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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師亦友？司徒逸還有幕僚養在府上？”覃楠兮停下木箸，閑閑抿了一口熱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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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楠兮燦然一笑，匆忙拭去腮邊欣喜的淚珠，舉杯敬小飛道“多謝小飛爺相助。”
小飛放下茶杯，左右搓了搓凍得通紅得手，眉飛色舞的回“有，怎會沒有消息。我小飛是什麼人？”
“天風嶺離邊境實在太近，那里說是有北番狄國的駐軍……”小飛有些不好意思，受人之托卻沒能終人之事，這確實不是小飛的一慣行事，只是這次這事實在為難。
“柳先生是誰？”覃楠兮細細嚼著口里粗硬的飯食，隨口問。
覃楠兮忙將茶杯遞到她手中，逼問道“遷走了？那五泉村的人現在在哪里？”
北番狄國當年兵敗割地退守，一直對大楚恨之入骨，只因為懼怕司徒逸戍北大軍才不得不忍氣吞聲這麼些年。可邊境上，民間往來無法避免，狄國武士燒殺擄掠的事常有發生，這雖明是恣意尋釁，卻到底有個民間糾紛做掩護，司徒逸也不能事事過問干涉，只能命邊官嚴加整飭。狄人卻得了這好處，時不時犯邊騷擾，因此，邊境民眾多懼怕，也沒人願意去犯險。
“柳先生是，是，應當是將軍的朋友？不對，兄弟？好像將軍待柳先生和莫丹卻是不一樣的，那也不是兄弟。我也說不上柳先生是誰，只知道將軍待柳先生極敬重，柳先生也長年住在府里。”宋媽不知道幕僚一詞，歪著腦袋想半天也描述不出這個柳先生和司徒逸之間的關系。
“我還有一件事相托，你只要辦好了這件事，我自然會讓司徒逸放你離開北疆。”覃楠兮明眸一閃，心底打好了計算。
覃楠兮望了她一眼，體諒的點點頭。心里卻暗嘆司徒逸的治下之術。他走了三四天了，覃楠兮獨自在北軍大營中，卻只像個高貴的影子，所能見到的人對她都敬而遠之，就連這個得了令在她身邊听候差遣的小兵，也是個只會听不會說的小木偶。甚至連他府里調來的一個飯都做不像樣的後櫥僕婦，閑聊了幾句，居然也知道警覺起來。
覃楠兮勉強墊了幾口飯菜，正百無聊賴，抬頭卻見帳門口的小兵躬身進來，回話說大營外，小飛求見。
宋媽見覃楠兮追問，眼底猛然一閃，忙搖搖頭局促的站起身，結結巴巴的推說有事就要下去。
“小姐讓我尋的那個五泉村原本就在這大營外二十里的地方，只是當年大戰，緊跟著將軍在此建營，方圓五十里的村莊全部遷走了。”小飛舔了舔唇上干裂的血口，疼的呲了呲。
覃楠兮聞聲驚轉回頭，死死盯著小飛，肅穆的眼底一點點聚攏起興奮欣喜的神色。
屏退了帳里的小兵，覃楠兮命小飛在小杌子上坐了，又親自斟了杯滾熱的茶端給她，半天才顫著聲音問道“可有消息？”
“是真的，我尋到個一直在五泉村做木匠的外鄉人，他說那村里原本就是一宗，都姓柳，守祖祠的人家確實曾收養過一個流浪孩兒，那孩子一直在村里，後來隨著養父母一起遷去天風嶺了。”
“小公子客氣，將軍交代的事，老婆子自然要盡心的。只是，我這輩子都沒到過中原，只怕我胡亂做的那些吃食不合小公子的胃口。”
“好說，好說，只要小姐你，你不計前嫌就好。”小飛一臉難得的靦腆，舉杯相迎。
覃楠兮一听，深濃的眼睫不覺一顫，抬手撫住了心口，半天才顫聲催道“還不快說。”
“有，有，你別急，找到了。你先容我喝口茶。”小飛匆匆抿了一口茶，才得意道“五泉村的人遷的最遠，去了大營西北七十里處的天風嶺，那里離邊疆太近，我不敢冒然前去，先來給小姐報個信兒。看小姐示下。”
“我知道，天風嶺確實不是個能隨意去得的地方。”覃楠兮轉頭望著大帳正中的沙盤，仔細的看著那串兒叫天風嶺的小山丘，它們綿延跌宕小心的躲在起伏的群山之中。
小飛被一個士兵連送代押的代到覃楠兮面前。除了唇上的血口子又多了幾條外，她面色尚好。
覃楠兮立在帥帳外，右手搭在眉上，仰著頭貪婪的看著天頂無底的青藍。卻听身後，傳來一聲婦人和暖喚聲“甦公子，外面冷，進帳去吧”。
“這麼說你沒有到五泉村的柳家祠？”覃楠兮听罷，不覺深深失望。
“旭哥哥，他真的還活著！”縱使是哥哥親口所說的訊息，縱使她原本就知道甦旭十有八九還在人世，可真的確認，她仍難免心底的激動，喜極而泣。
“甦小姐，你要找的人據說一直在五泉村中，應當是和村里人一起去了天風嶺了呢。”小飛小心翼翼的說，覃楠兮望著沙盤時一臉的肅然的神色是她不曾見過的。
北疆的天穹只有兩種顏色，鉛灰和青藍。當漫天飛雪卷走沉重鉛灰，透明一樣的青藍澄淨的就顯了出來。兩色之間的交替短暫干淨，雪與霽之間的區別單純明朗，有著非此即彼的決絕和利落。
覃楠兮抿嘴一笑，並不介意，雖然這宋媽的手藝確實不敢恭維，但多少好過營中的吃食。
覃楠兮渙散的心神立時揪起，終于等來了小飛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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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柳家的養兒，是什麼人，你怎麼，怎麼這麼……？”小飛不解的望著覃楠兮。
覃楠兮轉身見是司徒逸雲澤將軍府內的廚娘宋媽，便謙和一笑，回身隨著她走向帳內，邊走邊客氣道︰“多謝宋媽，連日來費心給我開小灶。”
宋媽黑紅的臉頰上暈過一抹羞赧，回道“將軍從不在吃穿這些事上挑揀的，因而他也從不指責我的手藝，說是讓我負責府里的吃食，其實不過是將軍關照我這個孤老婆子，給我一個活命的機會罷了。將軍他自己平日多在營里，並不常回府中的，若不是前些日子柳先生回來，他也必不會回府的。”
今日天色晴朗，覃楠兮一早便已命人將帳頂的小氈窗打開，此時的帳內正灑滿和煦的陽光。覃楠兮自己款款坐在案前，又命帳里伺候著的一個小兵搬了張小杌子給宋媽，命她坐下，才抬手搛了一塊炒的黑忽忽的東西放進嘴里，笑問道“司徒逸，我是說你們將軍，他在雲澤府里時也吃這些嗎？”
