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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咱們玩這一手，欲擒故縱！”三公子也摔碎了茶盞，再沒有一絲風度，咬牙切齒道︰“如此目中無人，哪怕他是靈原人，這事也絕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然咱們簡洪七杰得被人嘲笑一輩子！”
這個叫景瑤的樂家弟子，僅是听過幾句哼唱，便讓德瓊如此念念不忘，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人長得像，唱歌也有一分相似，我曾有幸听過她哼唱幾句，從此便再也忘不記了……”德瓊喃喃，隨後突然問道︰“你會彈琴吧？”
至于其他佳麗，就更別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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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公子。”
萬朵金蓮，只為博美人一笑？！
“你和她長得有些像。”德瓊情緒有些波動，聲音微顫，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失魂落魄。
二十四萬兩銀子買的宴席，怎麼也得嘗嘗。孫求早就忍不住下筷了，嘗了幾口，小眉頭微皺又松開，嘟噥道︰“還不如蠻廚子大叔做的粥好吃。”
“不是錢的事。”劉恆搖搖頭，嘆了口氣，很認真地問道︰“我很好奇，你爹竟然這麼縱容你，難道沒想過打死你嗎？”
“還行。”德瓊淡淡回應，劉恆听得心里郁悶，就這還不錯？這貨的二十四萬兩扔的，真是虧的不能再虧了。
“比不得樂家的師姐們。”病西子謙遜道，語氣里自愧不如的含義十分真實，相比樂家真正的弟子們，她的確無法比較。
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如此靈原狂士，萬金博一笑的傳說，注定要在這簡洪城流傳很多年。
辛娘高聲傳唱，望著那台中央最醒目的嬌弱美人，神色格外復雜。今日紅花，單是那驚人的花價，不止讓其余青樓的花魁黯然失色，連數十年來無數花魁都難相比較，也包括她。
開始還有些期待，沒想到吹得“一絕”的好酒，居然是這麼個味道，寡淡如水不說，還能平出掩蓋不住的塵土雜味。和他曾經喝的何伯自釀的酒，都有天地之別，還敢號稱百金一壺，實在令他失望。
果然如此！
劉恆不禁細細打量病西子，這個德瓊不惜花十萬兩捧出的花魁，容貌的確是絕色之資，實數十位美人中最美的一位。但听德瓊的話音，似乎點她做花魁還有別的原因，竟是和某人長得有些像，這才讓德瓊如此追捧。
今夜之後，注定風光無限，艷壓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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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這麼敗家子的！
德瓊放下話，任是其余姑娘心有不甘，也只能行禮答謝，魚貫而出。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景瑤的師姐？”德瓊突然緊張起來，顯然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劉恆之前專注修煉，沒注意發生了什麼，剛剛孫求小聲告訴他後，劉恆臉都快黑成墨了，眼神恨不得想掐死德瓊。
德瓊這人，原來還有如此痴情的一面，劉恆若有所思。
德瓊含笑點了點頭，風度翩翩地合上了窗戶，才轉身，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德瓊面龐抽搐，孫求驚奇道︰“劉師兄，你怎麼知道的？德瓊師兄就是差點被他爹給打死，趕出家門後，老師看他可憐才收留的他。”
“公子是靈原人？”辛娘好奇，一面招呼眾人開宴，一面笑道︰“見多識廣，難怪能認出花魁戲的跟腳，換做咱們城里的人，哪里知道什麼樂家？您也是好眼力，點中的花魁病西子，從小被咱們翠怡居送去樂家作外門弟子，還差點被收入門去呢！”
合上窗戶，面對六位兄弟驚疑與鄙夷的眼神，大公子冷冷道︰“把辛娘給我叫來！”
見劉恆依舊是興致不高，德瓊沉吟，朝辛娘道︰“這樣吧，你留下陪我小師弟談樂，還有玉顏與病西子陪我們師兄弟喝喝酒，其余姑娘就去找熱鬧吧，都在這里也太擠了些。”
七位公子都是義憤填膺，紛紛叫嚷要找這狗才算賬！
見德瓊如此固執，曾惜花也無法拒絕，只能坐到琴邊，認真彈奏起來。
“怎麼樣？這錢花的不虧吧？”德瓊擠弄眉毛，朝劉恆得意道，“喜歡哪一個只管說，保管讓你滿意而歸！”
德瓊驚訝，被收入樂家門牆應該是自抬身價的說法，但能送去做外門弟子，“也算是你們有心了。”
說話間，一盤盤珍饈佳肴擺上桌，正是最出名的花魁宴。本來是姑娘們酬謝金主之禮，要分散到各位金主處作陪，奈何今日的金主居然是同一個人，于是十位美人罕見的共聚一堂了。
