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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里,司徒逸的長發乖順的伏在覃楠兮手里,被她輕柔的挽起成發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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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扶了扶已經端正的玉冠,覃楠兮不無擔憂的問起︰“今日休沐,究竟是何事,皇上會突然召你進宮?”
司徒逸低頭看著雪瓷碗盞中黑 的藥汁,皺了皺鼻子,乘機悄然放下,“听來宣旨的宮宦透露說,今日皇上只召了我和你哥哥兩人!想來,應該是為了那晚乾寧殿前的事吧。”
覃楠兮心頭一顫,恍如心弦上掠過了陣寒風,沒來由渾身打了個激靈,怔了片刻,才瞧見他藏在身後的手。
伸手截住他正要藏到身後的藥,她不由挑眉微嗔他,“逸哥哥可是又想逃避服藥?”
司徒逸見被識破,摸了摸鼻梁,訕訕而笑,“是因這藥實在太苦了!就那麼小一丸藥,怎會這樣苦!”可話雖如此說著,口卻不得不乖乖的張開,**了已抵到唇邊的藥碗,仰頭一口吞盡了藥汁。
“是這會兒就去嗎?”覃楠兮捏著帕角,輕輕拭去他唇角的些微藥汁,不離他齜牙咧嘴的作勢,瞟了眼窗外朦朧的天色,岔開話起。
司徒逸抿了抿唇角,懶懶的搖了搖頭。說罷身子頹然一矮,滑回到坐上,滿透著疲憊的聲音輕輕道,“午後,午後再入宮。今早,我還有幾件事須處理呢。今日,你可是要同你大嫂去慈雲寺上香?”
覃楠兮點了點頭,看著他疲憊的雙眼,目露憂色。
細細一想,似乎司徒逸如此疲憊亦有一段時日了,不由撫著他的微蹙的眉心問起來“逸哥哥,你怎麼了?為何這些日子總顯的懨懨的?”
司徒逸疑惑的搖了搖頭,手卻下意識的揉了揉隱隱生疼的心口,笑道“也不知為什麼,總覺的疲乏的很。許是近日事務太多的緣故,無妨,捱過這段日子就好。”
覃楠兮凝著他,滿目憂色,“不如請柳先生來看看吧,阿素夫千叮萬囑,你的舊傷是大意不得的。”
猛然听到柳七的名字,司徒逸不覺心底生涼。
玉雪堂里搜查出的那些信件,還有張兔兒和玉雪堂二掌櫃的供詞,已足以證實柳七和這些事的關聯。他縱再不願意相信,鐵證面前也已無法回避了。
壓下心底的嘆息,司徒逸看著覃楠兮,最終只輕描淡寫的回避她道“若卿他近來也很忙,不也很少在府里嗎?有你盯著我,日日服用那阿神醫的藥,任什麼傷也無妨的。你放心去吧,我歇歇也就出門了。”
撫著他的臉頰,覃楠兮咬了咬唇角,又禁不住心底的期望懇求起來︰“逸哥哥,我們走吧,離開長安,去翠微山或者阿米里山。哪里都好,只要離開這朝堂,就沒了這些煩心惱人的事,你的傷才愈得快。楠兮也不用這樣天天提心吊膽了,好嗎?”
司徒逸听到這話,半眯的眼瞼霍然睜開,深深的看住她。
許久,他幽深明亮的眼神才漸漸黯淡,垂目避過她期待的目光,低道︰“楠兮,對不起,我知道你想自由自在的隱居山野,可是眼下,我真的走不得!我……”
覃楠兮並不意外,卻覺心底微疼,抬手擋住他的唇,淒笑道︰“罷了,這聲對不起,逸哥哥你已說過太多次。楠兮不是不明白,功名利祿,天下男兒競相追逐。逸哥哥你十四歲從軍,血灑疆場,換來這樣的巔峰高位,尤其不易,難以舍棄亦是人之長情。其實,楠兮倒無所謂自己身在哪里,只是擔心你高處難勝寒。只要逸哥哥你平安,你能保證自己和哥哥的平安。只要你和哥哥都能無虞,楠兮也便知足了!”說罷,她深深的看著他,撫在他唇上的手頹然撤下。隱約的,她已退卻一步,他要權勢無妨,但她懇求他放過自己的親哥哥。
司徒逸迎著她的眼神里,那抹愧疚和閃躲中,又夾雜升起許多無奈和疼心。他似乎想解釋什麼,可剛張開嘴,就听外間里小丫頭紋兒的聲音傳來︰“夫人,覃夫人的馬車已到府門了,請夫人快出門呢。”
司徒逸半張了許久的唇,最終只嘆出長長一聲,淡淡道︰“你快去吧!路上當心。”
覃楠兮見他又避過,原本失落的眼底,更黯淡了幾分。起身對他點了點頭,轉而離開。
眼前霧一般的帷簾,輕輕揚起又緩緩落下。覃楠兮窈窕的背影,隔著紗影,仿佛在水霧的另一頭一般縹緲而遙不可及。
司徒逸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滿心的潮意忽然朦朧騰起。
他是真的不能離開,可他也真的怕。他怕她知道了柳七就是甦旭的真相。更怕她知道,他是必要赴他父親司徒 的後塵,趕在甦旭動手之前,就將他們一舉消滅,且這一次,不能讓他們再有漏網之魚……
慈雲寺深山古剎,此時幽靜異常,裊裊沉鐘聲,夾雜著山野深處的鳥啼蟲鳴,悠悠遠揚。說不出的安然出塵。
蕭落梅和覃楠兮姑嫂二人拾階而上,兩府里的三五個下人遠遠跟著。
蕭落梅左右望了望往日香客絡繹,今日卻清靜安然的山道,唇角不覺彎處一抹諷笑︰“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覃府的小姐來上香,也要清靜了場子,果然是顯貴做派!都說眾生同等,可連這佛門前都一般不了,何況世間他處呢!”
