寥的古意仍舊難以盡掩。
古道兩側高木繁盛,路邊雜草密布,應是安廬運河開通之後,旅客銳減,才致這般荒涼。
紅獅飛身而過,連五音衛都被甩到不見蹤影,行至古道中途,紅爵突然剎住,雙目謹慎地望著前方,低吼了一聲,一只白鶴立在古道中央,攔住去路。
“嘎——”白鶴嘹唳一聲,清亮震林。
姜仲與雲飛凰不看白鶴,抬頭看向樹頂,只見一紅衣少女獨立一根樹枝之上,衣裙隨風飄搖,湛然若臨塵仙子。
正是姜國九公主姜紅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