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筆趣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並相互轉告,謝謝!
不過十多日,秋氣的清寒中已漸漸顯出幾分肅殺來,林間疏闊的綠葉日見焦黃枯脆,除此而外,山水靜謐,時光仿佛凝駐一般,日升月落,安恬閑適的讓人恍惚真的抽身世外。
www.biquge001.com
司徒逸的舊傷漸愈,阿素夫已著手開始醫治他的盲眼。覃楠兮依舊默然守在他的身邊,看著他日漸紅潤的氣色,既滿心歡喜又暗生惆悵。千般心思,無法傾吐,唯有把蔓草般虯纏的心念,化成一道道精美清甜的點心羹湯,送到他口邊。司徒逸照單全收,偶爾會問起點心的名稱做法,每每听到奇特新穎的點心,他總會沉吟許久,覃楠兮只以為他不過是好奇而已,並未深想。
這日一早,司徒逸剛剛藥浴罷,滿身的藥氣未散,盤膝坐在案幾後,小心的捏著一枚精巧瑩白的點心,笑道︰“今日這點心又是什麼做的?”。
“猜”覃楠兮莞爾,蜻蜓點水般在他掌心隨性寫下。
司徒逸笑應,抬手一丟,點心便沒在口中,仔細品嘗起來。
覃楠兮一手托腮,歪著頭,滿足而專注的凝著他,照例期待著他的贊嘆,卻見他抿唇之際,神色漸變,原本微彎的唇角微微顫抖,淡淡漾起一抹苦澀。
“猜到否?”微緊著心弦,覃楠兮低頭又匆匆在他掌心寫道,她只當是點心錯了火候。
司徒逸沉默許久,忽然反握住她尚停在掌心的指尖,轉身面向她,緩緩的,溫柔的道︰“雨草。哀水寒,並蒂悄零落,剩心空,情絲卻相牽。我猜的,對嗎?”
覃楠兮怔望著他唇角的那苦澀的笑意,總覺的那笑奇異而哀苦。他對“殷默默”向來十分客氣,卻也疏遠。幾乎從不會和她迂回,可今日,他卻一反常態,不但準準的說出她“身折心空,藕斷絲連”的念想,還將她的指尖握在掌心。
覃楠兮微微閉上眼楮,細細體味著指尖的溫柔,他的掌心,干燥而溫暖,她柔軟的指腹從他掌心粗厚的舊繭和陳年的傷疤上輕輕劃過,一絲細碎繁密的酸澀頃刻洶涌心間。
極力擎住眼眶中的淚,微添了些氣力,覃楠兮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指尖。她知道,哪怕再多一刻,她也再沒有心力和勇氣將手抽開。
掌心一怔,司徒逸也如迷夢幡然,豁然攤開手,徹底放開了那一絲細細的溫柔。匆忙轉過身去,微抖的聲腔疏遠而客氣的道︰“殷姑娘心細如塵,精心盡心之處,司徒逸感激不盡!”
看著他僵冷的背影,覃楠兮捂住口鼻,竭力遏住低泣,轉身匆忙奔出門,淚光中避閃不及,只見白影一晃,就一頭撞到柳七懷中。
“這是怎麼了?”柳七扶住她,緊攥著她的手臂,語氣焦急。
覃楠兮竭力抽出手,退步行了禮,轉身匆忙離開。
柳七哀憐地看著她瘦弱的背影,心疼和憤恨滿心激蕩,轉身匆匆進到屋中。開口剛要質問,卻見司徒逸已負手立在面前,他空洞的眼中,竟然也有淡淡的哀意,可冷峻的眉宇間,卻是少見的惱怒。柳七喉頭一澀,將質問的話咽回了心底。
“為什麼這麼做?”司徒逸冷冷開口。
“你是說私販湖鹽的事?”柳七心念一轉,顧左右而言他。
“送她走!”司徒逸命道,在他身邊七八年,柳七從未見過他命令他。
“是她自己執意要留下的”柳七深知司徒逸的性情,知道已瞞他不過。
司徒逸微怒道︰“如果沒有若卿的相助,她怎麼能留得下!”
柳七心底凜然,是啊,他當初為何要助她留下?他怎麼能因一己私念而令功虧一簣?仿佛寒風過野,心底的心疼和憤恨如落葉頃刻掃淨。他長嘆一聲,刻意道︰“這世間難得的正是不離不棄的情誼,她一個女孩兒,為了你,不惜委屈、冒險。我一個旁人看得都心疼,你倒也舍得。她苦苦哀求,求我讓她留在你身邊照顧你,說只要你的眼楮一好,她就離開。我看不下一個女孩兒哭的楚楚可憐,一時心軟,就應了她。你若要怪,就怪我吧。”
司徒逸閉起眼楮,緊擰的眉心里無盡的哀傷繚繞,輕搖著頭,幾乎哀求般輕聲道︰“她無辜,不要將她扯進來。送她走吧。現在走,對我和她都好。”
柳七端詳著司徒逸眉宇間的哀傷,明白勝算又多了一分,又嘆息道︰“你舍得放開她,可她舍不得放下你啊!你又何必為了男人們的這些紛爭,讓她一個無辜女孩受著熬心蝕骨之苦?”
司徒逸低頭不語,眉心越蹙越緊。
柳七深知司徒逸的性子,又親眼看到了他滿心的不舍,接著以退為進道︰“罷了,你若實在不願她留在身邊,橫豎再熬些日子,等你的眼楮好了,你自己譴她走吧!你不是也說,這丫頭心性執拗,若非她自己絕念,誰也勸不動她?結鈴還需系鈴人,這姻緣結是你親手結的,自然只有你能親手解開。”
司徒逸的喉頭澀澀動了動,許久才開口︰“好吧,既然你答應她等到我傷愈那日,那就到那一日吧。只是,不要告訴她我已經知道了。阿素夫離開時,一並送她走。”
柳七冷冷笑了笑,簡單應道︰“好”。他猜的沒錯,司徒逸天生一幅溫柔痴情的心腸,他舍不得,他一定會放縱自己的心,他必然會留戀這份柔情。人心之弱,就在這牽心之痛時的不忍和不舍。柳七深知那其中的煎熬,此時不敢再深想,匆忙轉移了話頭。
“私販湖鹽一事,我先行決斷了。”
司徒逸深吸一口氣,轉回神思︰“我已知道了,秘營開支巨大,若卿費心了,只是這事定要機密才好。”
柳七微微詫異︰“我原是來自行報備請罪的,不想你竟已知道了!果然整個北疆就沒一件事能瞞得了你!”
司徒逸笑道︰“沒人通報,我也只是猜測。自我被囚,秘營便沒了皇上和太子的支援,巨大的開支,若不是若卿你想辦法,要如何支撐到如今?雲澤一地,能無本而巨利的唯有湖鹽。若卿不私販湖鹽,難道憑空變來銀兩不成?”
柳七語帶埋怨︰“你倒是縝密!”
司徒逸爽朗一笑︰“若卿近來怎麼小氣許多?似乎對我多有不滿?”
柳七笑道︰“豈敢不滿!只是縝密的司徒大將軍可猜得到你的戍北大營中如今正發生什麼事?”
司徒逸劍眉微挑,肅然疑惑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