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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麼……”一句話才說到了一半，孔芸瞧見了林三酒的神情，她的面色立刻變得一片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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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瑟謹慎地看著她，求證似的小心翼翼地說︰“你——並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吧？”
“大概是能力改造了她的身體，使她無法像咱們一樣攝取水分了——對她來說，可能所有的水分和養分，都必須從別的生命體中吸收才行。”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肯定，但她就是十分確信。
這句話有如一個靜止鍵，凝固了空氣。
她也沒真打算听三人的回答，馬上豎起了一根手指頭，哀求似的說︰“我只吸一個人就夠了……真的，就一個！”
幾分鐘內，三個人已經全力跑上了頂樓。林三酒一顆心突突地跳，也來不及喘勻了氣，將門一推，再次沖進了38樓公寓里。
當時因為跟孔芸一塊兒離開的，因此不得已就把打磨劑留在了樓上。這一點，林三酒也是知道的……
放下了粥碗，她的目光在盧澤和瑪瑟的臉上掃了一圈，聲音有點沉重。“孔芸的能力，大概是能夠將所有形式的生命體，都化成她生存所需要的養分——我猜，她只要踫著了目標，很快就可以將目標完全吸收完畢，根本一點異響都不會有。咱們吃飯才花了多長時間？所有的米粒和雞肉都消失得像沒存在過一樣！”
房子里一片漆黑，“給我打火機！”林三酒喊了一聲。
林三酒心下一松，轉頭朝身邊兩個人笑了笑。
孔芸輕輕地說︰“我一個人害怕，就願意跟人一塊兒呆著，你們不介意吧？”一邊說，一邊走近了三個人，沖他們露出了一個笑，伸手就要去挽瑪瑟的胳膊。
念頭剛剛浮起來，還沒有化成語句說出口，黑暗中又一次傳來了孔芸的聲音︰“你們怎麼拿個東西，也花這麼長時間？”
“希、希望是我多想了吧！”劇烈的大跨步，把林三酒的話震得一顛一顛的，“先讓我上去確認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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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酒頓時有點兒郁悶。瑪瑟什麼都好，就是有時有些太信任人了——如果孔芸真的抱了壞心，難道還能老老實實地告訴你？
“嘶”的一聲，瑪瑟倒吸了一口冷氣︰“……所有生命體？踫著就能吸收？這、這可不止是生存用能力了，這個能力若是放在戰斗上的話……”
說起銀色小瓶子，第一反應自然是能力打磨劑了——瑪瑟沒動地方，一臉迷惑地說︰“我不是把它放沙發上了嗎？”說著，手還一下一下地拍著孔芸的背。
方才幾人摸黑喝完了粥，起身就走了，因此誰也沒發覺半點異樣。此時定楮一看，這才發現了不對︰桌上四只碗中，三只的旁邊都堆著一小堆雞骨、雞皮，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僅有孔芸用過的那只碗旁，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三個人都是一僵。很長時間嗎？林三酒忍不住看了看電子表上的時間。
林三酒的心猛地一跳，就在她要去攔的時候，只見身前的盧澤已經一個閃身，將瑪瑟從孔芸旁邊一把拉遠了，速度快得簡直成了一道黑影。
“傷害你們？”孔芸愣了一下，隨即說出了一句叫林三酒所料未及的話︰“不不不，只要一個就夠了，我不想吸收三個人，那可太殘忍了。”
瑪瑟才剛剛站穩腳，盧澤的低喝聲已經出了口︰“你到底想干什麼！”他的聲音里含著藏不住的憤慨，林三酒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白皙清秀的少年發怒︰“你其實早就已經發展出了能力了，對吧？我們都知道了！說吧，你為什麼要一直纏著我們？”
林三酒簡直拿不準應該生氣還是應該笑了——
“啊……”孔芸似乎有點呆呆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她才窘迫地說︰“我身上的確有些地方不對……我一開始沒敢告訴你們，因為我怕你們害怕我。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
拿勺子攪了攪，林三酒發現粥湯里被挑得干干淨淨，連一粒米都沒剩下；放進去熬的雞塊也都吃光了。唯獨在新世界里最寶貴的水分，被孔芸一滴不少地剩了下來。
那根本是沾上就死。
