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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晨三點多,張小帥隨手按下鬧鐘,揉著惺忪睡眼爬起了床,雖然通常這個時間都是人最困乏的時候,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早起,自然也就不覺得有多難以忍受了,只是北方的這個季節實在有些難熬,早晚氣溫已低至零下,暖氣卻還遲遲不肯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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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快洗漱了一遍,張小帥邊擦著頭發,邊大咧咧的走到窗前,昨晚比較匆忙,他只來得及用鞋盒及舊棉襖幫這家伙兒鋪了個暫時的窩。
“真是個不稱職的僕人啊!主人都醒了,你竟然還在呼呼大睡。”
被一指頭彈醒的某鳥,撲稜稜一下子便挺起身來,扭頭見窗外還仍是漆黑一片,它不禁又氣又惱,什麼狗屁魂淡主人,大清早的跑來折騰它。
無視暗夜冥王滿是仇恨與譴責的小眼神兒,張小帥五指成鉤爬了爬滿頭濕發,打著哈欠吩咐道︰
“小冥吶!我大概六點半能回來,記得粥不要熬得太稠,我喜歡稀一點的,對了,昨天教你的那些操作方法都還記得吧?這是你的第一天工作,可不要讓主人失望哦!還有,順便把屋子也打掃一下。”
“主人,您能別用這種爛大街的稱呼來叫我嗎?”
小明?不就是那個一邊開出水管一邊開放水管的敗家孩子嘛?那個哥哥前腳離開他就勻加速跟在後面還始終不肯超過去的傲嬌弟弟?真當它讀書少就可以騙它了是吧?切!它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會告訴他?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不然叫你什麼?冥冥?”
張小帥穿衣服跟脫衣服的速度一樣快,這一會兒工夫,他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了,被‘冥冥’兩個字惡心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某鳥,聞言不由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嘎嘎,你還是叫我小冥吧!我謝謝你了!”
“做飯要注意安全哦!敢把房子點了,我要你陪葬。”
張小帥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冥的腦袋,然後轉身瀟灑的出了門。
被摸得渾身鳥毛都炸起來的某鳥,哆哆嗦嗦的躲開了張小帥的魔掌。這可惡的家伙兒,他是認真的,不只是單純的威脅,小冥童鞋幾乎毫不懷疑。假如它真點了他的房子,他一準會真的弄死它陪葬。
回想起昨晚,這人也是一臉慵懶笑意的遞給了它一顆粉紅色的藥丸,說是吃了就可以掩蓋掉它身上四溢彌漫的妖氣,明明一顆藥丸就能解決的事。他非折騰得它沒皮沒臉的跑回來求他才甘心,盡管心里慪得想要吐血,但小冥童鞋仍是敢怒不敢言,多麼陰險多麼無恥多麼卑鄙的人類啊!難怪上天並沒有賜予他們無上的力量,原來並不是他們太弱,而是老天想要給其他種族留條活路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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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帥走出臥室時,葉驚鴻已經衣衫整齊的等在客廳了,兩人臨出門時,葉驚鴻仍不甚放心的瞄了臥室一眼,低聲問道︰
“你確定這樣沒問題?”
“放心吧!我昨天教了它三遍呢!米都是事先淘好放在鍋里的。它只要通電按下開關就行,如果連這都做不到的話,我留著這種蠢貨也沒有意義了。”
原諒張小帥實在沒啥純真少女的情懷,沒什麼用處的寵物他向來不大喜歡,或許是自小便沒了娘的關系,一家子倆光棍,自己尚且收拾不利索,哪有閑工夫來照顧寵物。
葉驚鴻半信半疑,不過還是啥也沒說的出了門,兩人折騰一圈回來後。便見著剛剛才走馬上任的菲佣小冥正叼著一塊抹布在那吭哧吭哧擦地呢!
“呦!還真挺能干吶。”
張小帥摩挲著下巴,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話說這鳥真是聰明的驚人呢!看來以後可以考慮給它增加些更有難度的家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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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又下了一陣小雨,淅瀝瀝的倒有點春雨纏綿的意思。只是起風後便冷得嚇人,真正的寒風刺骨,凍得人牙齒打顫渾身哆嗦。
張小帥葉驚鴻兩人才一進病房,便見著廖凡錦霜打茄子似的委頓在椅子上,臉上一副油盡燈枯的垂死模樣。
“咋了,哥們兒。讓人煮了?”
廖凡錦小臉抽抽著,臉色黃中泛青,看著就是一夜沒睡的憔悴樣兒,抬眼瞧見張小帥葉驚鴻來了,他下意識眯了眯眼,方才勉強招呼道︰
“昨天半夜十二點多,中心醫院救護車送來一個重癥患者,患者開腹腔術後,剛出icu就送到我們醫院來了。”
張小帥聞言,也是一驚,這種患者按說不該我們醫院收啊?怎麼還連夜給送到這里來了?
“啥患者呀?這麼急?”
