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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錚回頭望了一眼,巴東城的情況也差不了多少,同樣古老的城牆,同樣無聲站立的兵士,同樣飄揚的牙旗。
www.biquge001.com這一南一北兩座城池,隔著這條亙古大江,隔著江水中的無數鱷魚,靜靜地凝神對視,一如它們身後各自所代表的兩個帝國。
鱷魚是出現于三疊紀至白堊紀的中生代脊椎類爬行動物,與恐龍同時代,恐龍滅絕之後,鱷魚卻頑強地生存下來。經過兩億年的漫長進化,鱷魚的鼻子、耳朵、眼楮這三種器官,已經被時間銼得平平整整,進化到正好處于同一個平面上。那一段段看似枯枝的物件,實則就是一條條可怕的鱷魚,盡管它們露出水面的身體部位很少,少到讓無數粗心的獵物忽視它們的存在,但實際上,它們正用它們的嗅覺、听覺和視覺,靜靜地感受著水面之上的任何動靜。
想到心中還有個疑問,傅若蘭忍不住開口問道︰“林錚,為什麼一定是我?棠兒不行嗎?”
待到終于看清了那異動,傅若蘭反而冷靜下來,轉頭望著林錚,輕聲道︰“林錚,鱷魚來了!”
傅若蘭點了點頭道︰“我明白。若是除鱷的主動權掌控在他們姓杜的手中,傅家一定會更加被動。如果真要落到這種田地,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對了,此番你若是失敗,是否會危及你自身的安危?你方才將他們都支得遠遠的,我知道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但是這弊處卻是明顯的,若是有危險,只怕武大奎他們難以援手!”
林錚越是這麼說,傅若蘭卻越是好奇了。
傅若蘭臉上的紅暈還是很紅,但她似乎接受了林錚的解釋,本來還想再追問下去,眼角余光卻瞥見身前的斜坡下似乎有異動,女性的直覺讓她一下子緊張起來。
“你說吧,我不生氣便是……”
他發現傅若蘭望向陳國的目光熾烈無比,仿佛正有一團不知來由的火,在她的心里熊熊燃燒,竄起的熱焰甚至從她的雙眼噴射而出,熔化掉這個向來冰冷的女子。
“大小姐,依我對鱷魚的了解,這種動物的嗅覺十分靈敏,大小姐實在很……是最好的人選。”
林錚笑著看了手中的刀一眼,沒有辯白什麼,這把小刀對他來說足夠了。倒是傅若蘭考慮事情的角度,確實與尋常人不大一樣。
但那些仇恨,那些不時傳到耳中的仇人的消息,卻像扎在肉里的刺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日日夜夜提醒著她身上所背負的使命。
“刀在這呢。”林錚說著手掌一攤。
林錚擦了擦額上微微沁出的汗滴,想了一會,終于還是硬著頭皮回答了這個問題。
漫長的進化讓它們的身體效率達到了可怕的極限,讓它們只需露出最少的部位便能獲悉水面上的一切。燕子貼著水面低飛而過,白鷺在岸邊悠閑地啄食著小魚,水黽快速地游過水面擒住一只誤落水中的昆蟲,甚至連一片極小的落葉隨風飄落至水中,蕩開一圈圈微小的波紋,都逃不過它們的感知。一旦有值得下嘴的獵物進入到它們的攻擊範圍,那些枯枝很快就會從水面暴起而出,化身成恐怖的大嘴,將還未反應過來的獵物緊緊咬住,甚至一口吞下。
“大小姐,對鱷魚們來說,棠兒與你,還是有些不同的……只是——你一定要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嗎?我怕我說了你會生氣……”
林錚和傅若蘭的目光在這些可怕的枯枝上停留了片刻,便掠過江面,向大江對岸望去。遠遠可見一座城池,規模與身後的巴東城相當,城頭的兵士無聲站立在雉堞旁,手持長矛動也不動,只有他身旁的牙旗在風中無聲地飄動。
時間就像一把無形的銼刀,不停地銼刻著世間所有具有生命的生物。雖然這把銼刀銼度不大,效率也極慢,每銼一下,幾乎等于沒銼,但它的漫長、重復和永不停頓,種種這些累加起來的效果,卻勝過了世間所有的能工巧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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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大小姐……”見傅若蘭望得甚是入神,林錚忍不住輕聲喚道。
“只有三分希望嗎?”
