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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婉秀居的琴兒去尋小毛子,正巧踫到這人耷拉著個腦袋無精打采的朝自己走了過來。
www.biquge001.com心里自是歡喜,便站著不動等其過來。怎知這小毛子眼見得從自己身邊經過,竟是頭也未抬一個,低眉斂目,眉頭緊鎖,滿臉的愁容。忍不住喊道︰“公公哪里來,又是要往哪里去的?”
小毛子正在想心事,被琴兒這一聲嚇得差點沒掉了魂,拍了拍胸口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小毛子大總管,你別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瞧嚇得這樣!”琴兒好笑的看著小毛子,心里揣摩著若不是甚了不起的犯上的事情,一個太監總管何至于被嚇得這樣。
小毛子並不理會琴兒的調侃,冷著一張臉回頭往身後看看,伸著個大腦袋腳下生風就往前頭走去。
這小毛子生就的頭大,此刻腦袋往前伸,小小的身子越發顯得瘦小,形象搞笑的很。
琴兒卻沒心情取笑,看他這樣子必然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便也跟在後面,二人一前一後直走到一處冷僻的地方,小毛子方住了腳。
“出亂子了,你猜我剛才被誰叫去了?”小毛子神神秘秘道。
琴兒看他那副神色,過了一刻說道,“皇上,不然還能有誰?”
小毛子一招手,示意琴兒俯身過去。琴兒遲疑著將身子往前傾了一些,听得小毛子咕咕唧唧說了一通,直嚇得花容失色,猛然驚道︰“這事皇上知道嗎?”
小毛子伸手堵住了琴兒的嘴巴,急得琴兒兩只手去掰開,二人磨嘰了一會,小毛子記得拍著大腿道︰“我的姑奶奶,你一向小心謹慎,怎麼今兒個犯起糊涂來,這事能讓皇上知道嗎?若是讓他知道了,還不知會弄出什麼亂子來。”
琴兒低頭想了一刻。又問道︰“這樣的事情,你做了是一死,你不做也沒個好兒,要三思而後行啊。”
小毛子愁眉苦臉。八字眉擰在了一處,就差哭出聲來,“可不是嗎?人說伴君如伴虎,這是比老虎還可怕,事到如今也只能舍了我一條老命。落得個大家安生。”
這小毛子年不過二十有余,是新帝登基之後,因一次無意之間看到衡慶帝御輦之下有損壞痕跡,那次事情後來如何不得而知。而這小毛子卻因跪駕之時一個大膽觀望走了狗屎運,陡然間坐到了太監總管,皇上的貼身太監位置上。沒想到好日子不長,這沒得意幾日,既然踫見個這麼棘手的事情。
“公公也別太過絕望,哪至于就要了您老的命呢,奴婢倒有個想法。說來公公听听可否用得上。”琴兒若有所思道。
小毛子正在失望落寞中,听琴兒有法子,滿臉期望的望著琴兒。
琴兒便道︰“太上皇讓你想法子將新來的娘娘送出宮去,公公人為這樣可行嗎?”
小毛子連連的搖頭,喪氣道︰“若是被萬歲爺知道,非得凌遲了我。”
“依奴婢看,既然不能按照太上皇的吩咐去做,那就得按照皇上的想法,縣官不如現管,這點道理就不必我說了吧。”
“你的意思是讓我告訴皇上太上皇的想法?”小毛子反問道。
“明著說自然不行。您就不會換個法子,讓皇上自個兒知道太上皇的態度?”