需要大半夜送來的,必然是特別鬧的患者,不然誰樂意大半夜出門來送患者呢。
“這患者非說自己肚子里有只狐狸,前幾天趁著家人沒注意,他就用菜刀把自己肚子給豁開了,還好他母親正巧買菜回家,趕忙打了120急救電話,據說這小子麻醉一醒就開始鬧騰了,中心醫院那邊死活熬到出了icu病室,不等過夜就給我們送來了,這一宿給我鬧的,我都差點瘋了。”
廖凡錦說著,胡亂抓了抓滿頭亂發,一宿沒睡的人總是有些精神不濟,腦袋都跟灌了鉛似的,張小帥充滿同情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進更衣室換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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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交班時,藺主任便將這個患者分給了蔡泓,因為患者的癥狀非常典型,算是個足矣編上教科書的典型病例了,藺主任領著大家做好床頭交接班後,便帶著蔡泓等人進了重護病室。
患者名叫劉洋,今年才剛剛26歲,是x市下屬鄉鎮的一名農民,小伙子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黑黝黝的臉膛,瞅著就特別壯實。
據劉洋的父親講,劉洋三年前跟著同村幾個小伙子一同外出南下打工去了。一年前卻不知因何原因獨自回到家中,自此就開始變得有些不太正常了,開始時他還只是自言自語,偶有對著空氣比比劃劃自說自笑的表現。家人開始都以為他這是在外面撞邪了,也找了一些村中的大仙給他看過,可惜一直時好時壞,病情始終不見好轉。
大約一個月前,劉洋突然獨自跑進山里。家人將他找回來後,他就聲稱自己肚子里住了一只紅狐狸,是修煉了千年的狐狸精,現在找他報恩來了,家人只當他又在說瘋話,所以並沒有太當真,哪知三天前他趁著家里沒人,竟偷偷用菜刀豁開了肚子,直說要將那狐狸精給放出來,要不是他母親恰巧回家遇上了。估計他小命也就交代了。
因為患者昨天晚上用了鎮定劑,所以現在還沒有醒來,藺主任示意家屬不必叫醒他,領著眾人查看了患者心電監護上的幾組數據,又掀開患者衣服查看了刀口的愈合情況後,便悄無聲息的退出了重護病室。
幾人回到醫生辦公室後,藺主任便首先問道︰
“蔡泓,說說你的想法吧!”
蔡泓想也不想,便直接開口道︰
“患者目前情緒不穩,行為紊亂。存在言語幻听及內髒性幻覺,我覺得他是一個典型的精神分裂癥患者,應用抗精神病藥物治療及ect支持治療應該很快就會見效。”
“你說的很對。”
藺主任微笑點頭,顯然是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想想似乎覺得還不夠圓滿,便有追問一句。
“但我還想問你,為什麼你覺得他是內髒性幻覺,而不是內感性不適呢?”
蔡泓聞言,更是不假思索的搖頭道︰
“內感性不適的患者只能大致描述出身體的不適感,諸如︰牽拉、擠壓、扭轉、蟲爬等等。但內髒性幻覺卻可以詳細描述出病變的位置,諸如︰患者覺得自己心髒爛掉了,女性患者在未與異性發生關系的情況下仍覺得自己懷孕了,甚至感覺到了胎動等等。”
藺主任听罷,終于滿意的點了點頭,想想又開口道︰
“患者剛做完腹腔手術,且還摘除了一側的腎髒,身體十分虛弱,所以在用藥方面一定要慎重,尤其是合並用藥後的副反應,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蔡泓立即恭敬答應,藺然又仔細囑咐了他幾句,爾後似乎還有些不放心,又轉頭對葉驚鴻道︰
“小葉非常優秀,個是難得的全才,你是精神科專業出來的,患者軀體疾病方面有什麼不懂的就多問問小葉,知道嗎?”
蔡泓本就對葉驚鴻懷了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此時听了藺主任的話,自然是滿心歡喜的答應了,這種事,葉驚鴻是不可能不答應的,眼見藺主任終于行色匆匆的出了醫生辦公室,眾人也便各自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病房外醫生有醫生的難處,病房里護士也有護士的麻煩,劉洋現在情緒十分不穩,只要他醒了就一定會鬧起來,這要換了往常,他要鬧就由著他鬧,總之也鬧不翻天去,可現在他身上還有一道二十多針的長刀口呢!甭說由著他上躥下跳了,就是咳嗽聲大了點都很容易震崩傷口。
因為安全起見,眾人不得不把他五花大綁著捆到床上去,為了防止他亂動撕裂傷口,還在他胸口及腰臀的位置都綁了約束帶,饒是如此,患者醒來後仍是大吵大鬧了好一陣子才終于安靜下來。
五大三粗的大小伙子,拼了命的掙扎起來就跟個小牛犢子似的,張小帥趙新再加上劉洋父親三個人一起上,也按得十分吃力,況且幾人都生怕踫到他的傷口,自然又有諸多不便,是以終于將他綁在床上時,幾人都氣喘吁吁得累出了一身的臭汗。
“患者一直這麼鬧下去也不是辦法呀!就算綁著他四肢身體都動不了,但他如果一直這樣用力掙扎下去,傷口早晚都會崩裂的。”
張小帥說完,便抬頭去看趙新,趙新心知他這是想讓自己去找劉洋的主治醫生蔡泓呢!張小帥跟蔡泓早有宿怨,這事是個長眼楮的人都能看得出來,說起來蔡泓那人也真挺不招人待見的,傲慢無禮,自視甚高,整天鼻孔沖天都能當酒杯使了,是以就連一向比較長袖善舞的趙新都有點不太愛搭理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