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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麗貞趕緊在桌子底下輕輕地踢了她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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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粢米飯就是將蒸熟的糯米捏成塊狀，里面裹上油條粒和榨菜末。冬天吃著又香又暖手。”
黃毅慶擱下筷子，笑道︰“咸豆漿也倒罷了，就是這個粢米飯，我多少年沒吃過了，被明川說得倒有些饞了。”
黃明川坐不住了，從身上掏出了手機︰“我打給她。”
“嗯，房間里沒人。”桂珍一邊回答一邊暗暗揣摩起潘麗貞眉毛上挑的弧度來。
潘麗貞驚奇地道︰“你看仔細了？”
一身寬寬大大的棉布裙遮住了她曼妙的好身材，一頭濃密烏黑的長發束在腦後，臉上不施脂粉，卻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桂珍，你上去看看！”
潘麗貞和黃安娜使了個眼色。這個黃明月，還沒等他們替她制造機會，她就給了這麼大的一個驚喜。嘖嘖，鄉下人果然就是蠢。
黃安娜閑閑地道︰“姐姐也真是，就是要出門也得交代一聲，我們都替她著急呢！再說了，我們家周日早餐的規矩她又不是不知道，有什麼重要的事偏得挑這個時候出去？”
咸豆漿加粢米飯，是s鎮普通人家再普通不過的早飯。
許媽很乖覺︰“要是老爺也想吃，我過兩天試著做做看。”
桂珍小聲地道︰“大小姐的手機還在房間里。”
黃明川看著黃毅慶兩頰飽滿地咀嚼著，道︰“大學城附近偶爾會有s鎮過來的老鄉賣這早飯，不過四年里我也只踫到過幾次。“
黃明川趕緊沖到門廊處。
黃毅慶骨子里很信奉儒家的那一套“父慈子孝、夫唱婦隨、兄友弟恭”，所以也才會煞費苦心地把黃明川接了回來。要是有人打亂了他既定的秩序，他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覺得不舒服。
許媽抱歉地笑了笑︰“呦，這東西我可听也沒听說過，就是勉強做了也沒那個味道。”
“明月回來了？你爸爸正等你等得著急呢……”潘麗貞最擅長推波助瀾，正要繼續說下去，卻看到黃明月身後閃出一張撲克臉來，她不免吃了一驚。
“碗底放好蝦皮、紫菜、榨菜末、醬油，然後澆上一勺滾燙的豆漿，就成了。”黃明川描述著，仿佛那碗濃香撲鼻的咸豆漿就在眼前。
黃安娜優雅地用叉子叉了塊蔬菜沙拉，忍不住低低地驚呼︰“豆漿里還放醬油？”听起來就有些惡心，鄉下人的口味可真是怪。
回s鎮？
“她那麼大的人了，就是真的迷路了，難道不會想辦法回來？”黃毅慶深吸了一口氣，“好好的一個周末，卻被她給攪亂了。”
“就是，我們都快吃好了。”黃安娜被咸豆漿粢米飯壞了胃口，吃了半片吐司，半杯牛奶，幾片沙拉就飽了。
“明月呢？怎麼還不下來？”潘麗貞生硬地將話題拗了回來。
“這一大早的，人去哪兒了？”潘麗貞將臉朝向黃毅慶，“明月住進來後倒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門呢！”
黃明川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不用在家吃稀飯就豆腐乳，而是花上兩元錢在街頭的早餐攤上喝碗噴香的咸豆漿，再吃一個壓得瓷實的粢米飯，不啻是最大的享受了。
t城與s鎮雖然就相隔幾個小時的車程，可是飲食的口味大為不同。
黃安娜知道黃毅慶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思，她的胃口突然又變好了，有一搭沒一搭地叉著沙拉，等著看好戲。
許媽趕緊朝傻站著的桂珍使了個眼色，遠離了這是非之地。
黃毅慶吃飽了，將筷子放下，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再等等！”
“哎！”白衣黑褲的桂珍將臉抹得白白的， 地跑上樓梯，又 地跑下來，“大小姐不在。”
“回來了，大小姐回來了！”桂珍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報告。
“我也就隨口那麼一說，我和爸爸吃一樣的吧！”黃明川在黃毅慶身邊坐下，卻被咸豆漿加粢米飯勾起了鄉愁，不知道母親在家好不好……
潘麗貞不置可否。
黃毅慶眉頭隱隱皺了起來︰“你們吃你們的，再等等！”
“劉秘書？”
“唔。”黃毅慶喝了口稀飯，道，“想吃也不難，到時候我們直接回s鎮去吃正宗的！”
黃明月出現在了門廊處。
許媽慌慌張張地在圍裙上擦著手，道︰“呦，我早上一直在廚房里忙，還真沒留意到有人出門了。我現在去門口看看，說不定大小姐就在附近。”
潘麗貞心里暗喜，安娜替她將不方便說出來的話都說了，她樂得繼續扮演賢良淑德︰“這周圍明月從來沒一個人逛過，這些別墅長得都差不多，她可別走迷路了。”
黃明川突然覺得黃毅慶親近了幾分，同樣的一副s鎮的腸胃應該能拉近彼此的距離。
“粢米飯又是什麼？”潘麗貞是土生土長的t城人，自然也沒有吃過。
黃毅慶沉吟半晌，又操起筷子夾起鮮肉大包︰“算了，就是做了也未必能做出那個味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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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安娜拿著叉子的手一抖，一塊紫甘藍又掉了回去。
黃明川拿著手機的手一僵，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從搬進黃氏大宅後，明月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常常一個人能發好久的呆。她能去哪兒，又會去哪兒？
黃明川聞言，便有些坐不住了。
黃明川匆匆地喝下去一碗白米粥，咽了一個包子，推開椅子站起來︰“爸爸，我吃好了，我也出去看看。”
“那多髒啊——”黃安娜忍不住道。
“豆漿倒是容易，廚房可以現磨。”許媽微微有些犯難了，“可是這咸豆漿怎麼做呢？”
潘麗貞笑道︰“我就說明月這孩子不是沒譜的，一定就是在旁邊逛逛。”這個桂珍穿著的衣服明顯地改小了腰身，扭著這水蛇腰到底是要給誰看？
“坐下！”黃毅慶聲音不大，卻很有威嚴。
潘麗貞突然覺得嘴里的三明治失去了平日里的美味，燻肉太咸了，生菜又太硬。她就知道，讓黃明川黃明月進門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失誤。回s鎮就為了喝口咸豆漿，吃口粢米飯？騙鬼咧！她死也不會忘記，s鎮可還有個沈雲芳，就是老的沒那個心思，被小的一勾搭，也就勾搭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