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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莞忍不住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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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莞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別人她不知道，何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擅長交際，而且一紙丹青在京城的交際圈里享有盛名。
“沒問題，我一定幫你帶到。”董臨之一口攬下，“你放心，我表舅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他不會怪你的。”
李莞心中一驚，條件反射的看向李夫人。
倆人一致抬頭盯著李莞。
在座的多是六部官員的家眷，她認識的人少。
肉很嫩，很香，完全是原汁原味。
“屈……小姐，多慮了。”
屈婕爽朗一笑︰“李小姐，讓你看笑話了，我隨意慣了，你別介意。”
董臨之看著她笑得很……傻。
“听說，李小姐前段時間在路上差點被人劫了車，對方據說是金弩營的人？”
看樣子，是不能一走了之了，李莞想了想，掏出手帕墊上，學著他們的樣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把兩個杯子擺到李莞和屈婕面前，滿上酒，然後提著酒壇子笑道︰“干！”
她按捺下心里的驚濤駭浪，謙虛道︰“只是平日里的一點小興趣，不敢稱極好。”
“你都多大人了，申國公還把你當小孩兒似的管著。這次又是為哪樁？”
董臨之聞言也好奇的看向她。
這樣的人，結交一下也不錯。
李夫人拉住她的手，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眼神格外柔和，看得李莞有些不自在。
屈婕也盤腿就坐了下去。
李莞低眉順目的回身坐好，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虛虛實實總沒錯。
李莞只好走過去。
李莞隱約猜得到她想問什麼，道︰“你說。”
“你還是直接喊我屈婕吧。”屈婕的表情頗為無奈。
李莞敷衍的點點頭，道︰“兩位慢聊，我先回芝錦堂了。”
屈婕拿起酒壇子倒酒，問董臨之︰“你怎麼這麼久才來？”
董臨之咧嘴一笑。
其他人不由支著耳朵听。
李莞和屈婕就端起酒杯和他踫了一下。
他語氣平淡，就像在說看門大爺家的小孫子走路不穩摔了一跤一樣。
她本以為屈婕會說“那你快回去”之類的話，誰知她卻道︰“若是這樣，派人去說一聲吧，免得夫人擔心。”
她似乎是听人提過，屈復有一個同胞妹妹，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人物。
簡化事情的經過，既承認了自己的過失，又不一味的把責任往自個兒身上攬。
李莞抿嘴笑了笑，道︰“三爺，下次你見著申國公，勞煩你替我跟他道個謝，謝謝他大人有大量，不跟我這個小女子一般見識，不然此事還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也是，這些事自有人操心。”
李莞便起身行禮，靦腆的笑。
董臨之見狀從懷里掏出一張帕子，遞給李莞︰“你用這個擦手吧。”
屈婕聞言不置可否，只笑著說了句“原來是這樣”。
李莞回到芝錦堂的時候，戲台上正咿咿呀呀唱著戲，她看到李夫人坐在一堆貴婦中，臉上帶笑與人交談。
屈婕的目光在他們之間轉來轉去，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
“你找個人跟李夫人說一聲，就說我與李小姐一見如故，想多聊聊，暫時不回芝錦堂那邊。”
李莞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眼楮，滿懷期待的拿了片放進嘴里。
“我表舅也是為了我好。”董臨之先辯駁了一句，才道，“前兩天進宮給太後請安，八皇子硬拉著我去比馬，結果自個兒不中用摔下來，腦門兒上破了道口子。”
丫鬟搬了個繡墩過來，她順勢坐下。
這時李夫人已經看到了她，臉色一喜，招招手讓她過去。
反倒是董臨之拍了拍大腿，道︰“我就說嘛，肯定是誤會一場，都是外面那些人亂听亂傳！”
鴻臚寺卿何昭的夫人，李莞在武安伯府的壽宴上見過。
李莞收回了好奇的目光，真誠道。
她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董臨之把東西擺到桌上，席地而坐。
“嗯，回來了？”
這點上，屈婕和董臨之倒沒有勉強她。
李夫人笑眯眯的看著她，竟是一幅與有榮焉的樣子。
“很好吃。”她中肯的評價。
既來之，則安之，屈婕看了李莞一眼，拋給董臨之一個贊賞的眼神。
董臨之喝了口酒，對屈婕道︰“我進來的時候見你哥正陪兵部的幾位大人喝酒，結果被郭大人拉走了，你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只怕過不了多久，她擅畫的事就會人盡皆知……
