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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先生!好!先生平日最懂大哥的心思,那,先生送什麼賀禮?”以伊斯亥為首的幾個將士乘著醉意,吆喝起來,四下應和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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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逸已收斂了心神,恢復笑語,打斷道“你們可別鬧!小心明日我酒醒了,一個個罰你們!”
“今日你是新郎官,不是大將軍!誰要听你的!”伊斯亥豹目圓睜,犯起混來。身後一眾半醉的武將,也跟著混鬧起來。
柳七原本只想阻住伊斯亥繼續提起莫丹,卻不想將自己陷了進去。被一圈兒人高馬大的武將團團圍住,原也有七分酒意的柳七,一改往日的疏離清高,含笑應下。
見柳七都跟著玩笑,眾將哄鬧聲更甚。
柳七不理身周的哄鬧,轉身深深望住司徒逸。眼底里,醞釀了一夜的哀痛,深沉如海。片刻後,他仿佛宣泄般大聲道︰“我一個書生,無官無職,拿不出什麼珍貴的東西,就送將軍伉儷幾個墨字,聊表恭賀之意!”
司徒逸感激一笑,郎聲道︰“快,筆墨伺候!柳先生的一筆行草,那可是難求的!我們相識這麼些年,他都不肯贈我一幅呢!今日押著他多寫幾個字才好!”
語聲剛落,一旁伺候的下人已利落的置好案台並筆墨紙硯。園中賓客無不伸頸探望,好奇的望向這個神秘而聲名在外的將軍府清客。
柳七緩緩靠近書案,看著鋪陳眼前的素絹如雪,硯中濃墨如夜。他蒼淡的唇角微抿,忽然,只見他揚手而起,撂開手中的木杖,將整個身子靠在案上。兩手各握住一支狼毫,齊齊落向素娟。只見他蒼白手腕起落如飛,左手自左向右,右手自右相左,兩筆各自飛走,寫成“佳偶天成”四個飛揚恣縱的墨字。
人群中一陣驚嘆唏噓四起,左右手協作,一氣呵成,這本事,並不尋常。司徒逸也深感驚異,他從不知道,柳七還有這樣驚人的才能。
遠處的覃楠甫則驚得面目失色,不可置信的死死盯著柳七單薄清淡的背影。好似要將他看穿一般。這樣的本事雖然罕見,可他,卻是親眼見過的……
司徒逸拎了一壺酒,行到柳七身後,親自替他拾起木杖,舉杯敬謝。
柳七鈴印回身,接過木杖,垂目望了司徒逸敬到手邊的酒盞片刻。出人意料的探手直取他手中的酒壺。還未等司徒逸回神,他已脖頸昂揚,將滿壺酒漿一飲而盡。
殷紅的葡萄美酒,緣著他苦澀的唇角,滴滴撒下,洇在他月白的衣衫上,仿佛是孤冷的月色沁透了熾熱的心頭鮮血,白的淒涼,紅的驚心。
柳七吞下口中酒漿,抬起蒼白的手背,狠狠擦去唇邊的殷紅。緩緩盯住司徒逸,咬牙苦澀道︰“司徒逸,因為是你,也只能是你,只有你可以…...”話到一半,卻兀自淒然而笑,搖了搖頭,最終還是咽下了那半句全然無用的話。他勉力支撐著搖晃的身子,後退一步,廣袖一拂,轉身決然離去。
“這,這柳先生是怎麼了?”伊斯亥打著酒嗝,看著柳七的背影,率先打破了一眾人的疑惑。
“他,他只是喝醉了!”司徒逸抬手將杯中的酒漿抿盡,定定看著他的依稀的背影,心底的猜測更肯定了幾分。然而,他卻忽然覺出口中甘美的酒漿,泛起難言的酸澀。
“將軍,柳先生難道和那……”一直伴在司徒逸身邊的小牛兒,擰著眉頭輕聲嘟囔,轉頭見了司徒逸的一身紅衣,猛然抿嘴收口。
司徒逸回神,望著面前已近比肩的少年校尉,會心一笑。
小牛兒確實是個可塑之材,無需他提前吩咐交代,這個十四歲的將領,淺酌幾杯後便再不沾酒。此時,整個親騎營將領中,只有他是清醒而警覺的。
淺淺不虞猶如微風拂水,漣漪頃刻消散。碧晶池畔,觥籌交錯又起,氤氳酒氣之中,喜慶驅散了眾人間的疏離。
司徒逸仿佛一尊醒目的箭靶,真情的,假意的,所有動听的贊頌和祝福並著美酒向他而去。他心知肚明,亦不做分別,含笑全收。
歡愉易過,不覺夜色漸深,園中的賓客慢慢不支,四散離去。只剩下北軍將士們,醉的東倒西歪,余下些量大的,仍扯住司徒逸,呼天吆地放量海喝。
夜風載著輕寒,輕易便吹破了春衣下的溫暖。司徒逸醉眼朦朧,環顧四周,仰頭又干盡一壺美酒,笑道︰“兄弟們放過我吧,不能再喝了,醉了!”說著,身子歪歪斜斜就要離場。
眾將哪里肯依,上前架住。不想他順勢依在一人身上,雙眼一垂,再搖不醒。
伊斯亥和兩個將士搖搖晃晃的過來,扳過他的身子不信道︰“這些年,就沒見將軍醉過!這才喝多少,怎會醉成這樣?”
