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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兮?”司徒逸見她失神,凝著她關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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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楠兮一面想著,一面緩緩向書案邊去。
可小飛卻不同,她閑散慣了,又沒有那麼些大事壓在心頭,閑呆了幾日便熬不住了,竄上跳下的折騰著要去外面渾耍,覃楠兮拿她沒辦法,這日一早也只好允了她出府。
閑時的光陰尤其易過,轉眼半個多月過去,已入了臘月,雲澤的雪也越積越厚,四下里只有渾天渾地的潔白。覃楠兮自想通透了諸事以來,人也忽的變的沉靜了許多,少了往日的嬉鬧也少了對柳七攜帶佳音而回的期待,鎮日只在司徒逸的將軍府里平靜的養著傷,只是時不時的,會一個人依著窗欞,凝望著青蘭無底的天穹出神。
沒了小飛聒噪,也是揀了個難的的獨處時機,覃楠兮百無聊賴又不願踫觸心底的謎海,便索性躲進司徒逸的書房,想尋一冊好書來靜靜心。
覃楠兮看罷,啞然失笑︰“他竟覺的莊子迂?”笑罷又將他的批注細細讀了幾遍,竟忽然有種洞開之感,不覺認同起他來︰“也對,臨生死,悲是不悲,自知,天地知,又何須惠子與他人知曉?至于通達與否,說到底,也只是己身與天地萬物間得一線關連,本就與他人無礙,何須令天下人知自己達與不達?欲人知自己的通達,可不就是迂嗎?
他不惱,她自然是樂意的,也不深想,只順著他道“這是你家,你回家不是很正常?不過看你進門時高興的樣子,難道是有什麼好事?”
“海棠紅?”覃楠兮立刻就認了出來,這些珠子與當日百花會上司徒逸送她的那一顆一模一樣。原以為海棠紅只有一顆,卻沒想到司徒逸的書房里竟然藏著這麼些。她剛彎腰揀起兩粒,就見猩紅的氈簾一閃,司徒逸竟一身明朗走了進來。
只听一陣嘀嘀嗒嗒的撞擊聲,那錦盒已散開在地上,從里面滴瀝流G的滾出了幾顆紅艷艷的珠子。
覃楠兮听罷便已知道,那尚在母腹的孩子不過是因為有司徒逸這個親舅舅,才得了這樣特別的恩寵罷了。然而看著司徒逸真誠的笑意,她也真的為他欣喜起來。畢竟,那孩子是他的親外甥。
覃楠兮被喚回神,忙提了提唇角做出個十分倉促敷衍的笑,穩主心神,含混的道︰“只是,我哥哥他不知道我在這里,這∼”。
司徒逸搖搖頭道︰“哪里能听一個市井販夫所說。昌義公主仍在北狄王廷,北狄王以太妃之禮待她。不過坊間傳出她已還朝的話也不是無風起浪的。先帝的確有過迎前公主還朝的恩旨,當時是天保二年,只是恰那時,前愨惠太子剛薨逝,公主聞知哥哥的死訊,傷心欲絕,便以家國俱不復存為由,拒絕了聖上接她回朝的恩德。想來,這麼些年過去,她也年事漸高,定也是思鄉心切了。听說她是近日才上書請求北狄王送她回鄉的,聖上仁慈,接了北狄國書便特旨命你哥哥去迎她回朝。”
司徒逸卻無從得知她此時的心思,只以為她是在為逃婚一事尷尬,就替她考量起來︰“這事你不用擔心,以覃先生性情和為人,他也定希望你遠離漩渦,終身過的單純幸福。因而,他若知道你平安無虞的到了雲澤定會欣喜的。”他這是全心全意的在以她的立場去想,卻見她始終只是滿眼哀傷的望著自己,不覺猶豫了片刻,才斟酌的接道︰“你放心,我自會向先生坦誠我甘願成全你的事。想必先生他也是樂見其成的。至于其他,先生和我都久居朝堂的人,我們自然心照不宣,你只要安心的等著若卿替你找到你的….你的那個旭哥哥就好,其他的一切有我,你無需顧慮。”
覃楠兮脖頸處的傷不重,腿傷也只需休養就好,司徒逸見她無礙,只留了三四日便回了戍北大營。原本就清冷的將軍府少了柳七、阿蘿和司徒逸就更顯清靜寂寞。
“過了正月,你哥哥奉命去接回前朝昌義公主,一行人會路過雲澤。你不是一直擔心先生和你家中的情況?這次能見到你哥哥,就可以親自問問,這可不是好事?”