在熱得嚴酷的極溫地獄里，哪怕是進化後的幾人，也始終處于一種輕微的脫水狀態，這也是為什麼三人時不時地就要適當補充些水分的原因。即使是坐擁一座超市的他們，每一滴水對他們來說都珍貴極了——剛才的粥自然是一點沒剩，全喝了。
雞肉，大米，植物，金魚，冰箱里的菜……
“咱們和她相處了也有半天了……如果她抱有敵意的話，咱們三個早活不到現在了吧？”瑪瑟喃喃地說。
怕就怕……
林三酒有些夸張地猛一拍大腿︰“哎呀！我忘了拿！”她轉頭對孔芸笑著說︰“都怪我這個破記性。我讓他倆陪我上樓一趟，孔大姐你一個人在這兒等會行不？”
林三酒臉色看著不大好——如果沒猜錯的話，孔芸可要比什麼墮落種都來得棘手得多了——她一字一句地低低說道︰“她說謊了。她肯定已經發展出了至少一項進階能力……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我大概也知道她的能力是什麼了。”
就在她即將回過頭來的時候，目光在自己的臥室房門上一掃而過——瞬間，一個電光火石的念頭突兀地充斥了腦海，在她意識到之前，一個問題已經脫口而出︰“孔芸，你說昨晚上你醒來的時候，床上只剩下他的睡衣了？”
“你倒是替我們安排的挺好呀。”林三酒冷冷地笑了，沒有去瞧盧澤和瑪瑟的神情，只是心里猛地竄起了一股邪火。
瑪瑟一時有點迷茫，也沒多想，順著她的意思出了門。
可孔芸的碗里，卻剩了大半碗晶亮發白的粥湯。
門才剛剛關嚴，林三酒一個轉身就往樓上飛跑而去。余下的兩人趕忙一頭霧水地跟上了，盧澤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用氣聲低低地說︰“怎麼了？是不是你發現了什麼不對？”
看著幾人震驚的面孔，孔芸似乎也是狠下了心似的，嘆了口氣說︰“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吸收活人，可是我身體虛啊。家里能吸收的東西，我都吸收完了，連樓下的保安都——可是我還是感覺虛，虛得難受……”
盧澤實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罵道︰“少廢話了，想吃人，滾回老家吃自己去！”
氣氛一下子變的有些怪。
孔芸口中“噢”了一聲，腳下卻好像沒听見似的，慢吞吞地拖著步子，一步步地走了進屋。
“瑪瑟，盧澤，你們倆不是昨天才遇上她的嗎？不過是泛泛之交……”孔芸的臉上浮起了一個近似癲狂的笑容︰“沒了這個女孩，你們還是該怎麼活著就怎麼活著，一點也沒損失。”
見另外兩人都呆呆地不出聲，瑪瑟趕忙揚聲朝她的方向應了一句︰“你在門口等等，我們馬上就出來。”
瑪瑟扯出了一個笑︰“哎，我們這就出去了，你根本用不著進來的……”
根本沒給孔芸張口的機會，林三酒已經急急忙忙地拉起盧澤走到了門口，又轉頭對瑪瑟招手道︰“你快來呀，人少了我上樓害怕。”
餐桌上，擺著四只碗。
孔芸一愣。
大概是看見了她的表情，孔芸抹了抹眼淚︰“剛看見你們的時候，我一點兒都沒想到吸收這件事。只不過時間越長，我就覺得越忍受不住……你們自己拍心口說，要是殺了一個人，就能保住你的命，你會干嗎？”
林三酒報復似的笑著朝她露出了一排白牙，目光牢牢地盯在了她的臉上︰“bingo，你老公找到了。”
從上樓到現在，他們一共也才花了十分鐘——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孔芸跟他們跟得這麼緊？
“瑪瑟，”林三酒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肌肉，盡量和顏悅色地說︰“你過來一下，我想問你，你看沒看見我那只銀色的小瓶子？”
“孔大姐，你別害怕，我們很快就下來了……”林三酒一面強笑，一面伸手拉過了大門——
這倒也沒什麼，興許人家就愛吃雞骨頭呢——這句話剛剛沖進盧澤的喉嚨，就見林三酒神色凝重地把孔芸的碗取了過來，目光一掃，他頓時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听見這句話，孔芸轉過臉來看著她︰“姑娘，我看你男朋友不在身邊，大概也懂了。你們不過是玩玩而已，不會明白我和我老公之間的感情……我絕不能死。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了，我也不能死，我要等我老公回家……”
“她……她為什麼不喝水？”盧澤皺起了眉毛，紅紅的嘴唇被他緊緊地咬出了一道痕。
林三酒點點頭，——這也是她想說的，同時也是她心里的一絲希望。
“可是那也不能解釋她為什麼不喝水啊？”盧澤回想起剛才幾個人挨挨踫踫地在樓梯間里一塊兒下樓的情景，臉也不由白了。
盧澤聞言扔出了一條拋物線——打火機在落入她手里的下一秒，嚓的一聲點亮了。橘紅色的火光，盈盈地照亮了一小片區域。
孔芸坐在客廳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隨著大門砰一聲關上，黑暗也將孔芸的臉遮掩住了。
盧澤和瑪瑟二人對視一眼，不由自主地也把目光放在了林三酒照亮的地方。
“咦……？”瑪瑟比盧澤先一步發現了異狀，“她怎麼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