“將軍定是急著去見夫人,不肯陪我們喝了!”人群里,有將士高聲笑道。
“那可不成!兄弟都是過命的!說好今夜不醉不歸!哪里能放將軍先去!”有人起哄道,哄笑里,附和聲四起。
“唉∼唉∼,慢著!”小牛兒躍到司徒逸身邊,一面護住他,一面伶俐道“你們就不想想,柳先生為何那麼早離了場子去?”
“為何?”眾將經了幾場血戰,也都對這個司徒逸身邊的小紅人心服口服。看他一臉鄭重,只以為其中確有蹊蹺。
“咱們全軍上下,誰最聰明博學?”小牛兒眼珠一轉,故弄玄虛起來。
“那,那自然是將軍和柳先生了!”
“那便是了,往日宴飲,幾時見過柳先生提前退去?為何單單今日,先生他早早走了?”
“為何?”
“柳先生博知古今,他是因知道長安這一代,有個俗話說法,美夕良宵,若冷落了良人,會給新人招徠不祥。將軍夫人是長安人士,若咱兄弟們再拖住將軍喝酒,誤了良宵,冷落了新婚夫人,沖了這個……只怕是會對將軍不利的!”小牛兒說著,故意沉下臉色。
“那可不能再喝了!將軍若有個什麼……”
“啊呸!瞧你張臭嘴!將軍除了好事,啥也不會有!快,讓小牛兒快送將軍回去!”
一眾武將本就有八分醉意,又兼對司徒逸極為愛敬,听了這話,真假也不敢計較了,立時放他離去。
小牛兒也不耽擱,架起司徒逸,從容穿過一眾武將的圍牢的人圈兒。向“浮楦蟆幣徊嗟畝捶慷 ャ br />
一室紅鸞喜幛之內,覃楠兮淺坐榻上,震驚的看著帳外。幾個驚魂未定的下人,也眼睜睜的看著突然闖了進來的小牛兒,手足無措。
“甦姐姐!”小牛求救般喚了一聲。他肩上的司徒逸依舊鼾聲恬然,可喜幛之內,又不是他一個少年郎能進的,小牛兒進退不得。
“原來是小牛兒!”覃楠兮頷首淺笑,松懈下來。
“將軍喝醉了!”小牛兒帶著歉意,“我,我原以為將軍是裝醉的,好容易將他拖了出來,不成想他竟真醉了!”看著下人們扶司徒逸進了鸞帳,小牛兒不無遺憾的解釋。
“多謝小牛兒了,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覃楠兮的聲音帶著羞澀,從帳內飄出。
小牛兒點點頭,卻不見離去,忽然直直跪下身,沖著帳內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你這是做什麼?”覃楠兮驚得起身,險些邁出了鸞帳來扶。
“姐姐莫動!”小牛阻住覃楠兮,直起身子鄭重道︰“姐姐于小牛兒的恩德,便是三百個頭也受得的。若沒有姐姐的慈心,小牛兒只怕今日還在烏達帳里做苦役呢!沒有姐姐和將軍,便沒有牛兒的今日。姐姐和將軍,便是牛兒的再生父母。這恩情,牛兒死身不忘!”說著又是重重叩首在地。
覃楠兮亦被他說的動容,柔聲道︰“好孩子,你的心意,姐姐領了。你有今日,多靠將軍的栽培和你自己的努力。你只需記住將軍教你的事,將來,不辜負他對你的托付便好。”
小牛兒聞言微怔,隨即又叩首道︰“牛兒記下了。今日是姐姐和將軍的好日子!牛兒祝將軍**人,白首偕老,子孫滿堂!”說罷起身憨憨一笑,退了幾步,躬身飛了出去。
覃楠兮回身看著榻上滿身酒氣,睡的香甜的司徒逸,無奈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