此處地勢平坦,江水倒是不急,甚至從江面上看,都未必能見到江水有明顯走勢的流動。
傅若蘭望了他手中的小魚刀一眼,剛才才建立起的一絲信心瞬間又被擊得粉碎,忍不住嘆了口氣,卻沒有說話。
“害怕倒是不會,只是讓我去引鱷魚上岸,又不是叫我去殺鱷魚。比這凶險百倍的場面,我以前都見識過,區區畜生,又有這鑼在手,何懼之有……”
听到林錚的叫喚,傅若蘭這才驚醒過來,她收了收心神,將心中的千頭萬緒一並收起,沉默了好一會,才再度回到眼前的情境中來。
傅若蘭呆呆地望著遠處的陳國城池,目光中的意味有些復雜。身為陳國人,大江南岸卻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所,無奈之下,只好帶著殘缺的家人,遠渡大江,在彼岸的隋國離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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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說得胸有成竹,不過傅若蘭還是想不透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听他的語氣,卻不像是在自夸,當下也覺得寬心不少。像是想起什麼來,傅若蘭又問道︰“林錚,你的刀呢?”
……
她紅著臉,半信半疑地望著林錚,沉默了一會才問道︰“林錚,這……這個有何干系?”
“大小姐,我這麼做,一半也是為了傅家。我與那位杜公子雖說有些過節,但他今日那般咄咄逼人,卻也有一半是沖著傅家來的。”
“你無需擔心我,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我也不曉得你手中握有何種倚仗,竟敢在杜晨風面前夸下如此海口,適才我已經數次想幫你,可是你,卻還是一意孤行……唉……”
“大小姐,日子久了,你便會曉得,其實我是個相對謹慎的人,不會輕易冒險,沒有八分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更何況還是這種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的事……”
林錚自信地一笑道︰“大小姐不必擔心,這條小命承你相救,林錚一定會好好珍惜的,我……沒這麼容易死的,至少,不會死在鱷魚嘴下。”
那些江上飄浮不動的枯枝一樣的物件,如果細看的話,便會發現,那一段段枯樹之上,赫然都長有一雙雙圓鼓鼓的大眼楮,偶爾還會轉動一下。若是誰猛然發現枯樹上竟長有眼楮,必定會嚇上一跳,只是那時,只怕也晚了。
她以前經歷過什麼樣的凶險,林錚自然是不知道,雖然說得雲淡風輕,林錚卻還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見她果然神情淡然,絲毫沒有懼意,不由的贊一句道︰“大小姐自非尋常女子,倒是我多慮了。”
江中雖然平靜,兩人心中卻都明白,這份平靜只是表象。看似平靜的江水之下,此刻只怕正潛伏著無數食人的猛獸,伺機而動。
說話間,一條略顯枯黃的柳枝已經不經意地觸到林錚的臉上。林錚用手一撥,抬頭望去,只見頭頂無數條柳條正婆娑舞動,只是走得近了,沒有了陽光的反射,視覺上少了遠觀的那種金黃,只有滿帶秋意的枯黃。
沒有哪位能工巧匠可以雕刻生命,只有時間。
林錚好像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問,躊躇著不知該如何回答,傅若蘭連忙又道︰“我這麼問,並不是害怕,而只是出于好奇罷了。我與若玫,從小與棠兒一同長大,我從未當棠兒是丫環,對我來說,她更像是我的另一個妹妹。當然,在外人看來,棠兒或許只是我的丫環,與我相比身份畢竟有些不同,但對那些鱷魚來說,棠兒與我,無非便是兩個女子罷了。你既然要找個女子作為幫手,棠兒卻為何不行,偏要是我?”
柳樹就種在岸邊不到三米處,再往下,就是一道斜斜的土坡,剛才那兩條鱷魚便是順著這道斜坡爬上岸來的。
“大小姐,你……你比棠兒……香……”
傅若蘭怔了怔,冰冷的臉上竟少有的飛過一抹紅暈。她從小身體便懷有異香,這一點確實與別的女子相異,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林錚選自己做幫手,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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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也是在替我可惜嗎?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笑,放著杜晨風的鋒利匕首和黃金臂甲不用,卻偏偏用這樣一把小破刀……”
“大小姐,你是不是害怕了?”
到了此處,無論視線往哪里看,南邊這條幾十米寬的大江都已經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你還想有幾分?連樊大熊那樣體格明顯異于常人之人,也是僥幸勝了鱷魚……若非听棠兒說起過你的種種事跡,只怕連一分我都不會相信的。”
傅若蘭卻搖了搖頭道︰“林錚,你若是真拿上杜晨風的匕首和臂甲,我反而一絲也不會相信你了,那種以命相搏的法子,只適合樊大熊,除他之外,只怕再無他人能勝任了。但你現在用這把小刀,我雖然想不通,反而卻抱著三分希望……不過這刀子,實在是讓人太不放心了……”
他心里雖然奇怪,但此時卻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