小毛子兩只眼楮睜得溜圓,愣怔了一刻,忽而拍大腿笑道。“果然是個好主意,得 ,改日再謝您,我有事,先走了。”說完一溜煙的沒了人影。
琴兒見小毛子去了,也不想找他討教如何伺候這位新主子的事情。轉身急忙往婉秀居里去。如今自己的當務之急就是看好這位,若是她不意失蹤抑或有何不測,恐怕自己倒是要比小毛子先遭了殃去。
靈兒被帶進宮這些日子,本已是心如死灰,只求日日落得個安靜,挨一日是一日。哪里想到,樹欲靜而風不止。這日清早,起了床後見院子里秋風乍起,樹影寥落,不覺起了悲秋的心思,遂推開門進到院子里看那幾盆開的正嬌艷的花來。“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此時此刻這句詩算是正對了景兒。
“混賬東西,見了貴妃娘娘既然不下跪請安,你頭上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猛然間傳來一聲怒喝,靈兒抬起頭看過去的時候,正值那訓話的閨女抬起手來朝自己院里的小丫頭“啪啪”就是兩個嘴巴子。打過的小宮女也不敢吱聲,只哭著連連磕頭,“奴婢有眼無珠,竟是未認出娘娘來,還請娘娘恕罪。
那打人的宮女還是怒氣難平,抬起腳又朝那跪著的小宮女腦袋踢了過去,只一下,小宮女就被踢翻了。她仍是掙扎著爬將起來,復又跪下叩頭,嘴里連聲的認罪道歉。
靈兒本不欲管這宮里的閑事,但是眼前這幕實在是看不過去,便站起身來意欲幫小宮女說兩句話。
正值此時琴兒從外面進來,見到這幕已是猜了個大概,慌忙跪下求情道︰“奴婢代如墨向貴妃娘娘求情了,還請娘娘念及其初犯,饒了她這次去,以後萬萬不敢了。”
那身後一直站著默然不語的花貴妃眼楮也懶得瞄一眼琴兒,捏著手帕作勢擦了一下嘴,咳嗽一聲道︰“罷了,宮里這麼多人,有眼無珠的也就多了去了,只饒了她這遭吧。”
琴兒便使了個眼色給如墨,如墨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哪里還敢再哭,捂著被打的臉退了下去。
靈兒瞧這來的女子,一身大紅色的宮裝打扮,滿身的珠光寶氣,一臉的百媚千嬌,只這一進門的作為,料得今日自己是不得清淨了。心里卻又暗暗的把那衡慶帝罵了一百遍,原以為他或許真對自己有幾分真心,竟是沒人跟自己說他如今後宮到底納了多少位嬪妃?
“這便是新來的那位嗎?不知可有了封號,該如何稱呼呢?”
“娘娘抬舉她,既然剛進宮,最多不過封個貴人,和您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只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是個不知禮的,見到娘娘既然不知道行禮問安。”
“明月,你話也太多了。”花貴妃低聲呵斥道。復又向靈兒露出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來。
“民女初進宮門,尚未獲得賜封,是以並不知向您行何種禮數,今日便就免了吧。”靈兒見這主僕二人演足了戲。進來便打自己宮里的下人,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當自己是個軟柿子好捏呢,她那牛心左性瞬間便露了出來。
靈兒一句話說完,那花貴妃原本還一片晴好的臉色瞬間陰冷至極。一時院內數人都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明月卻狗仗人勢慣了,此刻見主子被欺負,因著剛才被罵,未敢輕舉妄動,只等著主子發話。那花貴妃也是個囂張跋扈的,今日卻多長了個心眼,並未動聲色,只心里揣摩著眼前的人到底是何來歷,既然敢對自己如此放肆。
琴兒本以為主子會吃虧。見兩方都站著不動,忙出來圓和道︰“貴妃娘娘莫要見怪,我們主子是個快人快語,皇上又說讓她不必拘謹,想來萬歲爺也不想讓主子失了本真,讓宮里的規矩給約束住。有得罪的地方等日後熟悉了宮里的規矩,自會找您道歉去。”
靈兒本打算和其較量到底,此刻見琴兒替自己賠禮道歉,也不說話,只待看她還有什麼說的。
花貴妃卻也想著。這新來的女子好生不知深淺,如今自己先饒她一遭,若是她能知道自己錯了,順著宮女的茬兒給自己賠個不是。那麼今日的事情也就過去了。沒想到,靈兒說了那句話後再無其他,這還了得,少不得要較真起來。
“來人,她既是不懂規矩,就替本娘娘教訓的她懂了就是。”
明月早等的急不可耐。听主子這麼一吆喝,卷袖子就要上來揍人。琴兒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忙跪下叩頭求饒,回頭見靈兒仍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想拉著她給華貴妃磕頭,又覺得不好。正手足無措間,忽听‘撲通’一聲,心里頓時寬松下來,也道這人還算知深淺,先過了眼前這遭再說。哪知,隨即傳來一聲‘哎呦’,扭頭看去,正是明珠被甩出去一丈遠,腦袋正磕在秋千架上又掉了下來,此刻趴在地上痛苦的**著,卻無論如何爬不起來。
花貴妃被靈兒這一招嚇得花容失色,她哪里料到其既然會些武功,而且看這架勢,功力不淺。然她出身名門世家,又少年得意嫁入宮中,貴為妃位,怎受過這等欺凌。顫抖著肩膀道︰“都給我上,明心快去找人過來,就說宮里進了刺客,讓他們快來抓人!’