“承讓，承讓。”既然別人都服軟了，德瓊心里舒爽，卻也極為矜持地回禮，並沒將所謂簡洪七杰看得太重，無非是斗個樂子罷了。
劉恆夾了一筷子，皺眉把筷子放下了。這些菜肴樣式精美，色香味俱全，但似乎味道還不如蠻廚子做的菜粥和血芋亂炖好吃，更別提何伯的手藝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他只覺難以入口，但不願壞了氣氛，索性慢條斯理地喝茶。
沒一會，德瓊正與三個女子賣弄學識，說得興致正高，房門突然被人猛踹開了。
“咱們翠怡居的酒可是一絕，乃是百金一壺的玉釀，肯定能讓三位公子滿意！”辛娘那眼神示意病西子，“還不趕緊敬三位公子一杯？”
眾人的喝彩聲中，病西子螓首微抬，與德瓊深情對視，突然一笑。仿佛天地為之失聲，萬物為之失色，只有紅衣美人，一笑無雙！
他起身來到窗邊，深深看了眼德瓊，在眾人異樣眼神注視下面不改色，淡然拱手道︰“這位兄弟出手豪爽，我們認栽了，後會有期！”
“師兄，你肯定完蛋了，把錢都花在青樓，沒錢修煉，大師兄不罵死你才怪！”孫求憐憫地看著他。
再看書生瀟灑從容的模樣，這樣的氣魄，有種別樣的氣質，令人為之震撼，為之折服。
斟滿酒，劉恆三人給美人面子，小飲一口，孫求和德瓊還算滿意，劉恆卻又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在場的人自然是叫好和稱贊，辛娘趕緊招呼道︰“三位公子莫非嫌棄翠怡居的手藝？這一席花魁宴，大廚們也是煞費苦心的，若是不能讓公子們滿意，實在令奴家們傷心。”
這樣的話，讓病西子心里不是滋味，卻也只能道︰“這是奴家的福分。”
說得瀟灑，這貨絕對是自己找抽！抽死都不解恨的！
劉恆了解地點頭，要換做他生了這麼個敗家兒子，也肯定想打死完事。
大公子面色陰沉地笑了笑，一揮手止住眾人，“又是十萬兩，咱們成了別人的陪襯，這事情多少年沒發生過了？在簡洪城咱們的地盤，還敢這麼踩咱們的臉，好大的手筆，好大的狗膽！”
大公子冷冷一笑，“這花魁宴酒菜不錯吧？”
雖說這十人姿色絕美，但花二十四萬兩買一夜風流還說不虧，他實在是理解不能。不知為什麼，看著眼前這些美人，他突然想起留安縣雜貨鋪的杜姑娘，總覺得似乎差了幾分靈氣，或許等杜姑娘再長大些，就更是沒法比了。
十多個身影擠進門來，面色不善地看著他們，為首的正是“德瓊七杰”。德瓊放下玉筷，並沒有驚慌，平靜問道︰“七位朋友闖進來，所為何事？”
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劉恆只覺無趣，只能等兩人吃完，還是早早離開吧。
花魁，當之無愧！
那種突然綻放的絕美，奪人心神，不可方物！
面對劉恆噴火般的目光，德瓊似乎也覺得今天有點過分，訕笑著道︰“這不是話趕話麼，咱從沒在青樓丟過臉，今天自然也不能破戒。你放心，錢我一定盡快還你……”
劉恆掃了一圈，搖頭不語。
“讓三位公子見笑了。”曾惜花歉然起身，又坐回了桌邊。
二十四萬兩銀子，里面還包括他的五千兩金子，話才剛說完，還不知道拿去干什麼，便被德瓊這愛慕虛榮的貨給扔了出去！要是給他，這麼多錢夠他修煉到武生境巔峰了，一轉眼全扔在青樓了？
琴聲輕快，曲調如小女吟唱，倒也不像她所說的這麼差，德瓊搖頭晃腦，听得心滿意足。劉恆覺得，不是曾惜花真的彈得有多好，而是德瓊把她看做了心里的那個人，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哦？”
還博美人一笑？
德瓊卻道︰“她最愛琴，每天琴不離手，我卻無緣听過她彈奏，如果能看你彈一曲，也算是略償心願了。”
德瓊倒是葷素不忌，心情好吃的也開懷，一面試菜一面笑罵道︰“這能比麼？凡間的廚子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容易了！”
七人面面相覷，忽然露出詭譎的陰笑，二公子擼起袖子，忽然大笑高喝，“倒，倒，倒！”
病西子曾惜花托腮仔細回想，隨後黯然道︰“公子所說應該是內門的師姐，樂家規矩森嚴，內門外門很少有接觸，奴家並不認識。”
大公子的雅間，二公子面前的桌子被他猛拳砸碎，怒目睜圓，“這小子故意的！說什麼囊中羞澀，等咱們湊齊銀子叫價，才抬出一個天價出來，把我們當猴子耍嗎？”
三位女子見到這一幕，只覺得無言以對，但這已經是她們翠怡居最好的水平了。她們也看出來了，不是菜差，而是這三位平時口味養叼了，這讓她們實在無能為力。
“不止他爹想收拾他，還有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兄……”孫求細心地數著，立刻被德瓊死死捂住了嘴，朝劉恆訕笑道︰“別听這小子胡說，我也就是偶爾抽瘋，偶爾，偶爾……”
這小妮子的命也太好了，好得連她都難免心生嫉妒……
“今夜花魁，病西子曾惜花！”
也唯有熟悉她的鐘子紀，才知道她的笑里，有著驕傲與得意。她默默後退，心里嘆了口氣，成王敗寇，從今以後，人人只知花魁病西子，誰還會記得她這個探花？
“奴家的琴技，不如玉顏姐的十分之一，不敢獻丑。”曾惜花俏臉含羞，細聲道︰“公子若想听琴，還是讓玉顏姐來吧。”
雅間的門被人敲開，辛娘領著十位佳麗前來陪謝金主，這才讓鬧劇收場。一時間鶯鶯燕燕，香風環繞，如同百花爭艷，連劉恆都被這場面驚得眼花繚亂，神思不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