“好啦，好啦，我們喝酒吧！”董臨之大咧咧道。
“是。”
李莞喝酒容易上臉，不敢多喝，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屈婕動作利落的翻身上樹，扔下來一個油紙包，然後提著張小巧的木桌跳下來。
“你怎麼會和屈小姐走到一起？都聊了些什麼？”李夫人好奇道。
屈婕瞟了李莞一眼，見她默不作聲的吃著燒雞，才緩緩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昨天偶然听我哥提了幾句，好像是為了軍需的事。”
李莞大大方方的擦手，任她打量。
難道是好奇？
何夫人就問李莞︰“听你母親說，你極會畫畫，曾給她畫過一幅等身像，栩栩如生，可是真的？”
她是屈復的妹妹，自己的大哥在屈復麾下做事，理論上來說大家應該是一頭的，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應該略知一二，為何還會問這個問題呢？
李莞听著听著，心中微動。
李莞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低下頭，道︰“當時荒郊野外的，對方氣勢極盛，護衛為了保護我，才起了沖突……其實這事我也有錯，想來金弩營的大人也不是故意要為難我，是我反應過激，讓大家見笑了……”
“我去看我表舅，結果被他抓著訓了幾句。”
然後不等李莞回答，喊道︰“良奴！”
她這樣的樣貌確實跟“小姐”搭不上邊，李莞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過大家畢竟才第一次見面，還是客套些好。
“那點兒銀子哪夠。和西番的這場仗之所以耗了這麼久，固然有將領不得力的原因，士兵的整體素質不夠好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大康太平了十來年，現如今周邊的小國和蠻夷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別看現在暫時是咱們勝了，指不定哪天又要開戰。兵不練無以強，要養成一支兵強馬壯的軍隊，燒進去的銀子豈止那麼點軍需。”
“來，見見諸位夫人。”
李莞猶豫了一下才接過來，輕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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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挺喜歡這個屈婕的，很少有女子像她這樣，舉止隨性不說，性格還十分爽快。雖然才第一次見面，但她感覺屈婕對她的態度十分友善。
哪有這樣說話的……
敢情這倆人是這里的常客，連工具都備好了。
果然是這件事，李莞心想。
良奴應下，“嗖”得又不見了。
董臨之聞言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我最近總听太後向皇後娘娘念叨，讓她好好照顧皇上的身體，皇上最近都不常到後宮走動，想來也是為這些事煩惱。近兩年農耕又不好，就說山東那邊，先是雪災，又是春澇，顆粒無收不說，朝廷還要撥不少銀子賑災，國庫再充盈也禁不住……”
屈婕眼神一閃，端起酒杯笑道︰“來，我們再干一杯！”
李莞只感覺眼前一晃，一個瘦小的男孩子就出現在他們身邊。
“啊，你要走啦？”董臨之看著李莞，語氣頗為不舍，“我和屈婕約在這兒喝酒，你要不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吧！反正芝錦堂那邊也沒什麼意思，一群無聊的女人湊在一塊兒唧唧歪歪，說三道四，你難道喜歡跟她們吃飯嗎？”
“那就好。”
屈婕見她一直不說話，笑道︰“我听外面的傳言十分夸張，所以有點好奇，你若是不想說也沒關系。”
“軍需不是已經放了？”
一位夫人拉過她的手，對李夫人笑道︰“這孩子長得漂亮，性子看著也嫻靜。”
“哎，不過這些事咱們說了也沒用。”董臨之嘆了口氣。
李莞不動聲色的打量屈婕的神色，見她面色坦然，眼神清明，不像有什麼惡意的樣子。
何夫人聞言淡淡一笑，眼神微妙的看了她兩眼，放開了她的手。
董臨之拆開紙包，里面竟然是兩個拳頭大的酒杯和一只燒雞。
夫人們都笑著受了她的禮，目光中都有些許打量。
屈婕“哦”了聲，取下腰間的彎刀，動作嫻熟的把雞胸脯上的嫩肉削成片，對李莞道︰“你嘗嘗，這是我自個兒烤的。”
哦？
誰叫她的手帕先前用來墊屁股了呢……
屈婕笑了笑，扭頭看向李莞︰“李小姐，有件事我很好奇。”
李莞暗暗在心里估摸著屈婕的目的。
李莞臉上再也控制不住露出驚訝的表情，沒想到屈婕身邊竟有這等身手的人。
“您過獎了。”李夫人客氣道。
母親怎麼回事？竟然在這些見多識廣的夫人面前炫耀她的畫？
李莞懶得搭理他，對著屈婕道︰“我出來也有好一會兒了，再不回去，我母親該擔心了。”
“母親。”
屈婕淡淡一笑。
董臨之猛灌一口，屈婕抬頭一飲而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