覃楠兮雖然明知蕭落梅因其父蕭崧一事,一直對司徒逸心懷怨恨。可她也明白,以哥哥覃楠甫的家學教養和身份地位,還斷斷不至于能派人來清場。
因而,听蕭落梅這麼說,覃楠兮也以為,這跋扈之舉是司徒逸的派人所做,不覺面飛赧色,匆忙轉開了話兒道︰“听今早來宣旨的宮宦透露,哥哥今日午後也要進宮面聖的?說是只宣了哥哥和逸哥哥,不知道是為何事呢!”
蕭落梅一手扶住覃楠兮,緩緩邁上山階,低頭時,仍不由冷哼了聲。她不同于覃楠兮,她見過太多傾軋,“自然是為那晚殿前一事。妹妹不會真以為當日大將軍聲稱手中握有立儲密旨是實吧?”
覃楠兮無言以對,“這,當晚,逸哥哥和哥哥不是徹夜留在宮里請罪嗎?”
蕭落梅無奈一笑道︰“那皇上可是有回話?”
“這,逸哥哥說,皇上驚憂過度,歇下了,所以……”
“傻妹妹,皇上那是避而不見。皇上初初登基,春秋鼎盛,郡王殿下不過三歲,何以會有這樣的密旨?你的逸哥哥乘亂此舉,強牽你哥哥為證,真是一舉兩得。橫豎真惹的龍顏大怒,也有你哥哥可以扛下這黑鍋。”
覃楠兮聞言震驚道︰“嫂嫂這話所從何來?”
蕭落梅看著她,冷淡淡道︰“立了他的親外甥為儲君,他這個手握重兵的國舅爺,難道不是如虎添翼?皇上憚于邊軍之力,不能將他如何,自然只能拿你哥哥這個筆墨文吏出氣,他這不是順道將你哥哥這心頭刺除去,這可不是一舉兩得嗎?”
“哥哥何以是逸哥哥的心頭刺?”
蕭落梅凝著覃楠兮,苦笑道︰“妹妹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往昔有爹爹在,將軍或許會顧忌爹爹些,可如今……”
說著,蕭落梅長嘆一聲,哀哀道︰“你別忘了,將軍那個親表弟和他那老嬤嬤,可都是死在你哥哥手里的。還有,當初你哥哥派人下藥害他,還有你哥哥讓我模仿你的筆跡,誘他現身,害他不得不躲入山中養傷?”
覃楠兮急搶道“可若不是哥哥暗中吩咐阿素夫換藥,逸哥哥他只怕早就殞命昌寧郡王府了啊!”
蕭落梅無奈道︰“傻妹妹,你以為,你的逸哥哥會領那個情?他此次回京,會只是對你哥哥不利嗎?司徒大將軍,天縱之才!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只怕還沒把你哥哥這個腐儒放在眼里。可是,你哥哥他一心護主,若有一天,你哥哥擋了將軍的路,他自然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覃楠兮听的心驚肉跳,死盯著蕭落梅道︰“嫂嫂此話究竟何意?”
蕭落梅微勾的唇角,目中卻全是忽起的寒光,其實,她所要說的,雖是私下竊議的,卻是朝野共識︰“大將軍本就因前太子一事對當今不滿。這次,乘危事,他謊稱有立儲密旨,又漏液調集親兵圍住皇宮,滿朝文武,不論官階品位,皆不得出入。妹妹你說,你的逸哥哥此舉究竟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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