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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停留了多久，等李楊從情緒中抽離，才發現，外面已經是一片昏暗，山間的路，籠罩上了一層奇怪的薄霧！
“稍息！”中年人回了個軍禮，欣賞的點點頭︰“李楊，還有一個月就要退役了，有什麼想法？一起走走，聊聊吧！”
“不是吧？”李楊有些奇怪︰“難道自己居然痛哭了五六個小時？自己出發的時候，可是正中午！”抹去淚水，草草的用軍用水壺的水打濕毛巾，洗了把臉，李楊發動了車，畢竟還有二十多公里路，可不敢讓農場和部隊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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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一段路，李楊發現越來越不對勁，霧越走越濃密，天色也越來越暗沉，車前頭的大燈，燈光居然只能穿透五六米，李楊在這邊十年時間，可從來沒听說過有這種情況。
雖然有了一個多月的心理準備，李楊對于必須離開部隊的事實，也能夠接受，但是事到臨頭，離開生活了整整十年的軍營，李楊的心頭還是一樣難受。
十八歲就到了部隊，從新兵連到連隊，再從連隊參加選拔，以過硬的軍事素質，成功加入特戰大隊，一步步從一個青蔥的少年孤兒，成長為一個經歷鐵血考驗的老兵，一路上陪伴的，是生死與共的戰友，軍營嘹亮的號聲，還有訓練場上的汗水，執行任務時候的流血犧牲……
又是幾天之後，李楊的追悼會上，中年首長沉痛的道︰“……李楊同志是我們的兄弟，國家的功臣，也是人民的英雄……他的一生是短暫的，也是光輝的……”
如果有外人看到這里的情況，一定非常吃驚，一團旋轉著的暗黑色的迷霧，在極短的時間里沖到幾十米的空中，又瞬息消失，而在迷霧神秘消失之後，依舊是艷陽高照，給盤山的水泥路增加著炙熱。山路上，靜悄悄的，沒有車，也沒有人。
一路上恍恍惚惚的，車到了一段比較偏僻的地段，李楊干脆停了車，默默的點上一只煙，坐在駕駛室里，任憑淚水不可抑止的洶涌而出。告別的時候，戰友們抱頭痛哭，李楊不僅沒哭，還笑著去安慰戰友們，在這一刻，所有的不舍，所有的留戀，都化成了現在的淚水。
“我也舍不得你走啊！”中年人嘆了口氣︰“你是我帶兵這麼多年來，最好的兵之一！可是，你在上次執行任務過程中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已經不適合再留在我們這只特戰大隊了！再說了，你今年已經28了吧？還是單身，總不能一輩子就當兵，不找老婆吧！”
李楊有別于一般年青人的沉穩的臉上，破天荒的有了幾絲難過的表情︰“報告首長，還沒什麼想法！在部隊前前後後呆了10年，已經習慣了部隊的生活，真的舍不得走！”跟隨在中年人身後半步的位置，兩個人沿著訓練場的跑道邊緣慢慢往前走。
“說不準真要你養豬！”中年人打了個哈哈︰“部隊的農場實際上就是為部隊家屬而設立的，解決一部分家屬的工作問題，最近老場長腦溢血去世了，農場有點困難，所以，你就是去了農場，也不輕松啊！”
“到！”隨著響亮的回答聲音，一個估計二十七八歲，一米七五左右，理著和訓練場上的所有軍人一樣小平頭，身材健壯魁梧，有些黝黑，但卻不失英氣，身穿一身作戰服的年青人，迅速的從隊列中跑步到了喊他的中年軍官身前，一個利索的立正，行了一個軍禮︰“首長，請指示！”
三天後，部隊對李楊失蹤的調查有了結論︰神秘失蹤！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哪種失蹤！從進山站卡的監控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李楊開著車進山，而這條四十公里的山道，是依山而建，只能通往一個地方，就是部隊農場！但是站卡監控上，找不到李楊出關卡的任何記錄！部隊只能推測，李楊應該是出了車禍，沖出了山道，墜入了依山盤繞的江中。
“那行！”李楊也爽朗的笑起來︰“我就去當這個場長吧！只要能留在部隊，就是去養豬，也行！”
李楊有些茫然的環顧了一下熟悉的訓練場，還有在訓練場上揮灑著汗水的戰友們，有些艱難的道︰“隨便吧！反正我就一個人，沒父母沒老婆孩子，回地方了怎麼也能夠過！至于找老婆的事情，還是看緣分吧！”
一個月後，李楊和戰友們告別了一下，在大家的歡送中，開著一輛大櫃車，懷揣著上任的調令，孤身離開了軍營。櫃車是部隊里面為農場準備的，車上裝得滿滿的，主要是一些糧食和蔬菜種子，還有一台小型的打井機器，這些都是部隊為了李楊上任撐場面而專門準備的。唯一讓李楊覺得特別的，是還有四支槍，兩支9手槍和兩支94式自動步槍，外加整整一箱子彈。
……
“組織上考慮了一下你的情況，你這些年為部隊，為國家做出的貢獻，組織上是看在眼里的！不能夠讓你們這些國家的功臣流汗流血還要流淚吧！所以，給你安排了兩條出路，一是到地方上，你是湘省德山人吧？回市里去市公安局擔任副局長；另外一條路，就是到我們部隊的後勤基地，有一個我們部隊的附屬農場，你去當場長！”中年人看著李楊，微笑著道︰“你自己選擇吧！當然，你也可以自己找出路！有什麼困難可以向組織上提出來！”
“辦法總比困難多！”李楊難得的有了一些小調皮︰“這可是首長您經常教導我們的！”
他停下車，準備下車去查探一下情況，可還沒等他打開車門，車驀然高速旋轉起來，還詭異的離開了地面，就好像是處在一個漩渦中的樹葉一樣。
按說部隊對槍支的管理是很嚴格的，不過像李楊所在的特種部隊，因為長期在邊防一線上，槍支使用頻繁，活動的余地就比較大，在農場反映有野豬破壞莊稼後，部隊特批了四支槍給農場使用，這次就讓李楊一起帶了過去。
痛哭，但是無聲，卻分外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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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楊！”
“你就是回了地方，也是我們部隊的一份子！”中年人笑了起來︰“不過，部隊農場離我們駐地不是很遠！”
“不是吧？龍卷風？”措不及防的李楊一下子被離心力甩動，後腦勺重重的踫到汽車駕駛室旁邊的鐵板上，昏迷前，李楊迷糊的想道︰“這麼倒霉？”
而這一切，現在都已經漸漸的拋在身後！從今天起，他就不再是一個真正的軍人！十年的青春，給他留下的是一段段難忘的，永遠也磨滅不了的回憶。
“部隊農場？我們部隊還有農場？要是我去當場長，是不是還可以和部隊有聯系？”李楊的眼楮一亮︰“就是說，我還是部隊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