抬眼見他架上的一壘壘卷冊中最末的一角上,一冊《南華經》靜靜藏著。覃楠兮不覺霽顏,她素來喜歡莊子,于此時心海洶涌之時得見更是喜從心來,想著便抬手將卷冊取下,當即展開讀了起來。
覃楠兮也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腳,揚唇道︰“自然是真的了,這里誰敢誑你!雲澤是你的天下,只怕是連磚縫里藏著的蟲螽都逃不出你的明察秋毫,何況你府上的人!”
她的腿傷還未痊愈,行動仍然有些不便,可她全副心思都在手中的書冊上,只顧看的欣然,腳下失了小心,不慎被磚石的縫隙一絆,險些跌倒。覃楠兮本能的順手扶住書架,人雖站穩了,可手指卻牽下了架上的一個錦盒。
覃楠兮本只是話趕著話戲說了一句而已,她其實已不敢再去探問梅娘母女的下場,可因為他們兩人各有心結,這話听著才仿佛別有意思一般。
司徒逸猛見她在自己房中,也略怔了怔,就快步上前扶住了她,他不多詢問卻也不答她,只仔細的看了她脖頸的傷處一會兒,又低頭不放心的看了看她的腳,才欣喜道︰“他們回話來說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我還怕他們誑我,看來是真的。”
說罷這話,他便收了聲,安靜的望想她,等待著她的回答。他落向她的目光澄澈明淨,沒有一絲私欲雜念。
司徒逸看著她的笑容,眼底分明黯了一瞬,可忽而又亮起來,揚唇笑道“是琳瑯有了身孕,聖上已經下旨,這孩子若是男孩兒便是長寧王世子,若是女孩兒,落地便封她做縣主。”司徒琳瑯是他唯一的同胞妹妹,她的幸事他自然真心的替她開懷。
覃楠兮听得出他嘆息里那微不可聞的憂傷,不忍見他一個人再唱獨角戲,忙斂盡思緒,抬頭順著他,笑的燦爛明媚道︰“什麼好事?快說來听听!”
司徒逸話音未落,覃楠兮心頭卻已是思緒紛飛。前公主,愨惠太子,甦先生,父親,還有旭哥哥,這些人這些事,冥冥中似乎都與自己相關,可她始終參不透其中的謎。這個沉寂了近三十年的前公主突然請旨還朝,來接她的又恰恰是自己的哥哥,這些事之間,真的沒有關聯嗎?
覃楠兮忙起身,迎著他福了福,道︰“將軍怎麼突然回來了?”
她並不是要故意瞞他,只是她自己也不確定這些事到底只是巧合還是真與自己又什麼關聯?況且,他自己也正置身風口浪尖,又何必再讓他多重煩憂?
司徒逸見狀,自然是舍不得惱她。只是他伸手接下那兩顆珊瑚珠時卻忽然失神的楞了片刻,隨即也就自己回神過來。他匆忙將珠子放進錦盒中,轉身放回到架頂。轉身時有些刻意的轉話道︰“楠兮怎麼不問我為什麼突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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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哥接回前朝公主?”覃楠兮愕然,頓了頓又問︰“那前朝公主不是已經回朝了嗎?”
卻見司徒逸聞言眉心隱隱的跳了跳,轉而落向她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無奈。他知道她始終對梅娘一事心有芥蒂,方才這話似乎又帶試探,可他偏偏也不願多說,只迅速收斂了眉宇間的不虞,岔開話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小飛哪里去了?”
落眼處只見︰“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人且偃然寢于巨室,而我然隨而哭之,自以為不通乎命,故止也。”這些都已是爛熟于心的文章,再讀也只是隨便揀一段來回味罷了,猛然見了這段《鼓盆》,覃楠兮在唇底默吟了兩遍,忽然覺得這份淡然生死的曠達,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力量對她的執拗的一份戒示。她不覺又低頭細看了幾遍,才見書簡角落里,添了司徒逸龍飛鳳舞的幾個行草小字,寫的卻是︰“通達與否,自有天地知曉,何須惠子知?迂哉。”
“你的?我的?”
只听司徒逸低吁了口氣,隔了片刻才刻意輕快的接道︰“至于我的好事嘛~”。
司徒逸點點頭,揚唇道︰“確實有兩件好事,你是要先听你的還是我的?”
覃楠兮再不敢看著他的眼楮,匆忙垂下頭,翕了翕唇,到底還是說不出一個字,只好遠遠的對著他點了點頭。
見他避而不談,她也不敢再說,應著他道︰“小飛哪里是閑的住的,今日一早就出府散心去了。我獨自無聊就想到你這里尋冊書來看看,卻不小心打翻了個錦盒。本想趁著你不在,都揀起來原處放好的,沒想到竟被你撞見了!”說著向他攤開手掌,將掌中的珊瑚珠遞向他,又歪著頭沖他嫣然一笑,活似個犯了錯的孩子在祈求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