叫明心的宮女听令便要出去,其余的一干宮女見勢就‘呼啦’圍了過來。
靈兒心里忖度著,不能讓其去叫人,萬一來的人多了,事情鬧大,雖理在自己這邊,但是看她這仗勢,必然不是個好惹的主,只怕到時候自己也佔不了便宜。隨即飛身過去,一把將門關了起來,兩眼平靜如水,回身望著院子里的眾人。
花貴妃頓時沒了生氣,臉上的表情也陰轉晴,強笑道︰“有話好說,妹妹初來乍到,很多禮儀不懂也是正常,只是別傷了和氣。”
靈兒最瞧不上這樣的,若是她此刻硬氣點說不定這事也就過去了,可是她越是這般沒骨氣,她偏要找她點晦氣,也算是替自己的宮女報仇了。走上前去,抬起手,‘啪啪’幾巴掌將花貴妃打的口角出血,眼冒金光。
其余的眾人未料到這位新來的主子既是如此霸道,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得看到自家主子被打,頓時慌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圍上來便欲廝打。
靈兒早聊著這招,看也不看,但凡圍過來的,拳打腳踢,她雖也就是些三腳貓的功夫,對付這些個深宮大院的女子卻是綽綽有余。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看那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滿地。
琴兒膝行至花貴妃面前,只一個勁的求饒,卻也不敢去勸靈兒。但她也留著心眼,橫豎自己是不能得罪眼前這位嬌主子的。另外她想早使了眼色給一位小宮女,讓她快去找皇上過來,眼前這情景,沒有皇上怕是難完事兒。
“皇上駕到!”說話間,小毛子一公鴨嗓子給院里的眾人吃了定心丸。
花貴妃忙哭天抹淚的痛哭流涕,她本生的天澤國色,如此梨花帶雨,更是讓人我見猶憐。皇上進來,她便直投了懷抱進去,哭道,“皇上替臣妾做主啊!”
衡慶帝著一身明黃色的單龍龍袍,顯見得是從御殿之上直接趕了過來。見到這里的情景,龍顏大怒,喝道︰“這是怎麼回事,主事的宮女在哪里,上前回話,越發的沒了王法,都該拉出去辦了。”
琴兒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個,膝行著過來求饒道︰“奴婢在此,請皇上饒命,今日這事......。”
靈兒不待琴兒說話,冷哼一聲打斷道︰“問她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只管問我好了,我是這里的主子,大事小事自然是由我做主,人全是我打的,是殺是剮悉听尊便,只是別難為奴才們。”
衡慶帝立時沒了脾氣,將懷里的花貴妃推了出去,命令小毛子,“帶花妃回宮。”
花貴妃本見皇上來了,便一副要死不死的軟塌塌身子,此刻听皇上這麼一說,猛然間睜開哭的紅腫的一雙鳳眼,氣的渾身發抖。那小毛子得了聖諭,令人過來扶著花貴妃就出了院子,其余一眾人等慌的七手八腳的也跟著爬了出去。一場宮廷鬧劇——怒打花妃竟是如此便收場了。
“靈兒,傷到你沒有?”衡慶帝轉而陪笑走至靈兒面前,伸手想扶她。
哪知靈兒見衡慶帝過來,話也不說一句,手似無意的避開衡慶帝,轉身進了屋子,再把門從里面關上落閂。驚得琴兒等伺候的宮女大眼瞪小眼,自此也更小心的伺候著,然琴兒心里卻是對這新主子另眼相看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